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

一百六十二章水華子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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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沒有想到,真君級高手靈波會被人一個照麵擒住,當事情真的發生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關小山拎著靈波進入洞室深處,孟家兩名真人級修士才反應過來,爆喝一聲想上前追趕堵截。

“哼!”

甲一冷哼一聲,拾起靈波掉落在地的短刀輕輕一揮,刀光如水銀泄地,密密匝匝地傾瀉*出去。

兩名真武者大驚,比撲擊更快地速度向後退去,不敢置信地看著甲一——關小山給人的驚奇已經足夠多了,一邊施展神君的神通拎著魚鳧權飛來飛去,一邊以變幻莫測的真武者功法擒下靈波,沒想到他的雙修伴侶也一點不含糊,明明是大神之身,隨意間施展出的攻擊竟比真人級修士更犀利。

稍稍一頓,兩人齊喝一聲,再度聯袂攻上。甲一毫不在意,從容展開短刀,將兩人擋在洞室外圍,不能挺進分毫。事實上甲衣的真武者功法隻修煉到真人級,之所以能擋住兩位真人級修士甚至讓他們驚駭莫名,卻是穿花繞樹身法的輔助。

“來人!快來人——”

眼見兩名精英子弟對甲一無可奈何,孟行雲終於反應過來,隨即大聲叫喊,意圖召喚在外麵戒備的修士進來幫忙。可惜的他喊了好大一陣,卻如石沉大海,外麵靜寂無聲,沒有一點響應。

“哈哈哈。。。。。。”

軟軟依靠在洞壁上的魚鳧昌廣忽然大笑出聲,他似乎對目前的局麵非常滿意,歡聲呼道:“好啊!哈哈哈——好啊!金水聯盟確實了不起,終於攻進了小東山;有大野澤陪伴,巴蜀穀地輸得一點都不冤。哈哈!孟廣聖——你在另一世界可能看到,你的子孫因舍不得獻出生機之苗釀出的滅門之禍。。。。。。”

孟行雲聞言一陣反胃,忍不住冷笑譏道:“昌廣道友有時間的話,多想想魚鳧家滅門之禍的由來比較好,看是不是因為不舍金石之心的緣故,是不是因為有太多算計的緣故,何必為孟家操心?畢竟孟家還沒有滅門!”

孟行雲正自譏刺,一直半跪半臥沒有聲息似乎被關小山製住的魚鳧權忽然飛身躍起,一把拽住依壁而立的魚鳧昌廣,縱身一躍,直接從洞室跳出了峭壁。這一跳算計的很好,魚鳧權自己是能夠滑翔的真君級,魚鳧昌廣是能夠飛行的大神,雖然受了點傷,卻不礙施術,兩人這般跳下去多半不會有事。

孟行雲身子一動緊跟著飛出去;這時候他沒心思找魚鳧權的麻煩,飛出去不是為了追擊而是想探查小東山目前的處境。待飛到洞外,孟行雲四下裏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呆若木雞——此時的小東山在對手攻擊下正雞飛狗跳,大野澤修士惶惶奔走,如沒頭蒼蠅般亂鑽亂竄。

其實小東山的敵人數量並不多,隻有一二十人,隻是這些對手不是大神級別,就是有靈寵騎乘的真人、真君,一個個盡皆能飛,或懸停空中手掐靈訣,打下一道道神術;或揮舞兵刃騎乘飛騎,圍著小東山倏忽來去,用驚虹編織出一道大網當頭罩下來。驚得大野澤防守修士心驚膽戰,弓箭手拉不開弓,真武者舉不動刀槍,法師掐不穩靈訣,沒有半點心思抵抗。

好在對手攻擊的聲勢很大,卻留有分寸,沒有肆意殺戮,以至於小東山守軍雖然沒有抵抗之力,但是死傷並不是很多。

孟行雲暗自哀歎,金水聯盟既然有如此多的好手,根本不用等步騎主力抵達就能輕易拿下空虛的小東山。對方之所以留有餘地,遲遲不下殺手,可能正如關小山所說,不願積累太多的血債,以至於冤仇再無法化解。

事到如今,是拚死組織抵抗還是低頭認輸?拚死組織抵抗的結果是更多的死亡和無法化解的仇怨,卻解決不了眼前困境;低頭認輸失去的將是上千年積累下來的珍果和孟家的名聲威望。。。。。。

事關重大,孟行雲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

關小山拎著靈波向裏飛掠,經過中間洞室的時候沒做絲毫停留,直接掠進最裏間。身為真君級真武者的靈波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之所以如此,並非是他頸側大動脈被按住這麽簡單。

