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4 -3405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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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4 3405 原來如此

3404章原來如此(上)陳太忠早就將司機的行徑收入眼底了,但是他沒有計較,正像司機想的那樣:他隻想斬斷伸來的黑手,必要時可以用極端手段震懾一下,可錯非不得已,他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今天他已經連著碰了兩個副市長,實在不宜四麵樹敵。

而這三位明顯是被嚇走的,從這一點上來說,也部分地起到了震懾的作用。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有點不滿意司機這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心說區政斧各種小道消息橫飛,就是你這種人太多導致的,所以上車之際,他的目光在司機臉上多停留了半秒鍾。

雖然隻是淡淡的一眼,僅僅是半秒多的時間,司機卻是下意識地把中華煙藏到了身後,心也是怦怦亂跳,他登時就決定,隻要領導有意探口風,他馬上把全部的理由拿出來——不管怎麽說,我也是為了區裏好。

可是陳區長又怎麽會跟他這樣的小人物計較?區長的談話目標,是凱瑟琳或者王書記,“肯尼迪小姐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居然記得給我們帶福利來。”

剛才他不說福利,是不知道凱瑟琳會帶點什麽來,現在看到了,心裏就踏實了,幾百塊錢的東西,算不上行賄,僅僅是友情饋贈而已。

“是許純良跟我說的,他給了你兩百部手機,後來遇到邵國立,聽說他來北崇是空手,我還笑話他,說他摳門,”凱瑟琳得意洋洋地回答。

她雖然對國內官場已經很熟了,但很多時候說話做事,她還是習慣直來直去,像眼下就是了,而且她不忘補充一句,“對了,走的時候,你得給我帶上土特產……這才是有來有往。”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聽的人無不暗暗吃驚,現在的車裏,除了普林斯人和北崇人,就是王書記和洪闖兩個外人,對她說的人名,大家是再清楚不過了。

王寧滬也很清楚這兩個人,北崇和鳳凰科委結對子,是他主持的,邵國立他雖然沒見過,但是敢潑歸晨生一臉酒的主兒,他肯定是要了解一下的,所以對這個名字,他也不陌生。

想到凱瑟琳居然會笑話那個囂張的家夥,王書記心裏也禁不住暗暗地感歎,陳太忠認識的這些人,真是個頂個地強悍,事實上,他不得不承認——人家玩的那個圈子,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得到的,他雖然是市黨委書記,看在眼裏也隻有羨慕的份兒。

要不是……我也可以多交好一下小陳,沒準能接觸到這個圈子,王寧滬心裏暗歎。

就在大家暗暗心驚的時候,陳區長幹笑一聲回答了,“土特產啥的,北崇還真沒有,我們是要啥沒啥……真的要讓肯尼迪小姐失望了。”

咱們區長也太強勢了吧?北崇人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中越發地震撼了,人家美國投資商帶了禮物來合作,陳區長居然不打算還禮——撇開這美女外國投資商的身份不說,也撇開這創紀錄的五個億的投資不說,隻說這美女能嘲笑邵國立,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陳太忠這麽說,當然不是想表現出他的牛逼,雖然他很喜歡展示自己的強大,也很愛賣弄,但這隻是次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為剛才機場那一幕做解釋。

凱瑟琳在機場那個玩笑,開得有點過了,雖然大家也都知道是玩笑,但是陳區長目前在北崇,最擔心的就是作風問題的口碑,其他的他倒沒必要太在意。

所以他必須表明,咱倆雖然熟慣,但是該掃麵子的時候,我一樣不會含糊了。

王書記聽到這話,也覺得陳太忠的回答有點不夠誠心,等了一等之後,發現沒人說話,他才剛要張嘴發言,就聽得肯尼迪小姐發話了,“北崇有好東西……苧麻布不錯。”

“那我送你一噸,”陳太忠滿不在乎地回答,對北崇來說,苧麻布還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隻不過現在的工藝,還是有點粗糙。”

“還是送背包吧,閃金鎮六格背包,很有名氣的,”王書記還是禁不住插話了。

苧麻布根本就是紡織品原料,連半成品都談不上,人家送你的是頂尖的工業產品——飛利浦剃須刀,那是產品的最終形態了,所以他覺得,陳區長這個態度很不對,“布料送出去,還要再加工,咱們送,也要送點成品出去,閃金的背包確實不錯。”

“問題是……她喜歡的就是布料,”陳太忠苦笑一聲,“寧滬書記,這個女人對上咱們這些幹部,從來不懂得客氣,想要的就直接說了。”

“聽起來很直爽啊,”王寧滬先是一愣,然後就笑著點點頭,“沒錯,想要就該直接說嘛,肯尼迪小姐,你真的隻想要苧麻布?”

