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
沈愈拍了拍沉重的脑袋。
身侧的赵媛发出一声轻吟,伸展着腰肢的时候,锦被从她身上滑落。
“昨夜可还尽兴?”
沈愈轻抚她的俏脸:“不尽兴,可惜天亮得真快。”
赵媛媚眼如丝,吃吃笑了声。
“那我们何时返回王都?”
她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从昨夜起已经是沈愈的正牌夫人。
沈愈穿戴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此事,我需先向岳白将军禀报。我乃是军中主簿,如果擅离职守等同逃兵。”
赵媛从**支起半个身子,被子却根本遮不住胸前。
“岳白?他不过一介武夫。我父亲赵昊乃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即便是赵构也要思量一番。他岳白敢拦我的人?”
“我养父赵昊,自幼便被赵构打压,在朝中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身抱负。”
“他们兄弟二人,早已势同水火。”
她凑近沈愈,声音更加魅惑了:“沈主簿,你是个聪明人。若你能助我养父重掌权势,甚至扳倒赵构,将来加官进爵,岂不指日可待?”
“我也能彻底摆脱鄘王那个老匹夫的纠缠……”
她话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沈愈心中飞速盘算。
这趟王都之行,无疑是龙潭虎穴。
但赵家内部的争斗,或许正是他瓦解赵构势力的绝佳突破。
“我还是那句话,必须先见岳将军。”
赵媛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沈主簿,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翻身下床,赤足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梳子,漫不经心理着长发。
“昨夜之事,你以为能当没发生过?还有我答应你的东西,那份能扳倒赵构的关键证据,以及他府中的兵力布防图,不想要了?”
沈愈沉默。
他看向赵媛的美貌,心中已有计较。
赵媛手中的证据他必须拿到。
赵昊这条线他也必须搭上。
“好,我随你去王都。”
沈愈终于缓缓开口道。
“但你必须答应我,先去见岳白将军。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离开望北城。”
赵媛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那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将军府那边我自会派人知会,保证岳白不敢多问一句。”
赵媛将沈愈推至床榻边,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胸膛,恰好解开他刚系好的衣带。
“至于你嘛……”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
“自然要好好奖赏,我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夫人。”
沈愈的身体僵硬了。
昨夜是情势所迫。
此刻,却是赵媛**裸的控制。
衣衫再次被剥落之后,赵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不再是昨夜那个带着决绝求助的女子,而是变成了一个试图掌控一切的女主人。
沈愈的脑中飞速旋转。
这女人的转变如此之快,是因为她认为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
还是她本性如此,之前只是伪装?
他感受着赵媛的温热,心中却几乎失去理智。
赵媛在赵家的地位如何?
与赵构的矛盾到了何种地步?
这些都关系到他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赵媛此刻似乎很享受凌驾于沈愈之上的掌控感,她没有了之前生涩感。
“沈愈,这事过后你得娶过我过门,否则我饶不了你。”
沈愈需要赵媛手中的证据,为此眼前的这点“牺牲”,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当然,我的夫人。”
赵媛得到沈愈的许诺后,更加格外卖力:“记住这种感觉,沈愈。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沈愈没有回应,茫然无措的享受着,直到赵媛意犹未尽放开他。
“去吧。办完岳白那边的事,立刻回来找我。我会安排好一切,我们一同前往王都。”
沈愈起身穿衣。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害怕赵媛这个女人会索求无度。
他拉开房门,郭昱依旧守在外面。
“大哥……”
沈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宽心。
“没事了。我们走。
刚走到院门口。
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奉岳将军将令!搜查常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紧接着便是兵器出鞘的锐响。
沈愈眉头紧锁。
岳白怎会突然带兵包围常府?
难道是陶隆那边出了变故,惊动了将军府
他迅速权衡。
此刻府内有赵媛和她的弩手,府外是岳白的兵马。
一旦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莫慌。”
院内,赵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快步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尚带着刚才的潮红。
“开门!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
赵媛身后的将士已准备就绪,只等她一声令下。
“让他们进来。”
赵媛冷声道。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放肆。”
“不可!”沈愈立刻出声制止。
他转向赵媛。
“外面是望北城守将岳白将军,他若以为我们被你挟持,强攻之下,你占不到便宜。”
赵媛挑眉。
“岳白?他敢动我?”
沈愈心中暗叹,这女人还是没认清眼下的局势。
“他动你之前,会先杀常魁。你以为他会管你是谁的养女?”
赵媛的脸色微微一变。
沈愈继续分析:“他此刻围府,定是以为我与郭昱落入常魁之手,前来搭救。若我们迟迟不露面,只会让他更坚信这一点。”
“那依沈主簿之见,该当如何?”
赵媛虽然不悦,但此刻也无可奈何。
“我出去与他分说。”沈愈不看她,径直走向院门。
赵媛看着沈愈的背影,眸光闪烁不定。
她身后的弩手并未放下手中的箭。
沈愈走到院门后,并未立刻打开。
见到岳白之后该如何解释?
“岳将军!沈愈在此!还请将军暂息雷霆!”
门外的叫喝声和擂门声戛然而止。
片刻的寂静之后。
岳白粗犷的声音响起。
“沈愈?你果真在里面?常魁没有为难你?”
“将军容禀,此事说来话长。我安然无恙,郭昱亦在此。还请将军先命兵士退后,以免引起误会。”
郭昱紧张看着门板。
身后的弩手还在瞄准两人。
赵媛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好!本将暂且信你!”
岳白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出来说话!”
沈愈向郭昱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栓。
门外。
岳白一身戎装,按剑而立,身后黑压压一片尽是顶盔贯甲的兵士,刀枪林立,寒光闪闪。
她见到沈愈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明显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疑虑并未消散。
“沈愈,你……”
岳白上下打量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同样走出来的郭昱。
郭昱连忙抱拳:“将军!”
“究竟怎么回事?”
“你二人为何会在常府之中?陶隆那厮,本将已派人盯住,正欲抓捕,却听闻你二人昨夜追查至此便没了音讯,本将还以为你们遭了常魁的毒手!”
沈愈心中一动。原来岳白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才来的。
“此事确有隐情。我与郭昱昨夜追查线索,发现常魁与虎头寨劫粮案确有关联,便潜入此地查探。”
“潜入?”
岳白眉头一挑。
“就凭你们二人?”
她目光锐利,扫过沈愈略显凌乱的衣衫,以及他身后院内隐约可见的持械人影。
“那常魁呢?”
岳白捏紧刀剑追问道。
沈愈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常魁差点被赵媛毒死,而自己又和赵媛发生了什么。
“常魁那阉贼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岳白显然没什么耐心。
“将军息怒。”沈愈上前道。
“常魁之事,颇为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有何复杂?他勾结匪盗,劫掠军粮,此乃死罪!”
岳白向前逼近一步,气势迫人。
“沈愈,你莫非要袒护他?”
“岳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正在此时,赵媛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