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4章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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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九百八十四章 第一次

陳清思索再三,決定還是賭一把,賭陳太忠以德服人的口碑。

他在路上,就一直琢磨,萬一被人追上怎麽辦,雖然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陳太忠的能力和影響。

麵前的槍手隻有一名,他和小五聯手,很可能幹掉對方,但是且不說己方會不會付出代價,隻說幹掉這名車手之後,他和陳太忠的矛盾,就再無轉寰餘地。

到時候,以天下之大,他恐怕也無處容身,自己的本家肯定會上天入地追殺自己——所謂的宰相肚量,隻是說此人睚眥必報,並不是說其心胸寬廣。

當然,他背在身後的雙手,也是握了一支手槍,如果對方真要動手,那麽……就隻能拚個你死我活了。

“單超的住址,”車手沉吟一下方始回答,由於戴著頭盔,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聲悶氣,“你可以耍花樣試一試。”

被抓回北崇的那貨,根本不知道單超的住址,丫隻知道單永麒的住處——省委大院,不過據說超少也是經常在家的。

“嘖,”陳清輕喟一聲,今天的血腥事件,他一直就認為是陳太忠幹的,但是現在聽到對方直接問單超的地址,他的心還是禁不住下沉——這趟渾水,真不值得啊。

感慨歸感慨,他是真不敢怠慢,快速地說了兩處,一處是個普通單元樓,一處是幢獨立別墅。單超平日裏主要就是在這兩處。

“早這樣不就完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車手不屑地哼一聲。“現在到你的問題了,叫警察花了不少錢吧?”

“我出一千萬表示歉意,”陳清咬著牙回答,要說幾個小時前,他出五百萬還覺得是委曲求全的話,現在他出一千萬買命,那真是心甘情願,之所以咬牙。無非是這一千萬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小數。

“你不值一千萬,別亂抬身價,”車手直接一擺手,毫不客氣地回答,似乎每個跟陳太忠接觸的人,說話都挺刻薄。“既然交待了單超的住址,匿名給北崇農業局捐贈兩百萬算了,就說被陳區長和徐區長的人格魅力所打動……地址不假吧?”

“你們還怕我胡說嗎?”陳清苦笑著問一句。

“我們肯定不怕,隻不過不喜歡麻煩,”車手懶洋洋地回答,然後一踩離合。轟油門捏前刹,摩托車原地一個擺尾,“記住,十年內不許回通達,否則……死全家!”

“我艸。”小五收起手槍,很不服氣地嘀咕一句。“真想亂槍打死這小子,太囂張。”

陳清根本沒理他,而是側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出租車司機,壓在頭頂的陰雲消失了,他自然也有心去考慮一些小事了。

“陳……陳老大,我啥都沒看見,”司機一見這陰森森的眼神,好懸把褲子尿了,他舉起雙手,語無倫次地表白,“我真的啥都沒看見。”

他看到了三人都拿著槍,也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陳老大麵對摩托車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更聽到車手勒令陳清十年不許回通達,否則殺全家的那句話。

看到了不該看的,聽到了不該聽的……不會被滅口吧?

“小五,”陳清看一眼小五,他才懶得跟一個出租車司機計較。

小五心裏明白,拎住司機一通咋呼,又將司機的駕駛證拿過來,給通達那邊打個電話,確定了此人的身份——今天的事兒要是傳出一點半點,你也等著全家被殺吧。

跟那魔頭談好了價碼,陳清和小五心裏,都鬆了一口氣,小五索性上了後座,輕聲請示,“超少那邊……要不要?”

“把你的手機也關了,”陳老大淡淡地指示一句,接著又哼一聲,“人家消息靈通著呢,神仙打架,咱們不要摻乎……撿了條命,還不知足?”

“他要真那麽神通廣大,還要跟咱們打聽地址?”小五輕聲嘀咕一句,他和司機都離得較遠,但是他在車外,又是心係其事,聽得清楚一點——司機怕是連單超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是給自己壯膽吧?陳清看他一眼,也懶得說話,好久之後才輕喟一聲,“很期待啊,他有讓老單絕後的膽量嗎?”

