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0 -2771壽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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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0 2771壽誕

2770章壽誕(上)

江瑩的口風變了?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才待繼續發問,“嘟嘟”兩聲響起,那邊已經將電話掛了。

看起來還真有人要大做文章,他默默地撇一撇嘴,能不能徹底地摘出自己來,江瑩的口風真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過,她又能改成什麽樣呢?陳太忠心裏還真有點好奇,以前你對媒體說的那些話,總不能不認賬吧?想到這裏,他抬手給陰京華打個電話,“京華老哥,問你個事兒,知道不知道江瑩……就是那個女孩兒,她的口風變了?”

“能變多少?不過就是以前她強調,她男友相信你,現在她不說了嘛,然後有些媒體曲解一下,無非就是這些,”陰京華還真知道這個,他不屑地哼一聲,“也就是這些三流手段了,老首長明天大壽,有些缺德法子,他們現在不敢用。”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點吧,陳太忠無所謂地笑一笑,壓了電話之後琢磨一下,需要不需要去了解一下江瑩的情況呢?

算了,真的沒必要,緊接著他就想明白了,她說了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想讓她說什麽,那麽索性真刀真槍地上吧,看到底是誰怕誰!

這心態一放鬆,他就不管那麽多了,幹脆聯係了田立平,很高調地帶著大批的禮物上黃漢祥家去了,好死不死的是,黃家今天的客人還格外地多,不少人看到他大包小包地從車裏拿東西。

黃漢祥不在家,不過他還是很快地得到了消息,當他聽說有人還想效仿小陳的時候,禁不住罵一句,“這個小混蛋……他就算了,別人的東西一律不許留。”

這個安排,真的有點過於親疏分明了,連知道陳太忠底細的田立平都看得眼熱,別人的東西不讓留,小陳帶的土特產什麽的,刷刷地往屋裏搬,想到黃老明天做壽,就提個建議,“明天咱們倆在黃老家門外呆著吧?”

然而事實證明,他這個願望都有點奢侈,這可是黃老的百歲壽誕,光看來賀壽的單位,就能知道份量了: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中央宣教部、中央統戰部……

這些還都隻是打著單位旗號來的主兒,自發來的那就更多了,這些人自己帶的警衛人員也多,一時間是人山人海。

這些人裏能進了院子的並不多,黃老今天隻設六桌席,其中一席還是為工作人員開設的——當然,能上桌的也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人,至於廣電總局派過來搞攝影服務的,還真沒資格上桌。

然後剩下的五桌裏,一桌是老戰友、老部下,一桌是已故老戰友、老部下的子女,又有兩桌是黃家的親戚——黃家人丁不算旺,不過黃老好歹也算四世同堂的主兒了,而黃家除了自家人,還有親家什麽的,兩桌真是不多。

隻有一桌,是用來招呼上門賀壽的人的,可見他這個百歲誕辰,過得有多麽低調了。

不過,屋裏雖然隻是席開六桌,院子外麵等著的人可就海了去啦,細算起來別說開六十桌,開一百六十桌都不止。

而田立平直接被隔絕在了一公裏之外,陳太忠運氣好一點,他跟陰京華做為黃漢祥的隨行人員,在離院子不遠的地方等著,其實這根本就是白等,不過……萬一哪個領導想起什麽事兒,找不到人的話,那就是態度問題了。

這就是黃老的低調——所謂富貴逼人,那真不是白說的。

而且這都不算全部,有消息說,下午晚些時候,一號首長會前來親自為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賀壽,或者還會共進晚餐……不過像這種場麵,連陳太忠也沒有守在門口的資格。

事實上,直到第二天,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前來賀壽,雖然是已經過了時間,但是黃家這一段時間根本應付不過來該有的賓客,而有的賓客又是刻意低調。

像中午時候,陳太忠陪著小紫菱坐在什刹海某酒吧的二樓上,看北國的“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北京的冬天外冷內熱,窗戶上水汽極重,兩人為了賞雪,專門推開了一扇窗戶,正看著,猛地發現外麵紮堆走過七八個人,圈子裏兩人明顯是保鏢拱衛的。

“黃三叔,”荊紫菱眼尖,愕然地輕叫一聲,才下意識地趕緊捂嘴,不成想黃和祥身邊的保鏢居然發現了異動,有人冷冷地一眼掃來。

天才美少女可不怕黃和祥,說不得笑著擺一擺手,那保鏢倒也敬業,馬上就匯報給圈子裏的二人。

這兩位覺得有點奇怪,說不得抬頭看一看,黃和祥的眼力也不錯,一眼就認出了這一對年輕男女——事實上他對陳太忠的相貌記得不清,不過小紫菱這女娃娃太漂亮,他又在老爺子那兒見過兩次,印象極深,這麽一關聯想像,就想起旁邊那小夥兒就是鳳凰的小陳。

“這倆小家夥……倒是會選地方,”他笑一笑,側頭看一眼身邊的人,“文彬兄,這倆小不點兒也是家裏的熟人,一起上去坐一坐?”

