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4 -3805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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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4章兄弟鬩牆(上)

“尚禮是衛星站,”霍國祥很鄭重地回答一句,跟你們砸的那個東岔子站是同一級別的。

“原來這樣,”陳區長先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似笑非笑地回答,“但那是敬德的地方,霍局長這麽說的意思,我依舊不太理解,”

“嗬嗬,沒有別的意思,”霍局長微微一笑,很隨意地一擺手,“你跟連縣長和奚書記關係都不錯,讓他們幫忙控製一下局麵,成嗎?”

“這個啊……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陳區長拖長了聲音,微微頷首,“原來是為了敬德的事情,我還以為霍局長是專程來北崇的呢。”

“陳區長您沒說錯,霍局長還真是專程來北崇的,”那個舉報的男人笑著發話了。

“是這樣的,”霍國祥先是微微一點頭,旋即麵容一整,“我是專程來談合作的,隻是敬德的形勢有點緊張,想先請你幫忙,平息一下那邊的事態……”

陳太忠沉吟了起來,他看一看霍局長,又看一看那點炮的男子,霍局長見狀,主動介紹,“這是我們局財務上的小關。”

原來是這樣,陳區長終於拿起手機,嘴上還笑著解釋,“我能幫你打電話問一下,至於結果如何,那我還真不敢保證。”

電話是當著對方的麵打的,但是他說話的聲音極低,霍局長這二位就算豎起耳朵來聽,也聽不到對方說的是什麽,更別說陳區長還自有手段。

“好嘞,那邊會協調的,”陳太忠撥了兩個電話之後,笑著抬起頭,“結果一會兒就知道了……我先問一下,今天北崇會有什麽異常天氣嗎?”

“下午可能會有短期的雷雨大風或者冰雹。但也僅僅是可能。”霍局長沉聲回答,“但是你也知道,這個氣象預報允許有不準確率的,昨天的極端天氣席卷整個陽州,幾乎所有的縣區都遭遇了冰雹,但北崇沒有這種情況……所以說有的時候,天氣變化,也不是很規律的。”

“其他地方的冰雹,很嚴重嗎?”陳太忠一邊問。一邊抬手去抓桌上的固定電話。

“非常嚴重,”霍國祥苦笑一聲,此次極端天氣來勢之猛、影響範圍之大,真的是近幾年僅見的,雖然陽州人沒有養成找氣象局麻煩的習慣,但也有人打電話過來痛罵。

所以說起此事,霍局長也頗為無奈,“隻有北崇好一點。其次是敬德——你們北崇擋在他們前麵了。他們遭受冰雹的地方也不多,可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就是你們兩家火氣大。”

“我的人挨了打,區裏還死了人,我的火氣能小嗎?”陳區長不屑地看他一眼,撥通了電話,“小廖,下午可能還有極端天氣。馬上發下通知去,爭取做到有備無患。”

吩咐完畢,他掛了電話,抬頭看著霍局長,也不說話。

“這個事情,我隻能說很抱歉,”霍國祥側頭看一眼自己人。“現在氣象局的情況,有點特殊,我對北崇是有善意的……若沒有小關的提示,你不好那麽容易抓住打人凶手,這沒錯吧?”

“這個我認,”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若不是涉及到氣象局的內鬥,沒人會甘冒風險,站到所有人的對立麵去——不管在哪裏,吃裏扒外都是不被人待見的。

“事實上,你們想搞的這個預警,也是我們的心願,搞氣象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得到社會的認可呢?”霍國祥苦笑著一攤雙手。

他這個表態,還真的很出乎陳太忠的意料,不過下一刻,他就再次強調,“但是我們也有苦衷,有些責任,是我們背負不起的。”

“好了,既然你有這個心,我們就可以慢慢談,”陳太忠一抬手,就打斷了他的話,笑著發出了邀請,“已經是飯點兒了,咱們一邊吃一邊談,正好也請霍局長點評一下,看我這裏的飯菜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陳區長可不想坐在這裏聽什麽苦衷,對方既然態度端正,那麽就邊吃邊談為好——不怕說句難聽話,到時候萬一談不攏,北崇的飯菜也不是那麽好消化的。

“改進什麽的,我也懂得不多,我對廚藝不精,”霍局長笑一笑,“倒是希望過兩年娃娃魚養成了,你請我吃一頓那個。”

“沒問題,”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氣象局能提供有效的幫助,一兩條娃娃魚算什麽?”

