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追史

第一百四十章 英雄難過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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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的星辰是我祖嬴政雕刻上去的,太陽也一樣,每一顆星辰都有一縷星辰之力,將它們凝固在一起,不是真正的星辰。”

很長時間,卿六爺才說出口,轉移了話題。

“明日大婚,你可要備上好酒啊!”姬觴踱步而來,顯得很落魄,一身破爛的麻衣,頭發亂糟糟的。

“當然。”卿六爺應道。

“老六,那個蘇亦煙簡直是仙子啊,也不愧大秦第一美女之名,你怎麽還悶悶不樂?”蘇杭早就想問出口了,借著現在的空閑問道,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的確是大秦第一美女……”卿六爺沉吟著,臉色變幻不定,躊躇了很久才道:“我雖然愛美女,卻從來沒有人能讓我心動過,除了她……”

“嗯?”

蘇杭動容。

“九年前,當那一批地獄來客走出地獄之眸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被那個人吸引住了,她就像天上走下來的仙女,不屬於人間……”卿六爺陷入了回憶,徐徐道:“她雖然沒有蘇亦煙那般美的驚心動魄,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氣質,在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淪陷了。哈哈,說來可笑,我雖動心,她卻根本視我為無物,也因此我越來越萎靡,到現在這個樣子,越來越荒**,幾乎快成為我的本性了。”

卿六爺完美的臉上掛滿了悲傷。

“那是什麽人,竟然讓你這般癡迷?”蘇杭疑惑,在地獄之眸裏走出來一批地獄來客,如果是地球人的話,這麽美的女人應該在煙台的時候就引起轟動了,可他卻根本沒注意到。

“無法形容,任何詞都不足以形容。”卿六爺陷入了回憶,看著朗朗繁星,繼續道:“她天資絕頂,是上天的寵兒,來到大秦王朝之後道行日增,不出幾年就不在我之下,可她從來不看我,似乎心裏一直裝著別人,說來可笑,她明日就要成為我嫂子。”

“是你大皇兄要迎娶的地球人?”蘇杭更覺得迷惑了。

“是啊,於是我為了穩住心性,答應與蘇亦煙成婚,就在明日,我想脫離出來,跳出她設下的深淵,不然我將永遠活在痛苦中。隻是……我實在想不明白,她的心裏應該裝不下人了,又為何與我大皇兄成婚,而且我大皇兄根本對她沒有感情,他對任何人都沒有多大的感情。”卿六爺眉頭鎖在了一起。

“有什麽難言之隱吧。”蘇杭道,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這是無法避免的,就算仙佛神魔,在他們的心裏都有不願觸碰的記憶,這是身為人所必須要經曆的苦難,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

世間八苦,沒有人能逃得了,就算是仙也有死的時候,更別提凡人了,蘇杭心有感觸,心境漸漸空明下來。

“她不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卻是最讓人動心的,在地獄之眸的來客裏,也是資質最好的,甚至和我大皇兄有的一拚,不知為何選中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卿六爺越來越悲傷,被勾動了往事,眼睛望穿了星空,想要看到別的地方去。

“我的身心,都被她給束縛住了,我要衝破這個牢籠,所以在明日與蘇亦煙成婚。”

明天,他最愛的女人將要嫁給他的大皇兄,這應當是最痛苦的時刻,卿六爺卻在這時與蘇亦煙成婚,他是下了必死的決心,在明日斬下自己與她的因果。

“明天,我要麽超脫於世間,再現贏卿的風采,要麽淪落下去,與你作伴,當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哈哈哈!”卿六爺大笑了起來,看著蘇杭。

“這段感情禁錮我很多年了,枷鎖深深的勒緊了我的神魂裏,要麽衝破,要麽淪落,你看我能做到嗎?”他很認真的問蘇杭。

“能。”蘇杭隻回答了一個字,卻是最有分量的一個字。他突然很想見識見識,什麽人能讓卿六爺這麽神魂顛倒,無法自拔,甘願將自己束縛了九年。

“哈哈!”卿六爺大笑,又看向了姬觴。

“能。”姬觴十分的邋遢,好像很多年沒整理過自己的行裝了,也不在意,掏出來一壺美酒擺在中央,道:“這可是蘇亦煙親自釀的啊。”

蘇杭皺眉,突然想起了這小子叛出大周,問道:“你為什麽叛出大周了?”雖然之前蘇杭問過,他卻沒說什麽,隻顧著轉移話題,而且當時蘇杭還沒有這麽多的心思去挖別人的過去。

“大周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姬觴仰頭灌了一口酒,道:“且瞞了我九年,這還不夠讓人憤怒的理由嗎?”

