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夜梓

三千年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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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的重生

一個女孩,大大的眼睛總是很引人注目,她穿得並不是那樣高貴華麗,反而隻是些粗布衣。

她跪在了一座墳前,她沒有哭,她隻是傷心,卻還非要裝出一副習慣了沒關係的模樣。

“爹娘,梓兒來看你們了,你們過得怎麽樣呢?”

女孩擺置著一些看起來並不好吃的饅頭,墳前那一束花也是雜亂的,隻是些野花。

“爹娘,我知道你們放心不下我,不過梓兒會照顧好自己,再說,還有許大夫和巧凡他們呢,這些年也多虧他們照顧我。”

夜梓,她出生於一戶並不富裕,反而很貧困的一個家庭。她三歲喪父,五歲喪母,從小就是自己照顧自己。她吃的,就是山上一些野菜,甚至還吃過野草。

她出生本是寒冬臘月,周圍草木盡數枯死,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這個村裏的草木從此便是四季常開。

她可以跟任何一種生靈說話,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她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從小就很自立,很喜歡幫助別人,可當別人幫助她時,她卻是不自在的,她認為她可以的。

“爹娘,梓兒痛,梓兒從不在別人麵前哭的,可是梓兒就是沒出息,我忍不住。梓兒一直記得娘曾經跟我說過的話,沒有人會陪我到最後,更沒有人會全心對一個人好,你告訴我,凡事都要靠自己,雖然有許家人一直幫我,可我絕不可以有任何依賴之心。”

娘說的話是對的,就連他們也不會陪自己到最後,否則也不會在半途中不顧一切的離開。夜梓習慣了,可她還是承受不起離別的傷心,她隻是個孩子。

“夜梓,你幹什麽呢?”

突然傳來一絲聲響,夜梓趕忙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可從那滴淚流下的時候,痕跡就已經永遠刻在那了。

“巧凡,你怎麽來了?”

許巧凡是一個挺可愛的女孩,雖然表現得大大咧咧的,不過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夜梓,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今天可是你的生日,爹爹和村裏人都想幫你慶祝呢!”

生日?可夜梓的爹就是在她生日那天過世的,她的生日,也就是她爹爹的祭日啊!

不過,村裏人對自己這麽好,怎麽可以掃他們的興呢?

“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你們已經幫了我夠多的了,我不能再麻煩你們了,還是……”

“好了,你不是也經常幫我們的嗎?村裏人都很喜歡你,你沒有親人,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大家都把你當成自家人呢。而且我們村裏本來就不大,有人過生日,不都是聚在一起的嗎?快走啦!”

大家的熱情,大家的好,溫暖了夜梓的內心,十年的寒夜,正是這一點溫暖,給了她活下去的機會。

慶祝生日的方式並不複雜,也很單調,卻因為那一碗熱騰騰的麵改變了一切。

“大家,夜梓來了!”

村子裏的人都聚在一起,看起來也不過幾十戶人家,大約隻有一百多個人,可卻顯得極其熱鬧。

“大家……謝謝你們!”

夜梓開心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她強行把那搖搖欲墜的淚忍了回去,這樣的場麵,總不能哭吧!

“夜梓,今天是你十五歲生辰,快許個願望啊!”

夜梓閉上了眼睛,誰也不會想到她的願望簡單到什麽程度。

“我希望,我們大家可以一直這樣,開心快樂的一起。”

雖然知道,時間不可能有憐憫之心,不可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可這就是一種渴望家的溫暖,她控製不住,一定要把這句話說出來。

夜梓這一生,隻過過兩次生日。第一次,是三歲的時候,可那次的生日卻給夜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那次帷幕落下,是蓋了一層的血。

第二次的生日,是她這一生最開心的,她感動得都說不出話來。

那一雙眼眸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很美,一席白裙襯托出了她內心的純潔美麗。她是……寂雪。

她遵守了諾言,三千年了,她回來了,可筱凡在哪呢?為什麽沒有遇見他?

