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一流

第八章:誅殺

字體:16+-

厚重如山的危險氣息瞬間壓向兩人,從未有過的死亡預感忽然降臨,風馗首與冰蘭無不是一個寒噤,內心之中浮現出一縷驚懼膽怯的情緒。生死當頭,兩人都是一聲叱喝,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頗有默契的互相對望一眼,做好了搏命一擊的準備。生死存亡,將會在下一刻見分曉。

踏上鋌而走險這條道,遇見強敵,生死相搏的覺悟必須要有。

冰蘭的臉色蒼白,柔弱的身姿好像暴風之中的一片柳葉,發絲飛舞,衣袂撩動,卻別有一種堅定,透著一股無法撼動的執著,風馗首麵色也不好看。伴隨著魔王手裏迸發的絕強陰雷如同怒龍一般的向兩人劈過來,還未至,兩人都是感到全身刺痛、冰涼,好像血液在這一刻都冷卻下來,開始凍結。蒼茫的上古戰場之中,這道巨大陰雷顯得格外猙獰,無論是誰麵對它,恐怕都要退避三舍,就算是同為大羅金仙境界的魔王麵對這樣的一擊,不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也絕不會正麵硬撼的。一位大羅金仙搏命一擊的威力,沒有人會小覷,不會當成無關痛癢的兒戲。

風馗首和冰蘭卻是退無可退,逼不得已。當此之時,就算是以卵擊石,也隻能硬著頭皮將之接下,不然,必死無疑。活著的機會,往往屬於敢於爭取之輩,坐以待斃,就是死亡。

隨著風馗首一聲狂呼,身形猛然變化,全身上下被一層紫金鱗甲覆蓋,突然化成了一尊蠻荒大魔一般,手執著飄渺神劍,全身上下先是一層耀目的金光閃耀,接著便是無盡的殺氣升騰,真元與殺氣不斷的匯入飄渺神劍之內。一時間冷冽蕭殺,飄渺神劍變得腥紅如血,一道道裂痕浮現,居然被風馗首催動的超越了材質的極限,無法承受如此的力量。殘暴的殺氣幾乎超越了風馗首的控製,但風馗首幾近瘋狂,依舊沒有罷手,因為他知道,僅僅憑借這些是不夠的。金仙境界的魔物都可化解他的夕霞斷腸,更不必說大羅金仙了,況且還是搏命一擊。

風馗首已感到自己一陣虛脫,體內的一切真元一切殺氣完全融入這一劍之中,風馗首隻感到這一劍好像是一頭無法控製的嗜血凶獸,幾乎要把他自己都吞噬。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氣血向這一劍中倒湧。這是反噬,這一劍已經超出了他的實力範圍,風馗首很清楚。下一個刹那,風馗首一劍刺出,飄渺神劍寸寸碎裂,變為一堆廢渣,一道凶戾的劍吟好像厲鬼嚎叫,帶著詭譎的森然和冷酷響起,天空之中無盡的血色氣息浮動,無不向這一劍匯聚。上古戰場的血腥已經被這一劍喚醒,大戰遺留下的血腥和殺氣匯聚過來,加入這天地驚、鬼神泣的一劍,為其助長血腥、助長威力。

魔王眼見無窮殺意如一柄利劍一下刺入他的魔心,劍氣未到,氣勢已經讓他膽怯害怕。但是它不會退避,退避則死。它堅信自己全力的一擊,非是風馗首這一劍能夠化解,他們都會湮滅在它的陰雷之下,被轟成齏粉,消失在天地之間,神形不留。

