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兴本来听陈轩讲述剿灭魏虎的经过,听得是津津有味——他觉得,自己被困在宫中,也没有机会施展一下自己的军事能力,所以就把陈轩当成了替代品。
在他看来,陈轩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够做到。
这时候被小黄门打断,夏兴很是不高兴:“哼,有什么事?”
“启禀皇上,南诏国王妃求见……”
小黄门战战兢兢地说道。
夏兴还没说话,夏宁倒是显得有些兴奋:“皇姑回京省亲了?”
她所说的皇姑,正是先帝的同胞妹妹,顺承长公主夏婉。
夏婉在十八岁的时候,由先帝指婚,嫁给了南诏国国王,成为了王妃。
夏宁上次见到她,还是六年前的时候。
在她的心目中,这位皇姑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因为她总会给夏宁带来会稽城内很少见的吃食、玩具。
现在夏宁嫁妆中的那套纯银头饰,就是皇姑当年送给她的。
只不过和妹妹不同,夏兴在听到了皇姑求见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不满的样子。
“朕……算了,让她进来吧。”夏兴犹豫了一下,对着小黄门摆摆手。
很快,一个穿着奇特装束的女子快步走入了大殿中,正是顺承长公主夏婉——她的服侍露出了洁白的小腿,以及小臂,脖颈上戴着繁复且华丽的纯银项圈,头上的圆形头饰上刻画着鸾凤交颈的图案,看起来简直如同一件艺术品一样
“妾身见过陛下。”声音也很好听,如同百灵鸟一般。
“皇姑请起。”夏兴显得很是冷淡,随口说道。
“谢陛下。”
夏婉起身,看向夏宁的时候原本严肃的表情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十分的惊喜。
“阿宁,你终于回京了。”
“皇姑……”
夏宁迎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皇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能待多久?”
“我这次来会稽,大概能待上月余。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回南诏,还要看陛下是否愿意开恩了。”
来会稽?
回南诏?
夏宁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夏婉的手:“皇姑,我且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皇兄为我选的驸马。驸马,快来见过皇姑。”
“陈轩见过顺承长公主殿下。”陈轩上前,不卑不亢地施礼。
“嗯,看得出来,是个仪表堂堂的好男儿,虽然比不上我南诏国的勇士勇武,可也不错了。”
陈轩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先帝要把她给远嫁到南诏国那个蛮夷之地了。
不过同时也很好奇,她在南诏国待了这许多年,没有被南诏国国王打死是因为忌惮夏朝的态度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真爱吧。
陈轩淡淡道:“顺承公主谬赞。”
然后拱了拱手,拉着想要说话的夏宁回到了座位上。
“驸马,你……”
夏宁有些不解,陈轩小声道:“不要说话,不然她就顺杆爬了。”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顺承长公主这次来会稽,一定是有所求的。
而且看样子,来找皇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不然夏兴也不会对她如此的冷淡。
夏婉刚刚的话,估计也是故意这样说,只等着夏宁接话,然后就可以引出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那样的话,就算皇上埋怨,也埋怨不到她身上了。
现在陈轩这样不接她的话茬,让夏婉这一拳好像打在了空气中一样。
这滋味可实在是难受得很。
见没人理自己,就连一向疼爱的侄女都只顾着和驸马细细低语,夏婉忍不住了。
她来这里已经好几天,可还没达成目的,眼看着归国的日期临近,这怎能让她不心急如焚?
“皇上,不知妾身上次求您的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终于,夏婉忍不住了,她摊牌了。
“皇姑稍安勿躁,南诏国今年粮食歉收,南诏国民忍饥挨饿,朕也不想看到这样。我大夏北方不断用兵,西边还要防备党项一族,就是东南沿海,都有着倭寇不断作乱,也实在是拿不出多少粮食啊。”
夏兴的意思很简单——地主家也没有太多的余粮。
“朕昨日与大学士及六部尚书商讨过了,决定拿出一千石粮食,让皇姑带回南诏,估计也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了。”
“什么,一千石?”夏婉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她之前提出来的,可是二十万石啊。
“嗯?”
见夏兴不满地望过来,夏婉连忙请罪:“妾身失礼,陛下恕罪。只不过这一千石……实在是有点太少了一点。”
夏朝的一石约等于一百二十斤,这一千石就等于十二万斤,也就是六十吨粮食。
看起来好像不少,可南诏国有五百余万人口,这么一算的话,一千石确实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夏兴笑呵呵道:“皇姑,你也别嫌少嘛,这已经是朕与大臣们力争的结果了。皇姑如果不嫌弃的话,明日即可装车起运。”
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不要更好,我还不想给呢。
如果要的话,明天就麻溜地滚蛋。
听出了皇帝话中的潜台词,夏婉脸色苍白,再也没有了刚刚不笑不说话的样子了。
“陛下,还请您开恩。不是妾身贪心,只是我南诏国数百万百姓,这一千石粮食实在是不够哇。阿宁,你心肠最好了,难道你忍心见到数百万南诏国民忍饥挨饿吗?”
“皇姑,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您放心,我可以以自己的名义,送给您五百石粮食,希望您不要嫌少。”
这五百石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夏宁也打定了主意,就当花钱买个消停吧。
夏婉还想说话,陈轩已经抢着说道:“顺承长公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驸马请讲。”
“您刚刚有一句话说得好——‘我南诏国’,您也知道,那是您和南诏国国王的南诏。说句不好听的,那又与我大夏有何干系呢?”
夏婉勃然变色。
可不等她说话,陈轩已经抢先说道:“既然不是我大夏的事情,那帮你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顺承长公主又何必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呢?”
“如果南诏国国王无力赈灾的话,在下倒也有个办法,不知可行否。”
“什么办法,你说说看?”夏婉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