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0 -3541無意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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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0章無意過關(上)

李強今天找陳太忠談話,有明確的目的,不過跟旁人想的不一樣,他並不是理屈詞窮才離開的,事實上他對談話的結果非常滿意——這囂張的家夥,終究是有敬畏之心的。

李市長經過不斷的運作,基本上已經確定,可以留在陽州,稱呼也會由市長變為市黨委書記,他現在基本上就可以考慮下一步的布局了。

可以肯定的是,下一步陽州不管怎麽發展,北崇的因素絕對是重中之重,而那個年輕的區長不但是北崇發展的核心,更是非常難打交道的一個主兒,此人跟陽州任何的派係都沒有關係,卻又是異常地囂張跋扈和桀驁不馴。

李市長原本想的是任其施為,你姓陳的不是說,你是來做事的嗎?行,我配合你做事,尤其是他也聽說了,那家夥對北崇的人事任免,根本問都不問,非常擺得正自己的位置。

對這樣的幹部,李強願意采用順其自然的態度,不過當他看到報道,說北崇居然把罪犯家屬都抓了回來,其中有七歲的小女孩兒,居然是被戴著手銬帶回來的,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陳太忠膽大妄為的程度。

然後緊接著,就發生了新華北報記者被受害者家屬毆打的事件,雖然此事看起來跟北崇、跟陳太忠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李市長用屁股想,也能分析出個七七八八來,至於說證據什麽的——需要那玩意兒嗎?

別的不說,若是沒有某些人通風報信,受害者家屬怎麽能那麽快找到那個記者的住處?

新華北報托了關係,想通過李強對付陳太忠,李市長對此興趣不大,但是同時他也意識到,小陳那家夥太恣意妄為,根本就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李市長需要那些能為陽州帶來業績的人。但絕對不歡迎那些可能給陽州官場帶來滅頂之災的主兒,而陳太忠恰恰就是二者兼備——這家夥不講理起來,無視任何規則。

沒有誰會喜歡這樣的下屬,不管你能帶來多大業績,隻要你是個不受控製的人,那就早晚要被掃地出門,官場裏做事首先是求個穩,未慮勝先慮敗。所謂的業績。在可能遭致巨大麻煩的麵前,真的是不值一提。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鳳凰人把如此年輕而優秀的幹部送進了省裏。而天南省在忍耐了一陣之後,終於將其交流了出去。

而李強跟陳太忠的這番辯論,就是想搞明白這家夥到底有多麽無法無天。他說的那些話,都有明確目的,並不代表是他的本意——事實上李市長本人,也支持適當程度的人治。

辯論的結果令李市長很滿意:小陳雖然行事蠻不講理,卻不是那種毫無分寸的混世魔王,也不是完全不可控的因素,此人……有敬畏之心。

嚴格來說,這也不叫敬畏之心,隻是有心裏的底線。知道該尊重什麽。

李市長前麵的批評,是說你小子這麽隨心所欲地亂搞,是目無法紀,是徹徹底底的人治,須知人治到了極點,便是**了。

可是陳太忠的回答,真是太漂亮了。他不但承認法治的重要性,也指出了人治存在的必要性,從表述中,他並不掩飾北崇在這次事件中,存在以權代法的嫌疑。但是同時他暗示,北崇這麽做。是因為有道德基礎的支持!

這個話聽起來荒唐,但是李強卻能理解,因為他對社會的治理,也有自己的認識。

籠統地來說,以權代法是不對的,這容易讓特權淩駕於法律之上,但是這個不對隻是相對的,而不是說所有以權代法的行為,都絕對是錯的——李市長從來不認為,程序正確才是唯一的正確。

具體到這個例子,可以解釋為人販子的手段和行為,惡劣到令人發指——遺憾的是,現在國家已經沒有淩遲的判決了,那麽禍及妻兒就是受害者尋找心理平衡的手段之一。

當然,這麽做有違法的嫌疑,但是從道德方麵講,好吧,就算道德和輿論也不支持這樣做,但是從中國傳統文化思維上來看,是可以理解的,父債子償嘛。

說到這個傳統文化思維,就要問一句,何為法律?用李市長自己的話來說,法律就是道德的底線,而因為文化傳統等原因,各個國家的道德標準和底線又不盡相同——法律公平公正的精髓是相通的,但是底線和標準並不是全球通用,勉強拿來要水土不服的。

比如說,以中國傳統文化的觀念來看,殺人償命是必須的,這具有明顯的因果關係和極大的社會威懾效果,可是在西方很多國家,強調生命的寶貴,不少地方已經廢除了死刑。

然而就在那些廢除死刑的國家裏,有些受害者家屬非常推崇中國可以做到殺人者償命。

這些就扯得遠了,李強通過這一番談話,發現陳太忠的思維和行為,並不是完全不可控的,這家夥起碼還願意尊重道德——就是天南人說的“講究人”。

所以他可以滿足了,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那家夥會莫名其妙闖出極大的禍事——這個擔心,差一點讓他生出把那廝送走的心思,我惹不起你,有樣學樣請你走總可以吧?

