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爭

第208章 天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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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天炎

“找死!”

天炎正欲一劍刺穿高初胸口時,尖銳的破空聲忽然掠空而至。

最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不是項佗,也不是身經百戰的破軍以及狗剩,而是一顆心始終放在高初身上的秦漁,敢動老娘的男人?找死!

說時遲,那時快,秦漁手起一鞭往天炎麵門抽了過來。

“嗯?!”天炎的瞳孔霎時微微一縮,因為眼角的餘光告訴他,淩空抽來的絕不是一枝普通長鞭,在這枝長鞭的鞭梢上,赫然綴著一柄鋒利的微型匕首!而且出手之人顯然也是個世俗好手,長鞭來勢極快,轉瞬即至!

不過,天炎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這種程度的武技,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螢火之光而已。

間不容發之際,天炎左手輕輕一推,一股柔勁暗中送出,正呼嘯射向天炎麵門的長鞭頓時倒卷而回,不過這時候,破軍、狗剩也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當下擎出橫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著天炎斜斬而至。

論技擊武藝,破軍、狗剩或許不如秦漁,或是論殺人經驗以及以命相博的氣勢,破軍和狗剩卻要遠遠勝過秦漁,霎那之間,一股無比慘烈的殺氣便已經將天炎籠罩在其中,天炎頓時微微色變,戰陣之士,果然不同於世俗武者!

不過,既便是這樣,天炎也還是顯得遊刃有餘。

左手暗勁繼續前送,隻聽噗的一聲清響,綴於長鞭鞭梢的微型匕首已經閃電般刺入了秦漁右胸,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匹練已經從天炎左腕上呼嘯而出,一下就纏住了破軍、狗剩斜斬而至的橫刀,與此同時,天炎右手所持長劍卻仍在繼續前刺。

“嚶嚀。”匕首刺入右胸,秦漁頓時嬌哼了一聲,翻身倒地。

“漁娘?!”見秦漁倒地,高初頓時心膽俱裂,霎那之間,一股無比狂野的怒火從他的胸臆之間騰地燃燒了起來,下一刻,高初雙掌猛然發力,隻聽“鏘”的一聲炸響,被他鐵掌夾在中間的那柄寒氣逼人的寶劍竟然居中而斷!

“死!”再下一刻,高初已經閃電般擎出橫刀,照著天炎當頭斬落。

這一刀,承載了高初全部的憤怒,刀鋒切過處,甚至連空氣都泛起了猶如實質的波浪漣漪,看起來很是詭異。

天炎的瞳孔再次微微一縮,臉上更泛起了驚疑不定之色。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這家夥的氣勢,相比剛才已經暴漲了一大載,難道他在生死關頭奇跡般地突破了武學境界?!

說時遲那時快,高初的橫刀已經與天炎的斷劍狠狠相擊。

劇烈的金鐵交鳴聲中,一股無比狂野的巨力頓時潮水般倒卷而回,天炎頓時悶哼一聲,腳下疾退了小半步,高初一刀逼退天炎,下手更不留情,當下一刀緊似一刀,似長河巨浪,大開大闔,向著天炎連續斬殺過來。

天炎氣勢受挫,隻能被動揮劍格擋。

在連續不斷的金鐵交鳴聲中,天炎腳下再立足不住,當下連連後退。

退到第九步時,高初咆哮一聲陡然騰空而起,下一刻,手中橫刀已經在蕩漾的空氣漣漪中當空斬下,霎那之間,一股蝕骨的冰寒已經將天炎死死禁錮,恍惚之間,天炎隱隱看到了一座由無數白骨堆積而成的高山,一道孤寂的身影正橫刀肅立在骨山之上,天地蒼莽,環宇一片寂廖。

這是?刀中意境!

這小子竟然無師自通悟出了刀意真諦!

天炎的瞳孔頓時急劇收縮,遂即長嘯一聲,拚命全力舉劍硬架高初這蘊含著死亡刀意的慘烈一刀,一聲激烈至令人窒息的劇響過後,高初長大的身影被無比狂野的巨力震得倒飛而起,天炎則是雙腳猛然一沉,陷入夯實的馳道路麵足有半尺深!

與此同時,天炎原本白皙的臉龐也在頃刻間變得一片酡紅。

顯然,在高初這至剛至猛的一刀之下,天炎已經受了內傷!

高初退開之後,並沒有再次上前廝殺,而是獰獰一笑,橫刀微微揚起,同時從牙縫裏崩出了冷森森的一句:“殺!”

“殺!”

“殺!”

“殺!”

鐵騎如潮,五百精騎已經狂飆而至!

天炎悚然,雙腳奮力一掙便從泥土中猛然拔出,再狠狠一跺地麵,雙手一揚,整個人頃刻間猶如一頭大鳥衝天而起,隻一縱便躍出足有數丈,一下就撞進了擁擠的人群,當天炎第二次縱身躍起時,身形已經遠在十丈開外了。

原本蜂擁在馳道兩旁的人群頓時搔亂起來。

高初嘴角卻綻起了一絲冰冷的殺機,輕輕伸手道:“箭來!”

