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預言師

第四十一章 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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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努力的人少見,但再少見也比不上天賦異稟的人少見。春水耐著性子不提拔張洋也是有原因的,這傻女孩再努力,如果沒有些許天賦,提拔上來也沒什麽用。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有的人做一輩子都隻能是苦力,因為除了腳踏實地認認真真的使勁之外,這些人就沒別的本事了。你就算把他提上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坐這個椅子。

所以春水是打定主意,必須等到發現張洋的過人之處,而且這個過人之處還得是近乎天生的才行,然後再來提拔她。

就拿春水來說,她從小就喜歡文學,這是天生的,基因中本就帶著五六分書卷氣,對於文字的理解能力甚至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怎麽個登峰造極法?簡單舉個例子說,她十二歲的時候就會聽著歌,念著歌詞,潸然淚下,怪異的是,那歌詞內容與她的生活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哥哥問她為什麽,她也說不清楚,隻是覺得傷心,她說那種感情,隻能用淚水來詮釋。

哥哥隻能無奈的說,你太入戲了。

而她覺得就要入戲,必須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去體會,否則隻能做一輩子文學的門外漢,附庸風雅的寫著不犯法的狗屁文字。有後生問過她怎麽樣才算真正入了文學的門,她回答:

當你有一天,即使不離家,在某個月圓之夜望著天空,吟一首《靜夜思》,念完後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你就入了文學的門。

用心入戲,演的不是某個人,隻是某種感情。

最重要的是,她所有這些似乎都是天生的,後天的學習隻不過是錦上添花。春水在累的時候常常這樣給自己打氣:我身體裏留著祖先的血,所以也該像祖先那樣,在文字中自由自在的穿梭。

下午在外麵待了這麽久,春水好好的泡了個澡。純粹的古式木桶除了她自己,隻有陳決洗過,可惜這個不懂風雅的男人完全沒有找到在木桶中洗澡的樂趣,幾分鍾就洗好了。這個木桶可是她花大價錢買的,據行家說有幾百年曆史了,由於用料獨特再加上做工精細,所以至今為止,絲毫不減其堅固耐用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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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遠地產,銷售部。

看著楊助理走進電梯的背影,前台在收拾資料的兩個年輕女人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陳經理走了沒?”大眼睛的女人眼神犀利的說。

“沒走,還在辦公室呢。”小眼睛的女人一副八卦無比的神情。

大眼睛的女人環顧一下四周,確定了周圍沒有別的人才繼續道:“早過了下班時間,陳經理幹嘛不走,楊助理為什麽又要恰好在這時候回來?”銷售部前台五點就下班,他們隻是留下來值班的,一會也就能走了。對於她們這種一個月幾千塊錢工資的年輕女孩來說,售樓小姐這份工作已經算是非常非常好的了。工作量不算很大,工資高,每周雙休,所以她們的精力都是很充沛的。精力一旦充沛,總要釋放一點,找點事情說說做做。

“你管呢,你嫉妒楊助理啊。”小眼睛女人笑著道。八卦,是她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娛樂項目。雖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不過完全可以把蛋敲出一個縫,這樣蒼蠅不就叮了。銷售部的陳經理作為一名典型的鑽石王老五,眾女員工朝思暮念的對象,他們這些基層的售樓小姐頂多在陳經理上班下班時候偷偷看幾眼,話都不敢多說。也就隻有楊助理離陳經理最近,辦公室跟陳經理在一塊,請客戶吃飯的時候兩人常常是一起去,這些在眾女員工看在眼裏,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

“你不嫉妒?每次一看見陳經理都流口水,以為我不知道啊。”大眼睛女人捅捅小眼睛女人,笑著說。

小眼睛女人回敬對方一個粉拳道:“咱們這個級別的,能看看就不錯了,隻有像楊助理這樣的女人才配的上陳經理。你說,就算是陳經理願意要你,你倆在一起說話能到一塊嗎?人家說世界形勢,你非說你家貓狗生病了。”

大眼睛用力點頭說:“我跟你想的一樣,咱們這樣的,一輩子老老實實就行了,別想著攀什麽高枝,畢竟門當戶對才能在一起其樂融融的過日子,有錢沒錢無所謂,家庭氣氛好就行了。”

兩個未婚女人的話題漸漸就從八卦上轉開,聊起了人生。人生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的是大家都從娘胎裏出來,最終都將走向死亡。複雜的是這個過程中,有的人一生平平淡淡,有的人一生驚險無比。差別在於每個人思想的不同,所處環境的不同。