在夢幻穀基地這六年多,關小山自身修煉取得了兩大進展:一是進階成了神君,此時赤靈心依舊還在靈主的等級上徘徊,成為神君意味著他全麵超越了赤靈心;二是創出了穿花繞樹第五關,受白樂天啟發,他打算將陣法揉合到身法中,隻是行走間憑空布陣甚難,他摸索了三年時間才領悟到以五指區分五行屬性,以五指經脈穴道作聚靈陣模版,行走時蓋章一般用五腳趾或五手指模版快速布下一個個聚靈陣,然後用心識禦使控製的訣竅,又用了三年多時間修習熟練。有心識的精準控製,到這個時候,關小山穿花繞樹第五關已然大成,不需要特殊材質,不需要篆刻的陣盤,舉手投足,一舉一動,皆可成陣。當然,這種陣法的作用範圍很有限,隻能針對一兩個特定目標,不能大範圍發揮效用。

隨便一拿就讓魚鳧權、靈波兩位真君沒法動彈的手段就是穿花繞樹第五關的一種應用。

關小山拇指按在目標大動脈處,目的不是壓製,而是為了方便心識探知對方體內真氣的運轉狀況,進而五指模版禦使五行靈氣在目標經脈穴道內翻版出五個簡易的聚靈陣,繼而在心識的精準控製下,構築出一個微型回真陣。這個回真陣太過細微,沒有大的靈氣波動,以至於很少有人能感知到存在,而且由心識禦使,控製精準到了極處,沒有絲毫的浪費,對目標真氣的壓製就像針尖戳氣球一般,不費吹灰之力就起到了應有的作用,以至於魚鳧權、靈波兩人隻感受到沉重無力,卻不知具體是怎麽回事。

進到最裏間洞室,關小山首先做的就是幫靈波脫衣,將對方剝得一絲不掛,並在衣飾中小心搜尋,直到確定珍果不在靈波身上之後,他才開始仔細打量整間洞室。

這是一間簡單、整潔而又莊重的洞室,好像是紀念用的小殿堂。

洞室地麵由精心打磨的清一色羊脂玉石鋪就,上首位置擺有一副用來供奉的石製香案,香案中間擺放有四碟鮮嫩的果蔬,盛裝果蔬的瓷盤前方有一個精致的玉雕小香爐,香爐中餘煙鳧鳧,三柱隻剩小半截的檀香火光忽明忽暗,燃得正旺。

香案上方——正對的洞壁正中位置處懸掛了一副八尺高的水墨肖像畫,畫中人物是位眉目俊奇的布衣大漢,大漢像是在遠足,背後負有一個竹簍,竹簍中盛滿了各種花草果實,手中持有一把犀利的長刀,長刀斜斜扛在肩上,質樸之餘又讓人感覺到灑脫率性。

香案下方擱有三隻跪拜用的蒲團,蒲團中間部分深深凹進去,像是經常有人跪拜。

洞室兩邊牆壁一溜下來各自築有四方痰盂大的石質燭台,燭台上都插有兒臂粗的巨大紅燭;左邊靠近香案的第一方燭台和右邊第一、第二兩方燭台上的紅燭燃得正旺,將小小的洞室照的亮如白晝,另外五方燭台上的紅燭沒有點燃,其中最後四盞燭台上的紅燭完好無缺,似乎沒有點燃過。左邊第二方燭台上的紅燭卻少了一截,燭芯也是黑色的,像是中間點燃過。

除此之外,洞室裏再無一物。

目光在香案、畫像、蒲團、羊脂玉地板和石質燭台上一一仔細打量,關小山沉吟半餉,隨後沿著洞室左手牆壁,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他的步伐不僅細密,而且極用力,似乎想踩踏出聲響;奈何羊脂玉地板十分厚實,無論如何用力踩踏,都沒有聲響發出。他也不著急,依舊用力地向前挪,走到盡頭後向旁邊挪了一點,便掉頭往回走。

看了洞室的布置,關小山幾乎能夠確定,珍果肯定是被孟家收藏在這間洞室中,至於收藏的具體位置——還需要進一步查找;珍果脆弱易損,他怕造成損傷,不敢使用蠻力搜尋,隻打算依靠心識的敏銳感知慢慢找。

在洞室內來回倘佯了十幾次,將羊脂玉鋪就的地板一一踏遍,關小山腳下沒有感知到密室洞窟的存在,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香案上。