“局長,我去跟廖主任大致介紹一下下午的天氣,”出乎意料地,這時候小關插一句嘴,獲得允許後,拔腳開溜了。

這啥意思啊?陳區長正琢磨呢,霍局長見四下沒人了,就輕歎一聲,“我不是不想製止小安,主要是那家夥算計著我呢,總想把我擠走。”

你跟我說這種事,有意義嗎?陳太忠聽得心裏暗哼,正職副職之間鬧得水火不容,實在是太常見了,也值得拿出來刻意地說事?

霍國祥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沒聽懂,少不得輕歎一聲,“我今年五十二,正是二五八的線兒,這個時候一走,這輩子就這樣了。”

“原來是這樣,”陳太忠微微頷首,聽到這個解釋,他還真就懂了,所謂二五八線,就是五十二歲不提處級,五十五歲不提廳級,或者五十八歲不提省級,那就等著去二線吧。

二五八這條線,主要是響應中央幹部年輕化的倡議。

比如說一個科級幹部,五十二歲之前到不了副處,那就算完蛋了,但與此同時,這個正科不一定會馬上二線,他隻是沒有培養前途了,識相一點的話,沒準能實職正科到退休——科級幹部這個級別,實在太低了,引不起太多的關注,有人背後支持,撐下去沒問題。

所以說這個二五八線,一般是用來卡人的,各省也有地方上的土政策。就像天南提拔處級以下幹部。也有三年兩崗的紅線,廳級更是五年兩崗——但事實上,兩年一提的底線,都有人衝得過去。

不管怎麽說,二字頭基本上就是受土政策影響,八字頭才是國內官場廣泛認可的——這又是所謂的“七上八下”,五十七歲可以上副省,五十八歲就不行了,老實地去二線吧。

省部級的提拔。大部分時候遵循這條線,但就是如此,有實力的人照樣可以無視規矩。

不說別人,隻說正廳幹部田立平,就可以在通德市黨委書記位子上幹到退休,實在是他自己沒興趣幹下去,想去省總工會,這就是副省了。而必須指出的是——他已經五十八歲。

田書記背靠黃家腰板硬。但是在全國,大多數時候,五十八歲這條線還是很厲害的。

五十五歲這條線,相對就差一點,不過憑良心說,五十五歲的縣黨委書記,以後想升副廳,基本也就是做夢了。了不得就是去了二線的副廳,或者說退休的時候混個副廳待遇。

五十二歲,那就更差一些了,就算上不去,也僅僅是上不去,不需要去二線——隻要不擋了年輕幹部的道兒就行。

不過級別越低,這競爭者越眾。所以二字這條線,雖然卡的是正科上副處,但是很多地方的土政策裏,延伸出了卡副處上正處,五十三歲的副縣長想上縣長,別人就要拿這個說事,你都過了二字線了,還要爭正職,精力允許嗎?年輕幹部要不要培養了?

所以說這是卡人的條件,其運用之妙,存乎於心,無須解釋太多。

霍國祥尷尬,也就尷尬在這裏了,他今年五十二歲,雖說是氣象局局長,但這氣象局隻是二級局,嚴格來說他隻是副處——最多是正處高配,或者享受正處待遇。

這個節骨眼上,他要是離開這個位子,那鐵定一蹶不振了,哪怕明年他換了位置,以後說不定還能衝一下省局副局長,但是今年他鐵定不能動,隻要一動,沒有絕對利好消息的話,帶給別人的就是錯誤認識,後果極其嚴重。

陳太忠好歹也幹了地下組織部長這麽些年,雖然他並不知道在恒北的土政策裏,究竟是如何對待二五八的,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無非就是卡著線兒做文章。

而霍國祥就在這條線上,低調一點少招惹人,也是正確的反應。

陳太忠甚至能理解,為什麽那小關一聽說幾年後霍局長想吃娃娃魚,就借故走人了,吃娃娃魚不算什麽事,關鍵的是霍局長這麽一說,就是有意談一談這方麵的事情,同時也體現出要在陽州幹下去的決心。

這倒不是說小關有背叛霍局長的意圖,實在是這個話題太敏感,想必氣象局內部也有不少傳言——財務雖然肯定是大局長的心腹,但是這話不是隨便能聽的。

話說到這裏,小關為什麽要點出高至誠的去向,也就不用再多說了。

陳區長沉思的時間很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北崇賓館門口,於是他微微一笑,“霍局長有意推廣預警係統的話,我願意支持。”

他不會跟著對方的話題走,氣象局的人事變動,跟北崇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你說你的,我說我的,正經是你如果合了我的意,沒準我也會支持你。

3805章兄弟鬩牆(下)

陳區長和霍局長進了包間,剛剛點完菜,門一響,林業局長鄧伯鬆推門走了進來,“陳區長,我想跟您反應點事兒……呀,有客人?”