“大家不醉不歸!”

就那麽幾壇子酒,珍藏了幾十年,今天都拿出來了,喝得爛醉。

夜梓靠在椅子上,她笑得很滿足,又掩飾不住思念。

“爹娘……嗬嗬,梓兒又見到你們了!還有誰?他……”

說著一句句的夢話,卻不知窗後有一個黑影,正衝著她發出那充滿貪婪與邪惡的目光與異笑。

待到天明,夜梓的頭還是有點痛,看人都回去了,自己還占了許巧凡的床,心裏蠻過意不去的。

“你這個家夥,酒量也太差了吧,才喝幾杯啊!”

夜梓揉了揉眼睛,妄圖將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

“還不都是你,我都說了不能再喝了,你還要灌我酒。不過,昨天晚上我睡你的床,你睡的哪啊?”

夜梓不好意思的一問,都忍不住尷尬的笑,畢竟給人家添麻煩了。

“沒事,你昨晚是壽星,你就是老大!我嘛……就睡在柴房嘍。”

“啊?”夜梓有些不敢相信,居然都把人家趕到柴房了,自己昨天晚上是做了什麽呀!可是,許巧凡是那種委屈自己的人嗎?

“哈哈哈……”許巧凡看見夜梓那一臉的可笑樣,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昨天一高興,整晚都睡不著,在外麵晃了一圈,回來時就已經天亮了。放心,你沒給我們添麻煩。”

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還是麻煩了人家,夜梓心裏也不好過呢。

“我去幫許大夫弄藥了!”

許巧凡撓了撓頭,這家夥就一刻也閑不住嗎?總是幫這個幫那個,把自己弄得瘦不拉幾的,看夜梓的背影,都可以看到那一排脊梁骨了。

回春堂是柳葉村裏唯一一間藥鋪,村裏人生病可都要來這的,單憑許大夫一個人哪忙得過來。

“夜梓啊,你就去幫忙抓藥吧。”

“好。”

因為從小幫著許大夫做這些事,自己也懂了些醫術,什麽小病都可以自己解決,總之能不給人添麻煩就好,別人有困難自己也一定要去幫,你幫了別人,別人才會幫你。

“?當歸、蒼術、生川烏、冰片……許大夫,這些藥每種抓多少啊?”

夜梓打理著藥櫃,遇到些問題,總是會問許大夫,可這次許大夫卻久久未出聲。

夜梓轉頭看了看,許大夫好像是……睡著了?可不應該啊!

慢慢走了過去,許大夫雙目緊閉,眉頭皺起,卻突然七竅流血。

“啊!”

夜梓大叫一聲,許巧凡跑過來一看,許大夫那時早已不省人事。

“爹!夜梓,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我不知道。”

隻是這麽一小會,許大夫便慘遭毒手,他的後腦勺上插著一根銀針,可會是誰可以在沒有任何生息的情況下,利用銀針將許大夫致命?

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痕跡,難道這根銀針是憑空出現的嗎?

“啊!”

又是一根銀針,準確無誤的從左邊窗子飛來,紮到了許巧凡的後腦勺上,夜梓連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巧凡!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你出來!”

夜梓頓時手足無措,看著自己的好朋友被殺,看著這些一直被自己當成家人的人被殺,她是注定一生孤獨,是上天不讓她好過嗎?

夜梓衝出了門,卻……村裏人在毫無征兆,毫無聲響的情況下,都死了。

夜梓說不出話,喉嚨裏好像有個東西梗塞住了,整個村子了無生氣,好像地獄一般,隻看得到地上陰森森的白骨。

在夜梓耳邊,好像有曾經那些人的聲音回響,一遍一遍的刺痛她的心。地上都被血跡染紅,夜梓的腳上也沾到了血,她全然不顧。

那些血,透過了她的皮膚,鑽到她的心上,在告訴她,我們好痛苦,在讓夜梓救他們,可夜梓卻是無能為力。

“哈哈哈……”

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十分刺耳,夜梓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