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

689 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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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放過你

錢世軍現在對金帥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他最希望的是花都市能夠保持一個穩定的局麵,而金帥卻正是這樣做的,雖然金帥有一些強勢,但人家總算還是執行了錢世軍的指示,隻要能聽領導的話,工作中強勢一點也並沒有什麽錯誤。

錢世軍正在心情大好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讓他的心情又變得糟糕了起來。

“世軍書記,我是吳嘉雲啊,我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據醫生的診斷,我的身體短時間內恢複不了。考慮到花都市的工作,我現在正式向省委提出請求,辭去花都市委書記的職務,正式報告隨後我會呈交給省委。”

吳嘉雲的突然辭職,把錢世軍原來的安排給打亂了,他想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麽事讓吳嘉雲提出這個請求,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生病可以治療,時間長一點也沒有關係,可以找一個人臨時主持一下市委的工作,也用不著辭職啊。

“嘉雲同誌,身體有病就要接受治療,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嘛。”

“世軍書記,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對目前的工作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這次生病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我想換一個輕鬆一點的工作,這樣對各方麵都是很有利的,還希望省委能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吳嘉雲公開承認在工作中力不從心,又說出了機會這兩個字,並且還希望換一個輕鬆一點的工作,這就不能不讓錢世軍多想一想為什麽了。一般的情況下,官場裏的人即便是當不好官也要硬撐下去,說出力不從心這幾個字,不就承認自己的工作沒有能力嗎?這可是非常致命的。

“嘉雲同誌,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我的意見是有病先治病,其他的看看情況再說。”

收起了電話,吳嘉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他何嚐不想保住市委書記的位置,可問題是他想保就能保住的嗎?那個太子已經給他規定了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之內不離開花都市,中紀委書記的案頭上就會出現吳嘉雲收受巨額賄賂,生活作風腐敗的犯罪證據,離開花都市最起碼還能保住副部級幹部的級別,可如果不離開,等待他吳嘉雲的必定是中紀委的調查,搞不好官保不住,還會去坐大牢。

吳嘉雲有一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這個樣子把老伴給嚇壞了,連召喚鈴也忘了按,走廊上響起了她淒厲的叫聲。

省委秘書長彭天逸接到一個電話之後,臉上立刻變了顏色,扔下話筒向錢世軍的辦公室跑去,門也沒敲,一步闖了進去。

“世軍書記,剛才省醫院打電話來,顧老生命垂危。”

“你說什麽?顧老生命垂危?”錢世軍呼的一聲站了起來:“鄭秘書,趕緊調車。”

乘坐電梯的時候,錢世軍問道:“秘書長,通知顧老的家人了嗎?”

“顧老的小兒子在美國,我已經讓人打電話通知了,可他的大兒子昨天晚上出去,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手機關機,現在還沒有聯係上。”

也許是想起了自己,錢世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也沒有說話,電梯裏安靜極了。

當錢世軍趕到醫院的時候,顧同祥已經停止了呼吸,病房前除了醫生和護士之外,隻有一個正在哭哭啼啼的小保姆,顧同祥的秘書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看到院長湊了上來,錢世軍擺了擺手對身後的秘書長吩咐道:“馬上向中央報告顧老去世的消息,顧老善後由你負責。”

顧同祥逝世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粵海全省,死了這麽一個大人物,那可是一件大事,粵海省的官場又一次不平靜了。雖然顧同祥已經退下去多年了,但有他這個人罩著,他的老部下自然過得都很滋潤,現在死了,這些人可就要另投門路了,所謂的樹倒猢猻散也就是這個道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金帥也說不上有多麽高興,更談不上有什麽悲哀,這倒不是說他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主要因為與顧同祥沒有任何關係,除了那次兩個人談過一次話之外,平日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抵禦得了的,金帥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接下來他應該在花都市如何布局。

到醫院參加了顧同祥的遺體告別儀式,金帥順便來到了吳嘉雲的病房,雖然兩個人現在鬥得你死我活的,但大麵上還是要過得去,這就像吊唁死人給活人看是一個道理。

“吳書記,身體怎麽樣了?”金帥的笑容看起來很真誠,誰也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吳嘉雲才被氣得住進了醫院。

“謝謝金市長的關心,短期之內還死不了。”沒等金帥講話,吳嘉雲從枕頭底下拿出來兩張a4紙:“這是我分別給中央和省委寫的辭職報告。”

金帥擺了擺手:“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好表態。”

吳嘉雲歎了一口氣:“金帥同誌,我不得不承認這次你贏的很徹底,也不得不承認你的政治智慧很高,不管怎麽說,你能來看我,我還是非常感激的,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離開花都市之後,咱們的恩怨是否就此了結?”

吳嘉雲說的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希望金帥不要再對他窮追猛打了,兩個人到此為止。因為吳嘉雲也明白,金帥就是想把他擠出花都市,離開花都市之後,對他的工作安排要由中組部說了算,如果金帥不想放過他,絕對有能力把吳嘉雲收拾得更慘。

金帥仔細的看了看吳嘉雲,微微著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其實我們兩個一開始並沒有什麽根本的利害衝突,隻不過你後來做得有些太過分,*得我不得不這樣做。”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金帥同誌,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但你能夠答應放過我,我還是很感激的,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這裏還有點東西,希望能對你有點用處。”

吳嘉雲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了一個文件袋,不用問金帥也知道,這是吳嘉雲收集到的周鬆一夥人的證據。如果說金帥剛來到花都市的時候,也許他還需要這些東西,可現在周鬆已經被掛起來了,當地派係已經被金帥拉過來了,留下這些東西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萬一有一天,吳嘉雲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把這件事情捅了出來,對金帥可是很不利的,一個喜歡抓別人把柄的人,注定是沒有什麽希望的。

“我剛才已經答應過你,咱們兩個就此了結,”金帥擺了擺手:“但這些東西我是不會要的,對我不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侮辱了我的人格和智商。吳嘉雲,做人要光明磊落,搞陰謀詭計是沒有好下場的,雖然有時候我也會使用點手段,但畢竟是被迫的,我的原則就是不主動挑起事端,但事情找到我的頭上了,我也會勇敢麵對,絕不退縮。”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你贏得有道理,我輸得也應該,通過這件事情讓我對你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金帥笑了笑:“人都是在不斷的進步,陰謀靠計,陽謀靠勢,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擋曆史前進的腳步。”

望著金帥的背影,吳嘉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兩行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