“坐,一起吃吧,”陳太忠擺一下手,他知道知道鄧局長是一根筋兒的主,又好杯中這一口,也不是很在意,“不許多喝,下午可能還有雨……娃娃魚的標牌搞好了沒有?”

北崇要養殖娃娃魚,肯定要嚴格區分正品和非正品,這個標識牌是很重要的一環,農業局既然負責推廣了,這監督一項,最好是交給其他部門,正好林業局還想搶這個業務,陳區長就安排,林業局去搞這個防偽標牌吧。

這也是個長期的活兒,防偽標牌說是防偽,其實偽造也不難。關鍵還是給每條娃娃魚建立檔案——這些就扯得遠了。總之,林業局接了這個活兒,目前在甄選方案和供貨商。

“本來選好了兩家,不過荀總說,香、港那邊的防偽技術更高,”鄧伯鬆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陳區長,“我正考慮,是不是要去那裏考察一下。”

“荀德健那貨說話,就沒個譜兒。那邊技術是高,但是真有人造假,去香、港查也是麻煩,”陳太忠聽得哼一聲,在大陸打假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香、港打假,難度顯然會更高,他並不看好這個建議。“你們想去考察。可以讓荀德健出錢,這個錢區裏不認……”

說到這裏他頓一頓,猶豫一下之後又指出,“其實他本來就包銷了,再介紹標牌製造,這裏麵會產生漏洞,也容易被人詬病,你要警惕這一點。”

“事情還沒協商好。這不是您先問的嗎?”鄧伯鬆無奈地撇一撇嘴巴,“我來是想跟您匯報一下,昨天的大風雷電和冰雹,摧毀不少樹苗,我們還想再采購一部分。”

“霍局長,聽到了吧?”陳太忠聽得就笑,然後他衝鄧局長介紹一下。“這就是市氣象局的霍國祥霍局長,霍局長,這是我們區林業局的鄧局長。”

“你們氣象局把王媛媛打了,還敢來人?”鄧伯鬆斜眼看霍局長,一臉的不服氣,要不說這當兵出身的幹部,性子就是直。

“又不是我讓打的,”霍國祥看他一眼,待理不待理地回答,這種裝傻充愣的主兒,他見得多了,根本不會被輕易嚇到——他是來跟陳太忠談的,有陳太忠擔保,他怕什麽?

陳太忠都不急,你急個什麽?霍局長慢悠悠地回答,“我來,就是協商雙方的合作來了……目的也是消除誤會。”

“反正打人凶手,我們北崇人是不會放過他的,”鄧伯鬆還是一臉的蠻橫樣兒。

老鄧你這個表情……有點做作了,陳區長看不下去了,於是幹咳一聲,“鄧局長,下午可能還有雷雨天氣,你接到通知了嗎?”

“接到了,不過不會像昨天那麽厲害了吧?”鄧局長如此表示。

這就是經驗之談,最靠得住也最靠不住,一般來說,強對流天氣過後,短期內不可能再有這種情況了,就算有也是小規模的——這是常識。

但是在冷熱氣流形成對峙的區域,這個常識就會被打破,霍局長禁不住出聲反駁,“鋒麵雨和風場、雷電效應,你和我說了都不算。”

說到這裏,他也不管鄧伯鬆的表情,扭頭看向陳太忠,“陳區長,氣象預警的難處,就難在這裏了……很多東西,是說不準的,它可能發生,但是不一定發生。”

“這個我非常理解,”陳區長點點頭,“你們預報就是了,它可能發生,也可能不發生……但是,我們多點準備,總是沒有錯的。”

“錯了,”霍局長一擺手,直接打斷了陳區長的話,“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對我們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問題,省地震局就出過這麽一個例子,廣北市提前把消息泄露了……”

六年前,廣北地震局監測到了一些異常信號,分析自己這裏可能會出現地震,於是趕緊上報省局——這個情況值得重視。

省局接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太過怠慢,大家分析之後,上報省領導——根據數據分析,廣北近期內可能發生地震。

省裏領導就問了一句話——可能會發生嗎,概率有多少?

