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4章 安保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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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五百一十四章 安保的疏忽

車隊抵達幹部培訓中心的時候,天上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小雨。

培訓中心已經掛出了大大的歡迎橫幅,也有小朋友們列隊歡迎,不過大家愕然地發現,小朋友們一手拿著鮮花,一手——打著雨傘。

對於這一點,陳太忠特意強調過的,區裏有人反對,說孩子不能這麽嬌氣,陳書記說那行,隻要領導們不打雨傘,孩子們就把雨傘撤了。

領導不打雨傘——這可能嗎?於是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不過,還就像蒙藝說的那樣,杜毅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他接了兩個小朋友送上來的鮮花,自顧自地走進了培訓中心。

杜書記的下榻,讓整個北崇的安保都提高到了相當的程度,尤其是幹部培訓中心這裏,安保甚至轉交給了杜書記隨行的警衛人員。

陳太忠也猜到,必然是這個樣子,所以區裏就是派了四個警察、兩輛警車過來。

杜毅入住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聽取北崇關於油頁岩項目的進展報告,然後又了解一下北崇的施工計劃,問得很細,直到六點四十,他才去吃晚飯。

麵對杜毅,關於工作的事,陳太忠能侃侃而談,畢竟成績是他親自幹出來,數據也在他腦子裏裝著,不過陪中央委員共進晚餐的殊榮,他就敬謝不敏了。

他不拚命往上湊,肯定就沒有陪杜書記吃飯的份兒,跟杜書記在一桌的,除了有歐陽貴這位副省長,一水兒的正廳,陳正奎都隻能坐在下首。

說錯了,還是有一個副廳級幹部,可這位副廳,是國家發改委派來的——李強把邀請的傳真,還發到了部委。

陳太忠用十分鍾解決了晚飯。就跑到大廳外抽煙去了,他實在不想離杜毅太近,反正關心省委書記的安保,這也是他這個地主該做的。

培訓中心裏,緊跟著杜毅服務的北崇幹部,是縣委辦的韓世華,一般人得了這樣的差事,還不得美死?不過韓主任卻是誠惶誠恐地表示:書記。這個活兒我做不了啊。

做不了也得做!陳太忠很幹脆地發話,這是區委對你的要求,服務好領導——好吧老韓,這對你來說,何嚐不是一個機遇呢?

不管真不願還是假不願,韓世華是攤上這個活兒了。陳書記則是站在屋簷下,嘴裏叼著煙卷,無所事事地看著院門口。

站了沒多久,朱奮起也湊了過來,省委書記駕到,別說他這個分局局長,市局局長也得跟過來,當然,以朱局長的級別。也不可能湊到杜書記跟前。

兩人就站在這裏,也不說話,一旁有服務員眼尖,端來了椅子,陳書記不耐煩地擺一下手,這時候你獻什麽的殷勤啊。

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天空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朱局長這才歎口氣,“明天奠基……但願不要下雨吧。”

“下也下不大。無所謂的。”陳太忠淡淡地回答。

就在這時,院外的公路邊。有人吵吵了起來,越吵越凶,沒過了一分鍾,就劈裏啪啦動起手來,同時還夾雜著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北崇人就是這德性,兩句話不合,就會大打出手,吵架的過程,是非常短暫的。

聽打得熱鬧,院裏兩個警察跑了出去,結果聲音也沒小多少,陳太忠邁步向外走去,朱奮起也緊跟著走出來——一晚上都站在屋簷下,也委實有點無聊。

他倆走過去的時候,衝突雙方還在廝打,每邊都有三四個人,兩個警察根本攔不住。

“都給我住手,誰不聽話我揍誰,”陳太忠大喊一聲,“老子是陳太忠!”

最後一句話太有用了,雙方一聽,登時就停了下來。

然後一了解打架原因,真是有點令人哭笑不得,原來是一輛農用車路過一個水窪的時候,車速有點快,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路人的衣服。

好死不死的是,這水窪是在一個工地門口,水特別泥濘,路人就破口大罵,問候司機的母親,鑒定對方眼睛失明。

司機也火了,探出頭回罵一句,大意就是指責對方的排泄器官長錯了位置,然後驅車離開。

不成想,這路人就是工地上的人,進去倉促招呼一聲,就叫了三個工友,開著一輛麵包車追了上來,將農用車別到馬路邊,吵了兩句之後,雙方直接動手。

路人一方人多,但是有三人是喝了酒的,農用車這邊三男一女,雙方正好勢均力敵。

“屁大的事兒,都是北崇人,道個歉不行嗎?”陳太忠雙手一背,冷冷地發話,路人這一方,是倆北崇人倆外地人,農用車這一方,司機是北崇的,其他三人是敬德的。

反正兩個引發事端的人,都是北崇的,陳書記打算以說服教育為主。

這本身不是什麽大事,打架的雙方也沒拿家夥,被泥水濺一身的家夥有點不服氣,指責司機沒有公德心,警察一聽,直接發話,“不同意和解是吧?咱們去派出所說。”

