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攻略

292:小五解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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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你還說得出這話來……”柳子璿將那條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的毒蛇扔到他麵前,對方反射性地顫了顫,她心中稍軟,“這種毒蛇毒性非常強,三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奪人性命。若不是我察覺到你情況不對,直接趕過來,你現在的身子都已經涼了。”

“可是我現在的確還可以啊……”白祁戎虛弱一笑,眸光很亮,燦若星辰。的確,相較於死亡,他付出一些血還能活下來,已經非常幸運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死亡,哪怕是那次被人用匕首威脅,脖子差點被掐得沒氣,也沒有這次給他的震撼大。

柳子璿沒有說別的話,而是讓他吃下一些補血丹的混合而成的混合白開水,直到他臉上稍微有了一些血色,柳子璿才繼續開口,“之前的事情考慮好了沒有?”

白祁戎稍微愣怔,不明白她提及的是什麽事情。和對方嚴肅的眸子對上,腦中靈光一閃,明白她指的是什麽,剛剛恢複的血色又降了下來,“你、你還是嫌我很累贅?不願意帶著我?”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時救你,若是這一次我離得再遠一些,說不定你已經可以入土為安了。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累贅。”柳子璿後麵那句讓白祁戎徹底白了臉頰,通體發涼,雖然早有覺悟,但真正聽她這麽講,還是有些鈍疼。

“我也不是要趕你走。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保證你百分之百的安全。這些天還沒有想明白嗎?到你外祖父那裏,至少你還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柳子璿見他宛若無依無靠一般迷惘的小獸表情,心軟了,“我要去找回家的路,你跟著我隻會有危險……”

“如果我說我不怕呢?”白祁戎倔強地挺直脊梁,絲毫不想退讓,“如果你到時候不能照顧到我的安全,必要時候拋棄就可以了。反正我這條命現在多活一天都是賺來的……”

柳子璿被他的態度激怒了,這人怎麽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什麽叫“必要時候拋棄就可以了”,她柳子璿看著像是那種關鍵時刻拋棄別人的混賬?

“為什麽一定要跟著我?”柳子璿心知對方是少年性子,容易衝動逆反,一直反對隻會讓他更加叛逆,便想著迂回作戰,“到外祖父家生活不行嗎?想想他們兩個老人家到了這個歲數,已經失去你娘。嚐了一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你作為娘的兒子,理該替母盡孝,侍奉二老膝下。讓他們頤享天年。現在貿貿然決定跟著我找死……”

白祁戎臉色微變。似乎也想到這一點,腦中不禁想起母親臨死前對外祖父他們的思念,心中的決定開始動搖。他想要跟著柳子璿,因為對方在他人生最困難的時候帶著他走出困境,給了他很大的精神依靠,加之少年心中那些微妙發酵的感情。所以才做了這個決定。

世上除了他娘,他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與其一個人孤獨地活在世上,宛若行屍走肉。還不如跟著她,至少自己不會覺得迷惘。也不會一直沉寂在母親逝世的悲痛之中。

可以說,柳子璿出現的時間很準時。她做的事情也一件一件戳中對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留下深刻的痕跡,現在已經成了他生活下去的信念之一。但柳子璿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搬出他最在意的亡母,內心的迷惘攪亂了他的思緒……

見戰術奏效,柳子璿當即拍板,決定將他送到他外祖父家中。柳子璿不是不喜歡這個少年,但她想要找到回仙界的路,勢必要出入危險的地方,找尋開啟這個修真界和仙界之間的通路。

她的實力在仙界還算可以,但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是萬能的,要是一個疏忽,他死翹翹了,到時候自己於心何忍?為了那個萬一,自己還是當斷立斷,將他送到他外祖父家,讓他過上正常的生活,而不是整天穿梭在山林之間,當自己的燒火丫頭……

為了照顧病人,柳子璿將小白驢讓給白祁戎騎,自己則牽著韁繩慢悠悠的走。等他身子骨好了一些,便直接駕馭飛劍,帶著小白驢和他一起趕路。

不過四五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找到白祁戎的外祖父家。可惜,來得有些遲,他的外祖父六日前剛剛下葬,而他的外祖母則在半年前之前去世了。外祖父沒有兒子,養在名下的兒子是從宗族一個血緣比較遠的旁係那裏過繼過來的。

