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仙

第二百七十二章 山下交鋒

字體:16+-

懸浮的玄星峰下,連綿山脈之上已有無數樓閣,此刻也已初具規模,那些來自大戎帝國的能工巧匠正勤勞地揮灑汗水。

他們不知疲憊,隻為心中對玄門的一份崇敬。

今天,作為監工的牛屎龜大人並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親自去刻畫每一件石材。隻因在它麵前,正站著十數名服飾各異的仙門長老。

“牛屎!你還是那麽愛貪小便宜呢?有點追求好不好!”元虛門的林秀無奈地看著牛屎龜,苦笑道:“你都是快邁入神化境的龜了。還介意那一兩顆丹藥麽!”

牛屎龜不滿道:“你再吼牛屎...你再吼!鱉屎的,爺現在今非昔比,我可是大戎帝國的神龜,一個宗門的護山神獸...手下的大頭目!”它晃了晃腦袋,牽強道:“總之,盡管去妖門溜達,那裏的小妖看到爺也要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好吧。可愛的爺!”參霞宗的勾沐妍掩嘴一笑,調皮道:“既然你都那麽有成就了,為什麽還跟我們糾結‘元精丹’呢?直接把藥材跟我們交換不就行了。還要什麽贈品!”

“屁!你根本不懂,我用不著不等於徒弟用不上...”牛屎龜據理力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它忽地收住了聲音,豆大的眼睛緊緊盯著一名走到林秀身邊的中年人。

它遲疑地注視了一會,微微別過頭,收起了猖獗的神態。鬱悶道:“原來是紀青城,你老了許多。”說著說著,它又偷偷瞄了眼神情嚴肅的紀青城,苦惱喃喃:“那麽重的殺氣,我還以為是誰呢!不對,現在玄星宗對外的藥材交易都是由我掌管,怎麽說也是一方大龜,不能失了威嚴。”

它仰起頭,嚴肅地跟紀青城對視。

紀青城看著牛屎龜,沉聲道:“楚袁呢,那小子卡在山縫裏麵走不出來了嗎?多長時間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誒誒誒!你可要注意言辭,楚袁現在是宗主,這個麵子可是要給的。”牛屎龜可能覺得這樣說還不夠氣勢,它一咬牙,幹脆鄙夷道:“年紀大了耐性就是差,跟兩個同輩的年輕妹妹站在一起,真的越看越醜!”

紀青城漠然地掃了牛屎龜一眼,那猶如凜冽北風般的目光,頓時讓牛屎龜一頓,也讓周遭的修者停下低聲私語。

現場內一片寂靜!

閃身而至的楚袁剛好看到這一幕,他不由嗬嗬一笑,對紀青城道:“還是老樣子哈。”說完,他對其餘仙門長老拱了拱手,笑道:“諸位前來玄星宗道賀,本該熱鬧一番,隻是現在山內尚未完善。隻好抱歉說一句招呼不周。來,請先到玄星峰上一聚。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不急!”忽然的聲音打斷了楚袁的虛引動作。這是雲濤門的一名神化二靈的長老,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滿道:“我等雖然是仙門長老,但也不敢勞煩楚大宗主接待。”他左右掃視一眼,吐氣道:“讓我們在這裏再呆數個時辰吧,那時剛好日落西山,直接趕路返回本門複命!”

“是啊!楚宗主事務繁忙,我們怎麽好意思打擾呢。今天看到玄星宗百廢待舉的境況,已足夠傳誦一時。”

......

聽到雲濤門長老不滿的聲音,楚袁不以為意,但麵對林秀等熟悉的人,卻尷尬起來,他苦笑道:“讓各位久等,實在不好意思。”他轉頭對身邊的楚戎道:“怎麽大家都站在這裏?那些庭院還沒落成嗎?”

楚戎先是詫*看了紀青城一眼,繼而恭敬地對楚袁道:“回稟宗主,其實已經為眾仙門長老準備了庭院歇息。隻是眾長老都想看看玄星宗的山貌,所以出來跟神龜師傅聊聊交情!”

“哦!”那名雲濤門的長老忽然開口道:“原來楚戎長老就是拜它為師!恕我直言,一隻小小的烏龜能教出些什麽呢。”他輕蔑地掃了牛屎龜一眼,又抬頭望著大氣磅礴的玄星峰,急聲地繼續說:“原來如此,怪不得,那麽楚宗主的行為,我倒是能夠理解。”

“誒!”

牛屎龜開聲道:“既然有點兒本事,自然要教導徒弟。幸好楚戎天賦不錯,總算勉強能成為一個宗門的長老,就跟你差不多吧。嗯,估計比你還好一點。其實他還有許多進步的空間。當然,如果你也想跟他共同進步,我隻好勉為其難。”

“誰要你教!我怎麽會跟一隻烏龜學東西呢!哈哈”雲濤長老哈哈大笑。

牛屎龜‘哇哈’地打了個哈欠,懶散道:“其實我也沒想過教你,你的天賦其實很差,無論怎樣教都及不上我的徒弟。如果不是顧及同盟之義,我還真不想理你!”

