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然不可,子锋聪慧绝顶,你若如此做他定然能猜出身份暴露,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除此之外,只怕也会让窦渊等人留意到他,会给子锋招惹危险。”
庞振口中的窦渊,便是当今的门下省侍中,位列三公之一的左丞相,也是门阀党的领军之人。
而今在他们的支持下,三皇子势力日益壮大,在太子身边肯定安插了许多耳目。
赵景润想想觉的有道理。
“老师,您这次回京,就多待些日子吧,这几年您不在,朕方知有些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对赵景润而言,庞振于他而言早就超过了普通的师生之情。
他刚被册封太子时才不过六岁,先帝对他极为严格。
许多时候都是庞振护着他,对于庞振,他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
庞振摆了摆手。
“景润,你而今已登基九年,这个皇帝你做的很不错,老夫也很欣慰。
你是我大庆的雄鹰,老师而今垂垂老矣,留在身边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赵景润脸色一急正要解释,还没开口就庞振打断。
“此事休要再提了,若是遇到子锋以前,老夫的确多有担心,但而今有了他。
老夫即便是去了黄泉,也有脸和先帝有所交代了,子锋还年轻,其才学已经无法度量。
从这对付世家的八策便可看出一二,未来五十年,将是他的时代,景润,你一定要小心的将他给捋直了。
若其身份当真被窦渊等人发现,记住一点,即便是冒再大的风险,也必须要保他性命!”
赵景润对视着庞振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点头,神情严肃。
“请老师放心,景润明白该如何做。”
在他们二人谈话之时,李卓要去长乐宫,担任长公主数算先生一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开始在京城迅速传开。
长公主是什么人?那是整个大庆的明珠,李卓呢?一个生命败坏的纨绔子弟,他凭什么能够去长乐府当然数算先生?
某处豪华至极的宅子内,地上到处都是花瓶玉器碎裂的残骸。
前方椅子上,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相貌俊朗的年轻人,神色暴怒,就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
两旁的下人丫鬟,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立在一旁,低头不语,生怕触怒了这位。
“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如何能让如此一个道德不堪之辈,进入长乐宫教长公主数算?简直荒谬至极!”
青年依旧在破口大骂,心中这股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给我住嘴!陛下也是你能妄议的吗?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伴随着怒斥声,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看上去富贵至极的男子走了进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
“参见老爷。”
两旁的下人见到他,立马跪了下来恭敬行礼。
青年也赶紧站起来,低声喊了一句“爹。”
而后就像是个犯错的学生,也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男子对下人们摆了摆手,片刻之后,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给我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妄议陛下,尤其是当着这些外人的面,万一被陛下知晓,可知此乃以下犯上的大罪?”
“爹,他们都是我窦家的家奴,又岂会出去乱说,而且孩儿可有说错?
那李卓不过是李通和一丫鬟的庶子而已,前段时间,更是在天香院做出那种混账事。
如此之人,即便是数算再好,陛下又怎能让她去当长公主的数算先生?”
青年还是有些不太服气,对于李通这位户部侍郎,更是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他完全有这个底气,因为面前他爹乃是窦渊,位列朝廷三公之一,在窦家也是地位极高之人。
放眼整个大庆,除了皇帝之外,只有中书省的中书令杜成忠,在地位上能压他一头。
但窦家代表着整个门阀世家,实际情况则是杜成忠处处被他掣肘。
故而户部侍郎在旁人眼中是很大的官,在他眼中不过尔尔罢了。
“成儿,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此事你却不需要担心。”
窦渊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这位次子说了一句。
窦渊共有三子一女,面前这位乃他的第二字窦玉成,才华横溢,一表人才。
同时他也是长公主最有力的追求者之一,长公主身份高贵,尤其在如今夺嫡的关键时刻,更是一个足以改变结局的人物。
故而窦渊对于此事也举双手赞成,更何况自己儿子对长公主的确是情根深种。
甚至为了长公主,将许多时间都放在了数算上,而今也有了不浅的造诣,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和长公主有更多的话题。
也就只有杜成忠的第四子,杜世林能与他竞争一二了。
可如今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什么李卓,窦玉成本就是个急性子,突然得知此事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爹,您此言何意?”
窦玉成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父亲。
“如此简单的道理,你还看不明白吗?长公主对数算一道痴迷到了何种程度,你又不是不清楚。
为父以问过李通,他这第六子在此道上,的确有过人的本事,但这种就是旁门小道尔。
况且此人的名声败坏不堪,你认为陛下会允许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吗?”
窦玉成还是不明白。
“既如此,陛下为何要下圣旨,让这种人当长公主的数算老师?
长公主单纯善良,而这李卓却是个情场老手,万一他们真发生了什么又当如何?”
在窦玉成的眼中,别说李卓,即便是李正这样的嫡长子,在他眼中也是狗屁都不是。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角色。
窦渊抚须一笑。
“定然是长公主相求,陛下不忍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故而陛下才让九公主一同学习,他们之间没有了独处机会,又能发生什么?
一旦李卓敢表露出一丁点非分之想,等待他的便是死路一条!”
窦玉成想了片刻,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对啊,爹,还是您看的通透,不错,肯定是这样。”
“李通最近在为河东布政使的位子上蹿下跳,甚至不惜让自己儿子,娶了曹忠那怀有子嗣的女儿,倒也算是个人物。
原本老夫并没考虑他,不过他若是能够让李卓,助你和长公主尽快成秦晋之好,到时不妨相助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