風馗首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滿足的笑意,他能做的全部都盡力做了,剩下的,就隻能看冰蘭的了。也是在剛才的一擊之中,風馗首終於體會到尊龍怒擊的真正奧義,原來他以前的運用完全錯誤。用它來被動防禦,簡直有辱“尊龍怒擊”這四個字。原來,尊龍怒擊可以瞬間激發出一個人的潛力,使其發出遠超實力的一擊,乃是絕地反擊的利器。彼時,若不是風馗首發出史無前例的夕霞斷腸遠遠超越自己的極限,他還不會發現這個秘密,也根本無法控製這凶殘的一劍。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風馗首竭盡所能,再無絲毫力氣,登時癱倒在地,看向那完美的一劍,與魔王的陰雷正麵相撞,濃密的血光爆發,好像一張喋血的巨口一般,可怕至極,將那夾雜著無數符文的陰雷劈的委頓下來,變得弱小許多。魔王見狀,忽然發出一聲長嘯,魔元湧動,孰料陰雷之上符文閃動,居然再度強盛起來,隻是在空際一個回旋,複又劈將下來,凶險之勢,一如前番,但是魔王自身的氣息變得極其微弱,儼然已經油盡燈枯。

風馗首看向冰蘭,心裏浮現出一絲淒苦。讓這麽樣一個柔弱的女子麵臨如此殘暴的一擊,被陰雷轟炸成一團焦灰?!這樣的景象,他無法想象。這種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手上的感覺也讓風馗首心裏充滿了不甘和恥辱。男人挑不起的擔子,就算壓斷脊梁,也不能讓女人去承受,這是男人的尊嚴、男人的責任。風馗首緊咬著牙關,雙眼中盡是冷光。忽然之間,他眼中的冰蘭變了。柔弱,怯怯的冰蘭忽然變得冷漠、冰冷起來,身後湧起一道道晦暗的光輝,好像一團團汙濁的霧氣一般,不斷的翻湧,泛出道道詭譎的光彩。冰蘭的氣息不斷的攀升,不斷的變化,那種變化讓人害怕、讓人擔憂。風馗首的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他雖然不知道冰蘭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種變化對於冰蘭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也許是毀滅性的打擊。

冰蘭周身的厄晦之氣越來越重,好如風馗首完全張開災難道修為一般的狀況,如同突然化為了厄晦的化身,好像一尊代表著不幸和悲劇的邪神,讓人見之都要退避三舍,以免惹禍上身。這一片空間之內,一片死寂,有的隻是不斷翻湧,掀起龍卷的厄晦之氣,天地變色,全被籠罩在一片慘淡的顏色之中,這一片地方已然成為了人間一切厄難和悲劇的中央。冰蘭的雙眼變成了一片灰暗色澤,分不清黑白,看不到眼瞳,顯得異常的空洞和冷漠。她的雙眼看向魔王,微微的眨動一下,緩緩的抬起雙手,身後的厄晦之氣不斷的翻湧,好像一道道海嘯接受著海神的操控,魔王的眼神變冷,變得焦急而驚恐。冰蘭的臉色浮現出一絲不像人類所有的笑容,神秘已極,忽然雙手往前一推,微微一按,厄晦之氣好像潮水一般,向魔王湧去。

魔王厄難臨頭,無法躲避,強悍的陰雷不斷轟擊向冰蘭。

此刻的冰蘭卻已然不同,身處在無盡的厄晦之氣之中,如魚得水,好像鬼魅幽靈一般,身心騰挪,快速的無法想像,總能夠躲開魔王陰雷的轟擊,這叫不斷被厄晦噬體的魔王焦急不堪,兩方鏖戰,陷入了互相消耗的僵持之中。

風馗首緊盯著戰局,忽然之間眼皮一挑,內心猛然一驚,隻見得冰蘭麵無表情、顯得異常冷漠的臉上突然閃過一道痛苦掙紮的模樣,嘴角上一道鮮紅的血線出現,絲絲血液從嘴角溢出,淒美無比。

風馗首看到的一切,魔王自然一覽無遺,當下曆嘯連連,陰雷的轟擊更加狂暴,密集。這陰雷的威力,不可小覷,不能有絲毫的大意,風馗首幾乎可以斷定,以現在他和冰蘭的狀態,隻要被劈中一下,必死無疑。冰蘭可謂是險象環生,還能夠偶支撐多久,風馗首不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風馗首緩緩從地麵爬起,雙拳漸漸握緊,周身上下突然湧動起一層異樣的波動,好像一團無形的火焰將他包圍,風馗首的氣息不斷的增強,從原來的一絲沒有漸漸到了道真境界,再到化仙境界,然後變得飽滿,到了巔峰,然則氣息的攀升還未停止,陡然之間,居然駭人的再上了一個台階,一躍到了上仙境界,然後繼續攀升,直到了上仙境界巔峰,才停止下來。

