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改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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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道多少天,解持鑄劍途中突然招呼破雲。

破雲以為有什麽事情要幫忙,連忙走到近前。

沒想到,事情倒是沒有,等他的卻是凜冽一劍!

破雲萬萬沒有想到,解持會一劍劈來,想要再躲閃卻是癡心妄想。

眼看著劍芒觸及胸口,破雲的心中忽然平靜下來。

不知道原因,隻是說不出的平靜。

刀光閃落,緊接著就是感覺劍鋒劃開血肉直奔而下。

血花飛濺。

奪魄從破雲右肩劈入,從左胯劈出。點點血花在空中飛舞,落入熔爐升起嫋嫋青煙。

破雲向後倒去,心中依然平靜的很,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釋然,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身體靜靜的倒在地上,看著天空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解持不停揮動奪魄,在空中閃過道道紅光,令人目眩神馳。解持收手盯著手中的奪魄,眼中閃爍著興奮異常的神色。

忽然。

解持瞥了一眼破雲,皺眉道,“你想躺多久才起來呀?”

倒在地上的破雲倒是一怔,回過神來用手摸摸胸前的傷口,傷口雖然血跡斑駁,但已經止血不流,也沒有疼痛的感覺。

破雲皺眉慢慢起身,發現傷口的確一絲疼痛都沒有,不由狐疑,內心深處更是一絲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遺憾。

從破雲八歲生日開始就奔波的生活。仇恨,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破雲身上,讓破雲絲毫放鬆的機會都沒有。破雲內心深處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但父母、師門大仇未報,這樣的想法簡直是不能被想象的。

如果沒有了堅持,什麽都會變得虛無縹緲。

“你小子不會以為真的要死吧。”解持咧嘴一樂,心情大好,哈哈笑道,“笨蛋!那是幫你的奪魄認主!”

“認主?”破雲似乎明白了些,但方才思想跑偏太多,一時間還是迷迷糊糊的。

解持得意的點點頭,道,“老哥我給你打造的那把匕首不也用你的血液認主了。凡是極品兵刃都會有靈性,而這靈性是要用鮮血激活,用鮮血激活便能成為兵器的主人,從而發揮更大的威力。”

破雲已經徹底清醒,回想起當初打造月痕的情形,不由又是點點頭。忽然又覺不對,上次隻不過在手指上刺出那麽一點血,這次卻要砍這麽長一道口子?想念間又把沾滿血跡的衣衫掀起,看看傷口抬頭疑惑的看著解持。

解持看出破雲眼神不善,卻依舊哈哈大笑道,“不用懷疑,老哥我上次打造的匕首和這把奪魄是相差甚遠的。這把堪稱神器的奪魄怎能輕易認主,不是老哥我重新打造一下,以你對兵刃的理解,是萬萬不能讓奪魄認主的。”說著把奪魄遞了過來。

破雲無言點點頭,反正已經讓解持劈上一劍了,總不能劈還回去吧,順手接過奪魄。

奪魄方一入手,一股凜冽的冷意直撲臉龐。破雲一驚,發現奪魄已經不是原來淡淡的紅色,而是變得顏色更深,變成深色赤紅,像是幹涸的血跡一般。雖然顏色變得深重,但入手的這股冷意卻是原來沒有的。

劍身幾乎沒有變化,薄薄的劍身,深深的血槽。

破雲輕輕揮動奪魄,奪魄像是回應著破雲的動作,在空中閃過一道赤紅劍痕,劍身興奮般瑟瑟抖動著。

破雲心念一動,默運清心訣,奪魄劍芒鬥漲丈餘,赤紅的劍芒仿佛要把天空一分為二!

“住手!”

解持大喝一聲,“你小子想把老夫這所在拆了嗎!”

破雲微微一笑,收回功力,奪魄劍芒戛然消失,隻留下一泓血色的劍身輕輕抖動著。

“好劍!”破雲讚道。

在這輕輕的一揮間,破雲已經感覺到來自奪魄的回應,感覺到從奪魄傳來的無窮力量。這力量的龐大是破雲原來根本未曾有過的。

解持呼喝的不假,破雲有信心,一招無名七式足以把整個晶石竹林劈個粉碎!

