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之王

第五部 1碧綠飛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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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1碧綠飛蛇

等到酒精野營爐燃著,鍋裏的薄皮肉餡餛飩不斷漂浮翻滾著,各種醬料的香氣幽然飛揚著——我的肚子也跟著嘰裏咕嚕怪叫起來。

顧傾城係著一條白色的圍裙,動作熟練地忙碌著,五分鍾後,兩碗香氣撲鼻的餛飩便上了桌。

“請吧,嚐嚐顧氏家傳的小餛飩,當年乾隆皇帝下江南,曾在姑蘇城中品嚐過,親筆題寫過‘小顧雲吞飄香夜,江南才子忘斯文’的名句。就算到了現在,‘小顧雲吞’也是蘇州十大金牌小吃之一。”

她笑著,露著唇邊潔白亮麗的牙齒。此刻,所有的風雨險惡都被隔在帳篷之外,隻有麵前的人、滿鼻子的餛飩香味是最真實的。或許有那麽一刹那,顧傾城的影子在我心裏越來越清晰,迭加在蘇倫的影子上麵,真真幻幻,漸漸融合在一起。

“可惜,沒有蘇州城的小橋流水、彎月花香做伴,僅有美食,缺少美景,終是遺憾。風先生,等這件事全部結束了,我想邀請你去一次蘇州,哥哥在那邊投資興建了一條複古美食街,與天下聞名的拙政園僅僅一水之隔,每天都能吃到最正宗的江南名菜,有沒有興趣?”

顧傾城的眼睛亮起來,隔著碗裏飄起的騰騰熱氣,像是兩顆烏油油的黑珍珠一般。

我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緒,抹殺她在我心裏的影子,淡淡一笑:“好,一定去。”

低頭吃餛飩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兩肩的肌肉僵硬呆板之極。老虎說的話給了我太大的壓力,如果這群援兵也被囚禁,還有誰能趕過來救蘇倫?手術刀已死,真正牽掛著蘇倫的,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嗎?

我死,並不可怕,最怕是毫無意義的死,導致毀滅了救回蘇倫的最終希望。不由自主地,我捏緊了手裏的白瓷湯匙。

一隻微涼的手伸過來,覆蓋在我手背上,掌心的肌膚像世間最上等的絲緞一般柔滑,那是顧傾城的手。

“別擔心,一切都會有解決的辦法,咱們一定能找到蘇倫。一個月、一年、十年,隻要你一天不停下來,我就會無條件地全力支持你。”她無聲地笑著,眼神溫柔如夢。

這隻手和這樣的笑,是暗夜裏唯一能給我溫暖的東西,任何人無法取代。

“我該相信她嗎?”那種疑問越來越淡漠,最後一絲戒備也消失在她的笑容裏。

“謝謝你,顧小姐,同時我也代蘇倫謝謝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掠過一陣悲涼。手術刀在世時,縱橫五洲四海,所到之處,黑白兩道都得給幾分麵子,高接遠送,阿諛奉承。作為他唯一的妹妹,蘇倫必定也是所有人眼中傾慕的焦點,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現在,蘇倫孤身被困,生死不知,她找到的幫手死傷殆盡,反而需要以前從沒有打過交道的顧傾城解救。我們兩個活得真是失敗,實在愧對“大俠楊天”和“手術刀”這兩位聲威赫赫的兄長。

“風先生,從前我的一位導師總喜歡說這樣一句話,Icanmakeitthroughtherain,Icanstanduponceagainonmyown(我可以穿越雲雨,也能夠東山再起)。人總有傲立千峰、鶴立雞群的時候,也會有低迷沉潛、隱忍壓抑的時候,這是人類社會的規律。我相信你,一定會突破這段最不好的日子,來,以湯代酒,敬你一碗——”

顧傾城嫵媚地笑著,雙手捧起小碗。

我把所有的話都埋在心裏,端起碗,叮的一聲,與她手裏的碗碰在一起。其實我心裏很明白,營救蘇倫隻是尋找大哥的過程中出現的突發事件,每次想到《諸世紀》上關於“大七數”的神秘預言,我都會越來越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一九九九年七月為使安哥魯莫亞王複活恐怖大王將從天而落屆時前後瑪爾斯將統治天下說是為讓人們獲得幸福生活大七數輪回完結之時相互殘殺發生了它發生在這一千年開始不久那時地下的死人將破墓而出這兩段莫名其妙的話,被大哥鄭重其事地記在日記本上,在北海道的尋福園別墅書房裏,他又匯集了那麽多各國語言版本的《諸世紀》。可以肯定,他正在著手去做的那件事,與“大七數”有直接的關係。

