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

第十一章 凶神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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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苑”之中琴音笙笙,不時笑語歡聲……

正席之上坐有四人,為首的乃是當地巨豪司徒向東與錦衣衛總管鄭華雄,二人妻子分坐兩旁。

下方右席是司徒兄妹與鄭家兄妹,而左席首位則坐著一位彩衣女子,貌若天仙,宛若泥中青蓮。坐於中間的是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英俊的臉上不時透著陰沉。

與這群年輕俊傑相比,坐在尾席上之人就顯得很是礙眼……他正是應天知縣黎浩傑。在坐眾人之中,恐怕就屬他的地位最低,完全是為了陪襯而來。所以從開席到現在未發過一言,隻是獨自坐在那裏賞琴琴飲酒,倒也自在。

……

“鄭兄,此次前來也不早些通知一聲,真是讓我措手不及啊!”說話的是司徒向東。他也是今早得知鄭華雄要路過此地,這才備下酒席招待一翻。

“哈哈……你我兄弟二人還客氣什麽!”鄭華雄身子魁梧,笑起來有種豪邁之風。

鄭君文也接口道:“是啊,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客氣的……”說著還輕輕瞟了眼閣座的司徒燕,續道:“嗬嗬~~我也沒想到爹會來浙江辦差呢。”

鄭君文的心思在坐之人哪會看不出來,這三天兩頭往司徒家竄門,未必是陪母親探親這麽簡單吧。眾人也未點破,隻是點頭笑笑,唯有司徒燕突然感到一陣厭惡,腦中不由想起另一個人……

司徒向東懷慰笑道:“君文說的有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剛才下人的衝撞,還望孔捕頭不要怪罪才好……老夫沒盡好地主之宜,這杯酒算是我自罰!”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進。

“司徒老爺客氣了。”左席中間的男子回了一杯酒,嘿嘿一笑道:“不就是一件小事嘛,我孔天羽還沒放在心上呢。”

的確,孔天羽身為六扇門的總捕頭,其父孔畢更是高居六扇門總管一職,對於剛才之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就是打傷一個下人嗎?鄭家兄妹當初聽到這個消息還生出一絲快意,反倒是司徒兄妹甚感無奈。

……

一陣家常酒過三巡,司徒向東深意一笑:“鄭兄,這次平亂杭州收獲不小吧!”

“哪裏哪裏……”鄭華雄微笑道:“風險與利益並行嘛,這次若是沒有貴人相助,恐怕我這躺不但要無功而返,就連頭上的烏紗也得掉了。”

“哦!貴人?”司徒向東好奇道:“是何貴人,居然有如此本事?”

“哈哈——”鄭華雄一聲長笑,望向左席首坐的白衣女子道:“我還未來得及給向東你們介紹。這位姑娘的名字,我想大家應該不會陌生,她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絕代才女,慕容世家的慕容冷雪。”

“嗄!”司徒向東一驚,慕容冷雪可是名動江湖的人物,四大世家更不是他們這種小家族可比的。遂忙捧起酒杯,敬道:“老夫眼濁,居然連慕容世界的大小姐都不認得,當真該罰!”

慕容冷雪很滿意對方的反應,不由泯嘴一笑,如梨花綻放之美驚煞眾人。

她緩緩舉杯,輕柔悅耳的聲音道:“司徒老爺客氣了,小女子少以在外走動,此次是想跟著鄭總管去京城走走,停留貴俯多有打擾……”

“不打擾,不打擾!”司徒向東連忙擺手,心中卻是笑開了花,若是能與四大世家的人拉上關係,那以後……

“哈哈——”鄭華雄大笑道:“你們都別客氣了……來!相識便是緣,大家喝一杯!”

“幹——”

……

“嗵、嗵、嗵……”

眾人正在笑談,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林苑”內的氣氛。

隻見管家急匆匆的跑到司徒向東跟前,氣喘籲籲的附耳道:“老爺不好了!”

“放肆!”輕聲嗬斥,司徒向東剛才的好心情頓時消散,陰沉著臉道:“袁福,你沒見我正招待客人嗎?說,究竟是什麽事?”

