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猿

第二十二章 輪回之苦,心境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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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劫難落下,寒飛已經能感受到全身的疲憊和痛苦了。

這種痛苦,發自與靈魂深處,發自與心靈的深處。

難以想象的痛苦,寒飛是捏著毫無知覺的拳頭,平躺在地上,身上的肌肉,都在顫抖著,若是有血肉上的痛覺,寒飛毫不懷疑,他會昏死過去。

折磨著他的,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苦,宛如萬千針芒,猶如空間折疊著,將他的靈魂,撕扯著,分裂成無數份。

這是來自與靈魂的痛苦,這是經曆了六十四中劫難,艱難活下來後,第一次接受,輪回之苦。

六道輪回,六十四次輪回,輪回與六道,算是一次,六十四次六道輪回,沒有金丹期渡天劫後的堅固道心,沒有應對天劫,迎難而上的毅力和決心,絕對堅持不下來。

靈魂一下子仿佛被分裂成了六分,三魂七魄在這一瞬間,也不知被分到了哪裏去。

靈魂分裂的痛苦,靈魂不斷拉扯的痛苦,痛的寒飛放聲大叫,但是,叫了,也沒有聲音。

恐懼如潮水般侵襲身心,一瞬間,寒飛分成六分的靈魂,掉到了六個不同的世界一般。

站在白雲之上,巍峨山巔,漠視著世間萬物生命,如同高高在上的天一般,視萬物為芻狗,漠視一切,傲視一切,他就是天,他就是神一般,世間萬物,無論如何,在他眼裏,都是平等,都是我的,天都是我的,萬物都是我的。

寒飛心中悠然升起一股傲氣,一股漠視天地萬物的傲氣和冷漠氣息。

然而,下一刻,他的另一道靈魂上傳過來的情緒,卻讓他瞬間從雲端掉了下來。

一道熟悉的人影,忍耐著周圍所有人的譏笑和怒罵,忍受著老者恨、青者斥、少者辱、幼者罵。忍受著仇者給予之痛,忍受著親者給予的悲涼和孤寂。

“吼!”寒飛,雖是仿佛旁觀一樣,看著那道熟悉的模糊人影,那人影所遭受到的一切,仿佛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那屈辱、那憋屈、那孤苦無依、那悲涼若死的情緒,全部都湧現在自己心中,直欲讓寒飛痛苦的聲嘶力竭,然後,便是受到那淒涼悲愴的情緒感染,變得,奄奄一息,生機驟斂。

……

另一分靈魂,也同時墜落入一次輪回。

那熟悉模糊的人影,在瘋狂的殺戮著,戰鬥著,那無比刺激的快感,那熱血沸騰的感覺,讓寒飛失去了以往所有的理智、外表變得猙獰殘忍,如同暴怒張開獠牙的修羅惡鬼。

占於諸天之下,遺忘道德,遺忘言語,隻有鬥戰之心,鄰近諸天一般,雙目中,無法,無天。

寒飛憤怒的嘶吼著,似乎陷入了激狂的戰鬥中,忘我的戰鬥著。

……

第四份靈魂,又是讓寒飛受盡了磨難。

餓鬼道之中,寒飛如同餓死之鬼魂,遊離飄蕩,有時候又似人性,又時候,卻又化作獸性,半人半獸,痛苦的掙紮著,同時,身體空虛空蕩,不得飲食,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饑餓之苦。

寒飛無力的躺在地上,好像肚子內,真傳來那饑餓感一樣,讓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餓死了。

……

畜生,依雲旁生,披毛戴角,鱗甲羽毛,互相吞啖,受苦無窮。

望著那總是給自己熟悉至極感覺的畜生,互相的廝殺吞食,被同伴咬死,被人類殺死,被強者當做食物啃死。寒飛就是憤怒無邊,同時,亦是感覺自身便是被那屠宰的牛羊,被無情的殺死一次次,被無限的折磨,被圈養,被無情抹殺。

