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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8章網是織成的(上)

第二天一大早,楊家人就起來了,除了楊伯明的妹妹是趕早車,要去地北招呼哥哥,其他人都在老宅裏等著陳區長的到來。

大妮兒的姑父都趕過來了,他背著女孩兒,悄悄地問自己的老泰山,“陳區長能治好大妮兒嗎?還是先去市裏醫院看一看吧。”

“陳區長手上有功夫,先讓他試一試吧,”老爺子是老年月過來的,對一些傳統的東西還是比較相信,“以前治跌打損傷的,可不全是中醫?”

楊大嫂也認可公公的說法,事實上,還有一個理由支持著她,不能先去醫院,“警察都說了,大妮兒心裏遭大罪了,回來以後,先讓孩子調整一下心理……我覺著,不管陳區長治得好治不好,先看幾天……直接去醫院,沒準大妮兒又要鬧騰。”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做姑父的歎口氣,他雖然不是醫生,卻也能想得到,侄女兒的腿已經斷了好幾個月,去醫院也不差多等兩天。

楊伯明的母親抱著大妮兒,其實做奶奶的很疼自己的孫女,楊家兄妹三個,一共生了四個娃,就這麽一個女娃,看到孫女睡眼惺忪的樣子,她有點心疼,“咱們起得是不是有點早了?這才六點一刻呢。”

“縣太爺上門幫咱家治病,咱們應該恭敬一點,”老爺子不幹了,冷冷地訓老伴一句,“就是不知道大娃啥時候能回來。”

陳區長也沒讓自己的子民們多等,六點五十左右,天還沒大亮,他就來到了楊家,掀開包裹著楊紫萱的被子,抓住她那條萎縮的左腿,一點一點地按摩了起來,嘴上還在解釋。“今天早飯吃得晚了,要不還能早點來。”

他說話是為了轉移大妮兒的注意力,楊老爺子就陪著他聊天。楊大嫂最關注女兒的反應,憋了好一陣,發現女兒沒反應,她禁不住出聲發問。“大妮兒,感覺好受點嗎?”

“嗯,熱熱的,很舒服,”大妮兒按照區長叔叔說的。一直閉著眼睛,回答的時候,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輕鬆愉快的表情。

“有時候叔叔也要用一下勁兒,你可能會很疼,”陳太忠笑眯眯地發話,“不過這是治病,大妮兒你怕不怕疼?”

“我怕疼,能治好腿腿……再疼也不怕。”楊紫萱依舊閉著眼睛。卻是攥一攥小拳頭,嘴角微微翹起,那是一個憧憬的笑容,“腿腿好了,我就能上學了。”

眾人聽得又是一陣默然,大妮兒若不是被搶走。去年九月就可以上學了,要不說這人販子。簡直是壞透了。

做爺爺的歎口氣,北崇乃至於陽州。重男輕女的現象很嚴重,不過楊家放在陽州也算富裕戶了,孫女上學算多大事?就算上大學,楊家也供得起。

可這次地北的事情,讓楊家經濟上也承受了不少的負擔,老楊頭想到這裏,真的惱怒得厲害,“陳區長,可以跟那些人販子索賠嗎?”

“你可以申請民事賠償,”陳太忠信口答一句,他是支持楊家這麽做的,但這隻是個彌補的性質,他興趣不大,他柔聲發問,“大妮兒,以後你大學畢業,想做什麽工作呢?”

“想……想跟陳叔叔一樣,做個區長,”楊紫萱想了好一陣,才做出了決定,“把欺負小朋友的壞人都抓起來……啊~”

她正雄心勃勃地籌劃呢,猛地左腿上傳來一陣劇痛,她禁不住大叫一聲。

“好了,幫你正一下骨,”陳太忠問那個問題,不過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罷了,趁此機會猛地扳一下她的斷腿,所謂的正骨,必須有那麽個痛勁兒,否則就太不傳統了。

以陳區長的仙人之尊,隔絕一下六識什麽的,無痛正骨太簡單了,不過大妮兒這原本就是陳舊性骨折,他能治好就足以引起不少人關注了,其他不科學的現象,真的不能再出現了。

所以他不能在短期內治好大妮兒的腿,而且在治療過程中,也不可能完全地無痛,事實上,剛才那一下,也不是疼到無法忍受,隻不過是非常突然罷了。

她這一叫,旁邊圍觀的楊家人登時就躁動一下,陳區長卻是不以為然地發話,“好了,幫你把骨頭稍微正了一下,沒有多疼吧?”

