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荒

第二百九十二章 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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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修行的人們無數,但真正走到巔峰的人卻少之又少。

比如先生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但並非是所有人都知曉這個事情,這就好比萬千修行者們都知曉蒼冥宗的宗主強大而逆天,但正真見過他本人的修行者卻沒有幾位。

愈發強大的人,對世間的看法就愈發平淡。

整個修行世間,真正脫離開昊天的人沒有,先生很強大,蒼冥宗主很強大,雪擱城主很強大,但他們都依舊還在昊天的束縛下修行,他們渴望走出昊天法則,但昊天亙古存在,就像是世間的全部,根本難以脫離而開。

林易是個擁有現代記憶的人,所以他有很多想法不與這個世界的人相同。

按照他的自語,堆積成山的螻蟻本來可以一直攀爬,甚至爬到昊天那般高,最後用自己的身體撐破昊天,可他知曉世界的盡頭不是昊天,而且那無垠的星空,所以他知曉就算人們可以修行到逆天的境界,但依稀無法在星空裏隨意橫行。

林易不渴望緊靠自己的力量去漫遊星空,在那種毫無生氣並真空遍布的黑色世界,他想象不到星空裏麵的那種危機有多濃重,或許一個外界飛來的隕石都可以讓五境之上的修行者磨滅。

那絕對是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隻能意會不可言傳。

他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的足矣在行走世間,比如先生那般。

隻有強大,他才可以複仇。

“真是可惡,也不知道師姐這個傻女人到底還要囚禁我多久,這把可惡的道劍,竟然帶有這麽強盡的束縛之力。”

林易的意識很憤怒,而在感受到那兩位站立在溪畔閑談修行的兩人後,不由變得更加憤怒,然而無論他怎麽憤怒,他都依舊隻能被囚禁在了楊樹地下。

渾身不能動彈,意識也不得逃離。

唯時間還在不斷流逝,從禁錮到現今,時光依稀在一分一秒下流逝而走。

林易不能扭動身子,但他神奇的發現自己的意識依稀就可輔助自己修行,他可以將周圍的天地之氣吸納到體內,然後通過這些零零碎碎的天地之氣增加修為,不斷向合氣期靠攏而去,隻不過悲催的是他雖然能夠凝聚天地之氣,卻不能利用這些天地之氣,這就使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媒介,一個隻能吸氣不能呼氣的媒介。

如果能夠利用自己體內的天地之氣,也許他還可以嚐試著去破開那把禁錮在體內的道劍,但他破不開這把道劍,隻因為他做不到利用儲蓄在自己體內的天地之氣。

日起日落,天明天暗。

日子不斷過去,三匹馬兒低頭食草飲水,一劍依舊站在溪畔紋絲不動,仿若變成了一株青鬆。

白發的師姐從新回到楊樹下,靜坐在林易身旁,數日過去,可她卻依然沒有要解開後者束縛的意思。

五日的下午,荒蕪的荒野上終於迎來了一人。

人是一名青年,身穿淡藍色的長袍,青年從遠處的草野上快速走來,腳步顯得有些倉促,楊樹下的師姐感受到了來人,但沒有因此人而出現絲毫變化。

青年行走在有些泛黃的草野上,遠遠便看見了那唯一矗立在荒野上的白楊樹,而隨著他不斷行走後,他不禁又看到了楊樹下的人。

一名白衣束裝著身的女子,一名背靠在楊樹杆上的青年,還有一名站在溪畔沐浴陽光的背影,外加三匹各不相同顏色的駿馬兒在溪邊慵懶甩尾食草,構成了這幅在入秋時的與世無爭畫麵。

青年便是餘風,他從寮城出來後,一直走在四人的最前麵。

他來寮城之北,便是為了尋找殺害總內長老的凶手,身在陸府之時,陸長雲曾告知於他,他要找的人就在北麵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現如今,他在行走了將近五日後,終於遇到了這群人。

這是三名奇怪的人,自顧自的停歇在這顆楊樹之下,同時邊上還有三匹奇怪的馬。

餘風不斷走近楊樹,走近那白衣著身的師姐,而待他離師姐不足五米時,他才停下腳步問道:“是你們殺了我宗的長老嗎?”

一語話畢,師姐沒有理他。

被禁錮的林易意識聽到了餘風的發問,他本能想開口和對方說些什麽,但由於自己不能開口出聲,便是連手指頭都沒動彈一下,仿佛一道屍體般繼續靠在楊樹之上。

見到樹下的兩人不理會自己,餘風俊秀的眸子便是有些不悅,他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名白發白布蒙著臉頰的女子,想要通過自己的修為去看清對方麵容,然而奇異的是身為合氣期的他卻怎麽都無法透過那層淡淡的白紗,從而看清對方的容顏。

看不清對方的臉,他便想看清對方的修為。

餘風將自身體內那些充盈的天地之氣悄然運轉,通過自己的手心像是一道道敏銳的空氣般湧向楊樹下的師姐,他想要借此手段查探對方的底蘊,可又讓他十分好奇的是對方就如一名平凡的女子,身上根本毫無天地之氣波動。

餘風的修為沒有師姐高。

他更不知道眼前這名看似平凡的女子其實修為比之要高出太多,他就要收回自己覆蓋在對方身上的天地之氣,但此刻的師姐卻忽然轉頭將美眸對準了他,仿佛兩麵牢牢牽住他視野的鏡子一樣美麗。

餘風目光有些驚訝地看著師姐的眸子,發現對方的眼睛真是漂亮至極,純淨的像是一潭不帶水花的湖泊,顯得格外清澈;他看的如癡如醉,甚至不願脫離開對方的視野,他覺得這種對視是這輩子所遇到最美的風景,但他不知道凡是主動去看師姐眼睛的人,能不被傷害的修行者其實不多,各何況他的修為遠遠不及師姐。

便在這時,餘風忽然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淡淡的血線。

血線隻有隱隱一點,但對於餘風來說,這道血線的忽然出現已是足夠讓其忌憚,它就如一片火紅耀眼的血海,仿佛就要彌漫在自己的意識裏,讓身為符師的他都立刻驚駭起來。

因此,餘風潛意識下的危機感使其迅速收回了目光,便從師姐的眸子世界裏醒悟過來,他滿眼驚悚地望著樹下這名靜坐在石塊上,整個人卻顯得平靜無比的女子,這才發現自己額前的幾縷發絲早已被虛汗打濕。

一股莫名強大的危機感,使餘風的心中變得滿是驚駭,他皺著自己的雙眉看向師姐,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們,殺了我派五名長老。”

師姐聞言,轉頭將眸光看向一臉蒼白的他,口中悠悠說道:“貪戀之人,死不足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