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樹王子

第三十章 遠方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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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您想跟我做一筆大生意?”眼前的人類少年大概與周帥年齡相當,一頭的褐色亂發和不修邊幅的穿著讓人知道他性格很隨意,眼前這少年不能算很英俊,但是五官都顯得很有個性,從那雙機靈的大眼睛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很快周帥便對他有了個大致的印象,人類的汙點看來還沒有讓這個少年沾染上,周帥對他頗具好感,隨即笑道:“不但是大生意還是長久生意,我打算聘請你做我的魔法器供應商。”

少年很沉穩,他微微一笑,道:“為什麽找我呢?”

“我看過你的作品,”周帥簡潔的說道:“你的作品裏充滿了靈氣,打擊這就是我希望能夠與你合作的原因,你的技巧和能力雖然還有不少有待提高的地方,但是看到你還那麽年輕……我對你充滿了期待。”

那少年露齒一笑,道:“老氣橫秋的樣子,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吧,要合作很簡單,你提供材料,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你不能幹涉,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太失望的,做一個暫定傭金為一個魔法器十銀幣,我想走就走,你也不能限製我。”

周帥微微一笑道:“就怕到時候你不肯走了。”

“好,夠爽快,我的小兄弟們我也要帶著的哦,夥食當然是你包!”少年笑道。

周帥想想便答應了,能有幾個小鬼呢?誰知道,等他答應後那少年立刻很得意的笑了起來,等周帥見到了那些孩子的時候嘴巴幾乎可以把拳頭塞進去了,何止幾個啊,比昨天滿天飛的火鳳凰都要多好多,簡直就是一大群。

“不多,才八十三個,他們可以幫助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應該不會吃窮你吧?他們很可憐的。”這個名叫維馬斯的少年有些憂慮的說道。

這些小孩似乎很懂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簡單但是並不襤褸也還算幹淨,眼睛裏充滿著對生命的期待,周帥能看到他們目光中的希望消失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與好幾十雙目光相對視著,周帥欣然一笑,道:“歡迎你們,我想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看著這些孩子高興得歡呼雀躍的樣子,維馬斯低聲對周帥說道:“謝謝。”

“不用謝,多給我造些好東西就行了。”周帥微微一笑,並不居功。

在城裏周帥沒辦法安排這麽多孩子,弄去學院裏也不太像話,他考慮了一下,決定暫時把孩子們送去城外的基地,在那兒他們將能夠得到很好的保護。

維馬斯沒有意見,於是他們浩浩蕩蕩的帶著孩子們就來到了城外。

這些孩子裏麵有不少精靈,也有人類、矮人,據維馬斯說這些孩子都是他一路行來的路上收的小弟,無一不是流浪的孤兒,他靠賣些魔法器來養活這些孩子,不過能夠有更好的安排的話他當然也不願意背負這麽沉重的負擔。

“你是好人。”周帥忍不住歎道:“精靈的孤兒怎麽也會那麽多?”

“好人?我寧願不做好人……”維馬斯冷笑道:“精靈國也不見得就是完美無缺的,或許南邊還好些,北方……”

維馬斯的樣子讓周帥有些不安起來,從維馬斯的嘴裏,他聽到了很多前所未聞的消息,最近他一直忙於工作,竟然不知道精靈國北方爆發了騷亂!

發生騷亂的正是人類,他們打著要獨立的口號,試圖將精靈國的克洛特城以及一大片國土獨立出去,因頭居然就是那個回收土地的法令。

周帥再次發現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了,他絕沒想到在精靈國人類居然有那麽多人口,他也沒考慮到精靈國北方已經被人類滲透得那麽嚴重,在某些野心家的催動下,人類居然造反了!

想到這件事與他有關,他神情不由有些黯然,反而是維馬斯來安慰他道:“遲早都是要出問題的,提前爆發出來還有好處,至少這一次精靈國反應迅速平息了騷亂,若是再等幾年,恐怕精靈王把禁衛軍都派來也沒用了。”

“現在北方的情況怎麽樣了?”周帥問道。

“一片蕭條,精靈的軍隊到處掃蕩挑起叛亂的希波斯匪徒,那些家夥總是能夠死灰複燃,很多普通人都受不了他們的誘惑加入了他們,另外,運輸經常被截也讓供給出現了困難,很多人因為饑餓也被迫加入了鬧事。”維馬斯道。

“據我所知我們北方的糧食供給是直接從鄰國來的,軍方沒有人護送嗎?”周帥疑道。

維馬斯一聲冷笑,道:“鄰國……最大的威脅往往來自鄰國,難道你認為你們最大威脅來自於野蠻人嗎?”

