星雲的彼端

11、琴聲灌頂

字體:16+-

費日走到門外一看,看到的不是什麽老頭,而是一位麵如冠玉,眉目依稀與華慕斌有點相似的中年人,身著一襲白色長袍,配合著風中飛揚的烏黑長發,在夕陽的金光照耀之下,那份灑脫飄逸連自稱俗世佳公子的白湧泉也相形見絀。

他一手抱琴,一手調弦,看到費日出現,嘴角掛起了一縷笑容,說:“華家終於有人來了!我還以為是華雲鶴那個小家夥,沒想到居然是你小子!”費日不敢怠慢,說:“前輩是?”“屁話!”白衣人說出來的話跟他表現出來的風度一點關係也沒有,說:“你小子在華家祖堂難道沒見過我的畫像?”華家祖堂?那是人家祭祀祖先的家廟,外人不得入內,我啥時候去過?還好,費日馬上省悟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華家三公子,是每年逢年過節是要進華家祖堂磕頭的角色。

既然那裏有他的畫像,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華家先祖。

費日的腦裏飛快地將華家幾代人的情況過了一遍,曆代華家家主由於專注於經商,基本上沒有人修入修行道。

拋開失蹤的華天晦之外,在大悟期外出遊曆,不知所蹤的就隻有創立玉滿昆侖集團的華振劍了!他搔搔頭,說:“當然見過!可是,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稱呼!而且依您的外貌,我要是叫您老老祖宗,您不覺得別扭嗎?”好一副灑脫自如的心性,難怪年末滿而立,就將赤子修真訣修至十二成,破入四天王天!白衣人讚許地看來打晾起費日,說:“說得好!這樣吧!其實我也從來沒讓人知道我是誰,大家都叫我琴先生,你也跟著叫好了!”費日把琴先生讓到屋裏,說:“不知琴先生來有什麽賜教?”琴先生笑著說:“長老會說芙蓉之蕊新接引了一名修行道,要找人灌頂,我聽說是你來了,就主動請纓!”費日心想,我現在都是樂變化天的修行了,琴先生也隻不過到了樂變化天下品,讓他給我灌頂,有用沒用先別說,搞不好我元嬰眉心的那點太極印記發起瘋來,把他給抽幹了,以後可對華慕斌沒法交代!他遲疑了一下,說:“這個…不知該是怎麽個灌頂法?”琴先生四指在琴弦上一掃,居然發出宮商角徵羽思征七種聲音,說:“聽我一曲!”他把手中的琴放在方桌上,不慌不忙地調著弦,每一根弦調好後,都柔柔地泛出淡光,映著雪白的琴身,顯得格外的悅目。

不一會兒工夫,他已經調好了五根弦,白黑紅綠黃,五色雜陳互融,幻化出無窮無盡層層疊疊的色彩!費日忍不住讚了一聲:“好一張骨琴,光看都已讓人沉迷其間,何況聽?”琴先生意外地抬頭說:“你知道這張琴的由來?”費日笑著說:“那是雪城古原不朽的傳說之一,想不到落在前輩的手中。”

琴先生指著剩下的兩根弦,說:“那麽我考考你,這兩根弦我是調,還是不調?”費日搖頭說:“不調!相傳琴在遠古本來就是五弦,以代表五行,奏宮商角徵羽五聲,後來周文…咳…後來傳說中的聖文王,因為思念其早逝的兒子,加了一弦,人稱‘文弦’,也稱‘思弦’;再後來,聖武王在征戰之時,為了激勵士氣,又加了一弦,名稱更多了,有稱“武弦”,有稱‘征弦’還有‘戰弦’、‘雷弦’等名稱。

琴先生以琴聲灌頂,在於五行相諧,又何必加上文武弦?”琴先生哈哈大笑:“說得好!想不到玉滿昆侖上下快被金錢埋掉之時,還能出懂音樂的人!”費日暗暗摸了一把汗,他能知道這些,隻不過得益於在地球時的考古和對芙蓉典藉的通讀,剛才差一點把周文王和周武王給講出來了,幸好反應快,找了遠過傳說中跟他們事跡差不離的“聖文王”和“聖武王”,想不到一蒙就準!至於說到音樂,費日更加汗顏,在上小學時,根本就是五音不全,曲調全無。

如果不是那音樂老師看費日每次幫他擦鋼琴的苦勞,那個六十分還真是混不到手!琴先生可想不到費日的肚裏有那麽多的彎彎拐拐,難得遇到個知音的子孫,他雙手舞動,不惜代價地奏起了《海天一色》之曲。

琴先生平時用的灌頂琴曲也就《高山流水》一曲,在低級修行道的麵前展示高級修行道的身心境界,然後向對方渡入天地靈氣,一般能將四天王天的修行道提高到下一境界忉利天。

《海天一色》之曲不同,其功能在展示他的身心境界時,直接平衡兩人體內的天地靈氣。

如果費日真的是普通的四天王天修行道,在琴先生的灌頂下,都能提升至夜摩天下品。

當然,琴先生耗費的天地靈氣起碼要百年才能修回來,但誰讓他現在高興呢?琴聲如水瀉地,淡淡輕輕,暗潛下方,傳入耳中的隻是一絲絲遠遠的飄渺之音,讓費日的心情越來越放鬆,朦朦朧朧間,似睡又非睡,似醒又非醒,全身上下的筋骨肌肉也跟著鬆弛下來,像是要融化在琴聲之中。