痛苦的嘶吼著,痛苦的掙紮著,卻是無論如何,也掙紮不開這輪回之苦。

越是掙紮,掉的越深。

……

這是一片血腥場所,這是刀山火海,這是地獄。

地獄道,在於地底之下,靈魂掉到其中,便受盡鑊湯劍樹之苦。

……

苦不堪言啊,從輪回之中出來,寒飛是渾身虛脫一般,腦海中充斥著一股股異樣暴躁的清晰,還有那悲戀,痛苦的情緒,在腦海中瘋狂的攪動,差點讓寒飛精神錯亂。

“幹,這就是輪回之苦,該死!”掙紮著坐起,四周依舊昏暗一片,一道道靈魂交叉的痛苦,實在讓寒飛受盡折磨。

隻是個開始,已經差點讓寒飛道心破滅,讓寒飛從高高在上的天道,掉到深淵地獄之道中,這種折磨,一次次的來,寒飛也是感到心寒的很。

“這讓我如何堅持下去,一次輪回已是這般苦痛,若是六十四次,我怕自己真會瘋了。”咬著牙,穩定下來心神,索性劍元力沒有一絲一毫的損耗,倒不至於讓寒飛真的像餓死鬼一般餓死。

在黑暗中,寒飛一雙白瞳熠熠生輝,望著黑暗的虛空,苦苦思索如何應對輪回之苦。

“孩子,姨娘啊,懂事起,就征戰沙場,對這些生生死死啊,早早看開了。”陡然,一道滄桑溫和的女音在記憶深處炸響,令寒飛渾身一震。

“這是……大姨娘……”寒飛想起來了,姨娘曾經說過這話的。“我真笨,不是說,自己在經過姥姥去世後,就看開了這生死輪回了嗎,怎的還在此苦苦思索,怎麽超脫輪回。”

心中豁然開朗,一顆道心,竟是開始穩固起來。

“渡過天劫,其實我就已經超脫了天地束縛,已經逆天行事了,自然不再受限與六道輪回。”心中明了,寒飛暢笑:“那就來吧,讓我享受一下輪回的滋味,一道道來也行,六道全來也罷。六道無非是善惡生死之刑,吾看得開,看的懂。”

他剛一說完,新一次的輪回開始了。

天道,阿修羅道,人道,即使善道,乃因果之道,所謂因果循環,亦是在這三道之中徘徊。

業力慘淡,為惡者,則是要墜入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經受三惡道之苦。

而,隻有佛,菩薩與羅漢,能夠直接跳出三界之外,超脫輪回。

人道渺渺,天道茫茫。人,若想要超脫輪回,必須經受磨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

不過,這天,降下的大任,受得了,既能超脫輪回,受不了,那就永遠消失與天地之中。

生生死死,猶如車輪的回旋,周而複始,永不停歇。

修仙之道,慎重選擇。人生之道,亦是如是,麵臨選擇時,要慎重對待。

不知經受了多少次輪回,寒飛已經不在因為輪回之中覺得痛苦,而是以另一種心態,去觀看,去漠視。

他在享受著一般,天道超然,寒飛便享受這股超然,使得自己氣質出塵,仙風道骨。

人道,生於苦難,生於富貴,而能安忍享受。

餓鬼道,寒飛卻是細細體會這種好久都沒有出現的饑餓感,在生死之間流動,氣若遊絲的感覺,讓他覺得,能夠更加磨練道心。

畜生道和地獄道,遭受折磨之苦,寒飛卻能咬牙堅持,先是力挺過去,然後便是能在苦中作樂,去發現,去探索這些苦難之中的新生。

在六道之中受苦受難,然後開始享受,直到最後,才是超然而出。

超然六道輪回,不知不覺,寒飛已經開始了一眾心境上的蛻變。

慢慢的睜開眼,古井無波的白瞳中,亮起一道冷漠的氣質。

在黑暗中,寒飛白瞳卻是突然看見了很多天地靈氣,濃鬱到極點的天地靈氣。

白瞳瞄向一旁黑暗處,寒飛淡淡一笑,黑暗中,宛如漲起了一股強風。

寒飛本身的氣質,就是非常的超然傲氣,劍修的通天霸氣,劍修的節氣傲氣,早就決定了寒飛的超然,經過這一次的蛻變,寒飛,可謂是從內到外,都蛻變了一次。

心魔?原本在這裏最容易出現的心魔,也因為寒飛突然的蛻變,也完全沒有冒頭的跡象。

“多久了?”寒飛的蛻變,也就是心境上的蛻變,道心越加的堅固,麵對六道輪回而不變容。

四處的黑暗,無法給寒飛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完全漠視這一切。

意境一出,寒飛自信一笑,四周的黑暗,竟在一瞬間被擠壓向西麵八方。

眼前,由黑暗一片,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隻不過,意境一出,雖然推開了黑暗,但是黑暗,也在快速的吞噬著冰白的世界。