早有親兵將高初的鐵胎弓遞了過來,同時遞上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重箭。

高初接過弓、箭,一聲輕喝雙臂猛然發力,足有三百六十斤挽力的鐵胎弓霎時就挽成了滿月狀,喧囂聲潮水般褪了下去,霎那之間,高初的世界裏便隻剩下了手中的弓、箭,還有幾十丈外那個高高躍起的身影……某一刻,高初緊扣弓弦的右手輕輕一鬆。

隻聽“甕”的一聲悶響,綽於弦上的狼牙重箭霎時撕裂了空氣,電光石火之間便已經穿透幾十丈遠的虛空,閃電般射到了那身影的後背,那身影似有所覺,猛可裏側身閃避,卻還是有些晚了,一箭正中右背心,然後從空中重重地摔了下來。

不過,當高初帶兵驅散人群,趕到刺客落地之處時,那刺客卻早已經不見了,隻有地上留下的那灘鮮血顯得格外淒豔奪目。

“追!”不等高初下令,破軍早已帶著一百精騎順著血跡追了下去。

高初緩緩轉身,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項佗以及項佗身後的三百親兵身上時,眸子裏卻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機。

剛才,那刺客可就是從項佗身後冒出來的。

而且,剛才項佗還衝那刺客喊什麽天炎,看情形兩人應該認識!

不管怎麽說,今天的刺殺都跟項佗脫不了幹係,漁娘若是沒事,也就罷了,漁娘若是有個好歹,那麽這裏的人就一個都別想活,老子管你是不是項佗,管你是不是項氏宗族?需知我高初也不是好惹的,哼!

“抓起來!”高初悶哼一聲,再一揮手,狗剩早已經帶著剩下的四百餘騎將項佗和他的三百親兵團團包圍了起來。

項佗的三百親兵當下也紛紛擎出長劍,將項佗護在了中央。

“所有人,放下兵器,乖乖受縛,抗拒者……死!”狗剩緩緩揚起橫刀,冷冽的眼神就像犀利的尖刀,冷森森地從項佗和三百親兵臉上刮過,四百多過江精騎也紛紛揚起明晃晃的環首刀,厲聲應和,“抗拒者死!抗拒者死!抗拒者死!!!”

項佗的三百親兵頓時嘩然,一個個目露羞憤之色,大有不惜開戰之意。

狗剩眸子裏霎時殺機流露,眼看雙方就要展開火並時,項佗終於挺身而出,向自己身邊的三百親大吼道:“把劍放下,快把劍放下!”

項佗有令,三百親兵不敢抗命,隻好紛紛放下了手中長劍。

狗剩又帶著騎兵將項佗和三百親兵驅趕到了路邊,同時命令部曲嚴加看守,然後打馬回到了高初身邊,隻見高初半蹲在地,正懷抱著秦漁輕輕呼喚,秦漁則滿身鮮血,美目緊閉人事不省,看起來絕對是凶多吉少了。

“將軍,要不殺了他們,替夫人報仇?!”

狗剩的環眼裏再次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機,隻要高初一聲令下,狗剩絕對會帶兵把項佗和三百親兵殺個精光,甚至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在狗剩這些楚軍老兵眼裏,除了上將軍就隻有高初將軍,別人,屁都不是。

“好!”高初千呼萬喚,始終不見秦漁醒轉,眼看著秦漁的氣息正變得越來越弱,高初不禁心如刀絞,當下不假思索地道,“把他們都殺了,給漁娘殉葬!”

“喏!”狗剩轟然應諾,當下猛然轉身,揚起橫刀就要大聲下令。

就在這時,高初懷裏的秦漁忽然嚶嚀一聲醒了過來,高初頓時喜極而泣:“漁娘,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狗剩高舉的橫刀便沒有落下,夫人醒了,這些人也就不用死了。

項佗歎了口氣,提醒高初道:“尊夫人的情形很不妙,得趕緊找人給她療傷才行!”

不等高初回答,項佗又說道:“在下認識一位神醫,乃是名醫扁鵲後人,眼下就在前麵不遠的別院,若是高將軍信得過,在下這便派人去找他前來。”

“扁鵲後人?”高初頓時心頭一動,急聲道,“那還不趕緊去找?!”

項佗當下回頭點了兩名親兵,讓他們回別院去請名醫,狗剩自然不放心,又派了十名老兵隨行保護,說是保護,其實就是監視了。

去了大約有半刻鍾的功夫,前方馳道上忽然出現了黑壓壓的人潮。

高初、狗剩急定睛看時,卻是數千楚軍正沿著馳道往這邊洶湧而來,高初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無比猙獰的殺機,向項佗道:“項佗,這便是你所說的神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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