這……尼瑪誰回答得上來?就像有人打了一個哆嗦,下一刻省領導要大家判斷,此人會不會打噴嚏——大家連概率都說不出來,真的。

杞人憂天嘛,省裏領導指示,說不要放縱這個傳言,會影響社會的穩定。

好死不死的是,廣北地震局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說咱最近可能不太安生。

他們隻告訴了自己親近的人,但是親近的人還有自己親近的人,又有國內外敵對勢力關注到了這一點,大肆放風,說廣北馬上要發生九級地震,政府隱瞞真相,不讓大家知道。

這一下可不得了,一夜之間,廣北的大街小巷就遍布帳篷。方便麵、礦泉水和哨子都賣脫了。整整兩個月,廣北市就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兩個月頭上,還是沒有地震,於是廣北市地震局局長出現了作風問題,雙規之後被一擼到底,又查出他貪汙了十餘萬元,最後是判了十五年。

與之對應的是海洲市,五年前,海洲市的地震監測站也監測到了異常信號。大家很淡定地認為,這就是小小的異常,甚至都沒有向上麵匯報。

地震是無法準確預測的,起碼在災情發生前的十分鍾之內,不可能準確預測——異常信號可能很多,但是異常信號能真正預測災難的,並不是很多。

九八年初,海洲五點八級地震。死亡一百餘人。經濟損失達一億兩千餘萬元。

海洲地震局由於在地震之後的五分鍾內,就準確地報出了震中、震級和地震的深度,獲得了通報嘉獎,地震局局長在次年升任省地震局副局長,目前是局長的有力爭奪者。

“報喜不報憂啊,”說到這裏,霍國祥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報憂的就是烏鴉,誰都不喜歡,再說了……地震也好,氣象也算,誰能實打實地準確預報了?”

“這個倒是,”鄧伯鬆喝了點酒,話也很多。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立場,“我有個戰友,在通達氣象局,前年不是天旱?正好有暖濕氣流過來了,按說是要下雨的……”

“所以氣象局就預報,說近期有雨,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雨就被烏法省截了,烏法也幹旱,那邊打了一千多發炮彈,說是要給通達留一點,可這雨根本沒進地北!”

烏法毗鄰地北,通達在地北中央,這雲能進了地北的話,就沒人敢隨便打炮了,保障省城的降水才是王道,但是雨就沒進地北,可見烏法那邊攔得有多狠。

“就是這麽個理兒,”霍國祥點點頭,“太忠,我不瞞你說啊,我們也很想準確地預報天氣,氣象人嘛,不能預報天氣,怎麽有臉說自己是氣象人?”

“但是,我們能預報,可不敢跟你們說,”說到這裏,霍局長苦笑著一攤手,“尤其是這種極端氣候,預報對了,那是應該的,預報錯了……就算你能理解,領導能理解嗎?”

“嗯嗯,我理解了,”陳太忠聽了半天牢騷,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於是他很幹脆地表示,“目前是我北崇要跟你互換信息,跟那些鳥毛的領導無關。”

“所以省局就下令,不許我們市局做氣象預警,”霍國祥卻是不管他的表態,自顧自地發話,“這是為了防止犯錯誤,反正中央氣象台會播報的,大家看那個就行。”

“少做少錯,多做多錯,不做不錯,我理解,”陳太忠點點頭,似笑非笑地回答,接著又輕喟一聲,“我就不清楚,什麽時候搞自然科學的人,也變得隻唯上不唯實了?要知道……你們搞的是自然科學啊。”

“搞自然科學,也要有經費,”霍國祥狠狠地瞪他一眼,又補充一句,“也要有地位。”

“那照你這麽說,這個預警機製是不能搞了?”陳太忠夾起一片海蜇頭,在嘴裏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這本來就是省裏嚴禁的,尤其是昨天那個極端氣候,真的不好預測,”霍國祥也夾起一撮鱔絲,在嘴裏細細地嚼著,“預警時間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就夠了,”陳太忠很幹脆地表示,有這三個小時,區裏的各項名目加起來,起碼少損失二三十萬,“隻要有預警就行。”

“預警還可能不靈,”霍國祥再次強調一下不可靠性。

“有總比沒有強,”陳區長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你再說什麽困難的話,敬德那邊,我就不好幫你說話了。”

“我來就是要談事的,”霍國祥並不在意他的不講理,而是笑著回答,“省局那邊很僵化,大家顧忌很多,下麵工作也不好展開,我其實想說一句……東岔子站砸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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