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奇緣

第九章 豪門宴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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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停在一棟毫宅門前,高翔挽著雪晶的手下車,漫步走進極盡奢靡的宴會大廳。華麗的水晶燈飾和精致的銀製餐具相互輝映,三架氣派的鋼琴演奏著圓舞曲,餐桌上擺滿高翔從未見過的佳肴美酒,隨便客人取用。侍者是清一色的旗袍麗人,捧著盛雞尾酒的銀盤蝴蝶般穿梭在人群裏,扭動腰肢的刹那,旗袍下擺飄揚開來,大腿開叉處露出一片雪潤光澤的肌膚。

在場的男士佳麗無一例外是演藝界的名流,其中還有幾個風度翩翩的外國同行。

雪晶換上潔白的絹絲晚禮服,燙成大波浪的秀發高貴動人,笑盈盈的臉龐美得教人心醉神迷,宛如童話書中走出來的白雪公主。一出現在宴會現場立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一個微笑便叫在場的男士失魂落魄。當她戴上靈音罩,氣質立刻為之一變,冰清玉潔裏調入淡淡的神秘之美,活脫脫再現唐詩中“手挽琵琶半遮麵”的意境。

宴會主人是雪晶的姑媽,一位長袖善舞的社交天才,頗有十八世紀宮廷貴婦遺風的美貌富孀,氣度雍容笑容甜美,眉宇間與雪晶有幾分神似。年輕時曾遠赴巴黎學習現代舞蹈,結過四次婚,每一次都使她的名氣和財產成倍增長,她家的周末沙龍是上流社會的一個品牌,不知道多少人踏破門檻想擠進來。高翔今天有幸邁進富貴門檻,感覺卻是……好像一步跨進了電視機。很多張熟悉的麵孔,他不止一次在電影電視中見過。

潘女士挽著一個老外快步迎來,摟著最疼愛的寶貝侄女親了又親。直到雪晶在她耳畔悄聲提醒:“姑媽……你再親我的妝就花啦!”

高翔的注意則被與雪晶姑媽一同到來的法國人吸引,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第一眼看,你會懷疑他是農民,再看一眼,你就知道他其實是大亨。他就是獨一無二的Reno。

雪晶姑媽用法語把侄女介紹給Reno,又用中文告訴雪晶,Reno是來北京宣傳一部新片的,今晚能夠邀請到他赴宴,可以說是意外的驚喜。

Reno和雪晶輕輕擁抱,簡單的說了句客套話。本人比熒幕上的形象更內斂,很難想象他也會接拍喜劇片。

按照社交禮節,接下來應該雪晶介紹高翔給主人。這裏出了一點小麻煩,她不知道應該怎麽介紹高翔的職業,略一猶豫,最後說他是“神奇的藝術家”。

高翔嚇了一跳,連忙糾正:“我不是藝術家,是……是修理工!”雪晶不悅的橫了他一眼,姑媽卻被逗得咯咯笑。然後把高翔的話翻譯給Reno。

換做別的客人,大概會說“這倒是個別致有趣的工作”,敷衍一句就完了。Reno則不然,法國人聽風就是雨的天真勁兒說來就來,很認真的問高翔:“具體是修理什麽呢?”

高翔很坦然的回答說:“凡是你能破壞的,我都能修好。”

Reno聳聳肩,舉起酒杯說:“我可以打碎這隻杯子給你看,可是你能立刻修好給我看嗎?”

高翔差點笑出來,一本正經的說:“Reno,你的要求這麽低,我會感到難為情的,你看到那邊的落地窗的了嗎?如果你願意打賭,我可以當場把它砸得粉碎,然後在十秒鍾內修複如初。”

雪晶姑媽翻譯完這段話之後Reno立刻點頭。高翔又把目光投降雪晶姑媽,搞破壞不經過主人允許,那就是犯罪了。

“砸就砸,要不要我幫你?”雪晶姑媽孩子氣十足的問。

高翔含笑搖頭,拎起一隻青花瓷瓶丟過去,一聲巨響,落地窗連同瓷瓶碎了滿地。客廳裏頓時鴉雀無聲,賓客齊唰唰的轉過身,驚愕的注視著破碎的玻璃窗和站在窗前的高翔。其中也包括潘家姑侄和Reno。連雪晶都沒想到高翔真的敢砸!

高翔迎著眾人的目光微微一笑,亮出左腕定魂表。一行數字閃現出來“4800”。高翔抬起右手在左掌背一拍,啪的一聲脆響過後,滿地碎玻璃宛如蝴蝶般起飛,回到原來的位置。十秒鍾後,玻璃窗明淨如初,看不出一絲傷痕。青花瓷瓶安靜的佇立在地上,唯一的差異是從室內跑到玻璃窗外麵去了,證明這次表演絕非幻覺。

賓客報以不文不火的掌聲,目光轉向女主人。他們以為高翔是主人請來做即興表演的魔術師,然而雪晶姑媽極度驚愕的表情證明了整件事與無關。大多數人這才真正動容,神乎其技已經不足以形容高翔的手段。

Reno上身微微後仰,端著酒杯的手在顫抖,不可思議的注視著高翔。

此刻高翔很想用全身上下的名牌裝備換一隻隨便什麽牌子的照相機,記錄Reno驚詫的眼神——多年以後,他可以指著照片對兒女說“想當年,你老爸曾嚇得Reno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是留不住了,不過高翔還是如願以償的與Reno合影並得到他的親筆簽名,這就是他想要的賭約。至於玻璃複原的奧秘,不過是“美玉斷續膏”的改良版本罷了。凡是寫過一次的方案,高翔就可以直接拿來用,用不著再費筆墨。

雪晶在一邊目睹高翔大出風頭,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忽然想到自己還不曾與“少年魔術師”合影留念,便向高翔走來。真不湊巧,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那是一位年齡與雪晶相仿,最近以光速竄紅的女影星。她走得是名牌花瓶路線,也就是說,她昨天還是電影學院的無名小卒,今天被某位大導演看中出任其新作女主角,明天就一炮走紅。臉蛋兒賽過演技不是她的錯,命運在她還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時候給予她過多的恩賜,心裏難免患得患失。

“高先生,您的魔法可以修補臉上的瑕疵嗎,就像你修複玻璃窗那樣。”她用女學生的口氣問。

高翔托著下巴看了她幾秒鍾,說:“二十年後,當時光在你臉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或許我會找到修理這麵歲月之窗的秘訣,然而現在你我都不必關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