漸漸地,琴聲在地上越積越多,像流水般開始上漲,每漲一寸,無論是演奏之人,還是聽琴之人的心情已從塵俗中脫離一分,到了後來,幾乎是攜手坐在宇宙誕生之初,看著天地的陰陽變化,參悟著星辰運行的至妙玄理。

當琴聲將兩人完全淹沒時,曲調一轉再轉,七轉成形,就像一隻巨大的水球,包裹著兩人。

琴先生的身上白光蒙蒙,幾百年潛心修煉的天地靈氣如同有形的白霧一樣彌漫而出,充斥在水球之中。

琴先生的元嬰開始在頂門浮出,兜率天以上的修行道元嬰是能離開身體的,他的元嬰小心地飛至費日的頂上,吐出一縷由元嬰之力化成的金光向費日灌頂而下。

就在金光剛沒入費日頂門時,費日的全身慢慢地泛起玉色的光芒。

光芒越來越盛,甚至將原本琴先生煉化的天地靈完全逼回他體內,不僅是玉光,就連他平時當糖豆一樣吃掉的那些靈藥靈氣,也彌漫而出,有侵入琴先生肉體的跡象。

琴先生大驚,元嬰飛回體內,正準備進行防禦,費日頂門一亮,他的元嬰在頂門浮出,似笑非笑從眉心放出黑白相間的圖案。

琴先生元嬰的目光一觸及那黑白相間的圖案,不由渾身顫抖,淚流滿麵。

琴聲本已高亢衝霄,毫無轉折,但在那一刹那,居然再轉兩轉,迅速低沉下來,漸漸進入一片平和中正的安詳境界。

他身周的玉光也開始反流回費日的體內。

良久,良久,琴上五弦共振,“叮”地一聲,將兩位各自陷入自己識海的人給驚醒過來。

琴先生雙手一按,站到了費日麵前,微微激動地說:“不可能,不可能,在《海天一色》琴曲下,居然能反灌我這個已修至樂變化天下品的修行道,而且將我的境界提高到樂變化天上品。

你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你的境界竟然已到了他化自在天上品不成?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不到而立之年的華慕斌,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費日忙錯開話題說:“沒有你想像的那麽誇張,我隻是湊巧服食過一些天材地寶而已。

否則,怎麽能在短短的幾年修行中,達到四天王天的境界。”

說得也有道理,畢竟《海天一色》最大的功能是平衡兩人體內靈氣,這麽說來,反而是他占了費日的便宜。

不過,琴先先隱隱覺得還是有點問題,光是靈氣增加就能突破兩品,那麽費日吃過的寶物豈不是能讓修行道白日飛升?何況,元嬰境界的提升,不僅是肉體,他甚至感覺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明悟。

他點點頭,不再做聲,默認了費日的解釋。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那…下一步你準備怎麽打算?”“先住下來修著吧!”費日無所謂地說:“本來想拜見一下長老們的,看來也見不著。

那就先看看芙蓉之蕊的情況再作打算吧!”琴先生知趣地站起身來,遞給費日一隻小小的瓷琴,說:“看來,在修行這個事上我是幫不了你了!如果有別的事,你隻要用元嬰之力,敲一下琴弦,我會盡力趕來幫你!現在,還是先告辭了!”“謝啦!”在這種地方,有人幫總比沒人幫好!費日毫不客氣地收下瓷琴,站起身來,送琴先生出門。

琴先生在走出門口時,突然回頭說:“你的眼光不錯,這間屋子是一百年前飛升天界的妙大師留下的。

如果不是大家都差不多有定居的地方,還真輪不到你!我知道你到芙蓉之蕊的目的肯定跟別人不同,沒什麽好提醒的,處處小心就是!”費日連連點頭,客氣地送走了琴先生。

回到屋裏,樓上樓下找了個遍,居然沒找到床,在心裏嘀咕了一陣子,反正剛才的灌頂已消磨了不少時間,再過四個小時該是天亮了!他又在方才的那張蒲團上靜坐下來,開始入定。

這一入定,費日發現體內又有了一些變化,除了眉心的太極印記仍無法調動之外,旁觀之眼、元嬰自身的慧眼,還有肉眼已完全混合在一起,不再需要額外的動作,意念一動,就能看透內外。

不僅如此,現在肉體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個器官、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在自己的意念控製之內,讓動就動,讓靜就靜,乖得不得了!看來琴先生的《海天一色》正是融合自身所有的絕佳法訣,有空想辦法學學!在對那些細胞的控製完全純熟後,他突發奇想,既然每一處都能控製,那麽我能不能試著變化成另一個模樣。

他心裏以琴先生為藍本,先是調動拉長骨細胞,增長了大約十公分後,又控製著臉上的各種細胞,挪成琴先生的樣子。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他才睜開眼,在麵前幻出一麵水鏡,鏡裏麵居然活脫脫就是一個琴先生!樂變化天!這才是真正的樂變化天,修行道到了這個境界後,就可以控製自己的全身機能,變化萬千。

不過,這種變化跟用千幻膠易容不一樣,隻是肉體的隨意變化,元嬰仍保持原來的麵目,所以逃不過同樣修到樂變化天或更高的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元嬰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