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記

第74章 彭書記的念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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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彭書記的念頭(二)

聽到彭書記說有事要與自己商量,任笑天是胸脯一挺,毫不猶豫地就表了態。開玩笑的話,水姐的頂頭上司有事相求,自己能不全力以赴嗎?

“小天,今天一天的工作下來,我是很欣賞你這種人材的。怎麽樣,有沒有興趣改行到我們紀委來工作?”彭書記充滿希望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通常眼光來看,真要想混官場,那就必然是到政府序列才行。別無他因,全是因為警察這個行當的局限性太大。轉來轉去,就是這麽幾個位置。

所以說,警察係統競爭的殘酷性要遠遠大於其他係統。既然是沒有前程可言,也就有相當規模的警察,把自己的才智用到了官場之外的事情上。經商,涉黑,敲詐勒索......各類醜惡現象,那是無所不有。

在政府部門,容易走上高位的單位,通常也就是三個。其一是組織部。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可不是假話。有人說過,進了組織部,年年有進步。即使沒有進步,也會找到一個油水足的位置給安頓下來。

其二是團組織,能產生核心領導的土壤上,出一點官員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其三就要數得上是紀委嘍。整天都在得罪人的行當,沒有相應的待遇,或者說是誘惑,怎麽能留得住一心想上的官員!

有了這麽一些原因,彭書記也就對自己的提議充滿了信心。任笑天是聰明的人,應該能明白警界與政界的區別,也應該能明白如何來作出取舍。

聽到彭書記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任笑天當然是一楞。這麽幾年來,就連處境最困難的時候,自己都沒有想到過要改行。在如今這種連升兩級,全所工作又大有起色的情況下,自己又怎麽會去改行呢?

雖說上麵有皮磊誌那家夥會對自己的工作掣肘,但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市局那一邊的領導,對自己都是不錯的。就連宋支隊長也接替了那個丁局長的位置。這樣一來,自己的今後工作,更不需要加以擔憂。實在不行,就調到市局去工作吧。

對彭書記的提議,水素琴也是一楞。楞過之後,她又是一陣竊喜,一雙如水的眸子更是水靈。如果有了任笑天的加盟,自己這個副書記的位置也就能坐得更穩。也就不需要擔心手下那幾個家夥,總是在用案件來刁難自己。

向子良聽到彭書記的話,兩道長長的壽眉連續閃動了幾下,雙目之中也射出了一縷箭芒。隻是時間不長,他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彭書記,不好意思。我學的是警察業務,也隻是懂得這些推理破案和治安管理上的一些事情。再說,官場上的事情,我也有點發怵,弄不懂那些彎彎繞。去了之後,也是會給你找麻煩。”任笑天不假思索地就婉言謝絕了彭書記的提議。

彭書記不以為忤,反而寬容地笑道:“小天,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想要做一個純粹的警察,就隻能是這樣。可是,你如果想在官場上走得更遠,在現階段還是要挪動一下比較好。”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彭書記。”水素琴有點不解地問道。雖然也希望小天來幫自己,但就是想不通彭書記的話。一個聰明的女人,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會讓自己的智力下降。

一種是為愛情所陶醉,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智商會直線下降。因為她把心都用到了所愛的人身上,其他的事情,全都懶得考慮。還有一種是有了孩子之後,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這就是偉大的母愛。

水素琴現在的狀況,智商下降得更是厲害。因為她不但有了小海這麽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個自己深愛著的小天弟弟。有了這麽兩個人物的存在,她根本沒有餘暇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彭書記眉頭一擰,繼而又鬆了下來,耐心解釋說:“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小天連續升了兩級。從一個普通警察,成了一個正股級的所長。你們說,在近階段,小天還會有再晉升的機會嗎?”

