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明聽到龐言的話,心中不免大吃一驚。
想不到這看上去,年紀絕不超過25歲的龐言,居然是個操盤手。
在暗影多年,顧懷明接觸到的事物要比尋常人多得多。
一個操盤手意味著什麽?用老賭徒的話來說,一個操盤手等於三個心理學家加一個數學家。
雖然這有點誇大。
但操盤手對人的心理了解,超強的計算分析能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博彩公司培養出一個操盤手所耗費的成本也是相當巨大,要是培養出頂級的操盤手,其價值甚至要超過一家小型的博彩公司。
顧懷明心有所思,對電視轉播的比賽毫無興趣。
麽技術含量。
靠身體吃飯。
瑞典,丹麥,挪威這三國的俱樂部隻能配做歐冠的過客…”龐言一邊看球一邊對顧懷明講解著。
聽到龐言的講解,顧懷明有種比聽老黃講解還要過癮的感覺。
這龐言不但非常熟悉場上每個球員,球隊的風格,技戰術特點。
更主要的,甚至能把一些球員私生活的事巧妙的與球場上的表現相聯係。
慢慢地顧懷明的注意力也集中到電視畫麵上。
龐言談笑風生間,這場球上半場結束,比分0:0。
顧懷明也有點琢磨不透這龐言的意圖,兩人間談論的話題除了足球,其他的一概沒有。
顧懷明沒有放心,反而更加警惕。
玩欲擒故縱的人還少麽?下半場一開始,球場上形勢風雲突變,主隊十分鍾不到,給人連進2球,場上比分0:2。
按照受讓一球的解釋,主隊隻輸一個球,下注金額如數退回。
要是主隊打平或贏,顧懷明壓主隊就能獲利。
但目前情況看,主隊落後兩球。
客隊無論是氣勢還是技戰術都要優於主隊,看來500萬歐元是要打水漂了。
而一旁的龐言,看到場上的形勢仍是不慌不忙。
嘴裏是滔滔不絕,如同解說員一樣,仍在講解。
顧懷明則身子半靠在沙發上,喝著酒,臉上也無一絲慌亂表情。
操盤手隻要說讓你贏,那你想輸都難。
隻是靜等好戲上演。
比賽還剩下最後十五分鍾。
龐言停止解說,從茶幾上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一旁的顧懷明隻聽到可以,換人。
龐言已是將電話掛斷。
不到兩分鍾時間,仿佛是場上主客隊的教練,都接到龐言的電話一般,先後在三分鍾時間內換球員。
場上形勢又開始轉變。
主隊似乎得到某種暗示一般,瘋狂反攻,客隊則是失誤連連。
最後十分鍾時間內,主隊通過一個頗有爭議的點球,一個客隊球員在自家門前禁區附近的犯規。
造成地任意球。
主隊把握這兩個機會硬是將場上比分最後定格在2:2平。
兩隊戰平,從下注角度來說,這意味著顧懷明所壓主隊獲勝。
顧懷明看著電視,臉上卻失去了笑容,這已超出了操盤手開盤的範圍,完全是在操縱比賽。
心中對這龐言的能力暗自心驚。
“顧經理,這場比賽是協議假球。
我通過朋友在一家北歐博彩公司下了點小注。
洋鬼子的錢。
白賺白不賺。
顧經理也是從國外回來的,有瑞士銀行帳號麽?這些錢轉回國內,太繁瑣,直接把錢打到你國外卡裏,方便得多。”
龐言將眼鏡架往上推了推,臉上絲毫沒有得意的表情,好像90分鍾賺這點錢隻不過是小意思,不值得一提。
“連本金帶獲利,1000多萬歐元?白送給我?真是大方。”
顧懷明對錢沒有反感,問題這些錢拿到手裏實在是燙手。
心中思索片刻,還是出言拒絕。
“龐助理。
我看你前麵誤會了。
我想下的是5000人民幣而已。
這樣多錢,恐怕我消受不起。
你的好意真是謝了。
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
明天還地上班。”
顧懷明不冷不淡的把話說完。
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龐言眼中驚訝神色一閃即逝,自己如此表露一手。
一般人早已把自己當個活財神供奉有加。
而顧懷明居然能拒絕這樣誘惑?“這樣晚了,我看顧經理在我這住一晚。
反正我這屋很大…”龐言話還沒說完,顧懷明已拉開房門閃身離開。
耳中聽到顧懷明順手關門發出來砰的一聲響,龐言不由得莫名的一陣心驚肉跳。
俯身從茶幾上拿起手機,龐言搖搖頭,嘴裏自言自語“陸總,這人我搞不定,還得你親自出馬來會這顧懷明!”顧懷明出了龐言所住小區,打車回到華山路隱龍小區已是淩晨一點左右。
回到所住的150室,推門進屋開燈。
在深夜時分,屋內顯得那樣寂靜,靜得有些讓人心慌。
顧懷明瞄了眼那半開著臥室門,石倩居然還是沒有回來。
“難道,這小丫頭搬到電視台宿舍去住了?走了也不打聲招呼..”顧懷明揉揉鼻子,也不再多想,石倩那性格自己實在琢磨不透。
放好隨身物品,顧懷明用最快的速度在衛生間洗漱完畢,馬上回到書房,上床睡覺,盡管知道自己不用鬧鍾叫醒,想控製在幾點起床都毫無問題。
但心中不斷提醒自己,明天上班不要遲到。
躺在**,顧懷明想到明天上班與曾琴在一個辦公室。