一個警察坐上麵包車,指揮著兩輛車走了——入了陳書記的眼,那幾個連反抗的膽子都沒有。

處理完這件小事,陳太忠的肩頭也被雨水打濕了,他和朱奮起走回大院,吩咐服務員一聲,“端個桌子出來,弄點茶水和暖壺。”

不多時,服務員就安排妥當,他倆一人一杯茶,站在那裏喝了起來,旁邊有人見這裏有熱茶,也過來喝一杯。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沉著臉發話,“剛才外麵怎麽回事?”

陳太忠對此人有點印象,好像是杜毅身邊一個啥啥的,不過這個口氣,實在讓他有點不滿意,於是待理不待理地回答,“汽車把水濺到人身上了,就打起來了。”

“這種小事,也要處理這麽長時間?”男人很不客氣地發話,“杜書記的安保問題,你們有沒有放在心上?”

“小崽子……你再跟我呲牙試一試?”陳太忠嘴巴一咧,露出一個冷笑。

男人登時就愣一下,旋即大怒,杜書記可是中央委員,下地方的時候,相當強調安保。

別的不說,隻說住宿的附近,不但門禁森嚴,周遭一段距離內,也要布置不少人手,一旦有什麽爭端,必須馬上平息,休息的時候,還要強調絕對安靜。

在距離杜書記住宿的地方不遠處,發生了打群架事件,好半天才平息,在他看來,北崇在安保方麵做得太糟糕了。

眼前的年輕人囂張得有些過了,於是他一捋袖子,“你是要跟我動手?”

“看把你美得,”陳太忠哈地笑一聲,那是非常不屑的笑容——他有意刺激得對方先動手,那他就占理了,“跟我動手,憑你也配?你就是個人肉沙包……挨揍用的。”

“太忠太忠,你少說兩句吧,”旁邊躥過一個人來,卻是陽州市政法委書記康卓,他笑著分開雙方,“大家都是為了幹好工作……朱奮起,攔住你家陳老板!”

“算你小子命大,不看在康書記麵子上,我整出你尿來!”陳太忠抬手一指對方,他畢恭畢敬地接待了杜毅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哥們兒對杜毅要講官場規矩,對你……需要講嗎?正好讓我出出氣吧。

他相信,依著官場規矩,自己打這貨一頓,老杜也隻能把氣憋在肚子裏,口舌之爭引起的爭鬥,沒辦法計較的——哥們兒都快憋出內傷了,老杜你也憋一憋吧,最好再噴兩口血。

可這位見他如此生猛,反倒是沒了動手的興趣,隻是冷哼一聲,“剛才的事情,萬一是有人調虎離山,杜書記出了問題,你負得起責任嗎?”

“你放屁,你才出問題呢,你全家都出問題,有你這麽咒人的嗎?”陳太忠哈哈大笑,“是不是看杜書記不順眼很久了?特別希望他出問題?”

“你……”這位真的是無語凝噎了,他何曾見過這麽難纏的家夥?

這時候,旁邊有人走過來將他拽開,卻是陽州市市長陳正奎,陳市長順便還勸一句,“都是工作上的一點事,不過太忠書記,安保才四個警察,有點少了……調一些協防員來吧。”

陳正奎跟北崇不打交道有兩年了,可他在陽州市根基日深,在北崇也就有了些耳目,所以他知道,北崇幹部培訓中心這裏,雖然看起來安保人員有十幾個,但其實大部分是聘用的保安,真正的警察就四個。

“感謝陳市長的關心,”陳太忠懶洋洋地回答,然後摸出一根煙來,自顧自地點燃,都不帶給市長敬煙的,他愜意地吸一口,才又發話。

“對領導的尊敬,不需要體現在形式上,北崇的幹部群眾積極擁護現有體製,熱愛黨和國家,要是杜書記蒞臨,除了警衛,還需要協防員來守護,那是天大的笑話。”

陳正奎登時無語,別的不說,陳太忠把北崇的人心抓得太死了,而且北崇人的見義勇為,也是有名的,真不講形式的話,杜書記其實是很安全的。

他原本是想挑唆一下的,沒想到陳太忠的回答,這麽硬氣。

杜毅在十來分鍾後,也知道了外麵發生的事情,他咂巴一下嘴巴,輕哼一聲,“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