“沒有。”“沒有。”任笑天和水素琴異口同聲地回答說。這樣的問題,沒有一點點的技術含量。能夠連續得到提拔,而且是實打實的職務,這在許多同行的眼中,不但是羨慕,而且是眼紅得要滴血。如果還要再提拔,就連任笑天自己也不敢想。

彭書記微笑說:“如果小天調到紀委來工作,這種不可能,就會變成了可能。說句大實話,我們可以借助於調動的機會,讓小天成為副科級的紀檢員。小天,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喲。”

在基層工作的人都知道,從正股到副科是一道坎。如果說能攀上了這一檔,才能勉強說得上是最低層的官員。

有個小縣城的股長,到了京城之後,因為交通違章被交警給攔了下來。一開始,他還是和在小縣城一個樣,打著官腔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股長。”誰知,那個小交警回了一句更牛人的話:“驢掌、羊掌,我都見過,就是沒有聽說過股長。”

由此可以看出,在現代官場上,股級幹部根本就和古代一樣,隻能算得上是差役,還沒有夠得上品級哩。彭書記的許諾,對於任何一個想在官場上打拚的人來說,都是充滿了誘惑力。

任笑天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就準備回答彭書記的話。隻是沒有等到他的話說出口,彭書記就把酒杯一端道:“喝酒,喝酒。這件事你先不要急著答複。小天,我給你三天時間來考慮這個事情。到了時間,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第二天一早,任笑天又和紀檢人員一起,早早的來到了謝長華的家。他的任務,就是按照昨天晚上說的第二種方法,來尋找新的突破口。至於采用聲東擊西的方法,對謝長華重新進行提審,自然會有其他的紀檢人員去幹。

看到任笑天帶著人又到了自己的家,於小風也是百感交集。說不清自己應該是恨任笑天,還是應該感謝任笑天?說恨吧,這個年青的任所長對自己的態度很友好,幫助自己說了不少好話。說感謝吧,又是這個任所長把自己老公藏得那麽嚴密的巨款給找了出來。

“於大姐,你不要有什麽思想負擔。這種犯罪得來的贓款,遲早也是會找出來的。”任笑天的第一句話,就是在打消於小風的思想負擔,也說中了於小鳳的心病。

於小風想了一想以後,也在點頭。那個老東西,熬得過今天,也熬不過明天。這麽一筆錢放在家中,遲早也是一個禍害。隻是她在擔心一件事,卻又不敢說出來。

任笑天看到於小風光是在抖動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知道她是有想法要說,就主動提問說:“於大姐,你有什麽想法和要求,盡管說出來。隻要是我任笑天能做到的事,肯定會幫忙。”

聽到任笑天如此說話,於小風的心也為之一鬆說:“任所長,我隻是有一條要求。如果找到了錢,是不是能把我們家自己的錢給留下來?這麽多年來,我們過的就是這麽一種日子,錢都被老謝給藏了起來。”

任笑天一聽,也不由得一楞,這可是一個大難題。從道理上來說,是應該把人家自己的錢給留下。隻是,什麽是自家的錢,什麽是受到的賄賂?不好分呀!

“大姐,你說的話我聽到了,隻是我不好一口答應你。我隻能承諾你一句話,我會盡自己的努力,把你們家的錢給留下來。”任笑天隻能是這樣回答。因為他隻是來幫忙的客人,而不是案件的承辦人。

說實話,任笑天也有點同情於小風。作為一個局長夫人,她不但沒有享受到榮華富貴,過的日子與普通老百姓相比,還要寒酸一點。要怪的話,就怪她嫁了一個守財奴的丈夫。

聽到任笑天沒有大包大攬地空口說白話,於小風反而信任地點點頭說:“謝謝你,任所長。你是個實在人,你說的話我信。我就盼著你能給我們家留上一點嘍。”

一同來的紀檢人員聽了這話,感覺到有點奇怪。象任笑天剛才那樣的表態,一點也不爽氣。到了事後,完全可以不兌現,怎麽於小風反而會相信了呢?其實他們不知道,能答應的事才答應,不能答應的事就不要亂表態。隻有這樣,才能贏得別人的信任。

“於大姐,你老公釣魚,一般都是在一些什麽地方釣?是一個人釣,還是和朋友們一起釣呀?”任笑天開始發問。他還是很隨便的坐在那兒說話,依舊沒有用記錄員。這樣的情形,確實是讓於小鳳輕鬆不少。

於小風聽到這個問題,有點為難地說:“任所長,這話我還就不好說哩。”

“沒事,你想怎麽說都行。”任笑天大度地揮揮手說。

“我們家老謝釣魚,沒有固定的地方。他都是去的魚塘,人家請他到哪兒,就是哪兒。也許今天是這家,下一次又換了地方。每次去的時候,也總是有好幾個人。”聽到任笑天不計較,於小風的口齒也就變得清晰起來。

這麽一說,等於就讓任笑天的試探給堵了回來。既沒有固定釣魚的地方,又不是獨行客,當然也就找不到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