周帥發現自己在政治上實在是個菜鳥,而且政治也實在不為其所喜,於是開始默然不語,暗恨巴塔娜居然害他陷入目前的境地。

將孩子們帶到了基地裏,霍爾他們見到了這些孩子也很高興,拍著胸脯保證這些孩子絕對不會有問題。

有段時間沒來了,基地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一切都有點兒像模像樣了。

“情況很好,就是很多東西要從城裏運過來,有點兒麻煩,這條路還是踩出來的,若下一場暴雨就更難走了。”霍爾道。

“放心,今年不會下多大的雨的。”周帥道,昨晚果然下了一陣小雨,但是現在地麵上卻已經沒有了痕跡,假若估料沒錯的話,今年會發生旱災是沒錯的了。

霍爾一愣,似乎想到了這問題的嚴重性。

“霍爾爺爺,您帶幾個人我們組一個冒險小隊到北方去看看吧。”周帥說道。

霍爾也沒問要去幹嘛,看到周帥臉色甚是擔憂,他倒是真的認真準備了一下,很快,以周帥為主,維馬斯做向導的一個十人冒險小隊便組成了。

周帥對伊爾麗絲是說兩三天就回的,不過現在周帥卻想走得更遠些,他們什麽都沒說,重新回到了城裏,騎上人類的獅鷲——每人五個銀幣——飛向了北方的卡洛特精靈城。

這些獅鷲訓練有素,飛行很平穩,就是起飛和降落的時候有些讓人擔心,而且在獅鷲上吃喝拉撒都不夠方便,獅鷲不是什麽地方都能停的,需要找一塊足夠平坦寬闊的空地才能暫時停歇休息辦事,主要就是怕有襲擊發生,隻不過除了時空之門外這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了,有很多不足之處也是沒法子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乘坐獅鷲,所以都格外興奮,望著腳下大地哇哇亂叫,獅鷲們排成一條長隊在引導者的率領下一直向北飛去,周帥也在向下俯視,但是他隻是在觀察腳下的地形,大地阡陌縱橫,草原上鑲嵌著一片片的農田,數量比周帥想象的要多得多,看那些房屋的外貿也知道,大多都是人類的屋子,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人類是否在用他們的強大繁殖力量試圖鯨吞精靈的地盤呢?

越往北情況越發嚴重,大片的農田代替了草原,森林更是不見蹤影,因為雨水還沒來到這裏,因此大地上一片褐黃色,那都是還沒開始耕作的土地,若是長此以往,水土流失將越來越厲害,周帥擔心的其實並非沒有一點兒道理。

在已經半人類化的精靈城卡洛特城獅鷲們一一降落在平台上,周帥他們跳下獅鷲,首先觀察這座北方的都市,從空中看這座都市的規模不算大,至多隻有鳳凰城的四分之一,然而其人口恐怕比鳳凰城還要多,城內的規劃還算齊整,但是周帥卻深深的皺起了眉。

在獅鷲上飛了一天一夜,若是騎馬需要走十天呢,雖然獅鷲上可以睡覺,但是大家還是很疲憊,於是首先找了個客棧大睡了一覺,傍晚的時候才一一醒來。

街上做生意的全是人類,維馬斯還認得幾個,路過的時候打了聲招呼,他們找了個幹淨些的酒樓填肚子,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可以觀賞整條街前後的景致,看到街上人來人往走的大部分都是人類,周帥的眉頭再皺了皺。

“人真多啊……”周帥搖頭道。

“客官,卡洛特城的人不算多了,您是沒出過精靈國吧?再往北走到了好些小鎮都比這熱鬧呢。”跑堂的聽到了周帥的話插言道。

周帥知道很多人類國家在上一場綿延數年的戰亂中沒有出多少力氣,他們能夠保持繁榮一點兒也不奇怪,但是,若是這樣的話,實力消長,那個所謂的人類大帝的位置還能坐穩嗎?

想到這些周帥就一陣心煩,他雖然不想理會這些事,但是牽涉到精靈國的話,為了這第二故鄉,他又不得不做些什麽。

他把那堂倌叫住了,詢問了一些農業方麵的信息,他了解到這邊耕作的幾乎全是人類,那麽這邊的精靈都在幹嘛呢?

“精靈們是大老爺呀,哪用得著幹活?”堂倌無奈中不無暗諷道,說著還瞥了周帥身邊的奧爾特曼一眼。

周帥吃了一驚,精靈在人類心中什麽時候成了這幅模樣?