“那一起吧,”文彬兄笑著點點頭,他這才一點頭,周圍又走過幾個閑散的遊客來——合著警衛這倆的,並不僅僅是圈子外麵的五六個人。

“咦,這不是謝思仁嗎?”陳太忠又在裏麵發現個熟人,與此同時,謝處長一抬頭,也認出了他,眼睛登時就是一張,卻是沒有說話。

“這是誰呀?”荊紫菱有點奇怪,陳太忠笑一笑,“海角省委書記鄭文彬的秘書謝思仁,那個人估計就是鄭文彬……呀,他們要進來?”

這二位進酒吧,是要有點鋪墊行為的,等他倆走進來的時候,包間裏的兩個年輕人已經迎到了酒吧門口,長幼尊卑這些,是必須講的,撇開這是兩個省委書記不說,隻說這二位的輩分和年紀,就在那裏放著的。

“進我們包間了,”陳太忠吩咐迎賓一聲,又衝黃和祥和鄭文彬笑一笑,“我們的包間不小,關鍵是視野不錯,兩位叔叔也是來看風景的吧?”

黃和祥微微一笑,點點頭也不多說,幾個人稀裏嘩啦就走上了二樓,一點都不帶拖泥帶水的,走進包間之後,氣氛方始微微緩和一下,他衝鄭文彬點點頭,“文彬兄……坐,這倆孩子都不是外人,我跟你介紹一下……”

“這個就不用介紹了,小陳,”鄭文彬笑眯眯地一指陳太忠,很顯然,謝秘書在進樓之前還是做出了提示,所以他知道此人來曆,“脾氣大得很,還好他不在海角抓精神文明建設。”

“嘿,你還認識?”黃和祥這一下可是有點吃驚,你這堂堂的省委書記,居然能認識一個小正處?

“他去繞雲玩過,當時就通過黃二哥,要替我抓精神文明建設,”鄭書記笑了起來,很爽朗的樣子,“哈,我讓秘書小謝幫著處理了一下,不給他這個機會。”

“哦,”黃和祥點點頭,這種信息傳遞方式,他運用得也非常順手,自然是聽得出陳太忠在海角也禍害過一番,而鄭書記則是幫著平息了事態,“那這個女孩兒……你認識不?”

“這個真不知道,”鄭文彬笑著搖頭,他原本以為陳太忠才是主角,這小女孩不過是可以無視的添頭,現在才反應過來,合著這女娃娃也了不得,“我肯定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兒,見過肯定有印象。”

漂亮女孩兒,鄭書記見得多了,但是能讓黃和祥重點介紹的女孩兒,還能長這麽漂亮的,他要見過的話,那肯定會記住。

“荊以遠荊大師的孫女,荊紫菱,小陳的女朋友,”黃和祥笑眯眯地介紹,“老爺子特別喜歡欺負她。”

“其實何雨朦的個子,真的低了點,”荊紫菱受不了啦,笑嘻嘻出聲反駁,“黃爺爺那是老眼光了,現在的女孩兒,就流行高個兒。”

“嘿~”鄭文彬聽得就笑了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的,他是黃家嫡係,自然知道何雨朦是誰——那是黃老寶貝到極點的重外孫女,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聲,緩緩點頭,“真的是童言無忌,我現在算知道老爺子為什麽會喜歡她了。”

“你再這麽說,我就打個電話,把小雨朦叫過來,”黃和祥假巴意思地繃起了臉,“讓你鄭伯伯評價一下,到底誰更出色,輸了的人……臉上畫個小狗,三天不許擦。”

是個人就有童心,多與少罷了,黃老三一本正經多少年了,今天正說是忙裏偷閑,來什刹海轉一轉賞賞雪,不成想就遇到了小紫菱,調笑一下也正常了。

2771章壽誕(下)

“要比,就叫上男朋友一起比,”荊紫菱眼睛一轉,她的男朋友毛病多多,可好歹也是二十三歲的正處,前途一片光明,更別說她非常確定,太忠哥這樣的奇人,怕是數遍中國也沒有幾個,甚至可能一個都沒有——她手腕上那個碧綠的翠心手鐲可以做為佐證。

