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

563 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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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信息非常發達的時代,要想遮掩一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對於如何報道烽山市在這次台風受到的損失,馮務真和市委宣傳部可謂是絞盡了腦汁。

對外發布的新聞,字字推敲、層層把關三易其稿最終經馮務真拍板,才算定下來。

新聞稿中首先大談烽山市已經幾十年沒有遭遇到台風了,強調了種種客觀理由,接下來才提到經濟損失有多大,目的就是大力突出天災的不可抗拒,給老百姓造成一種先入為主的假象。

即便是在談到人員傷亡數字的時候也是先輕後重,先講死人少的的幾個縣區,如何在市委的領導下,取得了抗台風的偉大勝利,然後才把死了十七個人的近海縣放在了最後。

新聞稿中再三強調,榆樹溝水庫是建國初期修建的,給人造成一種錯覺,當時修建的水庫用的材料不夠好,選址不科學,所以才埋下了今天潰壩的隱患。

對於造成這次損失的責任問題,發布的新聞稿中隻是提了一句,市委、市政府將嚴肅追究某些領導幹部的責任。而這次救人的英雄金帥,似乎被忘記了隻字不提。以至於近海縣特別是近山鎮的一些群眾,在電視上看到這篇新聞報道的時候,差點把電視機給砸了。

老百姓的心裏有一杆稱,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當他們知道是因為鎮委書記李偉的阻撓,榆樹溝水庫沒能及時開閘泄洪,才造成水庫潰壩之後,更是群情激憤。李偉那幾個承包水庫的親戚,就像過街老鼠似的,而李偉本人也躲在家裏不敢露麵。

小王莊雖然是個小村莊,但是那些失去了親人的家庭,親朋好友卻並不少。悲痛之餘,他們自發的組織起來,到鎮政府和縣委上訪,要求追查李偉的責任,把他繩之以法,讓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能夠得到安寧。

麵對這羞怒的上訪群眾,馬呈祥感覺到害怕了,但他作為縣委書記又不能不露麵,於是經過一番準備,在眾多的警察保護下,來到了縣委大門口。

“鄉親們,你們失去了親人,我心裏也非常悲痛。我們近海縣已經幾十年沒有刮台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台風,所造成的損失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榆樹溝水庫已經被定為危庫,縣裏準備到下個月就對它進行維修,可誰知道台風突然就來了哪。”

“馬書記,你就別在那裏推卸責任了!”一個群眾憤怒的喊道:“既然榆樹溝水庫已經被定為危庫,你們為什麽還要承包給別人養魚?為什麽台風來臨之前不開閘放水?為什麽不及時轉移小王莊的群眾?”

“對,你必須要解釋這三個問題。”

“鄉親們,大家聽我說,榆樹溝水庫屬於近山鎮政府管理,承包給別人養魚,是近山鎮某個人搞的,縣委並不知情。至於台風來臨之前沒有及時開閘放水,這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擔心放水之後跑了魚損失太大,縣裏拿不出錢賠給人家。當縣裏知道水庫發生險情時,常務副縣長金帥同誌第一時間趕到了近山鎮,組織小王村的群眾撤離,救出了絕大部分群眾。如果那些被水衝走的人,不是貪圖財物的話,也會按時轉移到安全的地帶,所以他們的死也是有原因的。”

“你放屁!”隨著喊聲一個西紅柿扔在了馬呈祥身上:“我們早就知道了,水庫被近山鎮的書記李偉承包給了他的親戚。正是因為他不同意,所以才沒能及時開閘放水。如果當時能夠開閘放水的話,水庫潰壩也不會那麽快,那些死去的人完全有時間轉移出來。金縣長也不會受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防暴警察迅速舉起手裏的盾牌,馬呈祥的汗順著臉上淌了下來,不大一會全身就被汗水濕透了。如果不能迅速安定這些群眾的情緒,一旦引發起大的衝突來,那就更麻煩了。

“你們這是官官相護!”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憤怒的喊道:“我們強烈要求嚴肅追查李偉的責任,把那個混蛋繩之以法。”