楊牧走進辦公室,看見陳決還沒走,自顧自的搗鼓著電腦,精神高度集中,絲毫沒發現楊牧進來。楊牧也不說話,自去倒杯咖啡喝了,然後坐在自己辦公桌前整理資料。最近些日子銷售部都不忙,可以用很閑來形容。之前唯一一宗可以到手的大訂單在陳決手裏流產了,現在除了天天來看房買房的普通人,基本上沒有大公司來購房。雖說這個月的指標早已達成,但楊牧跟陳決都不是隻要求完成指標的人,他們倆都屬於視指標為無物,覺得有機會就會出手的類型。

實際上,周總曾經在某次會議上就說過,指標是給沒有想法的人設立的,他們不知道給自己定什麽目標,那好,我們來給他們定,不能讓他們沒目標的活著,那樣太痛苦。至於不需要指標的人,也就是你們這群娃,七大銷售部的頭,給你們定指標根本沒用,你們這群屁孩子上學時候,恐怕早過夠讓指標牽著鼻子走的日子吧?

此時,下麵的七大經理和七大助理毫不猶豫的齊聲道,夠了。

周總於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收拾整齊桌上的東西,楊牧靠在椅子上看陳決。鼠標和鍵盤不停的響,看這架勢,陳決應該是在玩遊戲。果然,三分鍾過後,陳決罵聲‘狗日的,又輸了’,這才停止對鼠標和鍵盤的摧殘。

陳決會玩的遊戲不多,隻是偶爾消遣消遣。比如說心煩的時候,他就會上對戰平台跟人廝殺個幾盤,不管輸贏,主要享受的就是那個過程。在玩遊戲的過程中,他必須集中精力,不然會被同樣是玩家的對手虐的體無完膚。而一旦他集中精力去玩遊戲,現實中各種煩心事都會暫時拋到腦後。

一口喝幹電腦旁的半杯咖啡,陳決這才發現楊牧,卻不知道她是何時進來的。

“會約的怎麽樣?”陳決根本猜不到她們二人之間會怎麽說話,說些什麽話。他太了解自己了,所以很少自作聰明的去猜測女人的心思,這樣隻不過是徒勞無功,更添煩惱罷了,不如直接問來的爽快。

“我跟她說我倆上過床了。”楊牧淡然的拿著一本書默讀起來。

陳決一聽此言,頓時怒火中燒,但隨即一想,覺得楊牧不可能這麽說,這麽說好像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簡單點想,如果陳決真的跟楊牧上過床,那楊牧在春水麵前,肯定是下意識的想掩蓋這個事實,怎麽可能這麽坦然的說。而且她這麽說,完全就屬於點火行為,以楊牧淡然沉穩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麽做。

“你別淨調戲我,到底怎麽樣,都聊了些什麽?”陳決又問。

楊牧抬頭看看他,發現他並沒有因此而大為火光,自知自己的小伎倆沒騙過他,老老實實道:“挺好的,就隨便聊聊,不過你也知道,她不喜歡幹我們這行的女人。”

“你揀重點的說。”陳決關上電腦,晃晃頭腦,看了好幾個小時的電腦,眼睛有點花。

“我說,我跟你隻是同事關係,要有什麽的話早就有了。讓她不用擔心我搶了你。”楊牧直說重點。

陳決點點頭,看見楊牧說話時,眼中似乎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不過陳決也沒多想,感覺楊牧這回說的話倒是挺靠譜,而且說的也是事實。想象著,當楊牧說她跟自己隻是同事的時候,春水是一種什麽樣的反應。驚奇?驚奇不一定有,但竊喜是肯定的了。哪個女人不想自己所愛的男人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那後來呢,你們去哪玩了?”陳決隻是感覺比較餓,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牆上的鍾已經指向八點。對他這個年輕男人來說,晚上八點還沒吃飯,不餓才怪。

“我們去宏峰逛了逛,接著在肯德基吃點東西,然後我們就分手了。”楊牧報告行蹤的語氣很平淡,一點沒有電影中那些特工說話時的那種壓迫感。

陳決沒想到他們會去吃肯德基,垃圾食品滿天飛的肯德基連他自己都很少吃,這兩個女人可真是有情趣。不過他知道春水喜歡喝肯德基裏麵的可樂,肯定是春水提出的這個要求。

說到肯德基,陳決越發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