心中居然湧起一種荒唐的感覺,似乎老師將全班最美地女生安排給自己當同桌,而自己期待著早點去學校,早點上課,不為別的,隻為多看幾眼身邊的同桌…胡思亂想間,顧懷明終於沉沉入睡..第二天一大早,八點整顧懷明已是趕到公司。
一進公司,前台招待沈月嘴角帶著微笑,雙目中射出滿含深意的怪異目光,看著顧懷明。
而王守江也早已守候在招待台前,看到顧懷明隻是擠眉弄眼,嘴裏不斷發出嘿嘿的怪笑聲。
還不時朝廣告部經理辦公室方向看看,其用意極為猥瑣。
顧懷明也不和王守江,沈月打招呼,徑直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要是被這兩人糾纏上了。
估計什麽話都說得出。
一路上,顧懷明感覺到公司同事看自己地眼光,幾乎都是充滿著敵意。
來到廣告部經理辦公室門前,顧懷明理了理身上的行頭,夾著公文包的胳膊緊了緊,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辦公桌後。
曾琴已是在埋頭設計圖紙,聽到推門聲,抬起頭來。
看到進來的是顧懷明。
臉上不自覺的湧起一絲微笑。
“早,顧經理上班還挺準時的。”
“早,曾館長來得也很早。
住的地方離公司挺遠地,上班還比我先到。”
顧懷明邊說邊走到曾琴辦公桌對麵,拉開轉椅坐下。
“中華興給我報銷打車費。
所以來得早。
要不擠公交車,我可來得晚。”
曾琴掃了眼顧懷明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臉上一燙,立刻低頭又翻閱設計圖紙。
看著曾琴臉上那抹紅暈,顧懷明心猛地一跳。
一時間。
也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似乎就像個青澀的小男生,看到同桌女生為自己而害羞,心也開始慌亂起來。
很快,顧懷明畢竟臉皮厚,將情緒調整過來。
“曾琴。
我看你以後,還是叫我名字好點。
叫顧經理,我聽著很別扭”顧懷明將桌上的文件拿在手裏。
假裝翻看,眼角餘光卻是瞟向曾琴。
心中知道自己這是在玩火,但還是忍不住。
聽到顧懷明的話,曾琴手上翻圖紙的速度不覺間加快不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顧懷明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看了下手裏的文本,正要問曾琴一個設計上的問題。
辦公室內傳來手機來電鈴聲。
“對不起,我地電話。”
曾琴邊說邊轉身從身後掛衣架上將自己的拎包拿下。
掏出手機,看看。
曾琴再看了眼顧懷明。
將身子側轉隨即接通電話。
“大早上地。
誰給她打電話?”顧懷明心中尋思,假裝翻看文件,注意力全放在曾琴接聽電話上。
曾琴手輕掩著嘴,聲音又壓得很低。
顧懷明無法從嘴唇動作來分辨談話內容。
聽到的話也是斷斷續續。
還很模糊。
“喂,我剛上班呢。
...去你住那?…想吃我做的菜?.嗬嗬。
好啊…我還想吃你做的菜呢..恩,就這樣,我中午提前下班..我去找你...”聽到曾琴語氣如此輕柔,側麵看臉上洋溢著一臉甜笑,似乎是和某位知心人通話。
顧懷明心中實在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失望,難過,妒忌..齊齊湧入心間。
隻恨自己耳朵為什麽那樣尖,不該聽到地全能聽得到…曾琴接完電話,放好包,轉身瞄了眼顧懷明,見顧懷明埋頭翻著文件,臉上已是失去了笑容。
曾琴也不解釋,隻是嘴角掛上一絲微笑。
繼續翻看設計圖紙…一個早上,顧懷明一直無精打采,什麽話也不想說,埋著頭,手上地那本文件一直停留在前幾頁。
而曾琴全神貫注於設計中,對顧懷明的異樣表情也不放在心上,隻是偶爾抬頭掃視幾眼顧懷明,隨即,輕輕咬咬嘴唇,嘴角掛上一絲微笑。
中午午休時間。
曾琴將手上地圖紙,整理完畢,放進抽屜裏。
起身從掛衣架上拿下拎包,轉身就往辦公室外走去。
到了門口,曾琴回頭看顧懷明仍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對自己離去也不開口說話,垂著頭,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曾琴手握著門把手,心中實在不忍,但又覺得好笑,噗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懷明,下午下班早點回家。
晚上我是去你那,電話是涵雪給我打的。”
曾琴把話說完不等顧懷明有何反應,已是出了辦公室。
“原來是,是去我家?我,我..”顧懷明一臉哭笑不得,猛然間想起石天對自己說過地話。
“克星,她就是你命中的克星!你那點小心思,她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