陳太忠卻是不知道,這一場辯論決定了他能否在北崇幹下去,他也沒想到,李強居然考慮到了那麽多因素,想得那麽深——若是他知情的話,怕是又要感慨廳級幹部的智慧了。

車來到陽州,薑麗質定了兩個房間,一個是豪華標準間,歸那倆女孩兒,然後就是一個豪華套間,她和湯麗萍住。

想到那倆女孩兒也知道湯總跟自己的關係,陳區長也不再縮頭縮腦,索性是大明大方地坐進了豪華套,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倆女孩兒居然也跟著走進了豪華套,說是這麽早睡不著,要不……打一會兒撲克什麽的?

“燕子,打電話叫點啤酒,揀好的上。”湯麗萍笑嘻嘻地發話,離開了北崇之後,她說話做事就隨意了許多,“陳區長在晚飯以後,喜歡喝啤酒。”

叫做燕子的女孩兒,是不生猛的那個,她站起身走向電話,嘴裏卻笑吟吟地蹦出一句話。“然後陳區長就好和你酒後亂性了。是吧?”

隻要有眼睛、智商達到平均水準的人,就知道這根本是事實,可是這麽當麵說出來。也還是有點生猛,雖然這明顯是調侃的話。

湯麗萍也有點掛不住,站起身追上去。宜喜宜嗔地捶她兩拳,“你個臭燕子,麗質姐還在呢,你瞎說什麽?”

“燕子是見陳區長身體這麽好,怕你吃不消,”那生猛女孩笑得直打跌,不過她也不敢開薑麗質的玩笑,“萬一你扛不住了,給燕子打電話啊。隔得又不遠。”

我跟你倆很熟嗎?陳太忠有點受不了,不過三個年輕的女孩嬉笑打鬧,縱是有點市儈,但也算得上養眼,他決定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多少給小湯留點麵子好了。

正經是她們這麽言談無羈,他就沒必要再假作什麽正人君子了,於是一探手。將薑麗質輕輕地摟入懷中,“今天開心嗎?”

“焰火挺好看的,”薑麗質微笑著回答,她的憂鬱氣質配上這張笑臉,分外地惹人憐惜。“也挺熱鬧的……以後你空閑了,每年最少要帶我看一次焰火。”

“我要是真的空閑了。天天帶你看焰火,真的,”陳太忠的手掌輕撫著她的麵龐,那冰涼細膩又充滿彈性的手感,讓他愛不釋手,覺得怎麽摸都摸不夠。

湯麗萍督促同伴打了電話之後,回來看到這場景,心裏就有點微微地泛酸——我好歹跟朋友們在一起呢,太忠哥你多少留點麵子給我嘛。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是要講大局感的,她的小心思根本經不起陳太忠的雷霆一怒,於是她就隻當看不到他的動作,若無其事地發問,“太忠哥,那個烤煙的項目……真的不能幹了?”

“目前是不行,”陳太忠搖搖頭,心裏也禁不住輕喟一聲——憑良心說,小湯的要求其實不算高,時下的社會,權力尋租已經成了普遍現象,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小湯隻是要北崇卷煙廠給她一個烤煙指定加工點的名義,這算多大一點事?

她背靠北崇區長,涉及的也是卷煙廠外圍的業務,跟卷煙廠關係不大,那麽她隻要不是太貪財,不要搞得怨聲載道,絕對能在悄然無聲之中發了大財。

陳太忠甚至相信,自己現在阻止小湯介入這個項目,一旦傳出去的話,大約會成為很多人的笑柄——見過撇清的,沒見過你這麽撇清的;見過膽小的,沒見過你這麽膽小的。

但是……哥們兒的膽子,真的不小啊,想到那些可能的議論,他也禁不住要暗暗歎口氣。

陳太忠的膽子當然不小,而他現在放湯麗萍一馬,也是一句話的事,說句不客氣的,他甚至可以直接要求卷煙廠買來烤煙機,以極低的價格租給湯麗萍,以圖借雞生蛋,那也是小事一樁——這樣的錢,他真是想怎麽掙就怎麽掙。