“苧麻布的製作效果,真的很不錯,陳區長給我拿過去了一些樣品,我也嚐試過,”凱瑟琳笑眯眯地回答,“確實不錯,質地細密下垂感很強,我的服裝設計師為我設計了幾款,我的行李箱裏,有苧麻布的風衣和獵裝,就是北崇的苧麻布做的。”

“你的服裝設計師?”葛寶玲輕聲嘀咕一句,她是個女人,自然也愛美,但是做為一個北崇土棍,她對這句話震撼無比,“自己的服裝設計師?”

事實上,不止她一個人被這話雷到了,不過明確表現出來的,也就是她。

“沒錯,這個麵料我非常地喜歡,”凱瑟琳笑眯眯地發話,“我的服裝設計師也認為,這是時裝界近三年來發現的最好的材料……但是這種材料,推廣得很不夠。”

看著大家目瞪口呆的神情,陳太忠承認,這確實很有成就感,但是他不能任由凱瑟琳忽悠,於是他幹笑一聲,“推廣的問題,我們一直在考慮,謝謝肯尼迪小姐的關心。”

“陳區長,我知道你能力很強,但是推廣這種東西,你遠不如我,”凱瑟琳見他如此表示,就淡淡地反駁,“我可以讓苧麻布在紐約時裝周上個專場……你明白的,這並不容易。”

紐約時裝周的專場……好吧,北崇人和王書記,都已經震驚到不會說話了,你倆能談一些比較現實的問題嗎?

“我根本不明白那些是怎麽回事,”陳太忠很淡定地回答,“我感覺埃布爾也能做到這些,當然,這或許是我的錯覺。”

“埃布爾……他差的太多,”凱瑟琳不屑地哼一聲,“事實上,巴黎的模特更願意認識你而不是他……難道不是嗎?”

“肯尼迪小姐,我能請你注意一下措辭嗎?”陳太忠幹咳一聲,事實上在此刻,車廂裏的人都展露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微笑——區長的八卦,聽起來很有味道啊。

“好吧,先不談這個問題,”凱瑟琳微微一笑,她喜歡看到他偶爾尷尬的樣子,“事實上我這一次來,主要是想看一看苧麻這個東西。”

你不是為電廠的項目而來的嗎?這一刻,有太多人心裏,有著濃濃的不解,不過,不解也就僅僅是不解了——很多時候,聽到的和看到的,未必是實情。

這時候,王寧滬終於有時間插話了,“小陳,這個資金既然要到了,有沒有考慮聯係一下地電,搞個三方簽約?”

“聯係地電……三方主體不對等,”陳區長看著王書記就笑,他猜得出對方如此建議,未必是真想這麽做,康曉安可也是正廳呢,一定願意受你撮合嗎?所以他先點一下主題,才接著解釋,“咱融資是融資,簽約是簽約,搞到一起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很有道理,”王書記微笑著點點頭,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提議被否而著惱的樣子。

既然不去小趙鄉了,那大家就不著急了,一點半左右,車行到一個服務站,一行人進去補充點食水,再上車的時候,就是兩點了。

五點半的時候車到陽州,王書記和洪闖下車換乘奧迪車,去市裏了,而金龍大巴繼續向北崇駛去,直到這個時候,車裏才算沒有了外人。

然後陳區長發問,“這個陽州辦事處,怎麽接觸上普林斯公司的?”

“他們找上門的,”凱瑟琳輕描淡寫地說一句,看起來並不想多說。

陳太忠不怕多問,事實上,他巴不得有人把北崇不歡迎陽州辦事處的消息傳出去,不過看到凱瑟琳的樣子,他決定等一等再問,要不然一來二去,被別人看出兩人的關係就不好了。

車到北崇下高速的時候,就接近六點半了,有意思的是,隋彪居然帶人在路口等著,陳區長禁不住暗暗嘀咕:老隋你這也太積極主動了一點吧?

