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鄉魂

八十、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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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醒來是被壓醒的,背上如同壓了千斤巨石,壓得我喘不上氣,我緩緩睜開眼睛,麵朝房間,房間裏撒著淡淡的陽光,好像是清晨,這麽早,到底什麽東西壓在我身上?耳邊傳來勻稱的呼吸聲,心跳開始加速,該不是……我漸漸看見了拓羽的身體,他和那晚一樣,和衣而睡,就是這睡相,頗有問題。

他上半身壓在我的後背上,頭枕在我的內側,左手自然地搭在我的左肩上,右手攬住我的身體,我有點納悶,這怎麽睡也不會睡成這樣啊。

“皇上!”外麵是叫早的太監,身上的人動了一動,我立刻閉眼,這若是對上眼睛,太尷尬了。

“皇上!”又是一聲。

這下,我感覺到了他的慌亂,他幾乎是跳離我的身體的,估計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醒來會是這樣的局麵。

然後,房間變得很靜,靜地可以聽見他有點慌亂地喘息聲,他還站在床邊,應該是在回憶或是什麽的吧,也不知他在想什麽,反正就是不走。

我有點急,因為我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他這樣站在邊上,我很尷尬。

我聽見他撐在床邊的聲音,他的手壓住了我的被單,他正在緩緩向我靠近。

他在看我!莫非被他發現了?我還想多裝幾天死,多聽一些他們皇室的秘密呢,至少我還沒發現上官柔的秘密。

心跳地越來越快,我動了動,裝作自然地將臉轉了個方向,躲入了自己的臂灣,臉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聽見他的離開,暗自鬆了口氣,看來裝不下去了,隨風那邊到底進展地怎樣?也就在這次清晨事件之後,我再沒發現拓羽來我這裏蹭覺,興許是擔心自己的睡相影響我休息,這倒讓我鬆了一大口氣。

之後我繼續過著我半昏迷的生活有幾次醒來也是匆匆吃了飯,喝了藥就再次陷入昏睡,聽小宮女說,我有點發燒,估計是屁股那裏發炎引起的。

就在這天下午,我蒙蒙朧朧中聽見了夜鈺寒的聲音:“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鈺寒,你先冷靜一下。”

是拓羽。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夜鈺寒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皇上您和滄泯的事,為何你要這麽對非雪!為什麽!”我緩緩睜開眼睛,正看見夜鈺寒揪住拓羽的衣領,拓羽緊閉著雙眼,痛苦地垂下了臉。

“皇上你真要非雪娶嫣然是不是?”拓羽依舊垂著臉,沒做任何的回答。

“原來非雪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夜鈺寒忽然大吼起來,“皇上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非雪是女子?你派人給她換藥,不會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明明知道她是女子,為何還要繼續這個計劃!這是為什麽?”整個房間都能感受到夜鈺寒的憤怒,拓羽在他的怒喊中始終沉默以對,是對他的愧疚,還是因為苦衷而無言相對?“我要帶她走!”夜鈺寒推開了拓羽,我立刻再次閉上眼睛,我想看看真正的夜鈺寒,他也隻有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才會顯露他的真性情。

急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就被人小心扶起。

“雲非雪如果是女人,你有沒有想過她會怎樣?”拓羽忽然說話了,平淡地沒有半絲情緒的話語顯示著他的冷靜。

扶住我的手忽然顫抖起來,身體被緊緊擁住,我的臉自然而然地垂在他的肩後,長發遮住了我麵頰:“你們還是不肯放過她是嗎?”夜鈺寒低啞的聲音裏帶出了他的痛苦。

“鈺寒,你冷靜一下,無論雲非雪是男是女,都不是我和你能解救的了。”

拓羽無奈地長歎,“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我娶她。”

夜鈺寒忽然輕聲說道,心口變得窒悶,原來自己在夜鈺寒心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沒錯,我立刻提親,隻要我娶了她,一切都將解決,不是嗎?皇上?”“若是以前,沒問題……可是如今……”拓羽無力的話語拖著長長的尾音。

“如今又怎麽了?”“如今她打了瑞妃啊,鈺寒。”

抱住我的身體變得僵硬,房間的空氣仿佛瞬間下降到了零點,讓身前的人將我越擁越緊。

“雲非雪隻受到仗刑,隻是因為她身上有郡馬的身份,一旦她變成你夜鈺寒的妻子,其罪……”“當誅……”我聽見夜鈺寒無力地吐出這兩個字,便知道了他心中的決定,是的,我無所謂,我甚至從不後悔自己打了那個囂張的瑞妃,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舊會毫不猶豫地脫下鞋子再扇她。

所以,我不能連累鈺寒,這個愛我,想保護我卻又無能為力的男人。

“所以,鈺寒,再沒想到萬全之策之前,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至少非雪自己也是那麽說的。”

我在夜鈺寒的身後,眯開眼睛,看見拓羽緩緩走到夜鈺寒的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臉的愁容。