“嗯,不疼,”別說,楊紫萱還真的很堅強,這個疼痛程度,擱給成年人能夠忍受,但是對孩子而言,還是比較疼的,可是她偏偏就忍住了,“陳叔叔,這就好啦?”

“別動,”陳太忠按住她的腿,輕輕地按摩著,“離全好還早著呢,這才是正了一點,你最近這個左腿不要吃力……你們家長們也看著點,好不容易正過來一點的骨頭,嬌氣得很,再出問題就不好弄了。”

“能徹底弄好嗎?”孩子的奶奶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出聲發問。

“差不多吧,不過正骨總得正個七八次,”陳太忠很肯定地回答,“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治得差不多,怎麽也得三四個月……差不多能趕上九月開學。”

“以後每次都這麽用力?”楊大嫂皺著眉頭發問,她是很心疼這個才找回來的女兒,“是不是麻醉一下比較好?”

“沒有多疼,”陳太忠冷冷地搖頭,現在是杜絕一些後患的時候了,“你們要是信不過我,那找別人來治,不過難聽話我先說出來,有別人接手治療的話……我就不會再管了。”

他一發作,楊家人傻了,事實上現代醫學再發達,不懂醫的終究是大多數,患者沒有參與會診自己病情的能力,那麽,醫院的口碑就很重要——其實就是個權威性。

陳太忠在醫學方麵沒什麽權威性可言,但是他有官場的權威性,尤其是他本人又是一個公認的功夫好手,所以這話真的很重。

在楊家人想來,陳區長或者會比市醫院差一些,但也不會差很多,問題的關鍵在於——要是不相信陳區長了,那麽將來大妮兒的事。區長也就不會管了。

那眼下該何去何從,就是再明白不過了,楊老漢做為一家之主點點頭。“那就先讓陳區長治,我們信得過您。”

陳區長給小女孩做了四十分鍾的按摩,中間還休息了一支煙的工夫,待他站起身來離開。楊家人還想說什麽,卻沒料到一輛桑塔納從不遠處駛來,陳區長坐上車揚長而去。

“真是麻煩,”陳太忠心裏暗歎一聲,按摩一天是四十分鍾。一百天就是四千分鍾了,接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其實這種事情,哥們兒一天就搞得定的。

這就是為人父母的悲哀吖……我總不能不管!他很苦惱地想著,不多時到了區政府,他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去。

今天工作的重頭戲,是今年北崇公路的規劃,葛寶玲通過觀察和分析,已經很了解這個新區長了。所以她拋棄以往的話題不說。直接將今年的大致情況說一遍。

這情況說複雜,其實並不複雜,今年縣區公路的建設維護改造投資,總共也才不到一千萬,市裏確定撥款的有兩百萬左右,而北崇區內還有幾個收費站。區裏實際需要出的撥款,不過是六百萬左右。

但是葛寶玲今天要爭取兩千萬。區裏待建設待維護的路,實在是太多了。她已經決定了,哭也要把這錢哭回來——反正陳區長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的。

“你這樣突然增加的支出,理由不是很充分,”陳太忠已經決定了,加強基礎設施建設,但是猛地看到葛區長報來的數據,他還是有點吃驚,“我不可能同意。”

“北崇的基礎設施投資大,這是地理因素所導致的,但是延續性也長,”葛寶玲據理力爭,“很多路隻要能修起來,十來二十年都不可能壞……方便的是村民們的出行,還有經濟的發展,這是一項長期而穩定的發展策略。”

“什麽叫十來二十年都不可能壞?”陳太忠表示,自己不太能理解,“公路不需要維護費用嗎?你的意思是說……你修的路就結實?”

“我的意思是,沒有什麽大噸數的車路過,公路不會有太大損耗,養護的費用自然也就低了,”葛寶玲笑著回答,“咱們修的都是縣區公路,為的是交通通暢,沒大噸位的車路過,路肯定不會怎麽壞……其實我希望路壞得快一點。”

路壞得快一點,你就可以掙維護費了,陳太忠點點頭,然後又微微一笑,“路壞得快了,咱的財政負擔就加重了,我有點不明白,你居然……希望看到這個?”

“大噸位的車多了,就證明物流上去了,”葛寶玲正色回答,“我認為,健康的經濟,應該是撒得出去買得回來,物資應該有充分的交換,沒有物資流動,經濟必然是死水一潭。”

葛區長的觀點真的很新穎,也很別出心裁,“咱們的物流,要是熱鬧到能把路壓垮,我倒認為這是好事,受益的是周邊經濟,真要能到達這個程度,再建一條路又能花幾個錢?”

