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

第二十六章 縹緲無形,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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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苗女哼了一聲,突然俏臉一板,如罩寒霜,冷冷道:“不行,你不能回去!”

江辰見狀,心中更是平添了幾分可疑,心中一動,暗自作想:“她之前麵對妖族的大人物霄悠之時都是氣若神閑,毫無膽怯之心,為何今日對這些惡賊會這副神態?真叫人費解。”

但當下卻是顧不得許多了,若是再晚幾分,那羽定是支持不住了。江辰聽若不聞,驀地轉身朝之前的山頂方向飛掠而去。

苗女失聲道:“你小子往哪去?”

江辰厲聲喝道:“我當然是返回去,與他同生共死,他以命助我,我怎能棄他於不顧,如此無情無義!”

苗女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惶恐懼之色,大聲呼喊阻止,江辰隻當未聽。苗女驀一頓足,咬牙追去。

狂風呼嘯,寒氣凜凜。苗女飛也似的追到,素手一舞,一條金色絲帶淩空而出,立刻用手向前一指,刹那間霞光閃動,疾若閃電,向江辰飛去。

苗女左右手作藍法決,交叉胸口,口中嬌喝:“縛!”

那絲帶淩空一頓,一聲脆響,瞬間霞光大盛,見風就長,隻片刻間也不知長了多少倍出來,遮天蔽日一般,迅疾穿去,或當空轉圈,以江辰為中心,驀地將他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

江辰一個沒留神,手上、腳上徒然一緊,回過神來,才發現全身被苗女用絲帶緊緊纏住,絲帶如附骨之蛆,越是掙紮,越是嚴緊,動彈不得。登的厲聲道:“你這是幹什麽?”

苗女嗔道:“我問你幹什麽才是,你瘋了麽!你經脈尚未痊愈,真氣不暢,還……還去找那個人,你……你這般莽撞,不是自尋死路麽?”

江辰當下焦急萬分,心頭一熱,並無多作細想,以為她所說的‘那個人’便是指那帶頭老大。便是喝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獨自一人逃生!”

苗女道:“那好。但終需養好了傷再去吧。”

江辰厲聲道:“等我養好傷勢,那羽早就死了,那些狗賊說不定便也找不著了。”苗女又氣又急,萬般苦勸,江辰隻是不聽。苗女怒道:“臭小子,姐姐先後救了你兩次,你怎麽這般讓我為難,不聽勸阻,白費我苦心。”

江辰聞言心中“咯咚”一響,登時軟了下來。驀地想到羽一個外人卷進來,眼下還被對方困住,恨炎怒火立刻又直貫腦頂,滿臉暴戾殺氣,喝到:“放開!”

苗女俏臉雪白,怔了怔,咬了咬唇,仿佛像作出一個決定似地,但神色卻平靜了許多,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江辰,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曾行走於世間黑暗的人。因此,再微弱的光也能看得到……現在是……以前也是……”

江辰仿佛驀地被雷電劈著,周身倏然僵硬,直愣愣地抬頭望著她,驚怒、疑惑、悲痛、傷心相交雜陳,啞聲道:“以前?你說什麽?”

苗女臉色煞白,忽地一陣害怕後悔,但話已出口,索性繼續道:“人家對你好一分,你便銘記於心,但這世上的事並非皆如你所想一般。”驀地頓了頓,大聲嬌叱道:“你要去救的那人,他不需要你去救,他是來害你的!”

江辰泥塑一般地站著,不可置信地望著苗女。忽然大吼道:“住口!”眼中凶芒大盛,森然道:“不可能!他決計不會害我,他若害我,為什麽還要與那些狗賊周旋!”

苗女一怔,麵色煞白,喃喃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江辰心中狂怒登時燃至沸點,真氣調聚,雙臂一震,白色真氣蓬然鼓舞,將絲帶瞬間震斷,頭也不回,驀地淩空飛掠。

……

……

當下羽正被眾黑衣人層層圍住,那帶頭老大狂笑聲中,龍鯨靈魄斷劍轟然橫掃,卷起耀眼光弧。閃電般反旋上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向羽砍去。

“來呀,來追我呀。”羽得意叫道,當是時,驀地一閃,不知使用了什麽怪異的身法,又是躲過一擊。

“媽的,你他媽有種不躲!”話音即逝,那帶頭老大長聲狂笑,銀光轟然迸爆,朝著羽一劍斬落!

“崩!”地一聲巨響,一顆參天大樹轟然被斷劍劈為兩半,氣芒如海嘯山崩,卻是撲了個空。

念力一掃,那裝神弄鬼的羽又閃到了一邊,那帶頭老大一愣,雙眸森森的盯著那羽,眾黑衣人見狀,也停頓了下來,沒有動手。

“不好了老大,那姓江的小子跑了!”一道聲音驚呼而起,那帶頭老大登的一愣,臉色高漲,“他媽的,你敢壞我們大事,他跑了,你得死在這。”

羽也是一愣,轉瞬哈哈大笑,卻不知對誰說話,眉頭一皺,怔怔道:“氣息不在附近?時空法術?唉,倒是忽略了這招。也罷,事情便複雜了,計劃也有變動,今日本就是來玩玩。”自顧自的說道,一言既畢,仰望了一下蒼際,不知在想什麽,怔怔發呆,似乎忘卻了自己身臨險境。

“狗東西,你嘀嘀咕咕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逃了,你便要留命於此!”當時是,那帶頭老大震天大吼,黑光波蕩,倏然化入掌心,兩道強猛的黑光破掌飛舞,再次向羽襲去,眾人劍*浪紛至,一齊強勢衝撞相擊。

那羽現在竟是躲也不躲了,杵在原地!

