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近七点钟晚餐时间,宋奕阳准时到宋家门口,让令祈在车上等着,宋奕阳推开车门下了车。
有保姆见他过来,连忙上前迎接,并说宋老爷已久等多时,按照嘱咐,将他带去老爷房中。
宋奕阳一愣,他大伯早猜到他会过来了?当下脚不停歇,跟着保姆朝宋远房间里去。
房门推开,保姆作了个请的姿势,宋奕阳点点头,随后走了进去,保姆关上门,随即离开。
“哎,爸?”一进房间,宋奕阳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当下不由一愣,同样一身笔直军装,模样与他有七八分像,只是岁数比他大些,像极了他以后步入中年似的模样。
“你来了,坐吧。”宋奕阳的父亲宋尧对他使了使眼色,面色沉稳而古板,宋奕阳看了此刻房间里的另外两人,一个是他的大伯宋远,另一个也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辈,记得叫张剑龙,他该唤一声张伯的。
“嗯,大伯,张伯好。”宋奕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便在老爸刚才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对面。
“你来就好,大伯有点事想跟你们父子俩聊聊。”已经六十多岁的宋远已有老人的姿态,皮肤已经逐渐衰老,气色也不如以前,如果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走出外面,他跟一般的老人家也没什么两样,只见他端起茶壶,不缓不慢的给几人倒茶。
“阿远,你真的下决定了吗?”张剑龙手拄着拐杖,他的岁数比宋远还要年长,今年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面态比他更加苍老些,此刻一脸的愁容。
宋远深叹了口气,点头叹息道:“嗯,决定了,宋家的财产百分之八十都在我的儿子宋凌渡名下,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给那两人平分吧。”
宋奕阳一惊,百分之八十给宋凌渡?他真的要这么决定?
张剑龙欲言又止,许久,沉重的摇了摇头后还是道:“阿远,我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将宋家的财产交给他,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继承,重点是,那些董事会的老头是不会同意的,这,这可是相当于毁了集团啊!”
想到这,张剑龙胸口就一阵苦闷压迫,他在替他打抱不平,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他宋远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会有宋凌渡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儿子?竟然会软弱到这种地步,尤其,连话都不会说,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宋奕阳与宋尧对视一眼,父子俩相视无言,目光随后都落在宋远身上。
缓缓的给几个茶杯倒上茶后,宋远放下茶壶,自顾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后,苦涩笑道:“天命如此,我又能如何?阿渡再怎么软弱,那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是我没有教育好他,才让他变成今天这模样。”
说到这,宋远顿了一顿,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后又道:“我宋远就只有宋凌渡这个儿子,就算他再怎么没出息,那也是我儿子,我活不了几年了,趁我还活着,我得赶紧将他的后路跟未来准备好,否则,我死不瞑目。”
“阿尧,这次喊你来,也是想跟你交代一声,我死后,他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他性格比较内向自卑,我知道他不是哑巴,只是不愿意说话而已,如果能的话,多多照顾他吧。”宋远转过头,又对宋尧苦笑请求道。
“大哥,你别这么说,阿渡是我侄子,我会照顾他的,倒是你,别说这些话了,你哪有那么快就会死,想开点。”宋尧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安慰话,只是将心底最想说的话说出口而已。
宋远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沧桑,“人固有一死,早晚的事而已,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阿远,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今日这副模样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剑龙想不通,这个问题他已经纠结很久了,这一次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误会啊!”宋远嘟囔了一声,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或许真的是误会吧。
失去她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生活在折磨中,他这个人一向爱恨分明,喜欢上了那就是一辈子,因此她离开后,他整日活在痛苦与想念中。
直到那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他为了弥补心底的空洞,擅自娶了她,尽管她有两个儿子,他也坚持娶了她。
他从来没跟她同睡过,只是经常看着她的脸发呆,然后一醉到天明,除了他母亲,他这一生就没再爱过另一个女人。
只是,这一点,宋凌渡不知道。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宋凌渡跟他父亲宋远是一样的。
爱上了就是永远,因此,他才会喜欢顾绝世那么多年,从未忘过。
而他的父亲,也只是因为想念,而去娶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而已,只是因为想多看一眼,那张他永远也忘不掉的脸。
感觉到气氛的沉重,宋奕阳好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大声说出口,将宋凌渡的一切全部透露给他们知道,想让他们放心,宋凌渡这个人绝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软弱无能!
但是,目前还不行,只因,宋凌渡根本不愿意继承这个家的一切,说出来也只是增添徒劳而已。
这一晚,宋远为宋凌渡安排了很多,而听了越多,宋奕阳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尽管他安排的再多,而如果宋凌渡不愿意,那都是徒劳的,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明天晚上,最痛苦受折磨的还是他啊!
直到几人都离开房间回去,留下他一个人后,宋远才捏紧了茶杯,坚定道:“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也不敢去幻想有一天你会变的跟陌生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像以前的我那样强势而霸捍,但至少求你,不要拒绝我给你的一切,否则,这个家一但落入他们的手中了,你的未来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