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天

第二百四十五章 異人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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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碼出一章,在拉薩.....剛從納木錯回來,大雪封山耽擱了半天,過兩天準備去橫斷山脈....所以,大家還是繼續養著吧。**快到了,看得緊湊些才好。)

雨嘩啦啦地下著,揚子江畔的錦翮府,饒是春末的雨中也帶著繁華的氣息。

來福客棧,千寧臣放下燭台望向對麵的書生,四年殫精竭慮的揚州大掌櫃生涯已讓他雙頰微微凹陷,不複當年的飽滿豐潤,可長年的位高權重亦在他額紋染上幾分威嚴和冷冽。他緩緩起身,冷漠的目光徘徊在來人身上,淡淡地開口道。

“這些年來異人入世者不在少數,卻不曾想,連十大異人中的你也忍不住入世了。”

“異人也是人,入世又何妨。”

病書揮手擄去額前的水珠,抬眼望向千寧臣道。眼角餘光落到那本差點被千寧臣燒了的書卷上,行行篆文飄入眼簾,饒是身為異人,不問世事,可看到書卷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話,病書生還是忍不住神色大變。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千寧臣,卻見年輕的大掌櫃亦是麵容微滯,伸手將書卷放入懷中。

大雨滂沱,劈裏啪啦地敲打著窗欞,屋內寂然無聲,兩人目光相觸,幾乎同一時間,殺機迸射。

“真是走運呢,原本今日隻是來取大掌櫃的項上頭顱,不料竟遇到這樣的好東西......千大掌櫃,你準備將它交給何人?”·

病書生低咳兩聲,袍袖無風翻卷,幾道色澤昏暗的波痕流淌而出,如毒蛇般飛舞在屋內。

“疾!”

千寧臣手捏印法,流火法陣波蕩著縈於他身前,堪堪將那幾道氣體擋下。目光飄向死死盯著他病書生,千寧臣嘴角微翹道,“你若肯說出誰讓你來殺我,我便說出要將這書卷給誰......五瘟三疫,你便是依仗它們成就異人之名......”

話音未落,千寧臣臉色一僵,嘴角溢出烏黑的鮮血。

“千大掌櫃,你隻知我那招五瘟三疫,卻不知我真正的天賦異稟是識辨。人皆有病狀,或大或小,或現於外,或隱於內,或傷於物,或積於情。凡是病狀,皆能被我識別並誘發出來......真沒想到嗬,堂堂揚州大掌櫃所患的居然是心病,情思鬱結,難以解開,五髒已傷大半。好一個重情的大掌櫃嗬,可惜,今日你將死於這情義之下!”

“啪!”

流火法陣上生出條條縫隙,五瘟三疫撕裂法陣,衝向口吐鮮血一臉頹然的千寧臣。俊美絕世的男子生生咽下一口鮮血,猛地抬頭,目光冷若冰棱。

饒是他這四年日日夜夜被悔恨所困,心境大退,修為進展緩慢,可卻依舊是那個風華絕代讓天下世家子無不忌憚畏懼的京城第一公子,千寧臣!連當年排位在他之下的洛繼傷都創出自己的功法,更何況是其餘三大公子從未看透過的千寧臣。

眼見千寧臣就要死於自己的神通之下,病書生臉上浮起濃濃笑意,就在這時,隻見已然陷入死地千寧臣忽地伸出一隻手。漫天掌影呼嘯而出,迎向五瘟三疫。病書生臉色陡變,在黑袍人給他的信箋中記載著千寧臣的功法,卻是以陣為主,不曾想在這生死一刻,他施展出了一招看不透虛實的詭異掌法,竟將五瘟三疫死死壓製。

“轟隆!”

五瘟三疫和漫天掌影激撞在一起,道力攪動空氣哢嚓哢嚓作響,下一刻,偌大的來福客棧梁柱斷裂,木屑四散,坍倒在揚州的雨霧中。

......