氣浪劍芒紛至,盡數擊打在羽的身上。

轟然巨響,大地劇烈震動,眾人眼前一黑,全身如被雷電劈著,痛得仿佛要裂散開來一般,悶哼一聲,朝後翻飛。

隻見羽竟是安然無恙,毫發無損的站在原地,昂首挺胸,白衣飄然飛舞,驀地沉聲道:“爾等雜碎,還敢妄論‘大事’!”語氣森然可恐,鬼氣騰騰,似那遠古的魔靈呼喚一般,透過麵具,那雙眸越發的凶惡駭然,與之前竟是判若兩人!

“怎麽回事?適才發生了什麽?”眾人一臉茫然,那帶頭老大亦是,驀地心中“咯咚”一跳,不知覺得是哪不對勁,麵前那帶麵具之人隱隱有些不同。刹那間,“啊”地一聲低吟,心中絞痛,周身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而劇痛……什麽力氣都沒了,想要高聲呼喊,竟是喉嚨發堵,無法出聲!

意識漸漸朦朧,腦中空茫,白茫茫一片,驀然間,腦海中回蕩著神秘的咒語之聲,那咒語晦澀而悠長,古老而艱深。突如疾風驟雨,撕裂人心,忽然,在咒語回蕩之際,腦海中橫空出現了一雙眼睛!

緩緩睜開!

然後,似什麽東西,從那雙眼睛,冷冷的,向自己的內心注視了一眼。

那是一雙凜冽充滿暴力殺戮的眼眸!

那帶頭老大腦中空茫,隻是在重複地想著一個燒灼而冷冰的念頭:殺,殺,殺!

他驀地將真氣調聚於手,大喝一聲,一道白*浪轟卷,向自己的手下徒然突襲橫掃而去。

“不要!”他驀地一陣清醒,大叫一聲,但神識卻瞬間被吞噬,恍惚中,隻見數顆人頭,噔噔落地,鮮血噴射,駭目驚心!

鮮血噴濺在那帶頭老大的臉色,斑斑點點,說不出的猙獰。

剩下幾名黑衣人大驚失色,倉惶奔退。失聲道:“大哥……你……你怎麽了。你……“話中說不出的淒涼、疑惑,害怕……相交雜陳,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那帶頭老大現下如同一個殺人惡魔似得,聞若不置,驀然大吼著將那半截斷劍猛力擲出,“呼“光芒爆閃,那人話沒說完,已被當胸貫入,筆直地淩空倒摔,鮮血噴湧。

不等那些人回過神來,他又狂飆似的左衝右突,真氣前所未有的轟然鼓舞,滔滔不絕,勢力驚人。

血肉飛濺,轉瞬間便放倒了在場所有人。

除了,羽。

突然,那帶頭老大腦海之中的冗長的咒文停止了,有那麽一刻,仿佛一切都瞬間凝固住了,他的神識漸漸蘇醒。驀然一怔,失聲大喊:“兄弟們…我…“雙淚朦朧,”撲通“一跪,喃喃道:”我…我…適才怎麽了。“神情說不出的悲涼後悔以及絕望。

“哈哈,借刀殺人的感覺果真不錯,有趣。“那羽又恢複了之前那少年氣息,輕佻*之感,高聲道。

“是你!都是你做的!“那帶頭老大驀地驚覺,猛地一回頭,雙眸血絲布滿,殺意騰騰的注視著他。

“是我……那又如何呢?“羽緩緩道,語氣無比充滿了調弄之意。“你如今,就像一條喪家之犬。”

驀然間,那帶頭老大天旋地轉,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形,仰頭縱聲呐喊,聲音嘶啞淒厲,像是野獸在絕望地嚎叫。狂風刮在喉壁,火辣辣地如烈火灼燒,正欲向羽衝過去。

驀地一陣狂風迎麵向他刮去,將他衝天拔起,接連翻了幾個跟頭,重重地摔撞在水潮之中,劇痛攻心,周身的骨骼似乎全被震斷一般。

狂風呼卷,大浪狂亂拍打在他的身上,涼絲絲地撲著,他指尖顫抖,曲肘彎膝,想要重新爬起身來,卻已耗盡了所有氣力。

水浪接連不斷,整個地麵仿佛都在嗡嗡震動。狂風推卷著雪浪,排山倒海地衝來,他呼吸一窒,向左翻了幾個滾,便被深深的埋在稀泥水土裏,什麽也看不見了,什麽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