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5 -2816公和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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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連成不太清楚劉曉lì跟雷蕾的關係,不過他能確定,這兩個女人跟陳太忠關係都不錯,眼下居然在報紙上吵起來了,而且這商報在跟樹葬唱反調,自然要過問一下。

他才吩咐了華安一句,沒想到小陳就上門了,等聽說這倆是在唱雙簧的時候,禁不住笑了起來,“哈,這倆倒是有意思……她倆長得好看不?”,啊?陳太忠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領導的意思,於是苦笑一聲,“雷蕾您是見過的吧?這個劉曉lì……真的很普通,有點雀斑皮膚也不行,隻能說還算端正。”,“沒有明顯的缺陷就行,美女記者大比”,秦主任咂巴一下嘴巴,沉吟好一陣,最終還是哂笑著搖頭,“算了,這麽搞的話,炒作的味道太濃,娛樂性太強……不夠嚴肅。”

“看起來您還挺支持這事兒”陳太忠聽得翻一翻眼皮,“不過我覺得,這個炒作,可能會影響民政廳那邊的工作。”,“道理不辯不明嘛,這個無所謂”,出乎陳某人意料的是,秦連成居然也有如此活躍的一麵,他很隨意地擺一下手,“正經是搞得大家都注意到以後,咱們就有理由高調介入,民政廳那邊的壓力,自然就大了,淩洛是明白人,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秦主任這話就很明白了、淩洛不能做什麽?他最不能做的,就是對那二豐年期限作出鞘釋,不管是正麵的解釋還是辟謠”他都不能做。

一句話”部裏的通知,下麵的廳局乖乖地執行就行了,就算有強烈的異議或者不理解”可以通過組織渠道來反應這是唯一正確的表達渠道。

民政廳既然不敢跟部裏打對台,那在公開場合,也不好太過反對樹葬這個建議,否則人家一攻汗,難免又要扯到那二十年期限上。

手裏攥了把柄,那就可以炒作!秦連成這麽看待此事,其實他並不比陳太忠更懂得變通”他隻是非常明白一個道理:手段從來都是為目的服務的一能幫助到達目的的手段,就是值得鼓勵的。

“哦”陳太忠點點頭,他聽懂了,不但聽懂了,他還生出一些別的念頭來,“那這個論戰”豈不是參加的人越多越好?”

“這個嘛……還是僅限於她倆好了”事實證明,秦連成也是一時興起做出的決定,沒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人一多容易混淆主題,也不容易控製。”

事實上,就現在的事態也不是那麽好控製的,陳太忠回了辦公室沒多久,就接到了隨老師的電話口沒錯,隨遇而安,在素波晚報開有專欄的那位時評家。

隨老師認識雷蕾和劉曉lì,跟陳主任也早就化敵為友了,他每天就是在報紙上找靈感和飯轍呢,今天猛地發現,劉曉lì和雷蕾掐起來了,登時就是眼睛一亮”這裏麵有文章……嗯,絕對有文章!

所以他就打個電話給雷蕾,雷記者雖然是正式在編的黨報記者,可是對上這老前輩,也得有充分的尊重,於是她吞吞吐吐地表示說,我和曉lì這一場爭論,也是希望能得到更多人對這個社會問題的關注一沒錯,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這是炒作!隨遇而安每天琢磨的,就是種種齷齪和內幕,而且他打電話之初就有這麽個猜測,眼下這猜測就被證實了十之**,於是他旁敲側擊地問一句:我把你們倆的觀點糅合一下,這個沒問題吧?

隨老師你就是哪兒熱鬧往哪兒鑽啊,雷蕾很清楚這個人的脾性,要說大毛病,隨遇而安還真沒有,了不得就是喜歡跟文學女青年談一談寫作啦、哲學啦之類的。

但是跟她倆不同的是,隨老師對名聲的需求是剛性的這跟他的潤筆費相掛鉤的,是的,他更喜歡參與各種炒井!

