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第六十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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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集

周臨峰所使扇形法器乃是一幡名黃金幡,為青元門高價收購之物,初階修行者可運使自如,威力倒也不錯。青元門中如此品階法器亦是不多,用來賜予有功之弟子,此法倒與別家門派無二!隻是如此低階法器又怎能與九幽玄鬼幡相匹!盡管相持一時,不過是俞三川法力低末,難以發揮其威能於萬一!那黃金幡隻是凝聚起颶風數屢如龍,觀其陣勢威猛,十數條黃色風暴如龍翻滾,迎向鬼幡中化出之暗金舌劍,相互糾纏爭鬥。周臨峰麵色蠟黃,結著法印之手抖抖索索,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而俞三川亦是堪堪難支,白眼圓睜,嘴角隱隱有血絲逸出。忽然鬼幡所化鬼首中黑霧滾滾而出,被黃金幡所聚黃風吹動黑霧散開百丈方圓,遮天蔽日!爭鬥之兩人蹤影皆無,觀戰眾修盡皆後退兩三百丈開外,以免波及。場外眾修盡力使出法目神通查其黑霧中爭鬥雙方之情形,見周臨峰之黃金幡雖仍扇動如故,然卻再無一絲風兒凝聚!而俞三川之鬼幡舌劍卻攻擊自如,黃色颶風之龍受擊破碎難聚,再無龍形!

“周臨峰危矣!”

“臨峰師弟,加油啊!且莫失卻我青元門之威風!”

“對。加油!加油!”

周臨峰聞言,重又鼓起餘力,大喝一聲:

“萬劍隨心,疾!”

言罷,那黃金幡中鳴聲大起,扇緣處張開一口,口中飛射出數百上千銀色箭簇,在黑風中呼嘯而出,席卷飛擊,向玄鬼幡與那俞三川奔去!不過及周臨峰使出此法術後,其麵已無人色,張口噴出一團鮮血,頹然坐地不起,唯勉力支著頭顱,定定看向俞三川站立處。

俞三川其時亦是大不輕鬆,其鬼幡雖威能無限,然便是凝元之修運使亦是堪堪!其雖距凝元半步之遙,運使此物卻如小兒舉錘,錘大過鬥然力之不足,哪能竟功呢!亦是此幡了得,卻絕不是訛傳!那千箭擊來,浩蕩滾滾!其勢之大便是在場高人亦是心驚!及至鬼首卻被其張口吞去。便是不足五神,在其威能之下亦如刀劍及身,苦痛難當。慌得不足不停催動太乙玄神訣,並將金身訣運至極處,硬生生承受其玄力神能攻擊。嫦兒擔憂至極,卻無可奈何,這不足哪裏會聽其相勸。隻好分出一縷識神暗暗護之,又怕引來天雷大劫,不敢動用法力,隻佯裝與不足同修罷了。

場中爭鬥,不足自是感之甚細,連那一屢屢被引動之天地神能之氣機變化亦是宛如了然在目,知道玄鬼幡之威能實是莫測高深,其散發之玄力居然調動四方八相之天地神能聚若舌劍,輕輕巧巧便破去了高階法器黃金幡!

青元門周臨峰之飛箭另有少半射向海天閣之俞三川。俞三川見此麵現懼色。一麵口中法訣不停,一麵單手急揮,帶出一波一波之黑色護體神光迎向飛箭。轟轟聲不停,那飛箭每接近黑色神光,便與其相擊爆炸泯滅,而護體神光亦是愈變愈淡。俞三川大急,臉上汗澤閃閃,突然其雙目中絕然之色閃動,隨之一聲大吼。那鬼首聞聲又長,隻一刹那間大若樓閣,將巨口撐開若門,盡力一吸,周臨峰若鴻羽之輕,竟然飄飄蕩蕩向巨口飛去。而先時之萬千箭鏃早已入了巨口中,若風過無痕,再無蹤跡!

“俞三川!汝當真欲擊殺臨峰師兄麽?”

青元門褚進高聲吼道。俞三川聞言一怔,法訣稍緩,那鬼首亦是緩了緩。然俞三川目中複現厲色,口中法訣更急,待得法訣一停,猛然將手指定周臨峰喝道:

“疾!”

其時周臨峰已然知道此海天閣弟子乃是欲取自己之性命也!便亦大吼道:

“性命相搏麽!也好,你我同歸!爆!”