可做為區長,他要考慮大家的觀感,這個頭不能亂開——北崇騰飛伊始,需要的是凝聚力和公心,一點小小的私心,可能引發山崩海嘯般的連帶效應。

哥們兒的悲傷逆流成河,但是懂的人真的不多,他很無奈地感歎。

3451章無意過關(下)

感歎歸感歎,陳區長的臉上不會出現什麽異樣,他淡淡地回答,“卷煙廠條件不成熟。”

湯麗萍心裏微微一沉,她還真是傾向烤煙項目,因為據她的朋友們分析,這個項目足夠省事——隻要卷煙廠指定了,她這裏是定點加工,那麽她不需要愁上下家不配合。

她甚至沒必要下去做宣傳,沒必要低三下四地向種植戶做工作,種植戶自然要來找她。

而卷煙廠那裏,也不敢不收她的貨,隻要她的貨品質和價格合理,誰敢難為她?

這是多麽愜意的一樁買賣?既省心又省力,上下家都不用操心,哪怕利潤低一點,但是這錢賺得很安生。

不過太忠哥既然這麽表示了,她也沒膽子再說什麽。於是她苦惱地歎口氣,“可是這個水泥廠,我總覺得髒兮兮的……粉塵很大吧?”

“你能知道粉塵,倒也難得,”陳太忠笑一聲,他真的認為這很難得,別說湯麗萍這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就是三十出頭的老爺們。能有多少人知道。水泥廠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某人做官做到這一步,視野已經很開闊了,但是他這個視野。半是因為遭遇的事情比較多,另一半卻是因為,體製內的人。有比較完善的信息收集係統,這是外人不可企及的。

所以他認為,圓規腿已經算的上是博聞強記了,起碼算是個比較合格的投資商,於是他笑著回答,“你要是覺得水泥廠髒,可以隻投資,交給別人來管理,我幫你盯著好了。”

“你是說……職業經理人?”湯麗萍微微思索一下。嘴裏又蹦出一個新名詞,二零零二年的時候,這個名詞在整個中國都是相當前衛的,由此可見,她真的是在努力提升自己。

就在這時,服務員敲門,送進來了各種飲料。陳太忠要的是啤酒,湯麗萍三人要的是紅酒和咖啡,薑麗質要的是果汁,大家各自拿自己的飲料。

“不要相信那幫玩意兒,職業經理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楊樹,”待服務員離開。陳區長淡淡地搖搖頭,“你要記住,這是一個道德崩壞的時代……”

“他們沒做好,是因為受到了家族企業的因素影響,不能放手施為,這不是他們的錯……中國企業家素質低下是原罪;而他們要是能做好,那麽,你的企業最終會變成他們的企業,跟你這個老板沒什麽關係,這才是合理的資本運作和現代化的管理。”

湯麗萍聽到這話,登時就愣住了,好半天才低聲地問一句,“我覺得……他們是專業的,應該有專業素質,難道不是嗎?”

“他們可能有專業的知識,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們有……與之相匹配的道德修養,”陳太忠說到這裏,側頭看一眼薑麗質,“我本來一直堅信,自己的母語不錯,可現在覺得,有點詞匯貧乏了,你覺得我說得怎麽樣?”

“你說得很好,”薑麗質點點頭,順便拿起茶幾上的果汁輕啜一口,“其實我一直想問,今天你和李強討論的人治和法治,有具體的所指嗎?”

“你什麽時候關心起這個來了?”陳太忠很奇怪地看她一眼。

“你們說的時候,我一直在聽啊,”薑麗質一攤雙手,眉宇間是淡淡的、抹不開的憂鬱,她輕描淡寫地回答,“我隻是有種感覺,中國的道德標準,跟西方的完全不一樣。”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所以不能把西方的法律,照搬到中國來,文化的傳統不同……我說,你不是學醫的嗎?對道德標準也有研究?”

“中醫和西醫的差異,比中西方道德標準的差異還要大,”薑麗質漫不經心地回答,“這也是文化傳統,他們更強調精確化和數據化。”

“這個差異也體現在了法律上,”陳太忠點點頭,想到這裏,他禁不住歎口氣,“大妮兒的可憐樣,你也見到了,居然還總有人拿我以權代法來說事。”

“適當的輿論監督,還是有必要的,”奇怪的是,薑麗質居然沒有完全順著他說話。

“是,輿論監督有必要,但是有些輿論有自己的立場和意圖,那麽……誰又來監督這些輿論?”陳區長懶洋洋地哼一聲,抬起手灌啤酒,“真是二哥別笑話大哥。”

薑麗質主動提起此事,也是有原因的,她沉默片刻,才鼓足勇氣發問,“那個小宸宸……調查清楚就可以放走了吧?”