雷蕾不想讓他參與,這容易讓這場炒作變得不可控製,但是隨老師名聲在外,她一個小字輩不好隨便拒絕,就說我們這場辯論,省文明辦的陳主任在高度關注中……

這還是文明辦引導的炒作,隨遇而安擱了電話之後,心說這一場浪頭我不能錯過,又想著前一陣也幫陳主任搖旗呐喊過幾次,索性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表示說關於這個樹葬……我也有些話想說,在說之前,想請陳主任你指示一下,有些什麽地方,是需要我重點關注的。

嘖,這個嘛,陳太忠一時間竟然就有點無語了,憑良心說,他剛剛調整好心情,能接受那倆假巴意思地在報紙上打口水仗,眼下居然又冒出這麽一位來,而且這隨老師的文章、還真有不少人愛看的。

他琢磨半天,終於清一清嗓子,“隨老師啊,曉lì和小雷,是兩個女人家在爭,咱們大老爺們兒的,就不要摻乎了。”

“我沒想摻乎,我就是有話要說,要讓我說啊,樹葬是值得鼓勵和大力推廣的”隨遇而安早就抓住爭論的脈搏了而且這個選擇,確實是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

“這個……隨老師,老隨,這不該是你的風格”,陳太忠出言打斷了他的話,“要我是你,就要痛罵林業廳,罵他們不作為,罵他們麻木不仁幕氣沉沉,嗯……你明白啦?”,“嘿,這個電話打得真是值得,陳主任您這話一針見血啊”隨遇而安一聽就高興了,他不但不用夾雜在兩個女娃娃裏麵和稀泥,還能通過犀利的言辭,再次展示他的錚錚風骨。

奉旨罵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至於說林業廳的反應一他需要在乎嗎?那幫人偷笑還來不及呢,“那好,我不摻乎她倆的事兒,獨立發表意見”其實她倆我都認識,也不好偏向任何一個……您還有什麽指示嗎?”,“有空就再罵一罵新華北報吧,隻會歪曲事實夾雜私貨”提不出真正對社會有用的建議,這樣的報紙,真的不配稱作〖中〗國的良心民眾的喉舌”陳太忠本不想再說什麽了,可是老隨上杆子想做任務,他倒也不介意幫對方刷一點經驗值。這個沒問題”,隨遇而安聽得就笑了起來,他最不怕的就是罵人了,而且這幾年新華北報的墮落,圈內人誰不知道?“不過……小雷和小劉本來是好友,這麽互相對吵,沒準別人能看出一二來。”

“看出來又怎麽樣,炒作……還怕別人知道?”,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然後就放了電話”心說新華北報明目張膽地歪曲事實,人家的報紙一樣大賣。

這一下可熱鬧了,周三的天南日報上,雷蕾和胡主任聯名迎戰,《多一點愛心”少一點苛責》,這終究是省黨報,胡主任這級別的幹部,能在上麵找個板塊迎戰,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據說,這還是竇草命竇社長親自開的綠燈”他指示說這個百家爭鳴嘛,**人應該有容納批評的胸襟,但是我們有道理的話”也不怕講一講。

胡主任和雷記者在文中回應,某些人目光短淺”我們現在還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存在社會問題是正常的,但是很多問題不是非此即彼,是跟社會的複雜性有關,摸著石頭過河很有必要,但是前提,必須是在當前的政策法規允許之下。

那麽作為媒體人,要做的就是充分建言,幫助政府探索一條新路出來,而不是嘴巴上下吧嗒一碰,告訴國家說這一點你錯了,得改一媒體有輿論監督的權力,但這不是負責的態度。

這個回應,火藥味也是相當濃的,雖然天南日報作為省黨報,不屑去點《天南商報》和劉曉lì的名一省黨報確實有俯視雜魚的底氣,但是見諸於報端,這樣的語氣就很了不得了。

雷蕾甚至為此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她有一點誌得意滿,“明天輪到曉lì罵我了,哎呀,很希望她能給我一點驚喜。”

“你看看今天的素波晚報再說吧”“陳太忠苦笑著回答,此時,他手裏正拿著一份素波晚報在看。

隨遇而安今天的狂病又發作了,他不止是罵了林業廳,還罵了民政廳,林業係統是不思進取民政係統是吸血蠹蟲,尤其要命的是,他還罵了……省委文明辦。

“這明顯是屬於精神文明建設範疇的事情,可是至今為止,不見市裏和省裏的諸位文明辦領導的片言隻語…………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視這種基礎民生而不顧,也不知道他們每天關注的都是什麽,是各種各樣的文山會海嗎?”

真的是錚錚鐵骨,隨遇而瓷老師,確實是很有風骨……的一個演員啊。

炒作歸炒作,你不能綁架我文明辦呀,陳太忠手捏報紙,真是哭笑不得,當然,老隨的態度是端正的,丫是呼喚文明辦高調介入,但是你這有點……太糟蹋人了吧?