反正,小雨朦連男朋友都沒有呢,她自然不介意炫耀一下,事實上,撇開對家世的要求,她也不認為小雨朦能找到比太忠哥還強的男朋友。

“你就別再給小陳增加自信心了,”黃和祥笑一笑,他的嘴皮子功夫其實也不差,隻不過一般不用而已,“他現在膽子已經很大了……好了,你倆也坐吧。”

鄭文彬微笑著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這三人說笑,心裏卻是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慶幸:這個小陳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黃家老二老三都跟他這麽慣熟,幸虧上次……我讓謝思仁去現場了,小心無大錯啊。

至於說謝思仁,他隻有站在旁邊看的份兒,想起那會兒在巨峰派出所,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上首座,當時自己還略略有點不服氣,現在想來……人家的屁股敢坐那個地方,就真的有那個底氣。

這幾個人開的玩笑,也不過就那麽寥寥數句,接下來就又恢複了正常的官場氣氛中,陳太忠見有點冷場,就出聲發問,“鄭書記您也去了吧?”

他沒說去哪兒,但是也沒必要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鄭文彬微笑著搖頭,“下雪,航班延誤,來得晚了,今天才去,慚愧啊。”

這個解釋粗聽起來也算合理,但是陳太忠就有點不能理解,老鄭你可是腦門刻字的黃家嫡係,黃老百歲壽誕,你居然不能提前一點來,這態度有問題啊,於是他點點頭,“哦,這兩天確實雪挺大,幸虧我來的時候還沒下,要不就堵在高速上了。”

“嗯,雪是挺大,”鄭文彬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真的是好涵養,對這種皮裏陽秋的話聽而不聞,但是黃和祥跟著他一起出來,就有自己的訴求,不能坐視這小家夥放肆,又想著大家都不是外人,索性直接點明了,“鄭書記昨天不合適去。”

“小陳是直性子,我能理解,”鄭書記笑著搖搖頭,接著又歎口氣,“和祥,他這個歲數的時候,咱倆都在幹什麽呢?”

這樣的對話,真的就有點沉悶了,遠不如黃和祥跟荊紫菱開玩笑時的輕鬆,所以說在官場裏,某些調劑是必須存在的,沒有這些調劑的話,氣氛就太死板了——要知道,黃書記和鄭書記出來走走,是散心來的,大家的工作壓力都很重。

臨到離開的時候,謝思仁不露痕跡地向陳太忠點一下頭,既然賭對了,他不介意再示一次好,將來能不能得到什麽奧援倒是在其次,官場裏沒人會嫌自己的人脈廣。

陳太忠卻是領略到了另一層的意思,尋常百姓家跟這高層看問題,果然是不一樣,擱在鳳凰市,別說百歲了,就是九十大壽,能來的人當天不來,那都是對主家的不敬。

而這鄭文彬做為黃家嫡係,明明該早來也能早來的,卻偏偏要遲到,這也有點……有點矯枉過正,嗯,由此可見,透過現象看本質還有很有必要的。

中午的這份偶遇,也不過就是耽誤了大家個把小時,接下來又是荊紫菱雷打不動的午休,陳太忠倒是想跟她找個清淨的房間,再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包括心靈也包括肉體……下雪了嘛,反正小紫菱已經熟了,多麽浪漫的天氣吖。

遺憾的是,就在下午一上班的時候,又有人聯係,不過這一次,人家聯係的不是陳太忠而是荊紫菱,是北京郵電科研所臨時搞一個調查,需要聽取一些意見。

大約三點鍾出頭,無所事事的某人接到了來自天南的電話,打電話的是文明辦主任秦連成,他聲音沉穩,“陳太忠,你還有多久能從北京回來?”

嗯,這就是來了啊,陳太忠跟自家老大太熟了,細微的語調都聽得出來,更別說現在這刻意撇清的聲音和稱呼了,“大概還得幾天,高新區進口的西門子設備,在德國卡住了,我得幫著協調,秦主任您有事?”

秦連成也不回答他,電話那邊一直是靜默,應該是老秦正在跟別人解釋,文明辦為什麽要幫著協調高新區的進口設備——這事兒聽起來有點邪行。

大約過了十來秒,電話那邊才又傳來聲音,“這樣,中紀委的同誌想找你了解點情況,你把手邊的事放一放,先回來。”

“我在這邊還要配合北京奧申委的工作呢,”陳太忠聽得就火大了,高新區的事情不算重要?那行,北京申奧的事兒,有種你再說一聲不大,“他們有事的話,可以在北京找我,中紀委可不就在北京呢?”