“非雪這麽說的?”夜鈺寒似乎無法相信拓羽的話,“她醒過?”“是的……這幾天,她時醒時睡,這樣吧,你把她帶出宮養傷吧。”

我睜開眼,透過自己的發絲看見拓羽白色的龍袍,他……是在為我著想嗎?不得不承認,他夠兄弟!空氣靜謐地讓人窒息,無論是夜鈺寒還是拓羽都沒再說話,忽然,夜鈺寒毫不猶豫地背起了我就往外走,我在心中大呼萬歲,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我心愛的小窩,見到無比美麗的斐崳,哦!這實在太幸福了。

當我沉靜在無限歡暢的時候,一聲尖細刺耳的聲音將我瞬間打入十八層地域:“太後駕到——”變態歐巴桑來了。

“夜鈺寒,你這是做什麽?”還是那個低沉和藹但卻帶著尖刀的聲音。

夜鈺寒背著我不方便行禮,遂趕緊將我放回床,我隻有再回到死豬狀態。

“微臣參見太後。”

“罷了,夜鈺寒也是自己人,不必多禮,哀家問你,你這是要把雲非雪帶哪兒去?”“回稟太後,微臣帶雲非雪回【虞美人】,讓雲非雪這樣的臣子在皇上的寢宮養傷確實不成體統。”

“體統?”太後的聲音轉冷,帶出一絲蔑笑,“一個堂堂宰相和一個裁縫鋪老板在妓院裏嬉鬧就成體統?”慘了,這個老太婆正說到夜鈺寒的軟肋上。

“皇上,你有沒有告訴夜鈺寒這雲非雪的身份?”“朕已經說了。”

“那讓雲非雪在這裏養傷的原因呢?”“朕也解釋了,但朕也覺得讓雲非雪長期住在朕的寢宮裏,確實說不過去。”

“怎麽會?是皇上打了人家,讓人家在皇上您這兒養傷也是應該的。

這雲非雪可鬼著呢,就連咱們家夜鈺寒夜大宰相,也被玩地團團轉,哀家可真怕他若出去了,可就再難逮著羅。”

老太後的語氣帶著戲虐,但可以清楚聽出她的潛台詞,就是要把我軟禁在宮中,以便掌控。

原來這老太婆怕我跑了。

“就是就是。”

這個聲音化成灰我都認識,死曹欽,你害得我差點毒發身亡,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等著!“這雲非雪身邊都是能人,若她想跑,皇上您可是攔也攔不住。”

不睜眼看也知道曹欽那混蛋此刻有多麽囂張。

“哀家和皇上派到水?身邊的鬼奴,一個個全沒了消息,如今有了這雲非雪,還怕查不出水?的異心?”“太後。”

夜鈺寒突然沉聲道,“雲非雪的個性臣了解,您若是如此逼她,她怕不會就範,即使效勞也未必真心。”

“嗬嗬嗬嗬……”老太後朗聲大笑,“這點夜鈺寒你不必擔心,這雲非雪絕對真心真意效忠哀家,記得柔妃跟哀家說過一個猴子的故事,那裏麵是怎麽說的,小曹子?”老太後問著曹欽。

“說就算那孫猴子再厲害,也絕對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曹欽的語氣可謂是揚揚得意。

“哎,哀家哪比得上佛祖啊,被小曹子你這一提醒,哀家又想聽柔妃的故事了,快扶哀家去。”

“是!”“夜鈺寒哪。”

“微臣在。”

“哀家知道你與雲非雪交情非淺。”

老太後將非淺兩個字說地尤為突出,“但這雲非雪就要做郡馬了,哀家可不希望外界再有任何詆毀你們倆人名聲的話兒。

畢竟你們都是朝廷重臣,而今又是五國會在即,各國國主也已來到沐陽,可別給人家看笑話。”

“微臣謹記。”

夜鈺寒平淡地說道,心中替夜鈺寒無奈,他算是被老太後鎮壓了。

“哎,哀家是看著你長大的,哀家也一直將你當作自己的孩兒,給你找媳婦的事哀家可是一直掛在心上,最近已經相中了幾家,不如夜鈺寒明日來看看。”

“多謝太後美意,微臣現在忙於五國會的事情,此事……”“明白明白。

皇上你也是的,夜鈺寒跟你一起長大,你也不關心關心他的婚姻大事,就知道自己一個個往宮裏帶。”

“兒臣愚鈍,多謝母後提點。”

老太後在這兒,所有人都變得噤若寒蟬。

現在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是水?的確有異心,而且將太後派到他身邊的粽子全吃了,老太後和拓羽實在沒轍,又見水嫣然挺喜歡我,幹脆借著聯姻把我塞進去。

巧的是我表現出來又是那麽激靈狡猾,太後覺得我絕對可以擔當臥底重任,於是逼我吃下什麽爆人丸讓我就範,順便收編了我的“手下”。

她的算盤打地丁當響,可惜她還是小看了我,我之前之所以處於被動,是因為讓他們占盡了上風,而今,我雲非雪占了先機,還不鬧一鬧,讓你們頭痛頭痛?哼,想控製我雲非雪,哪有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