所謂炒作,有時候自己也不能要臉,某人終於得出這麽一個結論來。飛盾章公和私(下)

就在媒體戰火四燃的時候,有些事情卻是在頑固而延續地發展著,並不會受到種種因素的幹擾,就像…………曆史的車輪,轉動得緩慢而堅定。

周三下午,郭建陽找到了自家的領導,“陳主任,我們樓〖書〗記最近想跟您坐一坐,您也知道,我這家還在永泰,也不好回絕他。”,這樓〖書〗記自然是指永泰縣委〖書〗記樓宏卿,在藍家折騰的這一番事兒裏,樓宏卿的名字是上鏡率最高的,他的兒子樓朝暉更是被無數媒體點名一沒辦法,江瑩公開爆出資料的,就隻有這麽一個,其他五個,雖然不少人也知道了,但是最需要向公眾交代的,非樓家父子莫屬。

前一陣中紀委的人來,杜毅毫不含糊地攔住了別人調查樓宏卿,這是他的政治選擇,別人不能指摘什麽,現在事態逐漸平息,有些東西也就該劃拉出來”仔細地算一算了“當時不查你不代表事後不算賬。

“嗯”陳太忠點點頭,他非常清楚這個邏輯,你教子無方讓天南人丟人了”當時大家必須扛著,時過境遷之後,就算杜老板不找你麻煩,黃家人心裏也有個疙瘩。

“他是個什麽意思?”陳主任很隨意地發問了,建陽當初在永泰,也隻有被人排擠的份兒,眼下被人攛掇看來,估計也就是情麵上卻不過。

“還能有什麽意思,看看能不能護住縣委〖書〗記的位子唄”,郭建陽聞〖言〗論笑一聲,他對樓〖書〗記和焦縣長都沒好印象,他現在必須要保護的領導,隻有陳主任,“想保他兒子”那真的不可能了。”

“那你不用管他,他要活動,也不該來我這兒”,陳太忠冷冷地回答,“就說是我說的……他應該找紀檢委或者組織部”跟咱文明辦有什麽關係?”

“我就是這麽說的,他非要堅持……,您這麽說,那我再強調一遍”郭建陽微笑著點頭,他其實也是個有點性格的小幹部,“可是下一步的人選”可能會關係到蒙永旅遊圈的發展,我覺得……,該爭一下。”

“嘖”陳太忠聽得咂巴一下嘴巴,要說這當了官,公和私真的很難分得那麽明白”他倒是不想操心下一任永泰的〖書〗記是誰,但是這個……真的不可能。

要是換上來一個沒背景想做事的人倒也罷了,真換上一個有想法的主兒,想拿蒙永旅遊圈開刀一哪怕僅僅是人為地製造一點障礙,也是很不爽的。

這一點殷鑒不遠,隻看鳳凰市新任的殷市長就可以知道,按說殷放出身於蔣世方一係,也算黃係人馬,卻是非要抓住駐歐辦的小辮子不放。

殷放對陳太忠有意見沒有?按說是不該有,兩人根本不在一起工作,在北京的時候還有過接觸,大家約好了,聯手抵製藍家的侵襲,而且就算隻說鳳凰市的各項工作,市委〖書〗記章堯東勢大,新任市長應該有合縱連橫的基礎願望。

可是就是這種前提下,殷放就敢琢磨著給駐歐辦好看,搞得袁玨都生出撂挑子的心思了,殷放傻嗎?絕對不傻,人家這麽做,必然有人家的思路和需求。

我終究不是組織部的人啊,陳太忠隻能苦笑了,他知道郭建陽這個建議提得不錯,但是他確實沒有伸手幹涉的理由”,我再想一想吧。”

對樓宏卿,他的感情也有點複雜,憑良心說,他對此人的第一印象絕對不好,隻說黑磚窯、賓館服務員被跳樓之類的事兒,他這印象想好也好不起來。

但是,換個人就好得起來嗎?雖然比爛是不對的……

下午晚些時候,終於有好一點的消息傳來,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在文明辦秦主任的撮合下,民政廳願意跟林業廳商談一下關於樹葬的構思,而且大家願意解放思想暢所欲言一時間就定在周五上午,地點在文明辦頂樓。

文明辦的頂樓就是稽查辦所在的一層,其實就是閣樓和搭蓋了幾間房子,條件很簡陋,不過這倆廳局分不出上下,民政大廈還在蓋,而淩洛又不想去林業廳,大家就定在這裏了。

“淩廳長和李廳長,都希望你能與會”,”秦連成語重心長地對某人交待。

“可是我要回趟鳳凰”陳太忠歎口氣,明天上午陰平西李的村辦煤礦招標,後天是東李的煤礦開標,他要陪著劉望男回去,四千萬的現金,隻說路上的安全他也必須陪一趟。

“你這家夥,一辦正經事就跑得不見人影兒了”,秦連成無奈地搖搖頭,小陳確實不是第一次這麽搞了,〖中〗央文明辦的副主任下來,這家夥都敢跑出去。

要是換個人,總是這麽再三再四地搞的話,秦主任絕對不肯答應,不過要是陳太忠,他還真沒什麽話說,上班時間亂跑肯安是不值得提倡的,但是大家都能像小陳一樣,跑出一個又一個的成績來,秦某人絕對同樣雙手支持。