“說得好聽,這錢你出?”陳太忠瞪她一眼,卻覺得葛區長的說法,倒也不無道理,他隻是不想養成她亂花錢的習慣——交通係統,一向是重災區啊。

3529章網是織成的(下)

陳區長和葛區長對公路的投資,認識不盡相同,但是不管怎麽說,兩人還是充分地交換了彼此的意見和看法。

“要不……先多撥你五百萬,”陳太忠最終做出了決定,其實在他看來,修路是怎麽算都合理的基礎建設投資,他隻是不想一下把口子放開,“看一看效果再說。”

葛區長得了這個許諾,美不滋滋地走了,她前腳走,後腳李紅星就進來了,“區長,區裏今年元宵要放焰火?”

“嗯,我臨時決定的,”陳太忠點點頭,很隨意地回答,“以前就不知道,咱北崇過元宵都不放焰火……這個是誰分管的?”

“這個業務的對口單位很多,黨委的宣教部、政法委,和政府的建委,還有團委,都能管。旅遊局也能管,”李主任諂笑著回答,“不過真要說。一般還是看常務副的意思。”

“常務副?”陳太忠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常務副就是錢袋子,陳區長當然知道,不過現在的北崇區政府。常務副可是空缺的,李紅星你這話……

“現在咱沒有常務副,也得有人安排這個事兒,”李主任呲著大齙牙一笑,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我估摸區長您事情太多。”

“你這家夥,就不能給我消停兩天?”陳區長這才明白,合著這貨是自告奮勇,想管這一攤,“你想管,就交給你了,照著八十萬算……貨從素波的紅星廠拿。”

“紅星廠?”李紅星登時愕然,他對這個跟自己重名的廠子。明顯地認識不足。“我那個……接到了朝田零三廠的電話,他們說能夠提供焰火,還有燃放的工人。”

“你倒能了啊,”陳太忠登時就火了,對這個辦公室主任,他真是不感冒。想罵就直接罵了,反正這貨是個隻認官場等級的癩皮狗。“可以做了我的主?”

“我這……不是這個意思,人家是聽說了咱們要燃放焰火。找過來的,”李主任無奈地解釋一下,“我跟朝田人一點都不熟。”

“不熟就聯係紅星廠好了,”陳太忠摸出手機,在上麵翻出個號碼,順手寫到紙上,“做熟不做生,我跟紅星廠打了不止一次交道。”

李紅星還想說點什麽,不過他嘴巴動一動,終究是沒敢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一天裏,陳太忠依舊是忙個不停,下午他還去黨委開了一個會,除了今年的工作規劃之外,隋書記還真的拿出了“大學生返鄉”的細則,幾個書記一起探討了一番。

臨走的時候,陳區長索性拐走了祁泰山,將他叫到自己的小院來,定了餐之後,就商量一下如何在北崇杜絕乞討現象,以及該做哪些相應的工作。

說了沒幾句,林桓又上門了,這次林主席帶了一個砂鍋過來,“區長,武水的鄉親給送來條五斤多的娃娃魚,一定要嚐一嚐。”

這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陳太忠撇一撇嘴,不過這話他不可能說出來,要不就顯得太矯情了,而且北崇這裏的思路,真的非常頑固守舊,靠山吃山。

像這山民們捉了娃娃魚,絕對不會想著再去放生,區別隻在於山裏人自己吃了,還是拿出去賣錢,當然,若是能找到合適的買家,也能補貼不少的家用。

反正這種現象是普遍存在的,不過這年頭,大一點的娃娃魚在北崇也不好遇到,一旦有類似的收獲,大家還是願意偷偷地賣給區裏或者市裏的有錢人。

砂鍋裏有湯和肉塊,祁泰山探頭看一看,笑著搖搖頭,“老書記,你這是打埋伏了吧?五斤的娃娃魚可絕對不止這麽一點。”

“我隻拿了一半過來,剩下一半凍起來了,”林桓大喇喇地點點頭,“這一條魚可是三千塊,我一年的工資才幾個錢?”