“放走當然可以,”陳太忠咽下嘴裏的啤酒,冷冷地回答,“過一陣再把她抓回來,又調查幾天……總是要那麽折騰她幾次才行的。”

“對小女孩來說,這有點殘酷吧?犯罪的又不是她,”薑麗質有點不能忍受他這個說法,對上小女孩兒,她真的是有點愛心泛濫。

“你以為……這隻是單純地泄憤?”陳太忠看她一眼,都懶得多說了,不過看到她皺著眉頭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又有點不忍。

“唉,”他輕喟一聲,“以不公對不公,隻是試圖提醒一些可能鋌而走險的人,做缺德事的時候,不要太喪盡天良了。”

薑麗質沉默半晌,終於是微微點點頭,岔開了話題。“那照你這麽說。李市長今天問你的那些,其實是在試探你的底線?”

“可能吧,”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回答完之後,他又琢磨一下,禁不住點點頭。“這個可能性真是很大,不過就不知道他想到沒有……中西方的道德體係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李市長若是知道,自己被人如此地小覷,怕是多少要鬱悶一小下。

大約到十一點的時候,湯麗萍招呼自己的朋友回去睡覺,薑麗質走進臥室,心裏有一點點忐忑,更多的卻是期待……

這一晚上相對比較平靜,三人在兩點左右就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六點,陳太忠就醒轉了過來,他身邊兩個女孩兒睡得還很香甜,薑麗質甚至一條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小薑同學不愧是神經粗大,第一次歡好之後,她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陳區長的腿胯處。甚至能感覺得到對方的毛發。

他站起身就想走人,不過想到這憂鬱女孩兒才獻出自己的第一次,第二天醒來,身邊的男人就不翼而飛,似乎是……有點打擊人。

於是他抬手推醒她。“六點了,我要走了。你和麗萍再休息一會兒。”

“親一親再走,”薑麗質張開惺忪的睡眼,嘟起嘴巴來,她對**的興趣似乎不是很大,卻非常熱衷於親吻,淩晨兩人歡好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口舌也糾纏在一起。

這一吻又是五六分鍾,小薑的鼻腔裏,發出沉醉的呻吟,不多時居然把湯麗萍也吵醒了,湯總打個哈欠,嘟囔著發話,“要晨練了嗎?”

陳太忠跟自己的女人們胡天胡帝的時候,早上一般還要有一場晨練,對於他這個習慣,圓規腿並不陌生。

“今天不行,得走了,”陳區長挪開嘴巴,苦笑著回答,“還得去給人按摩腿呢。”

如果不是大妮兒的心理嚴重扭曲,他才舍不得就這麽離開,不過既然承諾了,總是要兌現的,他走出酒店,一個萬裏閑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外,摸出鑰匙開門——雖然他的房間裏應該是沒人。

不過他的小心一點錯都沒有,就在他走進樓的時候,一個聲音警惕地響起,“誰?”

“咦?”陳太忠聽到這話,奇怪地問一句,“你不是昨天回家,陪你弟弟看焰火嗎?”

“他來區裏看了,今天去陽州同學家,馬上要開學了,”王媛媛從屋裏走了出來,深灰色的貼身保暖內衣,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給北崇賓館打電話,讓他們送早飯,”陳區長吩咐一句,走上樓洗臉刷牙,他趕時間,這些事情就放到北崇來做了。

他收拾完之後,送早飯的車也到門口了,王媛媛腿上穿上了牛仔褲,上身卻是隻套了一個紅色的小馬甲,她將食盒捧到二樓,幫領導擺放碗筷——這些工作,往常都是小廖做的,不過很顯然,廖大寶沒想到老板去了市裏,還能這麽早回來。

陳區長也不問廖大寶的情況,拿起筷子吃喝了起來,不過吃了兩口之後,他覺得有什麽不對,說不得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女孩,“你怎麽不吃?”

王媛媛猶豫一下,終於鼓起勇氣發問,“老板,昨天您去哪兒了?”

“我去哪兒,還要向你匯報?”陳太忠不滿意地看她一眼,“吃飯了。”

“嗯,”王媛媛略帶點悻悻地應一聲,腦子裏卻是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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