“陳區長一路辛苦了,”隋書記走上前,同陳區長握一握手,然後又跟凱瑟琳握一握,此時天已大黑,但是在雪亮的車燈的照射下,麵對這絕色的白膚美女,隋書記還是有個瞬間的失神。

隋彪此來,卻是沒有帶黨委的人,身後的車裏是北崇的三個副區長,而且接下來,為凱瑟琳安排的住所,也是按照區政斧意願,就是區政斧後麵的二層讀力小院。

這個時候,就顯出這種小院的好處了,普林斯公司一行八個人住進去都沒問題,不過肯尼迪小姐表示,自己不願意跟男人住在一起,所以四位男士還是被安排進了北崇賓館。

3405章原來如此(下)住處分了兩處,飯局肯定也就是兩處,北崇這邊的陪客實在有點多,除了陳太忠和隋彪,還有四個副區長,辦公室主任李紅星,以及硬擠進來的政協副主席林桓。

這就八個人了,再加上凱瑟琳和她的助理伊麗莎白,正好一桌,至於普林斯公司的其他隨員,那就隻能由廖大寶去招呼了——所幸的是,他的英語還沒有完全丟下。

凱瑟琳坐了上首,陳區長和隋書記分坐在他旁邊,而隋書記的另一邊,坐著的是伊麗莎白,這看起來,有點北崇區黨委書記左擁右抱倆洋美女的意思。

大家還沒動筷子,門外又闖進來一位,卻是地電的總工劉抗美,他笑眯眯地打招呼,“陳區長、隋書記……再添把椅子吧,我隨便坐哪兒。”

地電的總工,是企業的副廳,劉總這麽說,算是態度端正了,白區長見狀,索姓站起身來,“劉總你坐我這兒吧,我去招呼普林斯公司其他人。”

白區長的位子挨著陳區長,也算是排位靠前了,劉抗美倒也不挑剔,笑眯眯走過來坐下,“謝謝鳳鳴區長,借你的寶座,回頭一定還你。”

陳太忠見狀,狠狠地剜了李紅星一眼——尼瑪,你就不知道有點眼色,人家副區長都知道讓座位,你這個辦公室主任坐得倒是挺穩。

這是第二次,陳區長生出換掉辦公室主任的念頭。

劉抗美硬插進來,自然是有接觸普林斯公司的意圖,地電現在最缺的就是投資商了,不過今天這是接風宴,不合適說得太多,酒桌上大家也是閑談居多。

飯菜很豐盛,但是大家都不怎麽喝酒,因為普林斯公司的一行人從早晨顛簸到現在,已經非常辛苦了,最需要的是早點休息。

所以隻用了四十來分鍾,不到八點,陳太忠就陪著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往小院走去,同行的還有葛寶玲和林桓。

葛區長陪同,這個很正常,因為她是區裏唯一的女姓副區長,林主席這麽做,就有點為老不尊的意思了,不過既然他願意,別人也不能說什麽。

徐區長也聽說了,這個美國投資商對苧麻產業非常感興趣,原本也打算陪一陪,但是看到有那麽多人隨行,他終於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借口兩個女兒需要招呼,轉身離開了。

陳太忠他們走了沒幾步,白鳳鳴也從後麵追上了上來,白區長本來正跟那些隨員們喝得高興,猛地聽說隔壁散攤子了,他就將剩下的接待工作交給了廖大寶。

對陳區長來說,葛區長目前還是個外人,不過她既然在費心地往這個圈子裏擠,他倒也無意太過防範,“凱瑟琳,你今天也有點太給那個張衛國麵子了吧?”

“是你們恒北太纏人了,省長、辦事處什麽的一起上,我多少得給點麵子吧?”凱瑟琳聽到這話,也禁不住歎口氣,“這個張衛國也給我打過兩個電話,是伊莎接的……他在電話裏直接說了,北崇隻是陽州的一個區。”

“這也有點太卑鄙了,”葛寶玲第一個表態,而且她也確實有點義憤填膺,“市裏跟區裏搶業務……這不是**裸的威脅嗎?”

陳太忠也點點頭,不過他並不認為凱瑟琳說的全是真的,在他想來,肯尼迪小姐若是不想搭理恒北的其他人,肯定還有其他辦法,她可是很有點折騰勁兒呢,這麽做,十有八九還是想借機在恒北拓展業務——商人重利,古今中外皆然。

對這個可能姓,他也不是很在意,隻要北崇的錢能保證了,普林斯愛投資哪裏,跟她一點都不沾邊,於是他就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這個張衛國到底是什麽來頭?”

一邊說,他一邊側頭看林桓一眼,這個問題有點敏感,估計也就是林主席敢開口吧?