陳太忠當然有讓單永麒絕後的膽量,尤其是這壞得流膿的官二代,殺幾個,對社會風氣有正麵和積極的影響。

不過他去這兩個地方走了一趟,沒發現有人,尤其糟糕的是,他沒見過單超,就沒有機會往對方身上丟神識,於是轉念一想,對這樣的人,直接殺掉,未必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一來不夠解氣,二來不能極大地減少負能量。

說白了,今天六號了,明天就是長假的最後一天,他的女人們還在北崇等他,說不得他又打個綺情一念的標識,又順著預留的標識回了北崇。

單超在接了陳清電話之後不久,就從別的渠道得到了消息,畢竟今天找碴兒的混混死了三個,又有兩個警察被北崇人帶走了——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也能傳到他耳朵裏。

聽說陳老大的得力幹將老九死了,手下也死了倆,單公子這下也毛了,趕忙給陳清打電話,結果“手機不在服務區”。

什麽玩意兒,單超不但惶恐著,也憤怒著——尼瑪你陳太忠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一開始我找人試探你,這是我不對,但咱們都是有身份的,既然知道了是誤會,彼此意思一下,可不也就完了,這麽大動肝火,沒完沒了的,有意思嗎?

他覺得自己跟對方身份相當,陳太忠可不會這麽看,你這小小的螻蟻,也要跟我堂堂的羅天上仙比身份?咱們還是說因果吧。

你這是發現我是陳太忠了,你就要退一步,讓我理解你,但是……我要是普通人呢?我請你理解,請你放過車上的女孩,你答應嗎?

你強勢的時候,可以不講理,哥們兒又何必跟你講那個道理?

陳區長邏輯,是單超想不到的,但是他能想到,這姓陳的下手太狠了,沒準還要對我出手,於是他下午五點多,就乖乖地回家,不敢四處亂跑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

可是光坐在這裏,他也不甘心,於是電話吩咐一個跟班,說去幫我把別墅收拾一下,澆一澆花,給魚缸換一換水。

半個小時之後,跟班打來了電話,驚慌失措地匯報,“超少不好了,死了……都死了。”

“什麽叫超少不好了?你他媽會說話嗎?”單超聽得大怒,可是聽對方說完,他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別墅位於湖畔花園,不在市中心,但也離著不遠,關鍵是這裏風景極好,湖邊是高檔住宅區,銀行、交通局、財政廳等,在這裏都有宿舍。

湖畔花園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大部分是高層,不過湖邊也有幾棟別墅,是用來照顧關係戶的,單超的那一套,是從別人手裏低價買來的。

這裏是高尚住宅小區,不過別墅區的人不多,單超就在院子裏養了兩隻藏獒,既是防盜也是防身,他的跟班一打開別墅院門,就愕然發現,別墅裏的玻璃門窗被人砸了個稀爛。

狗沒叫嗎?下一刻,他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轉到院角的狗舍一看,發現兩條狗被人割斷了喉嚨,肚皮也被破開,腸子肚子流了一地。

看著這血腥場麵,跟班好懸沒被嚇死,他又壯著膽子往大廳一瞄,發現大廳的魚缸也被砸破了,滿地的鮮血,原來是魚缸裏養著的兩條一尺多長的銀龍魚,也被人開膛破肚。

他是說成什麽都沒膽子再往裏走了,誰知道罪犯還在不在屋裏,說不得馬上退了出來,給單公子打電話,“……超少,我沒敢貿然進去,怕破壞了現場,要報警嗎?”

“當然要報警,”單超冷哼一聲,他的工作關係在地北大學,但已經辦了停薪留職,在外麵做生意,資產幾千萬,買一幢別墅的錢是有的,不怕人查。

但是他不敢自己去看情況,於是又托人找了幾個警察朋友,在省委大院門口等著,他這才坐上警車,一路拉著警報過去。

省黨委副書記的公子家被盜,這也是個令警察頭疼的案子,單超抵達的時候,分局已經把技術科的人派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拍照取證。

兩隻藏獒、兩條銀龍,加起來也就十來萬,不過單公子一定要說自己的藏獒值上百萬,所以這就算大案了,更別說他還是單書記的兒子,分局興師動眾也是正常的。

情況很快就查明了,罪犯此來不是為了偷東西,單超在別墅裏上萬元的單反相機,都沒被人拿走,隻是被摔了一個稀爛。

來人似乎僅僅是為了泄憤,不但狗和魚死了,就連花盆裏種著的花花草草,也被人連根拔出來摔在地上,狠狠地踩兩腳——正是斬草除根的意思。

尤為誇張的是,別墅的二樓,灑了一地的紙錢,牆上更被人拿紅色唇膏寫了大大的三個字——“第一次”。

單超是在警察們徹底搜查了別墅之後,才進來的,還是套著鞋套,當他看到二樓這三個字的時候,禁不住睚眥欲裂,“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