“你胡說什麽!”奧爾特曼沉聲道,那堂倌趕緊道歉,周帥卻笑道:“爺爺,您別生氣,他說的又不是我們,請繼續說,我們是從南方來的,很想知道這邊的情況。”

那堂倌見客人愛聽,雖然有些詫異於周帥的年輕和為首的狀態,但是他依然竹筒倒豆子般訴說了一大通,似乎有點兒不吐不快似的,周帥等聽得麵麵相覷,他們幾乎以為自己聽的是人類的故事而不是關於精靈的,純潔、善良的精靈什麽時候居然整體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精靈們的大老爺們還沒墮落到強搶民女**擄掠的地步,但是奢靡、官僚這些人類的不治之症已經將他們感染,目前城裏貧窮的精靈很多都被迫遷走了,而富裕的上層精靈學足了人類,他們私自加重了賦稅,讓轄內人民生活困苦,得到的錢財供讓他們揮霍……激起民憤騷亂難平實源於此!

周帥精靈國的政體遠非完美,甚至隻能算是原始,隻不過因為精靈普遍具有高尚如聖人般的情操,因此哪怕是非常不完美的原始部落似的政體都能夠經曆無以計數的年代而不倒,但是,一旦精靈的心不再美好,這種空中樓閣似的體製將迅速崩潰……

“妖言惑眾、胡說八道!”幾經周帥暗示的奧爾特曼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他長身抓住了堂倌的脖子,冷聲道:“是誰讓你這樣汙蔑精靈一族的!”

“這……這……”堂倌嚇白了臉,他的眼睛朝周帥瞧去,嘴裏大聲求饒起來。

“算了,爺爺,您發那麽大的火幹嘛呢?是與不是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過說真的,似乎都與我們無關啊!”周帥勸慰道。

奧爾特曼一鬆手,那堂倌滿頭冒汗的道聲謝然後飛也似的跑到後堂去了,再也沒出來。

這一下已經引起了不少的關注,周圍的客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起身付賬走掉,這一切似乎都證明那堂倌的話沒有錯……

“看樣子那小子說的沒錯啊!”霍爾歎道。

“我們最好馬上走,遲了恐怕會有麻煩。”維馬斯說道。

“難道還會有人吃了我們不成?我偏要看看誰敢來!”奧爾特曼氣衝衝的說道,他不相信精靈會墮落到如此地步。

周帥想了想,笑道:“如此甚好,倘若精靈們真墮落了,那我們也不必客氣……反正出來就是為了玩的,至緊要不要暴露了身份……嘿嘿,咱們隻是一個普通的冒險小隊,記住了麽?大家都給自己起個暫時用的名字吧,我叫波士頓,一個普通人類弓箭手,嘿嘿……”

奧爾特曼一愣,霍爾怪笑起來,道:“那我就是鐵錘巴布爾了!”

大家都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奧爾特曼苦笑了一下,也加入了這個胡鬧冒險隊。

大家正在討論給小隊起個什麽樣的威風名字的時候,隻聽樓梯蹬蹬的響起,走上來一隊精靈城衛隊的戰士……

大家心中一沉,卻見那隊精靈中為首的軍官遊目四顧,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周帥他們一行人的身上,眼裏掠過一絲迷惑,他大步走了過來,右手撫胸對奧爾特曼施禮道:“諸位是從南方來的麽?”

與想象中的情況不一樣,奧爾特曼緊繃的臉舒緩下來,他點點頭說道:“我們確實來自南方,你們這是……”

周帥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隊城衛隊的士兵,他們衣甲光鮮,本身又高大英俊,確實威武不凡,但是,哪怕是鳳凰城的城衛軍裝配的鎧甲都沒這麽精致,伊爾麗絲身上的鎧甲還是她媽媽留給她的二手貨,小小的卡洛特城衛隊的配置足可與精靈國皇宮紫荊衛隊的配置媲美,這難道還不夠奇怪嗎?