“鄉親們,縣委已經就這次台風損失的情況,向市委作出了詳細的匯報。市委已經準備對這次事故的責任人進行嚴肅處理,請大家放心,政府一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對這次在台風中失去親人的家庭,和你們受到的財產損失,縣裏也會給於適當的經濟補償……”

馬呈祥滔滔不絕的說了十幾分鍾,總之,群眾提什麽條件他就答應什麽。當了一輩子的幹部,自然是很會講話的,也很有處理這種緊急情況的經驗。看到群眾的怒氣漸漸的消了,馬呈祥已經是筋疲力盡,如果不是身後的工作人員扶著,恐怕真的會當場癱倒在地上。

兩個小時後,上訪的群眾逐漸散去,臨走的時候還給馬呈祥留下一句話,如果上麵不撤了李偉的職,把他抓起來法辦,馬呈祥說話不算話,他們還會再來上訪的。縣裏解決不了就去市裏,市裏解決不了就去省裏、去廄!

馬呈祥被幾個幹部架進了辦公室,一陣眩暈,暈倒在沙發上,經過醫生檢查,他的高血壓又犯了。

馬呈祥的高血壓是老毛病了,有多少次醫生都建議他住院治療,可他為了手中的權力遲遲不肯去。這一次病得實在是恰到好處。

馬呈祥掙紮著趴在辦公桌上,給市委寫了一封辭職信,以高血壓病情嚴重為理由,請求市委批準他辭職治病。隨後又對趕來的縣委副書記任光芬吩咐了一下,在縣醫院醫生的陪同下,坐上救護車來到了烽山市。當天就坐了市醫院,他的病房恰巧和金帥是同一層樓。

不得不承認馬呈祥的老奸巨猾,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還是很識時務的。馬呈祥很清楚,近海縣這次死了這麽多人,上邊一定是會追究責任的。雖然已經知道主要的責任不會由他來承擔,但馬呈祥也知道,處分金帥是非常錯誤的,一旦讓下麵的幹部和群眾知道,恐怕他們還會鬧起來。

與其受這種夾板氣,還不如退下來去養病,近海縣鬧成什麽樣,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反正還有半年時間年齡到線就要退下去了,早半年和晚半年又有什麽區別呢?遠離麻煩,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縣裏的幹部聽說市委準備讓金縣長承擔主要的責任,也是群情激奮。他奶奶的,這年頭還有講道理的地方嗎?如果不是金縣長,小王莊全村的人都會被水衝走,死的人還會更多,有功的人還要受處分,這還有天理嗎?

正在這些幹部醞釀著要聯名向縣委和市委寫信反映情況時,馬呈祥這一病,近海縣的官場就更不穩定了。金縣長那麽好的領導,救了人還要受處分,而罪魁禍首李偉卻沒有任何責任,這樣的怪事誰聽到後也會感到憤慨的。

金帥的病房裏擠滿了澳洲和市醫院的醫生,經過仔細檢查,佛洛裏微笑著直起了腰:“病人恢複得很好,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他已經渡過了危險期,初步有了知覺,未來的十二小時之內,他的神誌一定會完全清醒。”

眾人的臉上麵露喜色,佛洛裏走到了山竹的麵前:“夫人,是你和你親人的愛讓病人有了清醒的可能,我要向你表示祝賀。”

等在外麵休息室的嶽虹和金帥的親人,發出了一陣壓低聲音的歡呼聲。幾十個小時的擔心一旦過去,讓他們都感到無比的輕鬆。

“佛洛裏先生,病人怎麽還沒醒來?”

“腦電圖顯示,病人的神誌已經開始恢複了,但由於他的體力消耗太大,現在還需要休息。確切的說他現在不是昏迷而是在熟睡。”

“謝謝佛洛裏先生,謝謝各位專家和醫生。”

山竹用英語說了一遍,又用華語說了一遍。雖然流著眼淚,但依然還在微笑著。她現在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由衷高興。

一縷陽光照射在了山竹的臉上,使山竹顯得那麽的美麗,與佛洛裏同機來的澳洲專家勃蘭特讚美道:“上帝啊,這個女人是一個聖潔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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