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跡

一百四十九章 我就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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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我就是想你現在他終於想起來了,這個人以前跟黃國慶經常出入天地名仕俱樂部,黃國慶死的那天這個人也在現場。

馬峰絕望地想:現在自己隻有硬杠,才可能保住母親和妹妹的命。他知道他們那幫人是什麽壞事都幹得出來的,自己不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嗎?想到這裏他抱住腦袋無聲地痛哭了起來。

“扛看!一定要杠著!”他默默地對自己說。

其實謝海的死,周新宏的死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兩個月前,他和老猛還在天地大廈當保安。有一天,突然傳來消息說老總黃國慶被人在俱樂部裏打死了。這一下天地大廈可亂了套。二老板黃國富和三老板黃國海與董彪緊急聚集,確定黃國慶有可能是誰殺的。

三天以後的一個夜裏,謝海在熱點迪廳跳舞,不小心踩了周新定的腳,於是兩方發生爭執,謝海揚言自己是天地俱樂部的人,周新宏卻不買他的賬,說你他媽天地俱樂部牛什麽牛,你們老大就是我們老大幹掉的!於是他們把謝海痛打一頓。

謝海咽不下這口氣,立刻跑到董彪那兒把周新宏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這一下,把董彪和黃家兄弟都氣壞了。董彪立刻帶著謝海、老猛和老菜鳥等人返回了舞廳,在車上董彪給每人發了一支槍。他當過兵,布置十分嚴密,每次的槍也是臨作案時才發,作案完後統一收回保管。

誰知幾人一進舞廳看見周新宏,董彪一言不發便與周新定打開了,董彪怒不可遏,照著周新宏就是一槍,誰知周新宏命不該絕,謝海正好撲過去與他撕打,正中子彈,當即斃命。

一看出了人命,兩夥人立刻逃離了現場。隨後董彪在車上就藏了槍,安排幾人潛逃外地躲了起來。

董彪誤殺謝海後羞憤難當,他一直想找機會出出這口惡氣。但周新宏一夥也不是省油的燈,周新宏與張寶雷、梁三兒等居然放出話要找董彪和天地大廈的麻煩。

黃國富兄弟一門心思地想為黃國慶報仇,於是命董彪幹掉周新宏一夥。

說來也巧,老猛與老菜鳥等為了躲避公安機關的打擊,在外租房半個月就換一次地方,而周新宏等也是如此。沒想到老猛、老菜鳥竟然鬼使神差地與周新宏租住在了同一個村裏,僅房東不同而已。

有一天外出吃飯的時候,老猛認出了周新宏,但是周新宏卻沒有認出他倆。

8月20日晚,董彪帶著幾個兄弟親自來到老猛、老菜鳥等租住的地方,他從車上取出七八支五連發獵槍,發給每人一支,然後他們分別藏在周新宏租住的對門家屬院的水泥墩後。

淩晨2點左右,周新宏一個人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準備進院子,老猛走過去叫了一聲“周新宏”。

周新宏一回頭,老猛就是兩槍,接著跟來的人每人打了他一槍,確定周新宏必死無疑,一幫人坐上車掉頭就跑了。事後一夥人躲在櫻桃溝,黃國海派人送來五萬元賞金。馬峰與孟慶東與其他幾人分開逃走後身上的錢所剩無幾,沒過多久身上便沒錢了。兩人打電話想問董彪再要點錢跑路,董彪說好在郊區一菜農家交款,但不知為什麽董彪派的人沒按時來,因為之前孟慶東拉肚子上了廁所,所以隻有馬峰一人被警察抓獲。

石霖將審訊馬峰未果的情況上報給了局領導,局領導為了早日抓住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盡快破案,立即將批捕報告遞給了市檢察院。

兩天以後,批捕的報告被檢察院駁回,檢察院以馬峰並未交待其所犯罪行,其他作案人員又均未被抓獲為由,連馬峰本人的批捕報告也未批準。消息一到警隊,一下把刑警隊的隊員們氣炸了。

“證據不足全部退查?連馬峰電不批準逮捕!”小田驚訝地瞪著石霖。

石霖把遞上未批的報告一下扔在桌子上,臉沉得能滴下水來。

“為什麽呀石隊?”梁豔豔問。

“是啊,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個嫌疑犯,為什麽不批捕!”

“檢察院想幹什麽呀?”李虎林大聲質問。

石霖惱怒地說:“為什麽?你問我我去問誰!”

田軍猛步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說:“這案子沒法辦了,石隊我請求體假!”

李虎林一旁說:“我也請求休假,讓他們檢察院辦這案子去!”

石霖大吼一聲:“你們搗什麽亂啊?這時候你們給我搗什麽亂!誰要休假誰就再也不要到我這個隊裏來了,都回家休假去吧!”

石霖這一大吼還真把大家震住了,大家都低著頭不吭氣,麵對這樣的結果大家夥真是義憤填膺,欲哭無淚。幾個月的艱苦工作全白做了。這誰的心裏能好受得了?

小田不服氣地嚷道:“我們搗什麽亂?是有人搗亂,有人惟恐我們不亂!”

石霖瞪著他,沒好氣地說:“知道你們還氣我!!

王斌說:“這還用問嗎,這案子最終涉及到誰誰就在給我們故意搗亂!”

田軍揚聲說:“這個不明擺著呢嗎?所有的箭頭現在都指向一個地方:那就是天地集團,天地集團是誰的產業?那是省檢察院副院長黃春光兒子的。市檢察院這點麵子還是要給黃副院長吧……”

石霖不想再節外生枝惹出什麽事端,瞪著眼訓田軍:“你少在那兒胡址!你看見了嗎?”