“如果能救回蘇倫,我們兩個今後再不會分開了——”我在心底裏默默發誓。

顧傾城起身走向角落裏的簡易衣櫥,拿出一套迷彩作戰服,鋪在**,仍舊笑著:“風先生,明天進山,需要你先換掉西裝和皮鞋,行動起來會比較方便。假如能順利通過那些石柱,相信緊接著要麵對的,就是傳說中的飛蛇。”

她從床頭的箱子裏又取出一雙黑色戰靴,整齊地擺在床邊,歎了口氣:“希望這些能合你的尺碼,還有,明天一早,衛叔會把抗蛇毒血清、槍械彈藥、壓縮食品、急救包等等分發給所有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次就看你那位向導朋友的了——”

猛然間,我感覺到了危險的迫近,空氣裏多了一種怪異的腥味。

顧傾城也跟著吸了吸鼻子:“嗯?什麽味道?”

我來不及回答,立即躍近她,擋在她前麵,正對著帳篷入口。味隨風入,危險的源頭就在風裏。

“槍。”她的右手在枕頭邊一抹,抓了兩柄黑色的轉輪手槍,“嗒嗒”兩聲彈開保險,遞給我其中一柄。

門簾飄動著,已經熄滅的酒精爐餘溫散盡,我的鼻子裏隻聞到顧傾城身上的香水氣息。

“似乎是有什麽毒蟲正在逼近,有殺機——”我在她耳邊低聲說。

營地的西南角方向,突然傳來遊動哨的驚叫聲,三四個人大聲喊著同一個名字。

“有人出事了?”顧傾城身子一挺,馬上要衝向門口。

門簾噗嚕嚕一翻,一道青碧色的光芒閃了出來,直撲她的麵門,隨即令人作嘔的腥氣充滿了整座帳篷。子彈的點射肯定沒辦法阻止那道光,與槍械相比,我更信任掌心裏這柄小刀。刀光揮出時,我已經再次擋在顧傾城前麵。

“哧”的一聲,紫黑色的汁液飛濺,那道光被銳利的刀鋒一剖兩半,軟綿綿地跌落在地,不斷地蜿蜒扭動著。

那是一條兩尺長的綠蛇,身體上夾雜著黑色的環形花紋,最奇怪的是,蛇頸向後大概在七寸的要害位置,竟然長著一對透明的翅膀,猶如深海魚類的側鰭一般。

“長著翅膀……會飛的蛇?”顧傾城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說得沒錯,那的確是一條可以振翅飛翔的蛇,並且它的淩空彈射速度非常驚人,至少會讓僅僅握著短槍的人束手無策。

現在,它被均勻地豎向剖開,從頭至尾,不偏不倚,連同那顆綠色的蛇膽也被從中劃開,各種汁液混雜在一起,濺得滿地都是。幾秒鍾之後,已經被分為兩半的身體不再扭動,徹底死掉了。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飛蛇,怎麽會出現在營地裏,難道——”她大步走向門口,一把撩開門簾,向南麵的隧道遠眺著。

我們到達隧道數天,一直沒發現飛蛇,今晚看見了第一條,這個預兆是吉是凶呢?我的頭又在隱隱作痛了,該來的永遠都躲不了,舊的困難還沒解決,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怎麽不令人頭痛呢?

帳篷外有人急促奔跑著,接著響起了衛叔的叱喝聲:“不要慌,去給他注射抗蛇毒血清,快去!”

顧傾城大聲問:“發生了什麽事?有人被蛇咬傷了嗎?”

有一個嗓子沙啞的哨兵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回答:“是是,有條速度極快的蛇,咬了人後闖入營地,大家最好能小心提防。”

顧傾城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沒辦法,再多的抗蛇毒血清都沒法挽救他們的性命。那條蛇的毒性至少會超過本地五步倒、草上飛的十倍,毒素侵入人的血管五秒鍾之內,便必死無疑。”

我俯身盯著蜷縮的死蛇,被整齊剖開的蛇頭上,綠豆一樣蛇眼被一個橢圓形的黑圈裹住,像是裝扮拙劣的演員。它的頭應該是呈一個尖銳的三角形狀,那是全球所有毒蛇的統一標誌,絕無例外,當它們的頭越尖、構成的角度越銳利時,證明其毒性和攻擊性越可怖。

“你的刀可以割裂一條、十條、一百條,但我們有理由相信,前路上的飛蛇大概不會以簡單的‘條’做計算單位,應該是以‘群’或者‘堆’來表達更合適。風先生,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不得不麵對的超級大麻煩。”