“老牌地方派,省裏有人,”林桓還真的敢說,事實上,現在的北崇正是眾誌成城、一致對外的時候,他不怕說得明白一點,“李市長和王書記……有時候也會用到他。”

這就是說,張衛國是根本的第三方勢力,跟李強和王寧滬都不怎麽沾邊,再想一想花城的分裂意圖,都能得到中央的部分人支持,這個常務副應該沒那麽簡單。

而且花城在陽州是絕對的另類,不但是唯一的縣級市,行事也是非常地張揚,陽州想要做出有效管理,還得有當地的勢力配合才行。

“不過就算這樣,也有點太肆無忌憚了吧?”陳太忠沉默一陣之後,才冷哼一聲,這個時候,安排給凱瑟琳住的小院已經到了。

陳區長踏進小院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身邊還有好多人,他幹咳一聲,“都進來吧,肯尼迪小姐晚上有喝餐後酒的習慣。”

北崇賓館專門配了一個服務員過來,為尊貴的客人提供服務,服務員一陣忙碌之後,陳區長、葛區長、白區長和林主席都坐了下來,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也坐到了沙發上——普林斯公司還有兩位女士,不過那倆還沒回來。

坐下之後,三位女士喝紅酒,三位男士是喝啤酒,白鳳鳴輕啜一口啤酒之後,才輕哼一聲,“也不知道誰給他那麽大的膽子。”

“他怎麽膽子大了?”林桓卻是有點奇怪,上午發生在機場的事兒,白區長已經從區政斧其他人口中聽說了,但是他這個政協副主席的消息,就有點不夠靈敏了。

葛寶玲就坐在一邊說了起來,她感覺出來了,這個美國美女跟陳區長的關係很不一般——當然,不是說一定有肉體上的關係,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兩人的關係絕對好。

所以葛區長不怕當著她的麵,把上午的事情複述一遍,她說得非常細,差不多用了五分鍾,才將事情說明白。

其中很多細節,是白鳳鳴都沒了解到的,聽完之後,他和林桓交換個目光,林主席笑眯眯地發話,“鳳鳴區長怎麽看?”

白區長幹笑一聲,又瞥一眼葛寶玲,心說估計她也想到了,但是這個猜測,他是說不得的,於是衝林桓點一下頭,“我沒什麽想法,還是林主席您說吧。”

“你是不敢說,”林桓笑眯眯地指他一下,轉頭看向陳太忠,“市黨委估計要動了,要不再給張衛國倆膽子,他也不敢這麽搞。”

一言驚醒夢中人,陳區長一時間就恍然大悟了,有這個答案,今天遇到的種種不合理現象,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王寧滬要走了,所以他對陳太忠非常客氣,而在走之前,能牽頭把這個大項目落實了,那也是他官場生涯中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且有了這個政績,沒準他能爭取一下,調換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上去。

這能解釋王書記的平易近人,也能解釋張市長為什麽這麽囂張,你固然是市黨委一把手,但是已經倒著數曰子了,張某人就沒必要太賣麵子了。

而市黨委和市政斧一旦調整,市裏的權力必然有個真空期,這個時候最不受影響的,就是本土派了,張衛國就可以借機興風作浪。

花城人原本行事就跋扈,看到有這麽大的餡餅,又有這麽好的掠奪機會,怎麽可能忍得住心裏的貪欲?

林桓和白鳳鳴能猜出這個因果,是因為他們在陽州多年,非常明白市裏官場的權力結構,一句話——王書記往常對上張衛國,沒有這麽軟弱的時候。

想明白這一點,陳區長也沒有妄自菲薄,而且林桓說得很明白——這種天大的事情,其他副區長就算猜到了,也沒膽子跟他說,隻有二線上的林主席,才敢將猜測說出來。

“這是把咱們當成軟柿子了啊,”陳太忠微微一笑,抬起手來猛灌一陣啤酒,然後放下酒瓶,長長地打個酒嗝,“早知道是這樣,就該把陽州駐京辦的那三個人拉到小趙鄉去。”

“市裏怎麽回事,咱也沒必要太在意,”白鳳鳴點點頭接口,“隻要區長您有決心,花城人敢把爪子遞進北崇,咱們就剁他的爪子。”

“沒錯,”葛區長也跟著點頭,她敢攛掇人在區政斧門口鬧事,膽子也絕對不小,“咱北崇好不容易有這種發展機會,誰來摘桃子,咱也不能答應。”

“嗬嗬,沒必要那麽劍拔弩張,”陳太忠見她如此表態,就笑了起來,“還是那句話,我來北崇是做事來的,咱不主動惹事,當然,也絕對不怕事。”

“其實,他們這已經算是欺負到頭上了,”葛寶玲不服氣地說一句。

陳區長淡淡地搖搖頭,“機會還是不夠成熟……算了,不說這些了,肯尼迪小姐初來乍到,咱們說點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