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道理很简单。月底之前若无军饷，军心必乱。即便囤积了再多的神药和粮食，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将粮食和神药作为筹码，从瓦尔人做生意赚取足够的军饷，这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岳白听后沉默了。
沈愈的计策虽听起来冒险，却切中了她心中的要害。
军饷是维系军队稳定的基石，尤其是在苦寒边塞之城，如不是能比关内多出点饷银，怎么会有人肯来抗击朔人呢？
岳白叹了口气，做出妥协。
“罢了。大米可以卖。但青霉素是救命的神药，绝不能轻易交易。”
“将军放心。神药不值钱。我可以批量生产，请将军允许我出城。”
“可是，你此去凶险。若是被朔人捉拿，必定折磨至死……”
沈愈闻言向前一步，微微倾身，脸上带着那惯有的笑意。
“将军莫不是舍不得我了吧？难道将军已经喜欢上我了？”
“你！你说什么！”
岳白瞬间转过头去，躲开了沈愈的视线。
“沈愈！军机大事当前，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若再调戏本将军，休怪我手中的宝剑无情！”
沈愈却仿佛没看到她即将拔剑的架势：“将军放心。就算遇到天大的危险，凭着对将军女装的思念，也定会拼死逃回来见将军！”
岳白被他这番混账话激得浑身发抖。
但是心底那份担忧被这荒唐的理由冲淡了。
“我才不是担心你！只不过望北城正当用人之际，少一个有本事的，便少一分守城之力！”
沈愈在她身后低声一笑。
“明白了。我哪都不去了。这就留在望北城，日夜陪伴将军，与你长相厮守！”
“胡说！登徒子！谁说了要跟你厮守！”
岳白闻言几乎是跳了起来，颊边的红晕更深。
“本将在说的是正事！”
“既然将军说是正事。”
沈愈收起笑容，神情陡然变得严肃。
“那就让我出关一试。军饷之事迫在眉睫，多拖一日，便多一分危险。若能成功带回足够军饷，稳住军心，望北城才能真正固若金汤。请将军决断！”
岳白瞧见沈愈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既然你执意要去，本将便允了你。但关外凶险，须得万分小心。本将派郭昱带领一百名岳家精锐铁骑，护你周全！”
“将军不可！”
沈愈立刻阻止道。
“我是去与瓦尔人谈生意，并非征战。带一百精锐铁骑同行，目标太大，不像是贸易，倒像是去劫掠。瓦尔人远远望见如此阵仗，恐怕立刻逃遁，生意根本无从谈起。只需郭昱一人随行护卫即可。”
“只有你和郭昱？若遇见朔人怎么办？”岳白眉头紧锁。
沈愈轻松一笑，伸手将束起的头发放下，拨乱后道：“我穿上朔人的衣服，加上易容，便是朔人了。”
“伪装成朔人？倒是个好计策。”
岳白看着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只得道：“好吧，便依你所言。只让郭昱随你同去。万事小心！”
“多谢将军信任！”
沈愈拱手行礼，脸上又恢复了坏坏的笑容。
“不过，将军。我此行深入险地，九死一生，若是侥幸功成归来，将军是否该有所奖励？”
“放肆！”
岳白忍不住低喝一声。
“沈愈！作为部下为本将分忧解难，是分内之事！竟敢讨价还价，索要奖励？”
沈愈却装作一脸无辜：“将军此言差矣。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将军去赚救命的军饷钱，若是连一点念想都没有，心里空落落的，怕是到了关外牙齿打颤，万一说错话被瓦尔人砍了脑袋，该如何是好？”
“你……”
岳白被他气得语塞，这人脸皮之厚，简直匪夷所思！
“既然将军不肯给奖励……也罢，若是失败了，我便做那塞外的孤魂野鬼吧。”
沈愈拖长语调，作势就要往外走。
“站住！”
岳白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脸颊瞬间烧得更厉害。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恼羞成怒之下，伸手一把拧住了沈愈的胳膊。
“哎哟！将军饶命！疼疼疼！”
沈愈叫唤起来。
“混账东西！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岳白低声斥骂，手下却没真用力。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奖励！本将依你！”
沈愈眼睛一亮：“将军可否答应再穿一次女装？”
岳白脸色一僵，咬牙道：“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还看！”
沈愈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将军美艳，倾国倾城。那惊鸿一瞥，根本不够看啊！”
岳白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这混蛋沈愈，刚谈完生死攸关的大事，转眼就又开始不正经！
她深吸几口气，压下将沈愈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沈愈！你休要得寸进尺！女装你已看过，提点别的奖励。”
“将军，这怎能是得寸进尺呢？我出生入死，回来若没有点甜头，岂不是显得将军对待部下刻薄寡恩？”
“你！”
沈愈又凑近了些。
“将军难道不好奇，换成女子的身份与我痛饮一番，又会是何种风情？”
岳白心头莫名一跳。
“本将没兴趣和你喝酒！”
“当真没兴趣？”
沈愈的尾音微微上扬。
“那便算了，也不强求将军穿着女装与我饮酒。只是若是我此行不慎，真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将军可千万别后悔。”
他说着故意停顿了几秒，观察着岳白的反应。
岳白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拔剑砍了沈愈的冲动。
“好！等你有命回来，我穿给你看便是！再与你饮酒！”
“不不不，将军。不只是简单穿着女装，还需要角色扮演陪我喝酒！”
“什么是角色扮演？沈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血溅当场！”
岳白闻言一愣，秀眉蹙起。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沈愈见岳白真的动怒了，这才稍稍收敛了笑容，不再极限逗弄她了。
正当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之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参见将军！”
郭昱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岳白清了清嗓子。
“郭昱，听令！”
“请将军吩咐！”
岳白抬手指着沈愈道：“挑选两匹最好的马，备足干粮饮水，护送沈主簿出关做生意。”
“此事关乎望北城的生死存亡，途中务必要隐秘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