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大帝

第一百七十三章 俄狄浦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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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閉上了眼睛,親衛發泄了一會兒便停止了哭泣說道:“大人,我們是您的親衛,不可能拋棄您,為了醜陋的聲訊,去做一個懦夫。”俄狄浦斯歎了口氣揮揮手說道:“那下去做警戒吧,我估計追兵應該離我們不遠了。”說完他便陷入了沉默。

其實他猜錯了,追兵離他們很遠,因為俄狄浦斯和他的親衛撤退不及已經被追兵越過去了。誰也沒有想到被放逐者的主帥此刻竟然逃過了追殺,被滯留在了塞納河北岸的一處小村莊中。曆史就是這樣,充滿了搖擺不定的因素和各種各樣的如果。

如果亞特跟隨大軍一同追殺被放逐者殘軍、如果玫瑰騎士團剩餘的幾百人回到帝都休整,那麽俄狄浦斯會在那個小村莊養好傷在偷偷地潛回蘭斯。可是曆史沒有如果,亞特並沒有隨著大軍出發,而是帶著玫瑰騎士團慢慢地跟在大軍之後,緩緩地前進。

戰爭到了這個局麵,勝利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了。亞特經曆了弑神之後,為了平複心情,因此緩緩地落在了大軍之後。菲利普曾建議派遣一個軍團對亞特進行保護,但是亞特以“我身邊的人連神都不怕,害怕那些失去了力量和戰鬥欲望的敗兵嗎?”為由拒絕了。

帶著剩餘的玫瑰騎士,亞特遭遇的最大的一股敗兵是一支血精靈千人隊,不得不說,血精靈在戰術上要超過獸人太多。撤退之時,獸人失去力量之後,被人類一攻擊立刻就轟然散去,什麽建製、長官什麽的都不顧了,隻知道一窩蜂地往北跑。

而血精靈就算是撤退,也製定好了計劃,長官帶著自己的士兵,按照建製和規定的路線撤退。可是被放逐者士兵的基本組成還是龐大的獸人,數量龐雜的獸人不但混亂了,而且還阻擋了血精靈的撤退,不少血精靈因為這個而被滯留,有的被人類追上,有的則被越過了。

亞特遇上的正是一支被追兵越過的血精靈千人隊,他們不敢進入人類的村莊,隻是貼著森林前進,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就鑽進森林躲避。亞特與他們遭遇之前雙方就已經發現了對方。血精靈見隻是一直幾百人的隊伍,亞特見隻是一直潰敗的千人隊,都放了心。

血精靈千人隊隱藏在森林邊緣想要對亞特展開伏擊,而亞特則大大大咧咧仗著自己玫瑰騎士團的實力毫不掩飾地朝著伏擊圈前進。如果這隻血精靈千人隊遇到的隻是幾百名普通的玫瑰軍團步兵,憑著從萊茵王國購買的槍械絕對能夠全殲他們。

可是曆史和現實都沒有如果。“砰!”毛瑟步槍的聲音一響,傑蘭特一劍揮出將子彈擊飛,然後大呼:“前方目標!舉盾衝鋒!”幾百名名玫瑰騎士在十二名聖階的帶領下催發著鬥氣舉著大盾迎著橫飛的子彈排成了一個橫隊就衝了過去。血精靈步槍手甚至來不及開第三槍,騎士們已經衝到了。一邊倒的屠殺,失去了力量的血精靈靠著手中的步槍根本不是騎士的對手。

血精靈千人隊指揮官不甘地看著一片血腥的場麵,他坐倒在地,靠著一顆大樹,將步槍抵在了自己的下顎處。騎士們已經結束了戰鬥,都紛紛警惕地看著他。砰!子彈從他下顎鑽進去,絞碎了他的腦袋然後從頭頂鑽出,一片殷紅和殘破。

“他是個英雄,給他死後應有的榮譽。”傑蘭特將聖劍收回劍鞘中嚴肅地說。如果是玫瑰軍團的士兵,打掃這些戰死的敵人屍體就隻是草草地埋掉便是。但是騎士們則不一樣了,盡管他們是時代最後的騎士,依然堅持著騎士的準則和精神。

簡單而隆重的葬禮卻耗費了整個下午,等忙完之後夜幕已經低垂。傑蘭特對亞特說道:“目前我們離前麵的大部隊已經很遠了,想要追上他們恐怕不容易。”亞特揮手說道:“那就不要追了,我們慢慢走,這北方的風景我還未曾仔細看過。”

“大人!我們被發現了!”親衛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躺在草席上的俄狄浦斯一聽立刻撐直了身體踉蹌地下了床。親衛扶著他來到村口隱蔽起來,俄狄浦斯問道:“有多少人?”親衛說道:“幾百人,比我們多一些。”俄狄浦斯用望遠鏡看了一眼,立刻驚呼了起來。

“亞特!”俄狄浦斯很驚恐,因為亞特應經發現了他們。隻見一名騎士喊道:“前方是被放逐者的哪支部隊?我們是玫瑰騎士團!”一聽是玫瑰騎士團,俄狄浦斯心中最後希望被徹底毀滅了。如果對方不是玫瑰騎士團,他還有把握能夠突圍,可是偏偏就是他們!

