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3章 小是非

字體:16+-

第四千四百一十三章 小是非

電業局的人教的?陳太忠想一想,也沒覺得有多奇怪,自己搶電網,跟電業局的人結的仇大了,人家使絆子是正常的,不使絆子才不正常。

當然,這不代表他就能忍受,於是告訴廖大寶,說你幫我繼續了解情況,這個事情一定要徹底查清楚才行——陳書記現在一肩挑,肯定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種小事上。

不成想,當天晚上,朱奮起就來到了陳書記的小院,將情況從頭到尾匯報一遍。

去廢品收購站賣電纜銅芯的,是個外地人,收購站老板也知道,這個東西有問題,為了貪小便宜,他把銅芯收下了,但是他心裏也記住了對方的長相。

待警察查過來的時候,他馬上積極配合,很快地抓到了那個外地人。

那外地人一開始還想不承認,說我就沒有作案的時間,不過警察一上手段,他立馬就認了,說這東西不是我的,我幫人代賣的。

偷電纜的這位,是正經的北崇人,他是拿自家的秤把銅稱了以後,便宜賣給外人,要求外地人把東西拿出北崇再出手。

那外地人捎了一次之後,覺得拿到外地去賣,很沒那個必要,就直接賣給北崇當地,而且廢品收購站也收了,不成想最終被捉。

警察們順藤摸瓜,找到了竊賊,然後威脅他說,要在電視上曝光,那位登時就跪了,北崇人對麵子,看得不是一般的重。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做的這點事一旦讓陳書記知道,沒準家裏人都要跟著倒黴。於是他很配合地把自己做過的案子,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警察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近期的六起電纜盜竊案,有五起是此人所為,而且這家夥以前雖然是遊手好閑之輩,卻從沒偷過電纜。

再一問,他們才得知,合著此人偷盜電纜。是跟別人學的技術,而教授他的人,就是電業局北崇分局的一個職工。

“這電業局下三濫的,”陳太忠很無語地撇一撇嘴,敢更無恥一點嗎?“把那個教唆犯抓起來了沒有?”

“兩人在酒桌上說的話,倒不一定是有意教唆的,”朱奮起陪著笑臉回答。

“嗯?”陳太忠眼睛一眯。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然後遞過去一瓶啤酒,“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電業局那個人在酒桌上,還說了一個消息,”朱奮起吸一口氣,沉聲回答。“他說有人在調整電表的計量方式……反正對咱們區裏管理電網的能力,非常小看。”

“這幫沒屁眼的家夥,”陳太忠氣得又罵一句,這電業局的想壞事,真的是陰招連連。

他完全相信這話。因為他知道,電表是可以調的。想一想之後他問,“怎麽調整?”

“這個沒說,電業局的不肯細說,”朱奮起搖搖頭,抬手去打啤酒,“嫌疑人隻是說,據說走七八度電,才計一個字。”

“那你還不把教唆犯抓起來,問清楚?”陳太忠沉聲發話——咱先把他定義成教唆犯,抓起來慢慢問,上手段啥的……還用我教你?

“這個人住在市電業局宿舍,”朱奮起先小心翼翼地解釋一句,待看到領導的臉色有點不對,才馬上又補充,“我不是怕事,我是想,是不是該跟地電的商量一聲,所以來請示您……總不能每次都咱扛著吧?”

“地電……”陳太忠沉吟一下,這一陣扛電業局,基本上都是北崇的事——不管是五個月的停電,還是境內的電網,這些內容,地電都插不上手。

對此,北崇的幹部頗有一些微詞,覺得電網是地電在用,電廠也是地電控股,結果地電的人硬是躲著不出麵,真是拿北崇當凱子了——須知地電才應該是國電的天生對頭。

但陳太忠並不這麽認為,他看重的是結果,不管是國電地電,北崇的老百姓用得上電才是王道,其他的並不重要——真要指望地電跟國電商量借電網,等談出個結果,那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所以想一想之後,他表態,“不用跟地電打招呼,就辦咱的好了。”

“大家都覺得,地電這個錢,掙得太容易了,”朱局長義憤填膺地表示,他這話是為北崇考慮,倒也不怕陳書記生氣——事實上,這個說法在幹部裏確實很有市場。

“康曉安可不是那麽好用的,”陳太忠眼睛一眯,淡淡地搖搖頭,頓得一頓之後,他點對方一句,“咱是在為北崇辦事,手段再強硬,咱也是理直氣壯……介入電業局和地電的糾紛,那就被動了,也劃不來。”

“原來是這樣,”朱奮起點點頭,抬手灌啤酒,喝了兩口之後發話,“那我去市裏抓人了?”