此一聲畢,那空中搖搖欲墜之法器黃金幡轟然爆開。而此時那鬼首亦是接近正冉冉升起之周臨峰!不足瞧得青元門褚進大吼衝向戰團,大驚。

“如此做派,不是找死麽!唉!要是收了此鬼幡便可救得此熟人了。”不足這邊如此一思索,那邊鬼幡隻是一聲輕鳴,倏忽不見。

“神幡!吾之神幡!”

轟!

“啊!······阿耶!”

雜然數聲幾乎同時發出,然後磅磅兩聲響過,鬥法之地兩具渾體血淋淋之肉體墜落地上,其一倒地生死不知!其一卻慢慢站了起來,麵現詫異之色!兩邊有十數人皆驚呼衝向地上二修。好半響,一邊有人道:

“三川傷勢雖重,萬幸沒有性命之憂!”

又半響,那倒地之俞三川坐起道:

“有人奪走了物神幡,有人奪走了神幡!快!快!······”

言罷複昏死過去。

“什麽!神幡?神幡失了?誰?誰搶了吾海天閣神幡?若是此刻還回,萬事皆休!若是被某家搜到,哼哼!”

“俞三川師弟,吾二人比試到此結束如何?”

“哼!傷了某三川師弟,又搶走吾海天閣神寶,一句到此結束便完了嗎?待某家來會會周師兄之高招!”

一聲淡淡之音悠然傳來,雖不甚大,但此地眾修卻人人如遭雷擊,從心底裏冒出層層寒意。眾人盯著海天閣那邊諸修,一白衣勝雪,相貌奇美,風姿若神一般之修施施然行出。

“啊呀!卻原來是奔雷師兄!小弟功法孱弱,譬如蚍蜉,怎敢撼大樹哉!小弟隻是輸了便是!”

“沒有比試,怎可言敗!”

斯人邊行,其腳下卻漸漸生出金色法雲,一步一步踩雲而起,漸行漸高,及至青元門諸修處,已是佇立雲頭十數丈之高了。其目中神光柔和俯視周臨峰等諸修道:

“將神幡還回,汝等可以十人戰吾百合如何?”

“奔雷師兄,小弟等實敵不得汝三合之攻擊。這點自知自明吾等還是有的!隻是吾等實實沒有奪那神幡啊!”

“好!好!好!吾也不難為汝等,汝等一刻時之內送還神幡,隨汝等挑出一人隻接吾一層功力之一招即可!”

“奔雷師兄名冠法體之修眾,吾青元門諸修已然認輸了,奈何苦苦緊逼哉?”

“師弟何人?恕某眼拙。”

“吾乃青元門褚進!”

“好!既然汝你如此說了,就允汝二人聯手接吾一招如何?”

“奔雷師兄步步緊逼,難道吾青元門怕了不成!打便打!隻是吾等沒有奪你神幡,亦是沒有本事奪你神幡!汝等失幡卻別來問吾。”

“好!汝青元門法體以下十數人在此地,就都上吧!隻是得接吾三招,生死不論!莫說勝吾,若三招平吾,既算吾輸如何?”

奔雷師兄神態自若,講話溫文爾雅,不急不躁。此刻站立雲頭。微風拂衣,飄飄若仙人也。

“吾等當為青元門而戰,上!”

一修大聲道。

青元門諸修迅速列陣,兩兩背向而立,排列固守之法陣以待,盡皆施法用功欲接奔雷之三擊。

不足向褚進望過去,卻見其亦望向自己,其絕然之神態似欲告別爾。褚進功法普通,雖則與不足嫦兒相識時短,然已然視不足嫦兒為朋友。不足心下亦存好感,又複心下有愧,此時見其如歸之神色,知道其為門派之榮辱欲以命相搏也。不經想道:

“萬年家族、千年門派、百年之國,哪得不是興衰浮沉,這般所謂君子以大義教化於人,忠義為名,其下不知愚死幾多冤魂,坑殺幾多誌士!多少仁人義士拋卻頭顱,揮灑熱血,以構築正道。其真正道耶?其實質與他代、他國、他門、他派可有異同?其真愚化也!”

思慮及此,不足緊皺雙眉遂輕輕向其搖頭示意,然褚進已是決然之色起於雙目,不再他顧,隻是緊緊盯著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