看到這個場景,柳子璿也頭痛了,白祁戎自從知道外祖父外祖母相繼去世,整個人都處於沉默不言的狀態,眼底的黑色日漸加重。她和旁人打聽一下,才會知道事情的始末。

林家老太君半年前因為一場風寒去世了,不過對於這個消息,眾人心中都有一定準備。老太君年輕時候生閨女,不但難纏,還產後大出血。最後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再難生育,而且身子骨也時好時壞,底子薄弱。現在上了年紀,更是大病小災不斷。

偶然染上風寒,沒有幾日便一命嗚呼了。林家老太爺和妻子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一路走來,感情篤深。即使妻子生了女兒再也不能生育,他也沒有動過納妾延續香火的念頭,就怕納了小妾,那些女人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給妻子難受,讓她傷心。

延續香火麽,必要時候從宗族裏過繼一個嬰兒來當成親兒子養,養恩大於生恩,也是一樣的。這對夫妻走過數十年的風風雨雨,妻子先他一步而去,身子骨意向硬朗的林老太爺也有些扛不住,陸陸續續大病小病了三四月。前些時候身子情況稍有好轉,念著多年未見的閨女,想著趁自己這把老骨頭還有些活頭,去看看她,哪裏曉得沒兩日就收到閨女早已亡故……

“唉……林家老太爺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又重病半月,後來得知林小姐這些年飽受夫家冷待,那些畜生糟踐了他當成心頭寶拉扯大的閨女,喊著‘吾兒,爹爹害慘了你’,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麽去了……”

說這話的人也是一臉的感慨,林家老太爺和老太君,那可是非常有名的大善人,這夫妻兩人一生行善施德,經常施齋布粥接濟窮人,幫助貧苦人家的孤兒,讓他們吃飽穿暖。

甚至連朝中位高權重的丞相都是他一手資助,從小拉扯大的,不然丞相如何能從一介孤兒走到朝堂巔峰?林老太君巾幗不讓須眉,林老太爺更是桃李滿天下,沒曾想這麽一對大善人,卻雙雙都沒能有一個好結果,連唯一的千金閨女都誤入狼窩,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不但是那位林小姐,連林小姐唯一的兒子,林老太爺和林老太君唯一的外孫,也早早被奸人所害,一家子四口人,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相繼去世,讓人不由得感歎傷懷。

都說好人有好報,但他們卻落得這樣的下場,讓人不禁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白祁戎微微垂眼,遮掩住自己內心的情緒。其實他現在有些後悔了,若是自己早些過來,說不定外祖父看到自己,心裏能有一個安慰,不至於現在就撒手人寰。

“走吧,外頭風大,去房間裏休息休息。”柳子璿拍拍他的肩膀,雖然白祁戎對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沒有印象,但她相信,這個孩子內心的愧疚肯定很深,“別多想,林老太爺現在去世了,那是命數如此,和你沒什麽關係的……”

“他們說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大善人,可為什麽都這麽早死,帶著遺憾離世?上天難道不會稍微公正一下,讓好人能得到好報?”白祁戎愣怔著,臉上帶著怪笑。

“娘嫁出去之後,除了回門那次,再也沒有回過娘家。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白府的人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從頭到腳已經是白府的人了,再回娘家讓他們很丟人。後來白府虧待娘,他們就更加不願意讓娘回去,認為她會告狀,仗著外祖父的威勢壓人。逢年過節,兩家甚至連人情往來都沒有……”

“若是這樣的話,林家老太爺應該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柳子璿說道,哪裏有嫁出去的女兒直接和娘家斷絕聯係的說法?

“娘她無奈,隻能暗中變賣一些嫁妝,讓信得過的心腹去采買置辦人情往來的物品……讓外人看著,知道白府和林府的關係很好……”白祁戎扯了扯嘴角,若不是他娘這麽做,說不定白府的狼子野心早就被揭穿了,娘也不會淪落到那個下場。

“娘她雖然沒有回去過,但一直有書信往來,書信內容多半是報喜不報憂,外祖父他也沒有發覺什麽……”白祁戎失落地說道,“外祖父逝世前喊的那句話,不僅僅是因為他自責自己當初看走眼,將娘嫁給那樣的人,還有就是他過於自信,沒有看出娘的異動,沒有派人去探查,害得她早逝……外祖父他,應該是帶著很重的愧疚離世的……”

“我現在……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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