事實上,他心裏還隱隱有點希望這家夥回去,否則開這個座談會的時候,沒準有人要搶鏡,秦主任也難免背個因人成事的名頭一他不怕背這個名頭,這是領導有方的具體表現,不過若是能不背”那還是不用背了。

當天下午,陳太忠就跟劉望男、李凱琳等人一道出發了,陰平的拍賣是在明天上午”今天不但要趕到鳳凰,還得趕到陰平,要不然沒準明天就緊張。

走之前,他特意感受一下馬曉強的動靜,發現那家夥的生活確實挺有規律,現在又跑到省委門口等自己了,於是暗哼一聲等我回來再跟你計較。

陳某人如此寬宏大量”自然不是改行吃素了,而是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搞掉這個人不是問題,但是為殺而殺未免太浪費了,既然有藍家的茸景一保不齊什麽地方還用得上。

車到鳳凰的時候,小董、董毅等人已經知道了消息,大家匯合到一起”浩浩蕩蕩直奔陰平而去,連張愛國都撇下了疾風廠的事情,開著那輛桑塔納兩千,跟著自家的領導走了。

到了陰平,車隊就分作了兩撥”一撥是陳太忠和張愛國,兩人住進了陰平的縣委賓館,劉望男等人則是住進了臨鍋陰平分公司招待所。

陳主任這次來的消息,算是半公開的,所以他到了不久,陰平招商辦安道忠等老朋友就過來看他”過了沒多久,區委〖書〗記靳湖生知道了消息,也趕了過來。

陰平賓館是才建起不久的,這兩年陰平經濟大發展,開始建新的縣委辦公大院了”大院還沒完全建好,但是賓館已經先期營業了。

新建的陰平賓館是一棟八層樓,還有裙樓是首長樓什麽的,有一百二三十個房間,今天房間的入住率超過百分之五十,有好幾撥去西李投標的家夥,就住在這裏。

靳〖書〗記到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半,陳太忠正和張愛國、安道忠在包間裏喝酒聊天,跟安主任一道過來的,還有區委宣教部的王部長。

陰平的煤礦說多絕對不多,村辦煤礦就那麽十幾個,但是小煤窯就太多了一不過,這次西李村的煤礦,可是有手續的,值得大家去投資。

見到靳〖書〗記進來,大家紛紛起立,靳湖生笑著點點頭,走到陳太忠身邊,這時候早有人有眼色地拽過一把椅子來,記大人坐下,“陳主任,你這一去省裏就不見動靜了。”

雖然陳主任在省委掛職,但是靳湖生也是副廳高配的區委〖書〗記,對上他並沒有太多的壓力,言談之中很是自然“嗯,事情太多,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了,就下來走一走”,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的行程不少人知道,但是知道他來所為何事的人,可就不多了。

靳湖生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麽來,想來總不會是那麽簡單地轉一轉,他這會兒過來,主要也是想了解一下此人的來意,“明天打算去哪兒,我讓人給你安排一下?”

“聽說西李那邊有煤礦招標,我過來看看”,陳太忠不怕說出目的,這裏是鳳凰,而且陰平雖然是叫做區,骨子裏還是偏僻的縣,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他怕得誰來?“投標公平公正,也關係到精神文明建設。”,你倒真是敢說啊,靳湖生聽得有點哭笑不得,精神文明是個筐,啥都能往裏麵裝我說,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很犯忌諱的?

省文明辦的人關注煤礦招標,真的是有點不務正業,更是難免瓜田李下的嫌疑,不過就像某人想的那樣,靳〖書〗記就算有點意見,也隻能保留了,“我倒是忘了,這煤焦出口,就是陳主任你一手搞起來的。”,“下一步的出口力度,要加大”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關於這一點,市裏的主要領導也對我做出過指示。”,你倒是真懂得順杆子爬,靳湖生心裏頗有點不以為然,他笑著點點頭,“這是應該的,不過陰平的煤含硫量普遍高,煉不出優質焦,陳主任你也要幫我們多找一找出路。”

這是暗示陰平的煤礦不歡迎我嗎?陳太忠眨巴一下眼睛,笑著舉起酒杯,“,嗯,我以後會多留心的……靳〖書〗記,來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