不久之後,亞特走了出來喊道:“裏麵的可是俄狄浦斯大人?我是帝國攝政王亞特•羅斯•迪維斯,帝都和談一別之後再未見麵,不知可否賞臉出來與我相聚?”俄狄浦斯歎了一口氣喊道:“殿下,如今你勝者為王,我敗者為寇,也不妨相見吧?”

亞特微笑著說道:“與塞納留斯大人一樣,俄狄浦斯大人也深得我的欣賞,我們雖為敵人,但依然不妨礙你我的交情。”俄狄浦斯歎了一口氣,在兩名親衛的攙扶下踉蹌地走了出來。原本英俊幹淨的俄狄浦斯現在像一名乞丐一樣,盔甲殘破,長發散亂。

亞特與他握了手,俄狄浦斯臉紅了一下:“想不到我們再次見麵竟然是這樣。”亞特笑了一下說道:“確實,我從沒見過哪一個血精靈狼狽如此。”俄狄浦斯說道:“我們也見了麵了,殿下想與我說什麽呢?俄狄浦斯願意聽聽殿下對待朋友將會說些什麽?”

亞特歎了口氣說:“俄狄浦斯,投降吧,我不僅人數比你多一些,而且我的身後事玫瑰騎士團。”俄狄浦斯笑道:“殿下是不是還要說你們在前線還有追趕我們的百萬大軍?”亞特被這句諷刺嗆紅了臉,說道:“你沒有勝算的,俄狄浦斯。”

俄狄浦斯浮出了一個很優雅的微笑問道:“自從塞納河防線崩潰之後,不知道殿下和您的軍隊抓到了多少俘虜?”亞特一愣,他身邊的媚刃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殿下,我們沒有抓到一個俘虜。”亞特一怔,問道:“俄狄浦斯,你真的不打算投降嗎?”

俄狄浦斯笑道:“我手下沒有一個士兵投降,作為他們的主帥,我自然沒有任何理由投降。”亞特點了點頭說道:“你比塞納留斯聰明,但在這一點上,你和他一模一樣。”提起塞納留斯,亞特一陣惋惜,他已經長眠在巴別塔的廢墟旁。

塞納留斯的死訊早已傳遍了被放逐者軍中,俄狄浦斯突然笑道:“看來不久之後我就要追隨塞納留斯大哥的道路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榮耀的事嗎?”亞特回應道:“那好吧,俄狄浦斯,作為敵人我不得不消滅你,但作為朋友,我送你榮譽的犧牲!”

兩人約定了進攻的時間後,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隊伍。這場戰鬥的參與者加起來還不到五百人,可是他所承載的榮譽卻是上百萬人的戰鬥都不可比擬的。時代最後的騎士,與被放逐者最後的驕傲,兩邊的戰鬥時完全不對等的,但卻又是意義巨大的。

休整了一個晚上,黎明被玫瑰騎士團進攻的號角拉開,炫目的黎明將是這場戰鬥唯一的見證。騎士們緩緩地催動著自己的戰馬朝著前方的村莊前進,他們穿著傳統的舊式盔甲,左手拿著巨盾,右手挺著長槍。身上的鬥氣若隱若現,顯得有些五彩斑斕。

村莊中,俄狄浦斯的親衛經過了一夜的布置,每一名親衛都處在一個絕佳的防禦位置,他們手中的毛瑟步槍紛紛瞄準了緩緩前進的玫瑰騎士。“大人,他們已經進入射程了!”親衛報告道,俄狄浦斯觀察了一下命令道:“打!”

砰砰砰!一輪齊射之後,隻有幾名玫瑰騎士倒地,而更多的子彈連有些騎士的鬥氣都沒有穿透。俄狄浦斯皺起了眉頭,他手下的親衛正在自由射擊,不過成效不大。他看了看天空,最終低下了頭,玫瑰騎士已經衝進了村子,他哀歎一聲:“終究還是輸掉了。”

俄狄浦斯最後被傑蘭特一劍穿心,天地在他的眼中都變成了紅色,重重的倒在地上之後,村莊裏再沒有了任何生還的血精靈。亞特問道:“俄狄浦斯死了?”傑蘭特點點頭說道:“我的劍下,他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可能。”看著俄狄浦斯的屍體,亞特鄭重地行了一禮。

騎士們紛紛向自己的敵人行了最高規格的禮,然後小心地收斂他們的屍體。亞特也加入了這個工作之中,他和傑蘭特抬著俄狄浦斯,將他臉上的汙穢洗幹淨,然後整理了他的盔甲和頭發,已經有人用現有的材料為他做好了棺材,亞特小心地將他放進棺材小聲地說道:“再見,我的敵人,再見,我的朋友。”

“被放逐者大軍潰敗,俄狄浦斯走完了他榮耀的一生。戰爭也許就是這樣,如果真正是一名珍惜榮耀的軍人,盡管雙方處於敵對的狀態,但依然能夠獲得敵人的尊重。俄狄浦斯無愧於軍人的稱號,而玫瑰騎士團作為時代最後的騎士,也無愧騎士的稱號。”——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