“娃娃魚這麽貴?”陳太忠聽得眉毛一揚。

“這也是友情價,這個東西拿到南方,尤其是這麽大的,純野生的,別說三千了,三萬也有人買,”林桓得意洋洋地回答,“不過我給鄉親們的價錢,也不算低了。”

“你說這個是野生的,難道娃娃魚還能家養?”陳區長初來北崇,就調查過這裏的資源,不過他倒是沒把主意打到保護動物身上,聞言登時眼睛就是一亮。

“這個就不用想了,”林主席搖搖頭,打消了年輕的區長的積極性,“這個東西很難家養,以前有人試著養過,活不了。”

“這是個不錯的思路,別人養不了,咱們能養好,這才能賣起價錢來,”陳太忠才不怕難養,“回頭我跟專家了解一下。”

有了這道菜,當天大家又喝個差不多,祁泰山早走一步,林桓這才跟陳區長吐露來意,“區長,我在朝田有幾個熟人,他們托我問一下,你不想買零三廠的焰火?”

還真是麻煩,陳區長可以粗暴地對待李主任,卻不能對林主席太過分,“你這也是交遊遍天下了……我是跟素波的紅星廠合作過,那邊價錢也合理。”

“零三廠的價錢。肯定比他們還要便宜,”林桓卻不肯幹休,老派人就這點不好。他們要是認定了什麽東西,並不害怕當著領導說出來,“那個廠子窮得都快發不起工資了,能照顧就照顧一下吧……而且這是省內的企業。”

你這是影射我跟紅星廠有貓膩?陳太忠聽得有點惱火。可是對上林桓這直腸子,他還是沒辦法叫真,於是苦笑一聲,“我隻是覺得時間比較短,直接聯係自己熟悉的人了……零三廠的話。明年考慮吧。”

“他們怕就怕,明年都沒有,你都說了,是做熟不做生,”林桓一攤雙手,“要隻是一年的,區區八十萬,倒也沒多少錢。”

“我真受不了你。”陳太忠被說得沒脾氣了。老林這個說法也是很有道理的,政府采購裏,確實存在一些人情因素,很容易導致一步遲步步遲的後果。

而對零三廠來說,北崇又是個新市場,值得盡力去爭取。他歎口氣,“那行。八十萬的單子,他們手上貨源充足的話。就跟紅星廠公平競爭吧。”

“區長你真是從善如流,”林主席笑著回答,這老臉還真的有點厚度。

“我再不從善如流,你就覺得我跟紅星廠不正常了,”陳區長又一次被人違逆了意圖,隻能悻悻地哼一聲,“你走吧,我還要給專家們打電話呢。”

事實上,都不用問專家,南宮毛毛就知道這個情況,接了電話之後他表示,娃娃魚確實不好養,而且這個市場的需求量非常大。

不過這個不好養,隻是相對的,最難搞的是娃娃魚的養殖手續,別看隻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想批這麽個試點,起碼要國家林業局點頭。

南宮毛毛天天胡吃海塞,對很多保護動物的情況,他是非常了解的,所以就賣弄一下。

說起來這個,也有點意思,打個比方說,野生梅花鹿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但是人工養殖控製得不是很嚴,因為它是屬於繁殖技術成熟、可商業馴養的物種。

而野生娃娃魚雖然隻是二級保護動物,可它的繁殖和養殖技術不夠成熟,所以反而導致國家的慎重——一旦娃娃魚能敞開了賣,那真就不好搞清楚是野生還是家養的了。

而且南宮也說了,小規模娃娃魚的養殖技術,在研究所裏已經是相對成熟的了,隻不過沒有大規模應用而已。

總之,這個項目是可以幹的,不過養殖技術就很難了,審批更難,南宮毛毛最後表示,別人來不好批,可太忠你想幹,我看問題也不大。

又要跑部立項了,陳太忠想到這個,也是一陣頭疼,他在京城的人脈深厚,可是關係再多,也經不住這麽折騰啊。

南宮毛毛真是人精,隔著電話,他似乎都想到了對方的顧慮,說不得笑著提示他一句,“你的退耕還林不是快成了?那個成了,你正好可以感謝林業局的領導……這年頭,關係總是越走越近的,你說是不是?”

聽到這個建議,陳太忠一時間恍然大悟,

他原本想著,跑下退耕還林之後,也是李強出麵打點國家林業局的人——事實上,陳區長跑部主要靠人脈,很少有用金錢開道的時候,他心裏也有點排斥這種行為。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毛病得改,沒辦法,當了父母官就要為轄下的子民負責,不能再堅持個人的性格了——總不能看著北崇民眾貧窮下去。

他心裏禁不住感慨一聲,怪不得別人總說關係網啥的,合著大家不僅僅是在這個網中間,想要活得好,不但要細心經營,還得一點一點編織,才能把網蔓延開來。

南宮毛毛能隨口提出這個建議,陳區長不得不承認,論起這個鑽營和知網能力,哥們兒真的是比別人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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