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

第二百零二章 傳送陣,畫卷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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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蘭花,幽居空穀的美麗,每一絲線條,仿佛都在描繪著一種優雅嫻靜之美感。

略略遲疑,一雙纖白的小手滑落,重新將這朵紫蘭曝露在張凡的目光下。

每一花瓣,每一根須,甚至每一顆露珠的,構成這一切的,皆是恍如先前在怪物體表遍布的紫色紋路,不同的是,在這個少女的臉上,這些紋路仿佛被什麽力量控製著,不僅沒有蔓延開來,反而形成了這般天成的美麗。

“無怪她要費心遮掩,怕被人見了。”

張凡心中了然,移開了目光不再多看,見得這個紋路,他也恍然覺出了不對的地方。

先前在外麵的藥園之中,雖然他們三人從紫韻流嵐和變異的野獸人類身上,都肯定了必是某種特殊的氣息感染,方才導致如此。

可是這僅僅是判斷而已,以他們築基修士的敏感、靈覺,依然不能清晰地感應到那種氣息的具體情況。

到得此時卻是不同,先前被怪物與眼前少女分心,現在靜下心來,才發覺周身上下竟隱隱被一種特殊的氣息包圍著,陰冷如極陰之氣,內蘊躁動狂暴之火熱,陰陽相合冷熱交替,整個人頓時顯得不自在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一道紅光閃過,周身包裹其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方才消失。

張凡暗暗駭然,這種氣息太過霸道,雖然不能立竿見影,但若是長久受其侵蝕,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抵抗得了。

略略感應了一下,他的目光一凝,驀然望向了密室的角落之處,那裏一塊巨石遮擋,好似是一麵普通的牆壁一般。

若是平時他也未必會注意到什麽,可既然察覺了到了這股詭異氣息,追根溯源,自然瞞不過他的感應。

巨石之後,正是該氣息最濃重的所在,其中還有隱隱波動傳來,仿佛隱藏著什麽東西。

沉吟了少頃,張凡踏步上前,一隻手按在了巨石之上,開始並沒有什麽動作,不過將神識探出,查探巨石背後的具體情況。

不過情況很快就不同了,神識剛剛探出,便見得他的眼中現出一抹異色,好像發現了什麽古怪的東西,隨即不再耽擱,也不見其如何作勢,整隻手掌忽然“哧”的一聲仿佛按入豆腐中一般,瞬間陷到了巨石裏。

緊接著紅光大作,整塊巨石好似瞬間被投入到了岩漿當中一般,肉眼可見地迅速消融了起來,片刻功夫,隻餘下一灘赤紅如流水般鋪下,旋即被張凡一袖揮了出去,眼前豁然開朗,一間寬大的房間現出。

此時,少女驚魂甫定,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許是蹲得久了,小肩膀微微顫抖著,恍若一隻受驚的小鹿。

隨後踉蹌了一下,她飛快地走到張凡的身邊,伸手牽向張凡的衣角,仿佛怕他跑掉了一般。

從方才到現在,那宛如夜鶯一般的美好聲音一直沒有出現,好像是受驚過度一時失語了一般,楚楚可憐的神情讓人見了不由心中一軟。

張凡的衣袖顫了一下,旋即不動,沒有躲避任由她抓住,清晰可見地,兩隻小手指節之處稍稍發白,仿佛捉著的不是單薄的衣袖,而是救命稻草一般。

“呼”

安靜的密室之中,長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傳出,略略回響了一下,震落灰塵無數,少女繃緊的肩膀軟下,整個人也隨之放鬆了下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轉向了巨石破開後顯露的寬大石室,眼中露出懷念、興奮之色。

“嗯?”

張凡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心知此處她必然是來過的,心中動念,腳下步子卻未曾停過,他在前,少女在後,兩人踏步而入,進到了那間石室當中。

甫一入內,稍稍打量了一下,張凡的目光頓時凝在了石室的中心處,臉上現出再也遮掩不住的驚奇與興奮之色。

先前在巨石之後通過神識查探,雖然知曉一二,終究不敢肯定,此時見得,方才確認了下來。

——傳送陣!