顧傾城苦笑起來,死一兩個人無損大局,最怕是所有人都墜入飛蛇的包圍,那就非得全軍覆沒不可了。

我直起身,隻說了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

自從進入這片大山以來,我的話越來越少,肩頭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因為在所有一起行動的人馬裏麵,除了我,沒人真心惦記著蘇倫的生死,大家隻是在一個“找人、探險”的幌子下麵,各懷心事地繼續著這項工作。我相信,即便此刻命令全體隊員拔營起寨向後轉,一日一夜內出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隻要別少了他們的酬金就行。

“那麽,明天我們帶大部分人進洞,僅僅派遣兩個人、一部車子送幾個植物人出山,怎麽樣?飛鷹、李康不知道中了蜀中唐門的什麽毒,竟然瞬間人事不省,隻有微弱的呼吸,再留在這裏,已經毫無意義。”

顧傾城做了快刀斬亂麻一樣的安排,反正不可能帶植物人一起前進,他們隻會成為累贅。

“如果沒有那些擋路的石柱就好了,吉普車可以一路開進隧道,不但能保證物資供給,更能把飛蛇拒之門外。”

可惜,她的假設無法成立,客觀世界並不會因任何人的主管意願而變化。明天,在迷局重重的石柱陣裏前進,不知道老虎能不能當好這個向導呢?

“衛叔?”顧傾城忽然扭過頭去,向著西南麵,皺眉苦思的表情立刻被恬淡的微笑所代替。表麵上看,衛叔是這群雇傭兵的總指揮,實際上,顧傾城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心骨。

衛叔低聲咳嗽著走進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那條死蛇,慢慢開口:“小姐,流動哨死了一個,他的傷口在指尖上,隻有一半個毒牙印子。這種飛蛇的毒性實在太猛烈了,隻怕咱們沒有合適的藥物遏製它,難免受其荼毒——”

他的軍用棉衣上的扣子都係錯了,顯然是倉皇起床,根本來不及整理。

“抗病毒血清呢?難道一點都不見效?”顧傾城冷靜下來,摸著自己瘦削的下頜沉思。

衛叔搖搖頭,緊了緊棉衣,苦笑著望了我一眼:“風先生有什麽高見?”

從他深邃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更多複雜的意味,並且懷疑這是他故意導演的一場“逼宮”鬧劇。

假設飛蛇來自隧道內部,不可能僅僅出現一條,況且我們駐紮在此地已經好幾天了,如果它會跑出來傷人,不會遷延到現在才下手。蛇不是人,沒有辨認道路、辨識目標的能力,不可能傷了哨兵後直奔顧傾城的帳篷,而且恰恰是挑中了我也在場的時刻。

種種疑點綜合在一起,基本可以斷定,飛蛇不過是衛叔的工具,故意誇大事實,逼我回古寨去借碧血夜光蟾。

“高見?我沒有,明日一早,分派人手在本地駐紮,其餘人輕裝簡從,全力向隧道深處搜索。有了老虎做向導,這一次不達目的絕不收兵。”

我坦然迎著衛叔的目光,故意裝出大義凜然、慷慨赴難的樣子。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不想下套來愚弄別人,更不會懵懵懂懂地落在別人的圈套裏。

衛叔舉手捋了捋斑白的頭發,苦笑更深:“風先生,人死不能複生,這批人是經不起幾次折騰的——”

顧傾城冷峻地截斷他的話:“衛叔,遵從風先生的話。從現在開始,他說的話與我說的一樣,大家必須毫無條件地執行。”

帳篷裏的氣氛尷尬起來,衛叔的手愣在半空裏,過了十幾秒鍾才遲疑著點頭:“是是,我知道,我會傳達下去。”

他蹣跚地退了出去,顧傾城略帶不滿地冷笑著:“衛叔老了,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有點惜命怕死,不太適合探險。”她纖細的十指互握著,表情完全冷靜下來,仿佛飛蛇出現帶來的猝發危機,對她沒有絲毫的觸動。

在處理某些突發事件時,顧傾城的能力似乎更在蘇倫之上,一瞬間表現出來的鎮定頗有大將之風。

“風先生,這些植物人的去留問題,需不需要再商榷一下?我認為及時送他們出山,到距離最近的大城市醫院去療養才是上策,留在這裏,隻怕會延誤治療,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你看呢?”