風馗首一臉冷酷,盯著魔王,手裏握著東霞,已經開始醞釀決殺魔王的一劍,更加駭人的一招夕霞斷腸。

在這萬般無奈的狀況之下,他終於發動了【血河瘋魔咒】,足足消耗了百年壽元,將修為強行提到了上仙巔峰的層次,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再一次以全部真元、全部殺氣發出一招完美的夕霞斷腸,如果還不能擊殺此魔,恐怕也隻能坐以待斃了。他不信,命運的殘酷總是向他一人來,他活著的決心,無人能夠撼動,長存在他心中的信念,沒有什麽能夠使其坍塌。

在冰蘭爆發的厄晦之氣之中,魔王的氣息已經很虛弱了,他的陰雷也遭到極度的削弱,渾身上下不斷的噴出一道道厄晦之氣。厄晦的氣息已經深入它的身體,它恐怕已經預料到今日它在劫難逃,開始了瘋狂的攻擊,陰雷之上的符文閃爍著光芒,在空際肆意轟擊,已經逼得冰蘭應接不暇。

魔王放聲狂笑道:“本王今日縱然是死,你們也不可能活下去,都給本王陪葬吧……陪葬吧……”一道粗壯的陰雷轟然降下,直擊冰蘭,冰蘭已經無法躲避。這一手橫降陰雷,乃是魔王的秘法,消耗巨大命數,降下可怕的雷電,橫空而下,當頭劈來,猝不及防,異常的霸道。感受到頭頂上滾滾的雷音和一股逼人的寒意降下,死亡來的如此之快,冰蘭已經閉上了眼睛,冷漠已經不再,精致的臉上浮現出慣常的淒然,楚楚可憐,仿佛在喟歎命運如此的不公,把太多的不幸加在她身上。

死亡,仿佛成了解脫!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轟隆的爆響在她的上空響起,她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濺了些許滾熱的**,一股血腥的味道進入鼻腔,她詫異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出現,下意識的抹了抹臉龐,看見手掌上一片血紅,然後驚駭的看向頭頂上方,一個略顯狼狽的身影正懸停在上空,一條手臂耷拉著,一派焦糊,血肉模糊,血液正如暴雨、流泉一般的淌下。

冰蘭驚叫一聲,後力不濟,從空中跌落地麵,緊張而擔憂的看向空中。

“死吧!”

審判一般的聲音響起,帶著沙啞,帶著瘋狂,一道滴血的劍氣已然橫空而出,在空際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跡,變異的殺氣昭示著極端的殘酷與嗜血,忽然消失不見,下一刻,伴隨著一道淒厲的慘叫響起,魔王的身體轟然炸裂,化為了齏粉,連渣滓都不剩下。

風馗首緩緩的舒了口氣,忽然間眉頭一皺,凝視著魔王被轟殺的地方,不禁冷哼了一聲,然後聽見一聲瘋狂的聲音響起道:“你們是殺不死本王的,殺不死……啊哈哈……”

風馗首冷笑道:“這一劍,瀝血噬魂,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以為元嬰逃脫便能保住性命?!邪魔,別高興的太早,你必死無疑!”他發出的這一劍,已經超越了夕霞斷腸,動用了變異的殺氣,一劍而出,奪命追魂,不置人於死地,絕不會罷手。此招一處,劍氣腥紅如瀝鮮血,誅殺必噬其魂,故而命名為瀝血噬魂,簡直是元嬰修士的克星、噩夢。

風馗首話音落下,天際血紅劍芒再現,如同來自九幽森羅的索命符詔,猛然追上魔王遠遁的元嬰,徹底將之打散,終於將這個魔王消滅,徹底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