袁管家悄聲道:“鐵男帶著一個男的來找他師傅。”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用得著你如此冒失。”

袁管家尷尬道:“我,我是怕他們來鬧事……不過我們的人把他們給擋在門外。”

司徒向東點頭道:“你做的對,今天有重要客人在這裏,不能讓他們來搗亂。”

“我雖不讓他們進來,可他們卻賴在大門口那裏不走,說是非要見鐵強不可。外麵人挺多的我們不好動手,所以前來稟告,看老爺如何處置他們。”袁管家苦著臉道。

“哼!真是一群蠻子。”司徒向東想也未想,便不耐道:“你找人把鐵強抬出去給他們,再多給他們點錢把他們打發了,要是再敢無理取鬧,直接把他們攆走,出了事我擔著!”

“是,嘿嘿!”

“還有,鐵強傷成那樣,恐怕治好也是個廢人了,叫他以後也不用來了。”

“是……”管家應聲退下。

待管家離去,鄭華雄才問道:“老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要不要我的人去看看?”

“小事,小事而已。我已經叫管家去打發了!”司徒向東好聲道:“來,我們繼續……最近我聽說京城又建了一座巨壇,說是國師用來祭天用的?”

“迷信而已,還不是為了安撫那些愚民。”

“嗬嗬,說的也是!”

林苑中又泛一片談笑之聲。

……

……

此時,司徒俯門口聚集了不少圍觀之人。姑且不問誰是誰非,但湊熱鬧卻是這些老百性的習慣,尤其是發生在司徒俯的事。不一會兒,大街上便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隔著紅漆金邊的大門前,一群灰衣護院手持長棍,把嶽凡與鐵擋在外麵,一副凶惡的表情。

“唷,小孬種還賴著不走是吧?難道你還想硬闖不成,你也不開眼看看這是什麽地兒!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嗬嗬……”周圍傳來一陣哄笑,似在嘲笑。

這叫喚的人叫黃全,本是司徒俯的護院頭領,不過鐵強來了以後,他就被冷落一旁。要說這次鐵強受傷最高興的人是誰,那他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鐵男緊握著雙拳,一臉憤怒的望著大門,要不是嶽凡讓他見到鐵強再說,恐怕他已經衝上前硬闖了。

現在黃全仗著人多勢眾,底氣也足,見鐵男還是不走,開口罵道:“小兔崽子,帶著你旁邊那野小子快滾!否則別怪老子不客……”

“啪!”話還沒說完,嶽凡一個巴掌便煽了過去,打的黃全眼冒金星,一時摸不著南北。

“嘴巴放幹淨點!”嶽凡森寒的語氣讓眾護院收斂不少。

“媽的!你個野雜種敢打老……”

“啪!”又是一巴掌,把黃全打摔在地。

嶽凡淡淡道:“打你有如何?”

“嘩——”街上傳來一陣轟笑。

“活該!”

“打的好!”

……

“你,老……”黃全爬起還想破罵,可看到嶽凡的眼神立刻哽住,縮回去喊道:“兄弟們,一起上!給我揍他……”

“咯吱——”

對峙間,紅門大開,管家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

見管家出來,黃全立馬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袁管家,你老來的正好……他……他們居然出手打人,你看,我這臉都腫了。”

“什麽!”袁管家見黃全的臉頰紅腫,上麵還有五個手指印,哪還不信。當下惱怒不已,站上前冷聲道:“你們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敢在司徒俯動手打人!來啊,把他們圍起來。”

“是!”話落一群人就圍了上去。

袁管家繼續道:“都跟你們說了,今天我們司徒俯有貴客,老爺沒空見你們,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哼!”

鐵男哪能就這樣離開,激動的喊道:“我師傅呢?我隻要見我師傅。”

袁管家睥睨的看了鐵男二人一眼,不耐道:“煩死了!來人,把那廢人給他們抬過來。”

這時,紅門後走出兩名家丁,而他們抬著的正是奄奄一息的鐵強,臉上還有點點血垢。

“師,師傅!”看著擔架上的鐵強,鐵男心神猛震,不顧一切的撲上前去。

鐵男從小就是孤兒,若不是師傅把他撿回來,恐怕早已經凍死街頭。這麽多年來的照顧與關懷,他早已把鐵強當做自己父親。所以,即使《鐵拳門》散了,他仍是不離不棄的跟隨。

鐵男哭了!這是他十多年來第一次哭泣。以前,不管受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屈辱鐵男都從未哭過。雖然他不反抗,但他始終堅守著那種平靜,且來之不易的幸福。可如今,他心中的天仿佛塌陷了一般,那種無助的絕望始終揮之不去。

“師傅——”

任憑鐵男哭的心碎,鐵強已經不能回應。嶽凡看得心酸,深吸口氣上前探脈……隨即雙手一揮,十數支銀針紮入鐵強身上各處穴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