這小子……還真是蠻橫,秦連成看看對麵兩個氣質陰冷的中年人,無奈地撇一撇嘴,“他還在配合北京奧申委的工作,此人在來文明辦掛職之前,曾經是鳳凰市駐歐洲辦事處主任,辦事處設在巴黎。”

那兩位交換個眼神,他倆也知道這陳太忠桀驁不馴,卻沒想到這家夥能囂張到這一步,聽說中紀委上門,都敢如此大大咧咧。

越狂的人,死得越快,這是官場中千古不變的真理——沒錯,陳太忠你找的這些理由都很強大,但是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中紀委找你了解情況。

這兩位官都不大,然而不管怎麽說,介紹信上可是蓋著中紀委的大印,姓陳的你狂,可以看不起我們兩個,可你這個態度,是在公然地挑釁整個製度。

“那他要我們等多少天?”一個身材略瘦的中年人嘴角**一下,勉強算是個笑意,卻是充滿了陰森和不屑的味道。

秦連成雙眼直盯著桌麵,沉默了三秒鍾才歎口氣,“我個人有個建議,你們可以要北京的同事幫著找一下他,小陳這個同誌,還是有些大局感的,一定會配合調查。”

見過狂的,還真沒見過這麽狂的,這二位真是有點受不了,他們來之前,也了解過秦連成和陳太忠的關係,但這秦主任居然敢公然庇護,卻是他們沒想到的。

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其實就是不屑地反問一句:人家就在北京呢,而且忙的都是些大事,你非要把人家叫到天南,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那我們知道了,陳主任看起來真的很忙,”略瘦中年人沉著臉站了起來,“那我們先走了,情況我們會反應上去的。”

他倆走出去的時候,秦連成甚至都沒有壓電話,隻是按了閉音鍵,這就說明雙方溝通得很不愉快,這倆不聞不問地走了——你想跟陳太忠說什麽,繼續說。

秦主任也是鐵青著臉坐在那裏,根本沒有站起身送人的意思,你們是中紀委的,但那又怎麽樣呢?你們查的是陳太忠,給我臉色看幹什麽?

秦連成在鳳凰蹉跎了不少年,但是想當年,他能跟許紹輝住在一個大院兒裏,也有自己的人脈,中紀委在他眼裏不算特別恐怖——說穿了,大家比的還是背後的腰板。

你們這些具體辦事的,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隻是為了調查一個匿名電話,就要讓我的副主任放下手裏各種大事,從北京趕回來,這也太有點看不起地方上的幹部了——哪怕你多搜集點他的黑材料,也算嘛。

他沉著臉恨恨地腹誹著,卻是忘了手裏的電話還沒壓,就在這時,華安輕輕地敲一聲門,“主任,我……”

“你先出去,把門帶上,”秦連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電話沒壓,等華主任退出去之後帶上門,他又拿起電話,“喂?”

“嗬嗬,”陳太忠在電話那邊輕笑一聲,“要不這樣吧,秦主任你問問他們,我主動去找中紀委行不行?”

“來的人走了,”秦連成回答一句,接著歎口氣,“我說太忠,其實你在天南辦事更方便,在北京那邊搞,火藥味太濃。”

這是大實話,現在的天南,誰還能奈何了陳太忠?同他有關的領導和利益團體真的太多了,就連秦主任本人,都不惜因為他,給中紀委來人臉色看。

我回去雖然是本土作戰,但也容易在天南引起戰火,正經是我在北京杜毅在天南,也讓對方嚐一嚐兩邊開花的感覺!陳太忠還真不想回去,以他睚眥必報的胸襟,本來就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更別說黃漢祥還讓他呆幾天,所以他無所謂地笑一笑,“火藥味濃……倒是正好,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首都指鹿為馬,不就是接了一個電話嗎?”

秦連成苦笑一聲放下電話,他也隱隱猜得到,操作此人的人目標何指——人家扳了半天江川的根子,結果被天南省摘了桃子走,以藍家的心胸,那自然是一計不成再來一計。

所以小陳的想法,倒也不能說不對,惡心人的小手段,在京城能激起多大的風波?不過這麽一來,碰撞的力道難免就不好掌握了,天子腳下,明眼人真的太多了,還指不定有多少人惦記著扇陰風點鬼火呢。

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細細琢磨一下,覺得主動去找中紀委也不錯,這起碼是態度端正不是?不過,好像這麽一來,就又衝到杜毅前麵了,這個分寸,倒是要細細琢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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