冰雪消融,也無法讓寒飛動容,仍舊自修的一笑,白瞳漠視,輕手一點,身上的衣袍頓時換了一身白淨的白袍,簡單的綁縛了下長發,翩然朝著一邊走去。

“轟隆隆~”才走動不久,寒飛的意境收了回來,這玩意,用久了損精神力。

前方,震動聲傳來,寒飛淡淡的一笑,腳步一踏,頓時白影翩翩,遊龍般穿破空間,出現在一片寬廣的空間中。

一出現,寒飛白瞳微微一晃,這是半山腰,前方,竟然有一座巨大的平台,從山腰伸出來的巨大平台,約莫能站五十人左右。

寒飛一出現,頓時就發現了,前麵平台之上,有一塊小平台,上麵已經盤坐了四人。

這四人,閉著眼,麵色淡然,身上的氣勢完全收斂,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

“元嬰期!”這種感覺,寒飛從歸海身上感受到過,所以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四人的修為。

而寒飛的出現,也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同時,平台上,已經有了二十多人,他們同時看到寒飛,一身白袍幹淨整潔,一身氣質淡然儒雅,卻又仿佛超然天地般,不由目露吃驚之色。

寒飛也看向那二十多人,白瞳中毫無任何神色波動,隻有在心裏淡淡吃驚。

這二十多人,竟然差不多都帶傷,身上還彌留著血腥氣和殺氣。

這隻是寒飛一出現就看到的,而一看完他們,寒飛淡淡的抓過頭,看了眼身後。

虛虛空中竟是開了一個黑洞般的口子,裏麵傳來的,赫然正是寒飛那黑暗的世界,完全沒有一點聲息。

“哧——”就在這時,寒飛身旁,同時打開了九道口子,一大八小。

口子一打開,裏麵就衝出各種各樣的光芒,同時,還有幾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從裏麵掉了出來。

一共是十八個人。

寒飛淡然微笑,大道中走出兩人,八條小道中,各走出兩人,而其中,有兩人最是淒慘,竟是重傷將死的地步。

“坎卦,演化八爻,一爻應死門,看來他門兩人,就在那裏受了傷了。”寒飛心中淡淡一笑,邁步走出。

然而,他一走動,他身前那二十多人,竟是同時挪動身子,給他讓了路。

寒飛白瞳愕然,卻也隻是淡淡的,疑惑的看向一人。

“哈哈,後輩,往前來。”四名元嬰期,三名都是白胡子老頭,身材魁梧,不像是老人。而現在說話的那人,則是一名中年人,麵目粗獷,態度和善。

寒飛從兩旁人讓開的道路上走過去,麵色依舊平淡,白瞳掃視著四周,看到了那些人眼中的震驚和忌憚。

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前,也就是平台的最前麵,寒飛盤坐了下來。

“八條大道,死門最難,你竟然還是第一個走出來的,可見你實力,非同凡響啊。”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死門大道六十四劫難,六十四輪回,恐怕是我,也不是那麽好挺過去啊。”

中年男子是個光頭,他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腦袋,道:“認定你實力金丹期八名內選之一。”

寒飛抬首,望向那中年男子,白瞳略有疑惑。光頭中年又摸了把光頭,道:“等所有人都到了你就知道了。”

