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帝这话,叶铮知道自己大意了。
叶家作为除皇帝外,最大的兵权掌控者,怎么可能不被监视。
只是都到这个程度了,皇帝居然还不放心。
可腹诽归腹诽,脸上,还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
“清河郡主?”
“陛下说的难道是这方私印?”
他似乎像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印章,恭敬递过去。
武帝接过,瞥了一眼,旋即面色阴沉看向叶铮。
“你敢说,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陛下,这东西是微臣去醉仙楼打茶围,别人捡来给微微臣的。”
“微臣怀疑跟清河郡主有关。”
“而醉仙楼又是黄家的产业。”
“至于黄大人看见印章下跪,是不是心里有鬼,微臣不知道。”
叶铮话罢,武帝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直到一炷香后,黑冰台那女人才进来禀报。
“启禀陛下,结果已经出来了。”
“如何?”武帝敛了敛袖子。
“金副将身上的伤口很多都已结痂,不是近期造成的,并且他手筋脚筋全被挑断。”
“应该是有人故意将其扔在叶铮别院附近,想引黄永兴过去。”
女人如实禀报。
闻言,武帝挥挥手。
后者颔首退下。
“你应该知道,不论是黄永兴,还是金副将,都不是偶然。”
“就算朕,也不能一直护你。”
说完,他继续观察叶铮的反应。
“陛下,微臣知道,您一直拿微臣当晚辈看待,微臣也在心里把您当成亲人。”
说着,叶铮眼圈红红的看向了武帝。
见他这副模样,武帝倒是有些诧异。
“怎么,你小子还有害怕的时候?”
“陛下,微臣是感动,同时也是担心,您看起来很疲惫,这些日子肯定是在担心北齐的事。”
“您放心,等微臣继承爵位,一定带兵,打得这帮蛮子屁滚尿流。”
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武帝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信了叶铮的话。
他是帝王,周围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
那些大臣从来夸他的都是英明神武,却从未有人敢如叶铮这般说他疲惫。
而听叶铮这般说法,一旁的老太监魂儿都快吓飞了。
这厮是真敢啊。
“好,你能有这份心,朕,很欣慰。”
然而,武帝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下巴差点惊掉。
“郭大伴,待会儿你去内阁,让他们拟旨。”
“朕要将临安公主许配给叶铮。”
“陛下,这,这不太好吧?”一听老家伙要将自家公主塞给自己,叶铮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可随后他就想到了,驸马不可入朝为官。
老家伙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微臣就那点爱好,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天不去青楼就浑身不自在。”
“总要听点小曲儿,摸摸小手。”
“公主下嫁,岂不是委屈了她。”
“哼,之前你说有方容,朕还觉得你小子从一而终,现在你总算肯说实话了。”
“以后你要敢去青楼,或是对临安不好,朕就命人打断你的狗腿。”
看着他卖惨,武帝非但没同情,反而恶狠狠地威胁道。
“陛下,这不公平!”叶铮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无赖。
“哼,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行了,滚吧,看见你朕就烦!”
“北齐的三皇子死在了这儿,弄不好,还得打。”
“滚!”看他吃瘪,武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是,微臣告退!”
“吾皇万岁!”叶铮卖了个乖,屁颠屁颠行完礼便退了出去。
他前脚走,后脚武帝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大伴,你觉得叶铮的话,有几分可信?”
“陛下,奴才只是个阉人,这朝堂之事,奴才不懂。”老太监心里咯噔一下,赔笑着说。
“说吧,朕,恕你无罪!”
“陛下,奴才真不知道小侯爷那几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可他进宫总给我们银子。”
“奴才要说他的不是,那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奴才要帮他说话,万一说错了,那就是祸国殃民的奸佞,所以,奴才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听到老太监这话,秦琅却是笑了。
“你啊,你啊,越老越滑头。”
“朕知道,这小子平日里没少给你们塞银子。”
“但你能跟朕说实话,朕很高兴。”
听到秦琅夸奖,老太监蓦地松了口气。
也得亏他跟了秦琅这么多年,知道他脾气,要不今天恐怕得阴沟里翻船。
“陛下,奴才能活着,是您的恩典!”
“自然不可能为了些许身外之物,就辜负了这恩典。”
“可陛下,您真打算让临安公主嫁给叶铮啊?”
老太监一脸为难。
“怎么?”武帝挑了挑眉。
“陛下,小侯爷,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喝花酒,睡花魁,殴打夫子,甚至还要花银子买别人老婆。”
“您把公主嫁给他,那不是把公主殿下往火坑里推吗?”
听到这话,武帝却是眯了眯眼。
“叶锋死了,可他毕竟为我大乾立下了汗马功劳,叶铮是他唯一的孙子。”
“朕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怎么,你觉得朕不该?”
“奴才该死!”
“妄图揣测圣意。”
一听这话,老太监立马匍匐在地,“陛下,您真是一位爱惜臣子的千古名君。”
“哼,再是明君,也得臣子听话才行。”
与此同时,叶铮刚出皇宫,小陶陶跟两名家将便迎了上来。
“小侯爷,你没事吧?”小陶陶眼睛红红的一把搂住他胳膊。
“是啊小侯爷,陛下没为难您吧?”两名家将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叶铮。
“没事,回去再说。”
叶铮带着小陶陶跟两人上了一旁的马车。
刚上车,没等几人开口,叶铮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挑开窗帘,朝外看了看这才开口。
“老家伙,怕是已经怀疑上我了。”
“他还是要给我赐婚。”
“小侯爷,陛下赐婚不是好事吗?”小陶陶一脸纳闷。
“好事?”叶铮拿起一旁的黄金烟杆,取一撮烟丝点上,吸了一口冷笑道。
“你真以为他是念在咱们叶家劳苦功高呢?”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二十万漠北军。”
“可是小侯爷,黄永兴死了,陛下就这么让您回来不是很奇怪吗?”
听到叶铮这么说,一名家将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担忧。
“没什么好奇怪的,黄永兴一死,只怕黄家满门也离死不远了。”
“倒是可惜了清河郡主,谁都不会放过她。”说着,叶铮缓缓吐出了一口青色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