“你什麽意思!”雲濤長老瞪大雙眼,緊緊盯著牛屎龜。

“說你連烏龜的徒弟也不如啊,死蠢!”牛屎龜無奈低吟:“竟然還不明,這廝已經沒救了。蠢得沒人有啊!”

楚戎在這時候上前一步,製止了將要使用暴力行為的雲濤長老。他嗬嗬笑道:“這位長老不要動怒,仙門長老總該要有相應的氣度。氣度哈!師傅是當代神龜,在妖門中也有這不低的地位。其實你及不上它,也是情有可原!”

“玄星宗就是這麽一個模樣嗎?難道不怕天下笑話?”另一名雲濤長老猛地上前幾步,正視楚袁,眼中滿是殺氣。

楚袁笑了笑,嗬嗬道:“玄星宗究竟怎樣,恐怕還輪不到你來評價。至於應該怎樣,自有天地為證,也無須你多言。不過,既然來我玄星宗祝賀,我們也不好失了禮儀,還是請到玄星峰小聚片刻。”

“所謂的玄門也不過如此,你以為另辟蹊徑,就跟仙門有所不同嗎?不要忘記,你也是出身元虛門。”

“哼!”

站在一旁的紀青城冷哼一聲,洶湧殺氣直指這名雲濤長老,他沉聲道:“我元虛門的事,又與你何幹!”他指了指楚袁,繼續道:“他要建立玄門自然有玄門的道理。你一介小小修者,還真敢貽笑大方。”

“你...紀青城,你也不過區區神化二靈。憑什麽在我們麵前指手畫腳。”

紀青城嘴角微微勾起,‘嘭’的一聲,右腳猛地蹬在地上,沛然氣勢猛地肆掠,直將兩名雲濤長老嚇得搖搖欲墜。

紀青城滿不在乎道:“我封困自身修為,化身為凡人進入大戎帝國成為一名士兵,十三年來一直不停廝殺。死在我手上的獸類和軍隊不計其數。我任由歲月洗禮而變得蒼老,隻為體悟天心!”他緊緊逼視麵前的雲濤長老,不屑道:“我如今終於領悟到劍意精髓,試問你如何能跟我相比!”

他的話震懾了在場眾人。

修者,大多追尋長生不老,以及驚世駭俗的手段。他們隻知修煉,去領悟獨到法門,從來沒有人放棄過自身的修為,改而演繹凡人姿態。更莫說體悟那艱苦的軍旅生涯。

在這一刻,眾人看向紀青城的目光變了,就連牛屎龜也露出了一絲敬佩之意。

“啊!我記起來了,你是紀將軍!”楚戎一拍腦袋,苦笑道:“想不到譽滿天下的凜日劍仙竟然就是隻知戰爭的衛國大將軍。”

楚袁的神色顯得無奈,他苦笑道:“原來一直近在咫尺,我竟然沒有發現。”他認真地打量了紀青城片刻,道:“當年總聽你說殺戮之道,這就是終點嗎?”

“不是,還差得遠。”紀青城歎息一聲,繼續說:“當邁入這個領域,就會發現一切無窮無盡。恐怕窮盡此生,也難以探索清楚。”

楚袁點頭道:“也許本來就沒有完整。一如天道不全,唯有留待修者修補。”說到這裏,他認真道:“你反複轉修,已得劍魄精義,恐怕同輩之中,也難尋對手!”

“不是!”紀青城肯定道:“還有你和莫征。這就是我今天前來的本意!”

楚袁一怔,繼而遲疑地問:“在這裏嗎?”

紀青城掃了身後眾仙門長老一眼,對楚袁道:“你方便嗎?最好現在。”

楚袁想了想,對楚戎道:“帶眾仙門長老到玄星峰歇息,我要跟凜日劍仙交流技法!”

除了楚戎回應了一聲,便再沒有人發出聲音。他們下意識就遠離楚袁和紀青城,靜靜觀望。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日光正烈,但無法籠罩玄星山脈上的二人。

無形的氣場正在試探交鋒,模糊了現實,遮蔽了環宇,天地間充滿了混亂的氣息。

紀青城神態自若,目光平和,如同冥冥中的某位在觀看蒼生百態。一種平懷,泯然了夢幻泡影。

劍勢,在三尺範圍內凝固。凜日無聲無息地垂直懸浮在身前。血腥的味道彌漫開來。一如千軍萬馬中的衝殺,誘發慘烈蕭殺之意。

作為這份氣勢的目標。楚袁顯得非常專注,甚至還顯露出一份期待已久的神采,就好像芸芸眾生,期待一場預定已久的比武。他雙手自然垂下沒有多餘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準備隨時攻殺。一縷碧綠光芒已在食指上旋舞,正跟本源金光揉合,緩慢地衍變成一點銀芒。

沒有驚人的氣勢,也沒有勾起自然的異常,一切簡簡單單,卻隔阻了撲麵而來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