此時在房間正中的地麵上,正是一偌大的傳送陣布置著。

隱隱地,在傳送陣複雜的線條之上,絲絲陰氣纏繞,其中的火熱之意,甚至在陰寒之中泛出暗紅的光芒,仿佛岩漿在地底流動。

這個傳送陣,竟是所有詭異氣息的源頭,上方的氣息濃重幾乎凝液,此時少去所有遮掩,以張凡的修為,依然感到淡淡的陰寒與燥熱從體表襲來。

這是他第二次見得傳送陣,而且並非是瀕海坊市中那個縮小版的傳送陣,乃是真真正正的上古傳送陣圖。

心中激動,張凡不由得蹲身下來,一手按在地上仔細查探了起來。

這個傳送陣看上去相當完整,每一個線條都如少女額上的紫蘭一般清晰無比,略略一看,仿佛玄奧莫測的星空一般,使人一時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張凡的陣道修為不過爾耳,也看不出什麽太深奧的東西,隻是大致知道此陣跟以前見過的那個一般,乃是雙向傳送的陣法,至於具體通向何處、距離遠近,就不是他能知曉的了。

目光從陣心移開,轉到傳送陣的八個角落之上,定睛一看,張凡不由歎息一聲,暗暗遺憾不已。

角落之上,八個凹槽明顯,觀其大小規則,恰如靈石形狀。

凹槽的邊緣,各有零散的粉末堆積,仿佛什麽東西爆裂開來,碎成了齏粉一般,即便是如此,每一顆粉末顆粒上,依然成多邊形狀,望之恍若冰淩一般,且呈五彩之色。

“至少是上品靈石!”

張凡暗歎正是為此,若是有八顆完整的上品靈石,他就能啟動這個傳送陣法,看看其身後隱藏的到底是什麽世界。

不過此時也隻能作罷了!

就在他遺憾不已的時候,忽然覺得手上一陣晃動,低頭一看,卻是那個少女正在搖著他的袖子。

“哥哥,你在看什麽啊?”少女天真的問道,聲音依然婉轉優美讓人聞之心醉。

“哥哥?”張凡失笑,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隨即心中一動,見得少女此時平靜了不少,再見不得方才驚恐不安的模樣,於是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婉兒。”

少女鼓足勇氣迎向他的目光,怯生生地道。

“叔婉兒!”

隨即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她緊接著用認真的口氣又強調了一遍,好似這個名字對她很重要。

“叔婉兒?”

張凡目光一凝,問道:“你姓叔?”

“嗯!”

婉兒用力地點了點頭,牽著張凡的衣角走到房間的一角,那裏一幅畫卷高懸在牆壁之上,先前張凡的注意力盡數被傳送陣吸引,卻是不曾注意到它。

“那是我爹爹,他姓叔的,叫叔無忌!”

婉兒濡慕地望著畫卷上的男子,用很自豪的口氣說道。

此時她額上的汗水稍稍幹卻,留海重新披散開來,將紫蘭遮蓋,少了那種姽嫿的氣質,宛若一普通的嬌憨少女,正驕傲地對他人炫耀自己的父親。

“嗯?”

張凡卻已無暇關注她的神情了,稍稍看了一眼那幅畫卷,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態頓時不見,代之以一抹凝重之色。

畫卷之上,一名中年清雋男子浮空而立,他的身後,一片浩大而怪異的景致,占去了整幅畫卷七成以上的空間。

那片景致,濃墨重彩,細節求工大勢存神,隨便一眼望去,便知其匯聚了作畫之人全部的心力,至於男子本身,仿佛隻是陪襯而已。

一根巨大的火柱,在整幅畫卷的正中心處,乍看之下,恍若一爆發中的狂暴火山,不停地噴出無窮的光與熱,割裂了整個天地。

細看之下,卻又不是如此,火柱接天連地恍若擎天巨柱一般,其下最光亮處隱約現出一個城市的輪廓,以火柱和周圍景物最對比,可見得城市龐大無比,好似一恐怖的蠻荒巨獸蹲伏。

火柱散發出的光熱與天柱氣旋映射出來的光輝近似,皆是由近及遠,不同的色澤渲染。

近處炫目的光亮之下,依次巨大城郭、環繞小城、農田村舍,再往外,光亮層層弱下,由白熾到暗紅昏黃,最後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男子所處的位置,大片如黃昏般的光暈籠罩,映出了大半麵容,見得眉頭緊皺,目光迷茫而哀傷,遲暮之意呼之欲出。