香案的石板僅兩寸厚,不足以把小兒拳頭大小的珍果鑲嵌其中,香爐、盤盞和盛放的新鮮果蔬沒有異常,與平常所見相差不多,各有限製,都不能用來收藏珍果。

關小山轉而取下畫像,在洞壁上一寸寸地敲擊起來,叩了一陣沒能發現異常,就開始檢視蒲團,當再次沒得出結果後,他吐了口氣,皺著眉頭向兩邊的八方燭台看去。事實上,他一開始就懷疑這八方燭台很可疑,隻是秉著先易後難的念頭,將燭台留在最後檢查。

八方燭台的紅燭三支燃得正旺,四支嶄新如初,一方燃過此時卻熄滅了。關小山盯著最獨特的那一方燭台一笑,突然將靈波拎到麵前,下巴一揚示意道:“剛才用來交換的生機之苗是從那方燭台裏取出來的,對嗎?”

“你怎麽知道!”靈波瞳孔一縮,驚恐地叫出聲來。

“你太心急,想盡快交換到金石之心,以至於疏忽了一點。。。。。。”

關小山盯著燭台一邊思索,一邊娓娓說道:“。。。。。。你忘了重新點上蠟燭。八方燭台應該都是一樣的構造,每一方可以收藏一枚珍果,孟家積攢了四枚珍果,收藏隻需要四方燭台;為了和沒藏珍果的燭台區別開,還為了掩飾,收藏有珍果的燭台上的紅燭就被點燃了。。。。。。。”

說到這裏,關小山若有所思地看向靈波,問道:“。。。。。。好像不全對——點燃紅燭也許不僅是為了掩飾和區分,可能還有開啟機關的作用,取放珍果可能需要先燃滅紅燭。是不是這樣?”

靈波聞言身子一塌,軟軟地垂下去。

進入洞室後兩人看似平靜,其實不然;靈波一直想調動真氣掙脫束縛,關小山不動聲色地催動微型回真陣予以壓製,他道高一丈,將靈波壓製的絲毫動彈不得,靈波修為雖然差些,心性卻強,在暗中竭力掙紮,始終沒有放棄抗爭。直到這時,珍果所藏之地以及開啟機關的方式被關小山一一猜中,他沮喪之極,再沒有和這樣的對手抗爭的精神了。

靈波雖然沒有直接開口承認,關小山卻知道自己猜對了,忍不住得意一笑,走到插有半支殘燭的燭台前,左手隨之伸出,準備在被取走了生機之苗的這方燭台上試驗開啟方式。就在這時,洞室口有人說道:“等一等——”

關小山縮回左手,轉頭看去,但見孟行雲和兩位真人級子弟連帶甲一全都進了洞室;說話之人乃是孟行雲。

孟行雲臉色難看之極,蒼白猶如死灰,看見關小山望過來,嘴巴一動,囁嚅道:“孟家。。。。。。甘願取出珍果,雙手奉給金水聯盟,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哦?”

聽出孟行雲有認輸臣服的意思,關小山饒有興趣地驚咦一聲,然後不假思索道:“當然來得及!不過,珍果還是讓我自己取吧,穩妥一些。你若真有心,不如喚上甲一,一道出去向花子和大野澤修士剖白心意,盡快止住外麵的爭鬥,以免傷亡太多。。。。。。”

“謝謝,那麽。。。。。。”

孟行雲無力地道了聲謝,然後轉對甲一示意。

關小山對甲一擺擺頭,吩咐道:“去吧,告訴水花子,孟家願意降了,沒必要多動幹戈,可以停下來準備下一步行動了。”

甲一應了一聲便向外行去,孟行雲一邊跟上,一邊回頭交代道:“靈波,把開啟之法告訴關小山神君,保不住的東西不要再想了。。。。。。”

身子癱軟成一堆泥的靈波幽幽歎了一聲,悵然若失道:“先拔出紅燭吹熄,再用力插下去,聽到卡簧跳動聲,左轉九圈,接著右轉七圈,再左轉八圈,右轉五圈,最後再拔出紅燭,燭台就會開啟。。。。。。”

關小山聽罷,暗叫了一聲僥幸;燭台開啟之法竟然如此複雜,若沒人指點,自己不知道又要摸索多久才能打開。當下說了聲謝謝,卻沒就此放了靈波,拎著他來到左手第一方燭台前,依照方才所說的步驟,翻來覆去地旋轉紅燭。過了一陣,燭台哢嗒一響,從中間緩緩裂開,露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盒。