“先當教唆嫌疑人抓起來,”陳太忠點點頭,然後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慢吞吞地發話,“不過,你也可以找地電的人了解一下,調電表都有那些方法,他們是專家。”

其實他也明白,分局想找地電,並不僅僅是因為氣兒不順,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地電有錢——起碼是不差小錢,分局服務得好了,有額外的進賬。

陳書記不能支持弟兄們搞有償服務,但是擋人財路,也沒啥意思。

“哦,”朱局長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第二天上午,市電業局就將抗議電話打到了暢玉玲的手機上——你們這是胡來嘛,怎麽能隨便抓我們的員工呢?放人!

今天早晨北崇分局抓人,是蹲守在門口的,丟下傳喚證,抓了人就走,雖然當時院子裏也有幾個閑人,但是北崇警察一報身份,就沒人管了。

當下沒人管,可人抓走之後,電業局就炸窩了,這北崇人欺人太甚啊,搶咱們的電網不說,還從宿舍裏抓人走——以後這日子能不能過了?

市局就著急了,趕緊打電話給北崇警察局,警察說了,這個人涉嫌了一起盜竊案,數額巨大,案件正在偵破中,具體情況我們不便透露。

然後,他們又打電話給北崇百裏侯,一肩挑冷冷地反問一句,就掛了電話,“警察辦案,你這是要我以權代法去幹涉?莫名其妙!”

還就是暢玉玲好說話一點,她也不知道分局為什麽抓人,打個電話了解一下,又打回給市電業局,“經過了解,他確實是有點嫌疑,目前正在接受調查……你們放心,北崇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要不說,一個單位裏,就得什麽樣的人都有,有唱白臉的,就要有唱紅臉的,得了這個承諾,電業局的人心才初定,不過下午的時候,局裏還是派了三個人過來了解情況,有意思的是,來的是一色的娘子軍,連司機都是女的。

女人過來,這就不是來鬧事的,北崇的大老爺們兒也不好意思對女人動粗,不過對於她們提出的探視要求,警方很堅決地拒絕了——案情重大,目前不能探視,請你們相信,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不過這話,也就是哄一哄人,審訊室裏,小警察呲牙咧嘴地對嫌疑人發話,“你要是不舉報他人改動電表,那這個電纜盜竊,你就是教唆犯。”

電業局這位也不想得罪同事,於是就苦苦哀求,“我真不知道有人改電表啊,我也沒有教唆……就是酒桌上談了一下技術問題。”

“你有沒有教唆,你覺得自己說了算嗎?我要是給你堂叔減刑三年,你覺得他會不會咬你?案值八千多,間接損失十來萬,大案子啊,”小警察慢吞吞地點起一根煙,“這起碼得二十年……他肯定著急拉墊背的,再說了,不是你胡嘞嘞,他也不可能犯案啊。”

“想不到,我也有見證冤假錯案的榮幸,”電力局男人慘笑一聲。

“是不是冤枉的,誰說得清楚?”小警察慢條斯理地吐兩個煙圈,“起碼我們確定,你拒絕配合調查……這個態度不端正,就是心裏有鬼。”

“我要是舉報別人,自己就沒辦法做人了,”男人有一點點動搖。

“就算判二緩三,你的飯碗也保不住了吧?”小警察不屑地哼一聲,“不積極爭取立功,還幫不相幹的人操心,你是傻的嗎?”

“能不要說是我說出去的嗎?”男人掙紮著提出了一個要求,現在的鐵飯碗,是越來越難找了,為了同事的觀感,丟掉鐵飯碗,那真的是劃不來。

“這要看你能提供什麽消息了,”小警察回答得是滴水不漏,誘供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反正立功嘛,消息越多,態度越端正。”

幹什麽的就惦記什麽,這一套虛言恫嚇下來,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不過接下來,他就有一點點後悔了,那位不但把改電表的人和一些戶數說了,還提及了一樁大事——娃娃魚養殖中心的電表,也改動過。

娃娃魚養殖中心,那是北崇的用電大戶,中心主任於海河勾連電業局的人改電表,前前後後,差不多少付了五萬多的電費。

這個省下的錢,是賬上不能核減的,也就是說,於主任其實是幫北崇省錢了,當然,省出來的錢,除了一些必須支付的人情費和技術費,是中心用掉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於主任在節流方麵,做得不錯。

小警察有點毛了:這個東西,不合適記錄的,因為他知道,以陳書記胳膊肘往裏拐的性格,這可真不算錯誤。

PS:又斷網了,這悲催的,大冷天,幸虧有小賣部,最後,召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