顧傾城這番話絕對是好意,但我卻覺得席勒、飛鷹、李康或許能對接下來的探險工作有極大幫助。當我無法探明真實情況時,隻能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們在這片大山裏失去了靈魂,命不該絕的話,應該能在機緣巧合之下,重新得到靈魂,翻然猛醒過來。

“留他們在營地裏駐紮,既可以作為防守拒敵的後隊,又能看作前軍的接應,從兵法上來說,這屬於狡兔三窟的計策,總不能讓其他勢力抄了咱們的後路,把所有人都堵在隧道裏。顧小姐,我該回去睡了,明天一早見。”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禮貌地告辭,回自己的帳篷。

老虎已經醉倒了,手裏握著酒瓶,橫躺在床墊上,一陣一陣鼾聲如雷。

紅小鬼耳朵上塞著耳機,正十指翻飛地在電腦前忙碌著,屏幕上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字符飛速閃過,令人眼花繚亂。

“兩個沒心沒肺的人,一個能喝能睡,一個能吃能玩。”我搖搖頭苦笑,大家散沙一樣各行其是,我希望自己是能夠聚沙成塔的人,把所有力量集合在一起,最終產生開山裂石的巨大動能。

清晨,我是最後一個醒來的,耳朵裏首先灌入的是紅小鬼手底下“劈裏啪啦”的敲打鍵盤聲,忙了一整夜,他的打字速度仍舊絲毫不減。

老虎盤膝坐在門口,東麵初升的朝陽斜照在他頭頂上,黑發變成金發,散發著近乎神聖的光芒。他很平靜,但也很消沉,失去了酒精的庇護之後,他暴露出了自己的內心真相。

“喂,醒了?這一次,美國人的‘得克薩斯空想壁壘’又被我們幹掉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聖誕節的兩國黑客大戰,美國人肯定輸得掉褲子,哈哈……”紅小鬼大笑,一枚閃閃發光的硬幣在他的左手指縫裏翻來翻去地轉動著。

“今天,想不想跟我們一起進山洞去看會飛的蛇?”我不想分心,直奔主題。

“去!為什麽不去呢?來就是為了看看熱鬧的。”他答應得很爽快,隨手關掉電腦,雙手抱著後腦勺向後一躺,身子蠕動了幾下,隨即睡了過去。

手動編程攻擊是一項既費體力又費腦力的工作,他忙了足足有五個小時以上,自然疲乏之極,說睡就能睡過去。

今天的探險行動,老虎成了當之無愧的重要人物,但他蒼白無比的臉色卻始終讓我擔心不已。

我走出帳篷,坐在他身邊。

早起的隊員們正在吃早餐,他們身上穿的作戰服都已經綁紮得整整齊齊,隻要一聲令下,背起衝鋒槍就能出發。

我沒看見衛叔與顧傾城,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風,這一次的事恐怕沒那麽簡單,你得想好,或許以咱們的力量,根本沒法與對方抗衡——”老虎瞄了一眼埋頭吃飯的隊員們,滿臉上寫著憂心忡忡。過了一夜,他兩腮上的胡楂又拔高了半厘米,但那道傷口仍舊血淋淋的,並沒有結疤的跡象。

“隻要是戰鬥,永遠都無法預測勝負。老虎,你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膽怯過?”我揉了揉發脹的兩眼,腦子迅速清醒,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問題。

過去五座帳篷那邊,還躺著飛鷹、李康、梁威三個植物人,假如他們是在唐小鼓的暗算下失去思想的,那麽是否可以理解為席勒也是被唐小鼓所傷?

“要不要過去看看梁威?你的老朋友,或許你也該像我一樣習慣他的化名。”

毫無疑問,失去了這三個人的幫助,隊伍的戰鬥力立刻會有明顯下降。神槍手卡庫射殺了唐小鼓,沒讓凶手逃走,在某種程度上鼓舞了隊員們的士氣,卻斬斷了所有的追查線索,損失大於收獲。

老虎皺著眉用力搖頭:“不用了,他已經是植物人,再看有什麽用?咱們還是多想想辦法深入‘天梯’內部,揭開那個神秘人的秘密。你能想象得出來嗎?被封閉在那種透明空間裏之後,時間也跟著停止,沒有饑餓困倦,沒有體力減退,如果有科學儀器的話,也許能測量出我的生理機能完全停止了,約等於一個活動的死人……”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用更加困惑的聲調接下去:“換句話說,在我的生命中失去了一個月的時間。你看我臉上的傷——”他試著用小指的指甲觸動那條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看,我陪小心進入隧道前,傷口一直都處於恢複狀態,其實我隨身帶著好多治療刀劍創傷的靈藥。日本人的暗器實在厲害,傷口恢複的速度相當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傷口沒有繼續惡化,暗器上的毒也被有效地控製住,不會危及我的腦神經。按照正常情況,傷口會在一周內結痂,三周內硬痂脫落,臉上隻留下一道疤痕而已。現在你看,它根本沒有明顯變化,但也沒有惡化,仿佛時間的流逝已經對它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