他取下玉盒,伸指一彈頂開盒蓋,但見裏麵流光閃爍,一枚混沌之根端端正正躺在玉盒底部,立時得意地情不自禁一笑,隨即又想起什麽,連忙扣上盒蓋,將玉盒揣進懷中,疾步來到右邊洞壁的燭台前,按照適才的方式取出另外兩枚珍果。

待所有的珍果都在懷裏放妥帖了,關小山這才將一絲不掛的靈波往地上一丟,一邊說道:“好啦,你自己穿上衣服吧,我這人隻負責脫,不負責穿。”一邊腳步輕快地出了洞室。

小東山已經平靜下來了,剛才還在凶狠鬥法的雙方如今融到了一處,其中人少的一方神采飛揚,吆五喝六;人多的一方垂頭喪氣,沉默不語,正在接受對方的訓誡和收編。金水聯盟的步騎主力還沒到來,迫使對手認輸投降的是隻有十七八位高等級修士組成的精銳先遣,裏麵既有水家長老水長波、水無怠、水長碧,也有夢幻穀基地的好手甲六、甲十七、乙九、乙十三,還有實力超群的三位教練赤靈心、水花子、李青。。。。。。

赤靈心對收編整訓這些活計沒一點心思,雙眸一直骨碌碌轉在四處搜尋著什麽,關小山剛從廣聖洞飛到山頂,就被她發現了,隨即雀躍著迎上來,歡聲叫道:“咯咯!笨蛋——是不是都搶到手了?”

“當然!”

關小山燦然一笑,得意地拍了拍懷裏揣著的八個玉盒。

這些年的辛苦籌劃、絕密訣要毫不皺眉地授予金水聯盟為的就是懷裏的八枚珍果,如今一切順遂終於圓滿了,隻要拿到白頭山的金石之心就能造就兩名修煉出心識的伴侶,從此靈界之中再無抗手。想到這些,他心裏的快樂怎麽憋都憋不住,想裝出失意的樣子逗一逗赤靈心千難萬難。

“嗬嗬——太好了!小山哥哥!”

隨著脆生生的笑聲響起,倩影一閃,李青臉泛紅光雙眼晶亮地迎上來,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聲:“小山哥哥,都搶到手了?”

“嗯!”

關小山重重點頭。

李青眼中又是一亮,旋即收斂了笑容,遲疑著問道:“小山哥哥,那個。。。。。。你打算讓誰先服食珍果修煉心識?”

關小山一怔,心裏有些犯難,不知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目前的珍果隻能造就兩位修心之士,自己的伴侶卻有三人,讓誰不讓誰都不好。思忖了半天,隻好咬牙說道:“剪刀錘子布吧!哪兩個贏了哪兩個先服食珍果,先修煉心識。”

這話剛一出口,立時有人反對,赤靈心不滿地叫嚷道:“不行!笨蛋——姑奶奶想修煉心識,不管輸贏都要先服食珍果。”在這種關鍵問題上,她倒是一點不馬虎,絕不將命運交給“錘子剪刀布”決定。

李青臉色一黯,悄無聲息地撅起了嘴。在此之前她已經想好了,認為自己比水花子先一步認識關小山,先一步和關小山成為雙修伴侶,服食珍果修煉心識也該比水花子先一步才對;關小山的“錘子剪刀布”看似公平,實則是暗中袒護水花子,對自己非常不公。

關小山瞅瞅不依不饒的赤靈心,再瞅瞅滿臉幽怨的李青,不由得腦袋一陣疼痛,這樣下去有可能會把好事變成壞事,自己這一家自若因此生出裂痕,以後是非就多了。

“小山,不用錘子剪刀布,我不急著修煉心識,待白頭山的珍果到手讓赤靈心和李青先服食吧。。。。。。”

就在關小山危難之際,水花子適時出現,頗為大度地說道:“小山,你和赤靈心、李青忙忙碌碌了七八年,不僅徹底消解了金水聯盟的後患,而且傳授的諸多秘要,還能讓金水兩家的實力得以大幅提升;作為水家女兒,我占得便宜太多了,若再和赤靈心、李青爭著服食珍果,可就是貪得無厭了。。。。。。”

水花子這番話說罷,鬱悶不滿的氣氛頓時消散無蹤;赤靈心大叫一聲“花子,你真好;謝謝你讓我啊。”便咯咯地笑得合不攏嘴。李青雙頰生輝,上前抱住水花子,連聲道:“花子姐姐,你真好,真的是太好了,這次我記住了,下次再有什麽我一定讓你。”

關小山眉頭一下舒展開了,心裏連珠價地慶幸;謝天謝地,幸好還有人識得大體,要不然後方不穩,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