破雲心中狂喜,如此利器必定會使自己如虎添翼。

忽然,發現劍柄下麵‘奪魄’兩字下麵依稀還有字跡。待細看,破雲不由失笑。‘奪魄’二字下麵新刻著三個字‘解持改’,搖頭暗道解持老哥還真是孩童心性,不過刻上名字也無可厚非,如此利器,怎會出自無名之主。

刻了名字,倒叫後人能夠知曉其中奧秘。

“奪魄經過改造,應該已經能夠發揮當初奪魄有鞘時候的威力,而且奪魄認了你為主,想必日後用起來會更加趁手。”解持眼中血絲密布,一臉倦色卻還興致勃勃。

破雲見解持疲憊之色不由大為不忍,心中更為感激,道,“多謝老哥!老哥多日疲憊還是先去歇息歇息吧。傷了身子,破雲可就心中更加不安了。”

解持揮手笑道,“小老弟和老夫客套什麽。老哥為老弟做點事情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老夫身板還算硬朗,更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傷了身體。你就放心吧。”

說的嘴硬,解持還是忍不住伸個懶腰,打個哈哈,笑道,“倒是這些時日沒有喝到老夫心愛的竹酒,心中不免有些癢癢,這就去嚐嚐。”忽然瞪眼道,“你不會把竹酒都喝幹吧!”說完哈哈一笑向屋子走去。

破雲含笑不語,什麽人經過如此多天連續工作都不會不疲憊的。解持太累了,實在是太需要休息。見解持進屋,破雲忍不住又把玩了半響奪魄,心中欣喜之情又增加不少。

不知道是解持這次鑄造花費的心血太多,還是因為解持年事已高。解持足足修養了一十六天,才一掃當日疲憊之態。

破雲在這十六天中已經能夠與奪魄產生非常默契的相聲感應,能夠非常流暢和奪魄做到人劍合一,這樣提高劍式的威力不是一點半點,提升是非常可觀的。

其實與奪魄做到人劍合一,並不是破雲急著想要做的事情。

隻是解持一直臉露虛弱之色,口上嘴硬,也能知道他一直體力未複。破雲怎能留下如此虛弱的解持,一人獨自離開呢。

現在,解持已經完全恢複了體力。

所以,破雲和解持坐在對麵喝酒。

離別酒。

酒還是竹酒,但離別的思愁改變了竹酒的味道。純良佳釀倒入嘴中也變得索然無味。

氣氛很沉悶,破雲也沒有想到此次離開會如此難舍難分。

還是解持打破了尷尬,舉杯笑道,“怎麽了?小老弟還惺惺作態了?怎麽扭捏的和小兒女似的?來!幹了這杯!”

破雲微笑,舉杯與解持相碰一飲而盡,為解持斟滿酒杯,若無其事道,“老哥哥的體格也太不中用,隻不過改造,還不是鍛造,就累成如此摸樣。不會現在還沒有修養夠吧。”淡淡的話語,眼角卻隱含著深深的關心。

“皮癢了是不?”解持笑罵道,“你老哥我還沒到你說的那麽不濟,倒是你個毛頭小子看著就嫌礙眼。沒事還是趕緊出穀去吧。”

破雲低頭看著酒杯愣愣出神,仿佛沒有聽見解持的話一般。

解持暗歎一聲,自己何嚐不想與破雲分別,但破雲背負的事情實在太多,怎能因為自己一個糟老頭而荒廢光陰。

解持臉色一沉,手掌重重的一拍桌子,大聲道,“老夫還沒到你個奶臭未幹的毛小子來擔心。有這功夫,你倒不如想想自已以後的事情。”

破雲知道解持已經看穿自己的心神,不想拂逆解持,微微笑道,“小弟哪裏是在擔心老哥哥身體。小弟是在發愁如何把老哥哥的竹酒都拿來喝個痛快!”

“你小子喝著這裏還惦記著老哥我珍藏的啊。”解持微笑道,“你不是喜好喝茶嗎?怎麽到了我這裏就喜歡喝酒了。”頓了頓,臉色一整,“老弟,你有什麽打算?”

破雲輕歎一聲,道,“小弟事情實在是太多,都不知道該先辦那件事情。說實話,來老哥這裏也是因為路途近。”

解持一瞪眼,怪叫道,“原來你小子根本沒有想看望老哥我啊。虧我還拿我珍藏的竹酒給你。”

解持怪叫著,臉上的表情更是誇張的緊。

破雲見解持又來了孩子性不由好笑,喃喃道,“破雲應該先回夜羽門,還是先去江南陳家呢?”

破雲已經把自己的經曆和解持說了一遍,解持倒是知道破雲運氣好剛撿了一條命回來。

解持低頭思索片刻,抬頭道,“依老哥我的看法,老弟你應該先去夜羽門。”繼續解釋道,“此地離夜羽門和陳家的路途相差無幾,但你是被木海送去鬼手神醫那裏的,沒準木海還知道什麽蒙麵人的消息也說不定。”

“就算沒有,你去陳家打聽消息之後恐怕就要繼續奔波起來。在你還有時間的時候,向木海道聲別也是應該的。”

破雲點點頭,覺得解持說的不錯。隻要發現夜影王家與清月門一案有關聯,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追查下去。到時候要回夜羽門還真是比較困難。倒不如趁現在自己有時間,回門內探望師兄一下。

“在你離開之前,老哥還有一事需要告知與你。”

破雲的思緒被解持鄭重的聲音打斷,抬眼望去不由一怔。

解持一絲嬉笑沒有,臉上說不出的鄭重,正雙目炯炯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