被怪力吸入鼎中,周繼君隻覺得眼前一暗,全身精氣道力仿佛被封印住,無法運轉。

“異人們居然選擇和趙統王聯手布下此局,也算入世了。”

開始的慌亂之後,周繼君漸漸恢複了平靜,身旁風雲流轉,光影道道,看不清虛實。天旋地轉間,周繼君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重,不關此時的異人之宴,而是冥冥中對大局的預感。

猛地,周繼君心頭一緊,卻是在灰蒙蒙的光影中陡然明悟。

“異人們聯合趙統王布局殺我,卻是因為我連斬畢圖藍玉讓他們心生忌憚,所以尋找外力以求一擊必中......十大異人雖然絕世獨立,可同氣連枝,如今已是不殺了我絕不會罷休。在這鼎中之宴若還殺不了我,逼急了,說不定會放下異人的尊嚴前去投靠皇室,以借其勢。”

“之前光顧修煉,拋棄了詭道之謀和大局衍算,卻是疏忽了。若讓這些異人投靠其餘勢力,局勢又將翻覆。如今隻有在這鼎中將他們一網打盡,反手殺之......雲中老人、獵人王、九流童子、哭先生,連同之前滅殺的畢圖和藍月也隻有六人,也不知十大異人中其餘四人現在何方,會不會又有後招。”

許久未動過的詭道心思猛烈流轉,詭道蛇人手執棋盤和算籌,高坐飛星之上冷冷一笑,大手揮舞,詭道棋盤大小棋局中生出條條細密的紋路,如水般傾流開來,環環相扣。周繼君雖然放下詭道,專注於境界的修行,可隨著修為突破到人尊下品,三道齊飛,詭道也愈發強大,或者說是奇妙。原先周繼君隻能在棋盤上布下自己的局,對於其餘棋局頂多隻能推斷出,卻無法動其半分。如今詭道突飛猛進,詭道蛇人也得了人尊意境,對於棋盤之中的其餘局勢雖然仍舊無法操控,卻能尋得局與局之間的關係,如同河流一般交叉連貫,借助其勢。

風雲流散間,周繼君心頭一震,卻是突然發現從天下幾處大棋局中流出幾條河流聚向棋盤某處,隨著它們流淌愈發洶湧,自己眼下固若金湯的雲兗之局隱隱露出幾分敗相,古怪無比。目光飄向天元之地,周繼君眉頭微微皺起,卻是屬於皇室和洛繼傷的雲台同時向前邁進了幾寸,在它們相互逼夾之下,屬於周繼君的銀白色雲台正緩緩向後退去。天元之地的爭奪,已落下半個棋格。

“莫非皇室和洛繼傷聯手了?”

周繼君眉頭輕跳,詭道心思扭轉,剛想下令詭道蛇人讓它尋出三局之間的聯係,就見眼前一亮,禁錮全身道力精氣的怪力陡然消失。天地恢複光明,日光從雲層間折射下來,畫出圈圈光暈落在周繼君腳下,立於半空,周繼君深吸口氣遙遙望向身下群山。

青灰色的山脈連綿起伏,先是東西走向,漸漸衍變成南北,在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山穀。山脈的頂部覆蓋著皚皚白雪,好似沾滿奶油汁的糌粑糕,在山腰處形成大大小小的泉水河穀,向著四麵八方流去。

“這鼎中世界就是山與河嗎?”

周繼君腳踩風雲,目光飄至一處,突然凝滯。卻是在西方大山的一個山洞中端坐著**上身的老者,他眉毛徹白,低聲念著什麽。古樸咒語隨著罡風穿越千裏竟然清晰無比地落在周繼君耳中,身體微微一晃,周繼君眼前浮起一座龐大的廟宇,廟宇懸於半空,周身刻畫著奇異的花朵,像是從上古蒼茫大地流傳至今。廟宇中若隱若現著許多光頭紅袍左衽男子,他們跳著古怪的舞蹈,伴著火光奇花,仿佛妖魔起舞。

“哼!”

張口吐出天音將咒語驅散,周繼君目光穿越山河落在老人身上,卻見他無比慈祥地頷首一笑,起身向周繼君合掌做禮。

餘光閃過一道烏光,周繼君轉臉看去,隻見東方的一處河穀中,三四歲大小的男童手執黑色的大杵擊打著河中的魚兒,在他身後竟然是一隻高達五丈有餘的三足巨獸,它頭如獅,身如蛇,尾如蠍,見著男童打暈的魚兒,嗷嗷叫著撲了上去,玩弄片刻後,將它們的鱗甲撕下,重新放入河中。

似乎感應到了周繼君的目光,男童嘟著嘴抬頭看去,微微一愣,隨後歡天喜地的喊叫了起來。

“君公子來啦......”

稚嫩的聲音回蕩在群山間,無數道或強或弱的氣息升起,周繼君放眼望去,原本空蕩的山河中飛出許多奇形怪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看向周繼君,眼中皆飄過奇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