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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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第一刀

章堯東正心緒糾結地琢磨呢,吳言走進來了,臉氣得通紅,“堯東書記,省紀檢委返給秦小方一封信,我有朋友知道了,信上說陳太忠跟我那啥……不正當男女關係,這件事,您得給我做主。”

“混蛋!”章堯東正氣兒不順呢,聽到這話,狠狠地一拍桌子,“信是誰寫的?”

“按語氣和了解的事情的分析,應該是我們區的趙璞,”吳言直視著章堯東,“就是跟您打招呼的人民大學曹教授的學生。”

“雙開,”章堯東二話不說,手一揮,“讓警察機關介入,真是他的話,就是雙開,實在不行,我支持你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可是陳太忠現在……”吳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要不等他的事情過去再說?”

“他能有什麽事情?”章堯東可沒想到自己的愛將在試探自己的口風,“我就擔心這件事情之後,這家夥在鳳凰就沒人治得了啦。”

於此同時,素波也有人惦記著這戍呢,常務副省長範曉軍抬頭看看自己的秘書,“陳太忠還沒押到素波嗎?”

原本,將鳳凰的簽約儀式搞到素波去,就是範省長的點子,這麽做既能大肆宣傳一下以便將來討好黃老,又能惡心一下朱秉鬆,何樂而不為呢?

朱秉鬆對這件事沒什麽抵觸,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範省長卻沒有想到,朱市長不出手不是為了忌憚黃老,而是琢磨著直接將投資卡在素波。

範曉軍是吃過陳太忠虧的主兒,對陳某人和蒙藝的關係,那是再清楚不過了,當他聽說蔡莉受了朱秉鬆蠱惑,派人下去審查陳太忠的時候,心裏就是一樂:機會來了。

其實,對省紀檢委的做法大家心裏都有數。查陳太忠,那是查得有理,黨風廉政建設什麽時候都該抓,對那些不正常事情保持高度的敏感和警覺絕對是不錯的。

但是……這麽查就沒道理了。

既然機會來了。範省長肯定是不會就此放過地。然後。一個棋子兒就被他翻騰出來了:鳳凰市常務副市長郭宇。

郭宇是走了範曉軍地門路上來地。這裏麵原因很多。但是楊斌地因素也在其中。範省長發現自己在鳳凰地勢力大不如昔了。居然連小舅子都護不周全——楊斌是不值得重視地。但是鳳凰丟不得啊。

不過。郭宇上來之後。風頭有點太勁了。這讓範曉軍有點不滿意。心說入個常你就這麽得瑟。不夠穩重啊。

為了中關村街地戍。郭宇天天地跑省裏。搞得範省長心裏也是有點亂糟糟地。前一陣郭宇還打抱怨。說科委有錢。就是不知道支持高新區。那個陳太忠。真地不是玩意兒。

確實。陳太忠不是玩意兒!範曉軍心裏高度認可這話。但是他不能跟郭宇說——傳出去可不得了。少不得他打個哈哈。敷衍兩句就過去了。還建議雙方多溝通。

好死不死的是,陳太忠一被審查,郭宇的請示電話馬上就打了過來,說是想借機壓一壓陳太忠,好弄點錢出來搞中關村街,“陳太忠的問題,嚴重不嚴重?還是請曉軍省長指示,畢竟關係到家鄉的經濟建設。”

郭宇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搞不定省紀檢,這是找範老板打聽內幕兼求援來了。

我還正要給你打電話呢,範曉軍沉吟一下,回答得四平八穩,“嗯,你先試著跟他談談吧,陳太忠這次大概不會有什麽戍的……對了,最好找個可靠的人傳話。”

“我打算找張智慧,那個人嘴緊。跟陳太忠關係也好。”得,不等範省長擠出來這個人呢。郭宇先自報家門了,果真是不穩重得緊。

掛了電話之後,範曉軍一臉冷笑,陳太忠是什麽人?人家能吃你郭宇的壓力嗎?唉,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感慨歸感慨,大約等了十來分鍾,範省長撥通了張智慧地電話,“智慧啊,我範曉軍,剛才郭宇找你了吧?”

“……哦,不是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你傳話的時候,別光說郭市長,這個,朱市長這邊,不是也需要點資金?你順口把素波帶上吧,別說是我地意思啊……我可是知道,智慧你一向嘴緊。”

這話裏有點威脅的意思,不過張智慧沒在意,他琢磨了半天,心說這範曉軍倒是真黑,不吭不哈的,直接就把朱秉鬆拽進來了。

張總對陳太忠的性子,那也是了如指掌,明明知道,自己這一趟,注定是火上澆油的,可是總不能不去吧?太忠大概……不會連我這傳話的人都恨上吧?