初見得那片景致,張凡便神色一動,寥寥數筆勾勒,浩瀚博大、森然肅殺的氣度盡顯,那種沉凝,仿佛久遠曆史的積澱,當非虛妄。

暗暗將其記在了心中,張凡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畫麵上的男子身上,雖然筆墨不多,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也不少。

男子的服飾奇古,寬袍大袖,峨冠博帶,不用作勢,一股飄飄欲仙的氣質自顯。

這樣的打扮,乃是今人少見的,倒是在紅曰道君的洞府之中,偶見得有這樣的裝束。

無論景觀、人物,看起來都像是數萬年前的模樣,沒有絲毫現時痕跡,但活生生的婉兒就在麵前,他的父親自然不可能活在遙遠的上古。

畫卷上的內容並不複雜,卻讓張凡看許久,冥冥中好似有一種感覺,在督促著他將這一切牢記,仿佛在久遠的將來,會與他有什麽關聯一般。

少頃,方才將目光移開,重新注視到身側一直牽著他一角不放的婉兒身上。

張凡望了一眼,心中一動,指著外麵的那些灰燼問道:“婉兒,你跟他們是什麽關係?”

“這是李叔叔,這是……”

婉兒聞言用手指點著它們說道:“他們都是婉兒的鄰居,都是很好很好的。”

“半年前,忽然有一天他們都變了。”

說到“變了”兩個字的時候,婉兒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仿佛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他們一個個都變得怪怪的,不會說話,不會動,然後開始砸東西、打架,吃好多的東西。”

“他們還吃人,好多叔叔阿姨都被吃掉了。”

“後來還想吃婉兒,還好婉兒跑得快,躲到了這裏。”

說到後來,婉兒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低沉,仿佛回到了那個恐怖的時候,緊緊攥著張凡衣角的小手猛地一滑,竟脫了出來,上麵已然盡是汗水。

“好了,不用說了。”

張凡開口打斷道,一是心中不忍,二是也沒有什麽好關注的,與他想象的差不多,不過是忽然一天,積聚在這些村民體內的奇異氣息到達了極限,集中爆發了出來而已。

“問題是,婉兒怎麽會沒事,還……”

張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額上紫蘭,心中生疑,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婉兒,你身上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特殊的東西?”

婉兒歪了歪小腦袋,想了想,忽然伸手從領口處拽出了一樣東西,在張凡的麵前晃了晃,道:“哥哥,是它嗎?”

“就是它!”

張凡目光一凝,不用入手,就已確定。

那是一塊樣式古樸的玉佩,厚重沉凝,色呈金黃卻不炫目,而是一種很純粹的色澤,恍若厚土一般。

這些隻能說明玉佩的不凡,卻不是張凡認定的根本原本。

真正讓他確認這個玉佩就是婉兒無恙的關鍵,乃是因為上麵浮動著的一層暈紅光彩,溫暖、醇厚,甫一出現,空氣中隱隱的絲絲燥熱便被吸附入內,轉化為一種純粹的溫暖發散開來,又將陰沉驅逐。

“婉兒,這個玉佩是哪裏來的?”

張凡將玉佩取到手上,沉甸甸的,一股暖意瞬間傳遞,整個身子陡然輕鬆了起來,自來到這個叔通洞府之後,隱隱壓在心頭的陰霾好似也被驅散了一般。

這樣的東西,絕非一個藥人後裔的小女孩能有的,而且觀其功用,似乎是一件針對姓極強的東西,它的來曆明顯有些蹊蹺。

“這是爹爹給我的。”

“他還讓婉兒永遠也不要摘下來,說戴著它就像是爹爹永遠在身邊一樣。”

婉兒看著張凡手中的玉佩,臉上露出了懷念、感傷的神色,似是回憶起了父親的音容。

張凡沉默了一下,隨即將玉佩重新掛回了她的脖頸上,道:“聽你父親的話,永遠也不要把它摘下來。”

“嗯!”婉兒用力地點著小腦袋應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