“英雄難過美人關,哈哈!”卿六爺取笑姬觴。

“到底是什麽事,至於瞞了你九年,且最後還讓你知道了,叛出大周?”蘇杭想挖盡別人的苦難。

“九年前,我與薑婉在淨土裏的一座山巔論道之後,坐在一起看繁華的夜空,我們兩情相悅,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姬觴很豪邁,就算講起自己的傷心事都一副醉鬼胡吹的樣子。

他的思緒回到了九年前,當時正是天地驚變,藏劍峰顯露世間,三個地球人來到大周帝都的幾個月後。

薑婉長得很美,不輸於姬釵,是姬觴的摯愛,兩情相悅,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姬觴說,那一天的星空是他這一生看到的最美的……

論道的時候,薑婉就顯得很不正常,姬觴也沒在意,以為是她不在狀態,於是就放下了,薑婉突然說,要他陪著看星星。

他們聊了很多,每一句話姬觴都深刻的烙印在心裏,從未忘卻。

“姬觴,你看今晚的星星多美啊,什麽時候,我們也能走進星空深處,站在九州之上,俯瞰這片繁華的世界……”

“很快了,我不會止步在半仙,一定要成就仙位,看一眼老祖姬發走進的世界,那裏最讓人向往啊。”從前,姬觴從沒有喝酒的習慣,每一刻都是清醒的,十分清醒,這一刻,他卻糊塗了,根本沒注意到薑婉的異常。

“嗯,你成仙後,一定要帶上我,我也想到仙的世界去看一看……”

“會的,我們要做一對神仙眷侶。”姬觴豪情萬丈,不弱於現在。

“那……如果我走了,你會忘了我嗎?”

“傻丫頭,怎麽可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當時的姬觴,自信與驕傲於一身,是不可多得的奇材,當初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在修道路上走出了很遠,領先很多同輩,就算是在整個王朝,都舉足輕重。

可薑婉卻資質平平,但這不影響姬觴的心。

“萬一呢?”

“哪有什麽萬一?”姬觴佯怒,伸手刮了刮薑婉的挺翹的鼻子,無比的愛憐,這時才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皺眉道:“怎麽了?”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記得我……記得帶我去看一眼仙的世界……”薑婉可憐楚楚,讓姬觴的心都不安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薑婉的氣息很不尋常。

時而狂暴時而低迷,仿佛走火入魔了。

“你怎麽了?”姬觴頃刻間汗如雨下,呼喚薑婉。

“噗”

薑婉吐血,自斷了經脈,渾身的骨頭都裂開了,界源崩開,心髒粉碎,頃刻間香消玉殞,姬觴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薑婉的屍體。

他連最後的話都沒說,薑婉就已經走了,所留下的話隻是“如果,我死了,一定要記得我,記得帶我去看一眼仙的世界。”

姬觴悲傷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心髒差點因過度疼痛而碎裂。

而薑婉自殺的前一天,正是三個地球人獻上仙經的時候。

在薑婉的葬禮上,姬觴拚命的喝酒,想要麻痹自己,他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到最後隱約間看到薑婉的靈魂在飄蕩,從陰間回到了他的身邊。

從此以後,他始終都抱著酒壇子,希望在自己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再看一眼薑婉的靈魂。

可在那之後,卻再也沒有見到。

而薑婉自殺的原因始終沒有搞清楚,成為了姬觴的心病,他就此一病不起,雖然修為還在精進,卻根本不在意了,惶惶度日,整天抱著酒壇子,視若生命。

就在兩年前,蘇杭大鬧大周王朝,將三個地球人其中的兩人格殺,另一人逃跑,姬觴才在君帝與薑浩天無意的交談中得知了薑婉自殺的原因。

“我早就說過,那三個地球來客心術不正,留不得。”這是薑浩天的聲音。

“你是在指責我嗎?要知道他們可是獻上了一部仙經!”

“那卷仙經連真假都要琢磨一番,沒人能解讀,就為了這樣一卷仙經,埋下薑婉的死訊,值得嗎?那三個地球人灌了迷藥將她強暴,又以仙經堵住了你的口,到了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嗎?”姬觴肉身通靈,以資質來說遠在君帝與薑浩天之上。

“姬觴可是你親孫子,薑婉也是我兄弟的孫女啊!”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姬觴,爭吵起來。

姬觴就此叛出了大周帝都,怒火中燒,還撕下來他親爺爺一條手臂,離開大周,這兩年來,除了飲酒他一直在追尋剩餘的地球人下落。

也因為有蘇杭的關係,讓他得知了真相,將蘇杭當做了朋友,去藏劍峰迎接他。

逃掉的地球人,一直是蘇杭的心病,恨不得將他活寡了,那簡直不是人。

姬觴一邊講述一邊喝酒,仿佛事不關己,眼裏卻濕潤了,當時的薑婉,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甚至連最後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香消玉殞,且,沒有將真相告訴姬觴,是為了大周!

他對大周的恨意與日俱增,與大秦結成盟友,兩年的時間一直沒閑著,卻始終找不到關於逃掉的地球人的線索。

從某種意義上說,蘇杭與姬觴是由於共同的敵人才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