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春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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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回學校的,但在沒有說服老媽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家的,我一直坐在客廳裏等著她回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媽終於回來了,一臉疲憊的樣子。“咦,你怎麽沒回學校啊,明天沒課嗎?”

“你上哪去了。”

“呦,我們是不是顛倒位置了,現在你變媽我成了女兒了啊。”媽笑著揶揄我。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這孩子,搞什麽啊?說吧。”媽走過來坐在了身邊,讓我不禁有些緊張,我該怎麽開口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媽,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媽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神經,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你要不要吃桂花藕啊,剛經過知味觀買的。”媽說著準備把那些藕拿進廚房去放,她一定是心虛了,她想逃避我的問題。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

“怎麽,最愛的糯米藕也不要了?”

“媽,今天我見過陸伯伯了,他什麽都告訴我了。”

媽頹然地坐回了沙發上,目光呆呆的,表情很空洞。“你都知道了?”

“嗯。媽,快點答應陸伯伯做手術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那麽沒有尊嚴地活著。”媽有些歇斯底裏。

“什麽叫沒有尊嚴,難道你就想這樣不負責任地離開?”

“對,我寧可美麗地死去,也不要醜陋地活著。”媽的口氣帶著一種絕望的堅定。

“媽,你不會醜陋的,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你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我近乎哀求,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也許會有奇跡的,也許我不用做手術一切也會好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媽想要笑,我卻分明看到了一張滿是傷痛的臉。

“媽,你不可以這樣,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我是你最親的女兒啊,你怎麽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媽,別傻了,接受手術吧。”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對我意味著什麽,你不會明白那種錐心的痛的。”

“我不明白?我怎麽會不明白,當我看著胡雅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什麽叫錐心的痛了,那就是自己身邊的最親的人離開自己,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了,我不可以在失去最親的人了,媽,為了我,我求求你好好活著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再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了。”我的眼淚已然決堤。

媽伸出手把我摟進了懷裏,我感到有濕濕的東西落在了我肩上。“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給我點時間好嗎?”

“不可以。”我一把推開老媽,認真地望著她,“要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愛著你的人,他們一定不希望看你這樣輕易地放棄自己的,媽,相信我,你以後一定會活得更好的,我們會更愛你的。”

媽又一次緊緊地摟住了我,“你知道嗎,我最最介意的是你的爸爸,他離開我們以後我就一直想要以最好的方式活著給他看,可是現在,小雪,對不起,我一直放不下的其實是你的爸爸,你會怪我嗎?”

我突然有些驚訝媽所說的一切,爸爸在媽心中,原來有著如此重要的位子,這麽多年來,媽竟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所以她才一直拒絕陸伯伯?

“有很多事你不會明白,我也不想再提,可能這麽多年來我把自己綁得太緊,一輩子隻愛一個人,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放手。”

“媽,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試著去放過手,從來沒有試過,你當然不知道該如何放,隻要你活下去,一定可以放手的,你會發現最重要的可能已經在你身邊了。”我想說陸伯伯的,可是一想,有些事媽媽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真的長大了。”媽輕輕地撫著我的背,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小時候她哄我入睡。

“那你願意聽我一次嗎?”

媽沒有再說話,但我感覺到她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