寒飛點點頭,隨自閉目打坐起來。

洗淨還需要沉澱,劍元力需要時刻保持巔峰,且,還要不斷吸收混原珠寒氣,煉化成劍元力。

丹田內,金丹散發著無窮金光,在他旁邊,則是十萬山水圖,那磅礴浩然的力量,完全被須彌之力遮蓋,這是寒飛最大的殺手鐧。

金丹已經開始飽滿了,但是寒飛還在不斷的淬煉著。金丹,就是一團巨大的能量聚集體,還需要不斷的煉化和脹大。

通天煉氣訣一運轉,金丹就開始自轉起來,如同一道龍卷風,將寒飛煉化出來,吸收進入丹田空間內的劍元力,將之煉化進入金丹內。

直到,金丹真的無法再吸收哪怕一點的劍元力,寒飛才開始停住吸收。

不過,還未完,從師父歸海那學來的,劍修和體修的最大優勢,就是能爆發十二分的力量的特性。

依靠肉體的力量,將更多的力量,壓縮在丹田空間內,這樣,金丹哪怕有一絲的力量浪費,也能比之吸收天地靈氣,更快的恢複。

這就等於是,在丹田空間中,保存著一股劍元力,隨時最為補充,省去了恢複時煉化的時間。

寒飛這般打坐,已經是三天過去,三天中,又有幾人隨著陣法運轉,找到洞口,走了出來。

寒飛睜開眼,看了眼平台前方,已經做了九個人。

“九名元嬰期!”寒飛心下一顫。突然,寒飛眼前一跳,平淡的神色微微一變,這裏,倒是有不少熟悉的人。

“中洲盛光宗大長老,魏光權。元嬰後期!”心中一動,再往左右看去,果然,寒飛旁邊,已經走了不少人了,都是坐在前麵的,金丹期中的佼佼者。

其中,就有一人,當年和寒飛在盛光宗一戰的那名豪爽漢子,還有一人,則是和餘中大戰的魏圭虎。還有其餘六人,都是盛光宗的精英弟子,身上的氣勢,濃烈的很。

“哈哈,寒兄,多年不見可還好啊?”那魏圭虎和當年和寒飛一戰的漢子走過來,道:“上次沒介紹,這是魏青嚴。”

那魏青嚴哈哈一笑,摟著寒飛的肩膀,道:“沒想到吧,我們兩個可是也進入了金丹期哦,而且,在宗門丹藥的加持下,我們的境界更穩固。”

寒飛嗬嗬一笑,對於這兩人,他也頗有好感。

魏青嚴笑道:“這次,如果能再和你對一場,我希望還是痛痛快快的打。”

寒飛淡笑著點點頭。

魏圭虎二人和寒飛打了聲超乎,也不多說話了,這裏場合有些不合適。

突然,魏圭虎轉過身道:“我們盛光宗伏羲令那一名名額,給餘中了。無論他能不能通過陣法,他都有名額進入棋台對弈的。”

心下一驚,一喜,然後點點頭,淡然微笑。如果是他,也會這樣選擇的。

寒飛又將目光望向前方,九名元嬰期高手之一,一名白色素衣中年女子,麵色威嚴,氣質清冷。

寒飛看向她,她立馬就感覺到了,她睜開眼,盯向寒飛。

兩人譜一接觸,各有不同感覺。

中年女子一見寒飛白瞳,微微一驚,紅唇輕啟,似乎想要問些什麽,最後還是閉上眼漠視了。

寒飛則是,從這女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一股日夜思念的氣息,一股令他在經受輪回之苦時,深意識深處都會想念的氣息。

不過,女人選擇漠視他,寒飛也不想去開口。

元嬰期和金丹期中間,完全沒有共同話題,根本說不到一塊,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元化期到金丹期,是一個天譴般的界限,跨過了,那就是超然天地,從此,金丹期與元化期,就仿佛兩個世界的人一樣,陌生了起來。

而金丹期和元嬰期,中間的界限更大。

再一眼望去,身側還有七名白衣貌美女子,看來,都是北洲冰宮帶來的女子了。

都是金丹期,個個氣質清冷之極,如同深雪寒梅般。

“寒飛,依依是我弟子,我把她帶來了。”許久之後,那元嬰期冰宮中年女子睜開眼,對著寒飛傳音道。

寒飛如遭雷擊,一股驚喜湧上心頭。

“不過,我冰宮的一名名額,給了左公子。左公子一直跟在依依身邊。”中年女子傳音過來,略帶鼓勵和支持。“我想讓依依幸福,你能給她嗎?”

寒飛心中冷意沸燃,怒火和殺意交雜在一起。

表麵上,寒飛依舊平淡如水,白瞳中,異色叫人生寒。

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寒飛轉身,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