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顆小行星

第021集 我的父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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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歐陽宏反而不急著說服父親了,不慌不忙道:“爸,我很小的時候你就買各種百科類書籍給我看,也經常回答我千奇百怪的問題,以你的知識和思維能力,應該不難理解現在的狀況吧。你也曾經在宜青地委坐過機關,雖然後來不長進越混越差,不但自願調離了地委,還從中學的副校長慢慢混成了小學教師,但你不覺得現在我能給你帶來一次新的人生機遇嗎?”

歐陽輕鴻現在隻覺得心亂如麻。不錯,年輕的時候,他也有過夢想,而且一直是出類拔萃的人才。雖然家裏窮,拒絕了初三班主任供自己上高中考大學的好意,而是硬考進了班主任說什麽也不願保送他進去的萍水師範學校。在那個年代,就算他當時隻混了個師範學校畢業,也已經算個高級人才了,而且因為成績突出,獲得了學校僅有的兩個推薦到宜青地委工作的名額之一。

與他同時獲得推薦名額的葉造,因為個人的努力和各種機遇,在宜青地委坐了幾年機關後,就調到萍水市武裝部任職,後又改任萍水市工商局主管工商機密的常務副局長,三個子女也在大學畢業後進了工商係統。葉造一生官運亨通,子女也安排得很好,可惜於數年前因病去世了,終年六十一歲,也不算夭壽了。

而歐陽輕鴻在目睹了文革動蕩後,感到當官太危險,城裏不安全,主動要求下鄉支教,雖然每到一地就因突出的教學水平被提拔起來,但實在不求上進的他根本無意經營,每次沒幹幾年就又被排擠出局,從鄉中學的副校長,混成村小學的副校長兼教務主任,後來更是因為不想受到鄉中嚴格考勤的約束,拒絕了調回鄉中的協調,領導一火,把他發配到恩化鄉最艱苦的鍛河小學任教,成了一名無官一身輕的普通老師。

輾轉在幾個鄉村小學混了幾年後,跨市調回到梧桐鎮的湖水中學,或許是剛回家鄉有點幹勁,帶的一個班也是人才輩出,出盡了各種風頭,加上家鄉的上下人等也都知道他有幾分本事,於是他很快就被任命為總務主任。雖然是個不大的閑職,但大小也是個官了,可惜的是,他根本就無心做官,和領導關係緊張後,又被排擠到偏遠的柳屯中學,後柳屯中學改遷為梧桐鎮中學。他在梧桐鎮中學任教一年後,又因為某個領導不喜歡他,借故將他發配回到老家所在的楚山村,直至退休。

在楚山小學的日子,那些小學生那裏有過如此高明的老師?每天一個個圍住他團團轉,讓其他任課老師個個受到冷遇。這種狀況也讓歐陽輕鴻老懷大開,和那幫小學生打成了一片。在因心髒病提前退休後,那些小學生還舍不得他呢。

歐陽宏對這些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深知以父親的謹小慎微、不求上進,要他辦點什麽大事是很難的。不過讓他幫助自己打理一下小行星上開始階段的農莊村落,以他的才幹絕對是可以勝任還綽綽有餘的。況且,一旦經過一次休眠改造,他肯定可以心智大開,氣量胸襟也會有所提升,至於身體的活力提升,估計會更加明顯。

如此一來,他將來的成就,恐怕遠不止於小小一個村長呢,自己也可能將更多重要的職位讓他擔任,比如說今後在小行星上建立帝國後的丞相一職,或者是現實中建立商業集團後的總經理一職。

對於歐陽輕鴻來說,這十分鍾是如此漫長。他已經相信兒子沒有騙自己,更沒有什麽毛病。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雄心壯誌如同幹旱多年的龜裂土壤得到雨露的滋潤,已經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一種久違的自信感,不覺慢慢湧上心頭。

“原來,我缺乏的不是別的,而是自信。可是,我明白得有點晚了,我已經70了,沒幾年好活了。對了,明伢不是說那個什麽休眠改造可以幫助我起碼年輕二十歲嗎?要是真的可以,那該有多好。如果上天再給我20年——不,哪怕十年,我也可以幫明伢做很多的事情啊。”

現在的他,最大的希望是幫助兒子建功立業,而不是為自己打算,老一輩人大多都是這種思想。

十分鍾地傳送過程終於結束。歐陽輕鴻早已渙散地昏花老眼奇跡般地重新凝聚起自信地光芒。甫一踏上小行星地土地。立即迫不及待地對兒子說:“明伢。你說地那個休眠艙在哪兒?快帶我去試下靈不靈。”

歐陽宏一笑。看來有句話說得沒錯——事實勝於雄辯。自己耗費那麽多口水。父親卻以為自己隻不過是在發神經。現在倒好。不過是經曆了一下空間傳送。這態度就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對接受休眠改造變得如此積極。

在歐陽宏離開地這十幾個小時。空間裏已經過去七天。陳聰已經在葫蘆內洞打造出一些石床石椅石桌。聽到外麵地動靜。忙迎了出來:“主公。你回來了啊。這位是令尊吧?”

歐陽宏和他父親長得有六七分相像。陳聰自然很容易就判斷出這位顯得還頗為健康地老人就是歐陽宏地父親。

與其他患病地老人不同地是。歐陽輕鴻雖然患了十幾年地心髒病。全靠降壓藥物維持血壓保住老命。而且最近又患上了腸胃方麵地疾病。但因為他多年來一直堅持種地做農活。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他地身體看來竟是頗為結實健康。甚至頭發都還沒有全白。仍然有不少黑發。他身體地皮膚也沒有完全鬆弛下來。還和一般五十多歲地老人差不多。整個人看起來並不顯得如何蒼老。

歐陽宏點頭道:“是啊。他就是我爸歐陽輕鴻。爸。這位是我地空間助手陳聰。是埃瑪帝國附贈地一名高級智能生化人。具有許多神奇地本領。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叫他幫忙。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問他。”

歐陽宏說完,兩位老人自是寒暄一番。歐陽輕鴻忽然大嘴微張,原來雅姿用腦波聯係了他:“伯父您好。我是休眠艙的主腦雅姿,也是阿宏的好朋友,希望你在空間裏過得愉快。”

雅姿身為主腦,智力自是十分發達,在吸收地球文明互聯網上大量的信息後,日益變得人性化。她與歐陽宏主仆相稱隻不過是一種形式,和歐陽宏之間在公務方麵實際上類似於秘書和董事長的關係,私下彼此的定位則是朋友關係。

也許是雅姿的魅力和口才實在高超,歐陽輕鴻也顧不得兒子和陳聰在場,走到一邊獨自和雅姿交流去了。看他笑容滿麵的,恐怕對雅姿十分喜歡吧。歐陽輕鴻此刻正在和雅姿愉快地交流,很快混熟後他還對雅姿開起了玩笑:“雅姿,你真是個好閨女。我一定叫明伢盡快發展出一個三級文明,到時候你就可以獲得一具肉身重返人間。明伢這孩子不懂事,要是有你做他的媳婦,我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