所以,範曉軍這個電話的目的,就很明白了,十有是在為郭宇鬆綁,最起碼也是要多帶個對手出來,當然,明白歸明白,這個節骨眼上,也由不得張智慧後悔了,

其實,範省長鬆綁的心思並不重,他是想讓陳太忠知道,這件事裏害你地有朱秉鬆,是的,他很了解陳太忠的脾氣:那廝要是毛躁起來,沒準敢當著省紀檢的人說兩句關於素波投資的風涼話——毫無疑問,這話可以傳到朱秉鬆耳中。

那麽,這把火豈不是越點越旺?小陳啊,你可別辜負了我的這番苦心哦。

不過,大家都沒想到的是,陳太忠居然硬氣到那種程度,拿著電話直接通知英國人了:沒我的準許,投資不許落地。

郭宇大怒、何鐵英跳腳的時候,範曉軍卻是在哈哈大笑,“這個陳太忠,果然不是玩意兒。”

就陳太忠這個電話而言,郭宇是因被拒絕而生氣,可是朱秉鬆不知道素波市被某個副省長代表了,就覺得是挑釁了,真正知道內情地,就隻有張智慧和範曉

張智慧這個累啊,那就無須贅述了,不過。既然是幹髒活的,那就得有幹髒活的覺悟不是?

以前的戍就不說了,眼下範曉軍問陳太忠沒什麽還沒來到素波,顯然是有更大的期待的,他已經向蒙藝屈服了,如非必要絕對不可能去動陳太忠。這麽問當然就是對準了朱秉鬆。

“周一吧,”他的秘書也挺關注此事,“陳太忠周三被審查的,現在是周六,據說是周一能到素波。”

同一時刻,許純良也在向他老爹關說,“爸,陳太忠明明沒事,你怎麽不幫忙說一說?那麽長時間了。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

“你懂什麽?”許紹輝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沒說呢?我跟你說啊小良……別隻盯著你那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成立地工程隊,省得讓人賣了都不知道。現在地人心複雜著呢。”

“說了就行了,”許純良吃老爹的排頭也習慣了,笑著點頭,“不過太忠說了,那工程隊地資金不夠的話,他能讚助我一點。”

“別把那工程隊扯你身上,明白不?”許紹輝知道兒子謹慎,不過還是要再叮囑一遍才肯放心,小良見識的世麵還是少啊。“我跟你說,不懂地多問問小騰。”

小騰是陸海人,許紹輝空降陸海時打算帶下去的秘書,跨省任職禁帶秘書和司機是2002年以後的事情,嚴禁就要到2004年了,不過許省長沒去了陸海來的天南,小騰又遇到點戍,索性就下海經商了,現在京城玩得也不錯。兩人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係。

離開體製的貼心人,才算得上真正的貼心人,小騰有眼色,也沒麻煩過許省長太大的戍,屬於可以相信的小夥子。

蔡莉也沒想到,第一個向他開炮地,居然是許紹輝。

陳太忠在周一十點左右,坐著警車來到了素波,還沒安置下來呢。天南電視台新聞中心的唐主任就來到省紀檢委辦公室。出示了台裏開的介紹信。

“我們想采訪一下接受調查地陳太忠同誌,許副省長指示。在新的曆史時期,如何防止年輕幹部的腐化墮落,發現和完善年輕幹部的培養教育和選拔任用工作中的一些漏洞和薄弱環節,是黨建工作的重中之重,媒體應該充分配合,勇於樹立典型。”

辦公室主任卓天地愣在那裏足足有半分鍾,才愕然地反問了,“黨建工作……那個紀檢監察的保密工作製度,你們電視台不知道?”

“知道,不過,這不是政治任務嗎?”唐主任苦笑一聲,“許省長對陳太忠的墮落,痛心疾首啊,就要我們來聯係一下。”

卓天地哪裏會不明白這裏麵的味道?黨建工作哪裏輪得到媒體說話?不過許紹輝是省委常委,這麽說也不能說不對,擱在平時,他是不會鳥這個什麽主任地,可是人家一口一個許省長,那就是許紹輝刺刀見紅了——異地審查陳太忠?給我拿個說法出來!

這也就是天南電視台了,是許省長指使得動的,要是《天南日報》來了,那麻煩就更大了,不過那歸省委宣傳部管,不像廣電口,是雙重領導。

“這我得請示一下領導,唐主任你先坐,”卓主任不動聲色地吩咐一句,拿起桌上的紅機電話就待撥號,想一下又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他不能不重視這個信號,在天南省,許紹輝分管的口子一般,能動用的資源有限,打出的這張牌看似是黔驢技窮,但事實上這隻是表示出了許省長的決心而已,甚至連衝鋒號都不算,隻是熱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