田軍咕噥說:“這還用看嗎?”

一大群人裏王斌的年紀稍大些,他歎了口氣,問石霖:“現在馬峰未被批捕,他一直什麽都不承認,怎麽辦?放了他?”

“不能放!”石霖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是有別的什麽事嗎?繼續審,拘留他!”

小田生氣地問石霖:“不批捕咱們怎麽辦?”

石霖歎了一口氣。看著大家說:“大家都把心態放平靜一些,不要光顧了生氣。檢察院不批捕也說得過去,我們拿人家沒辦法,誰讓我們審不出來結果呢。我看這樣吧,馬峰繼續審,但同時我們也要加緊其他犯罪嫌疑人的抓捕行動,我今天和江大隊,紀局一起去省廳,我腰向衛廳長匯報一下這些情況,大家先不要泄氣,要相信最後勝利的一定是我們自己。”

大家無奈地看著石霖,誰也沒有作聲。

實際上在石霖等到達之前,衛國華廳長已經得知市檢察院未批捕馬峰等的情況了。他感到心情非常沉重,在聽完石霖等人的匯報後,他長歎一聲,對大家說:“我跟大家一樣覺得肩上的擔子很沉重,但是再重我們也得扛著。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和阻力,我們也得克服,這就是我們現在麵臨的實際問題。”

紀東祥、江文軍、石霖等的心情也一樣沉重。衛廳長的話一語中的,誰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可是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真是個大難題啊!

黃國海的被拘,老菜鳥的被捕,對黃國富和董彪來說無疑也是敲響了一次警鍾。黃國海從公安局一出來,便被黃國富的車直接接到了家裏,在車上黃國富把黃國海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黃國海低著頭一聲不吭。

兩個人回到家裏,黃春光一看黃國海也生氣地質問:“你怎麽回事?你到人家賭場去幹什麽?”

黃國海瞟了黃國富一眼,低下了頭。黃春光依舊質問:“你說呀?你哥哥才出事不久,家裏再經不起折騰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和我多擔心你呀……”

黃國富伸手拍了拍父親的肩,笑著說:“沒事,爸,國海他隻不過是去玩玩,不巧被警察抓著了,這不是沒事了嗎?有我呢,您就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

黃春光看了二兒子一眼,這才消了氣,對黃國海說:“去見見你媽去,她為你的事都病倒了,在臥室裏呢。”

黃國海一聽趕忙上樓去了。

黃國海走了,黃春光才歎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語重心長地對黃國富說:“國富啊,你哥哥走了兩個多月了,我和你媽這心裏頭流血也流了兩個多月了,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你和國海可不能再出什麽事了。國海他年紀小,沒吃過什麽虧,個性又好強,我就怕他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那你媽可是活不下去了,你得抽空多管管他呀。”

黃國富點點頭說:“我知道爸。”

黃春光抬眼看了看他,心事重重地想說什麽又把話咽了下去。黃國富看著他問:“您想說什麽盡管說。”

黃春光突然壓低了聲音,憂慮地看著黃國富:“國富,你跟爸爸說,你和你弟弟現在……現在是不是還幹你哥哥以前的事——咱家現在不缺錢了,什麽也不缺,能收手就收手吧。”

黃春光似乎費了好大勁才把這番話說出口,說完之後他擔心地看著兒子。

黃國富一愣,但他立刻微笑起來,笑著說:“爸你想哪兒去了,好像我和國海幹什麽違法的事似的,其實以前我哥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你別管我們了,隻要你和我媽身體好,沒病沒痛的就行了,別一天到晚盡為我們操心。”

黃春光見兒子說得這麽肯定,終於舒了一口氣,說:“就是就是,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唉,說到底你還是比你哥哥懂道理,唉,這些話我其實早想對你哥哥說的,我想叫他能放手時就放手,他不知道樂極生悲的道理……可是晚了,我對他存著僥幸心理。”黃春光老淚縱橫,兩手捂住臉說不下去了。

“爸……”黃國富隻覺得一股熱血直往頭上湧,他的眼睛也濕潤了。

黃春光吸了一下鼻子,放下手抬起眼睛看著黃國富說:“你哥是怎麽死的,我心裏跟明鏡似的。我現在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和你弟弟能吸取你哥的經驗教訓,不要再重蹈覆轍,你明白嗎?”

“我知道。”黃國富低著頭說。

“知道就好。”黃春光欣慰地看著黃國富,他突然說:“國富,你今年有32了吧?”

“整32了。”黃國富抬起頭說。

“沒想過成個家呀?”做父親的慈祥地看著兒子問。

黃國富突然笑了,他不置可否地站起了身,說:“早晚的事。”然後他走到他的屋門口,對父親說,“待會兒你讓國海到我房裏來一下。”

黃春光說:“行。”說著他也起身上樓去了。

黃國富進了自己的房間,父親的話觸動了他,他坐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餘楓丹的照片,欣慰地端詳看,正式地擺在桌麵上,然後他拿起話筒,忍不住往餘楓丹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

話筒那邊傳來餘楓丹猶豫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非常想你。”黃國富的心裏充滿了溫柔的情。

餘楓丹忍不住笑了,沒有說話。

“晚上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好嗎?”

“接我去哪兒?”

“去我們上次去的地方怎麽樣?”

“我們上次去的是哪兒?”

“我家……不,以後會是咱們的家。”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