為首的那個精靈身上的裝置更加精美,恐怕他沒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戒指、鎧甲上鑲入的那些大小寶石劍柄上的精美裝飾還有他衣甲內的錦緞都表明他的生活非常的寬裕,周帥經常出入精靈國皇宮每天都有機會與精靈國的重臣相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講究的精靈呢。

那精靈臉上有些勉強的一笑,道:“沒什麽事,隻是剛才有人報告說有個人類在極力誣陷我族,我們懷疑這是流匪一黨專門在城裏造謠生事,故而前來搜查,諸位是明理之人,絕不會輕信謠言吧。”

“剛才確實有人向我們抱怨了幾句,難道為了此事就要興師動眾的來抓人麽?”維馬斯冷笑道。

那個為首的精靈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再看了看一臉冷肅的奧爾特曼,他忍住氣道:“我們隻是奉命來調查一下,既然沒事當然不會隨便抓人。”

“那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麽?有你們在這,我們的菜都沒人敢上了。”周帥淡淡的說道。

出人意料的,想惹事的人惹不出事來,氣勢洶洶來找茬的人很禮貌的就這麽走了,大家都很意外,霍爾嗬嗬笑道:“看來那夥計說的不太可信哦。”

維馬斯微微冷笑,周帥也搖搖頭笑道:“恰恰相反,你們沒見他一上來就問我們是否南方來的嗎?嘿嘿,他們為什麽對南方來的人那麽恭敬呢?維馬斯,你估計那個小隊長身上的一身裝備價值多少?”

“大概不少於二十金幣吧。”維馬斯冷笑道。

“不止,光是那把劍就不止十金幣了,霍爾爺爺,你沒注意到這些士兵那一身鎧甲都價值不菲麽?”周帥分析道。

被他提醒,霍爾醒悟過來,道:“確實不對,他們城守真有錢!”

“或許是因為這兒與人類地盤近,商業繁榮收入比較多吧。”奧爾特曼嚐試著解釋道。

“填飽了肚子,到街上走一圈就知道了,明早到城外看看,這裏的情況等回到鳳凰城再向陛下報告吧。”周帥道,他來此的目的是看看農業狀況,可不是欽差大臣來視察民情的,恐怕那隊精靈也誤會了,否則未必會那麽畢恭畢敬的。

在店老板的恭送下周帥等人酒足飯飽後終於離開,那老板就像送走了瘟神似的趕緊關門大吉……

入夜之後城裏依然繁華如故,大街上燈火通明人流穿梭,這兒的夜生活比鳳凰城豐富得多,但是大家都有點心事,玩得並不開心。

“有人跟著我們好幾條街了。”在一個賣小吃的攤販前奧爾特曼低聲多周帥道。

周帥兩手都抓著零嘴望嘴裏塞著,聞言並不奇怪,眼珠子一轉,笑問老板道:“老板,生意不錯,發大財了吧!”

那老板滿臉笑容登時變作苦笑:“發財?還好還好……小本生意,能糊口就不錯了。”

周帥也沒繼續追問,走過一個攤子便沒頭沒腦的問那麽一句,大家都有些不解,周帥自有他的道理,沒多久,便有人將所得到的消息報告給了精靈城的城守庫納爾。

庫納爾已經等得心急火燎了,隻聽來人報道:“大人,那些人每經過一個攤販便要問一些奇怪的問題,比如每天收入多少稅賦幾何等等,馬尼拉大人分析後認為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微服私訪的欽差一行。”

庫納爾的精神似乎非常不好,聽到這消息後他精神略略一振,道:“知道了,叫馬尼拉不要招惹他們,搶先派人到前頭去安排一下,不要讓欽差大人聽到太多對我們不利的消息。”

“是!”那人接令後稍有遲疑:“大人,他們真是欽差麽?”

“笨蛋,普通的冒險者怎麽可能騎著獅鷲飛來,他們故意裝成冒險者才讓人擔心呢,可見他們對我有了戒心,你們千萬別給我再找麻煩了,滾吧!”庫納爾道。

那傳令兵走後庫納爾背後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你打算怎麽應付他們?”

庫納爾並不驚異,轉過身來說道:“不去招惹他們,盡量讓他們得出對我較好的結果吧。”

那個聲音道:“不,你要增加危機感,誇大民變的程度,但是也要讓人感覺到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能控製局勢,他們自然會有人去應付……”

庫納爾驚道:“你想幹什麽?你不會想刺殺欽差吧!”

“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m;m;()*&m;m;#αβμλκμνφ……”那人陰冷冷的說道,末了還詠起了一段古奧的咒語。

“啊……”庫納爾雙手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著,兩眼漸漸的直了……

……

“哈哈,生意不錯,收成很好,賦稅很低……百姓們都很感激城守大人……”老板們在周帥問起的時候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不知道是第幾個了,雖然大家說話都差不多,但是周帥可以發現他們的臉上多少有些害怕和不甘,他的小小試探居然效果那麽大,看來這個城守還真有問題呢。

心情有些沉重,周帥不想再逛下去,然而隻見綠影一閃,眼前偶爾閃過的一個背影看起來很是熟悉,

“是她?”周帥心中一震,腳下不由自主地追著那隱隱約約不時閃現的背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