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王

第六二章 父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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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似乎已經停息。沙沙徭役的枝葉似乎也已經疲倦。血,混合著鮮血的地麵已變成一種令人恐懼的暗紅色,四散的碎肉,骨胳所散發的陣陣腥臭使人聞之欲嘔。

在這片修羅煉獄裏,卡羅靜靜的躺在那些被他的長劍撕裂的屍骸上,圓睜著雙眼,渾身不斷顫抖著。血魔劍已然轉為先前的紅色,靜靜的躺在那曾經發狂的主人身邊。卡羅卻仍然渾身一片鮮紅。那不再是魔劍的力量,而是木影四人眾的鮮血。

瘋狂的殺死雷,當電躍出之後,又被魔劍斬為肉末。想要撤退的風雲,還來不及移動身行既被斬殺。瘋狂並沒有因為死亡而結束。砍,再砍,直到砍的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直到鮮血流滿可以流到的地方,直到魔化的卡羅使完最後一點力氣,無力的倒下,瘋狂終於結束。

當雷震天跟著血腥味找到這裏,看見的隻有紅色。被眼前的地獄驚呆的雷震天直到找到卡羅的身影時才走入這片空間。已經開始凝固的鮮血讓雷震天走的每一步都要用力抬腳,踩在斷碎的人體骨胳,看著飛散各處的紅綠內髒,聞著那讓人做嘔的氣味。雷震天每走一步都有想吐的感覺。

“卡羅,卡羅!你怎麽樣了?說話呀!”抱起渾身是血的卡羅,雷震天似乎忘記這裏的環境,關切的問道。圓睜著雙眼的卡羅一言不發,仍然不斷的顫抖著。在用真氣探詢過卡羅的身體後,雷震天確定卡羅沒有很大的危險,隻是用力過度,造成脫虛。他雖然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趕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於是他撿起血魔劍,背起神智恍惚的卡羅,快步離開這個修羅地獄。

清澈,甘甜的泉水緩緩注入卡羅的口中。雷震天背著卡羅找到這個小溪,在卡羅恢複神智後,雷震天為卡羅清洗身體。“怎麽樣?好多了吧!”雷震天問道。

“恩,好多了。”卡羅虛弱的回答道。

“你真是太亂來了!怎麽可以一個人去引開敵人呢?大家都好擔心呀!”雷震天責怪的說道。

“……”沒有回答。兩人沉默片刻。“你不問我森林裏是怎麽回事嗎?”卡羅突然問道。

“誰有空管那些,隻不過是死幾個人罷了。你沒死就好了!再說誰都會有點奇怪的事情的,像冰雪是神秘部族的人,已前我們也不知道呀。現在她難道不是我們的朋友嗎?”大致明白怎麽回事的雷震天,避開卡羅的問題,理所當然的說道。

“震天……”卡羅感動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找到你了,現在隻要等你恢複健康我的使命就結束了。說起來你還真是一個會惹麻煩的家夥耶。哈哈~~~”拍拍卡羅的肩膀,雷震天大笑道。似乎是被這笑容感染,又似乎是放開心中的石頭,卡羅也大笑出聲。森林的深處,清澈的小溪旁,兩個九死一生的戰友終於又從逢在這裏。

※※※

“我這是在那裏?”微微睜開雙眼,朦朧中龍飛自問著。白色的天花板,柔軟的床鋪。“啊~好痛。”輕輕轉動身體,一陣刺痛傳來,讓處於半昏迷的龍飛徹低清醒。

“哦,對了。我被十魔使打敗了。唉~~沒想到我真的不能複活。”沮喪想起昏迷前的事,龍飛明白現在的處境。“真是可惜,本來還以為可以做幾件大事,再無後顧之憂的離開世界。現在也不知道卡羅他們會怎麽樣?現在……算了,想這些也沒用。”輕歎一口氣,渾身不能動彈,呆呆望著屋頂的龍飛想道。

門輕輕的打開,哈蓮娜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轉身關門。“有賊呀!小偷小姐,要偷什麽請隨便,不要偷我就可以了。哈哈~~~”眼角的餘光看見哈蓮娜,龍飛出聲調笑道。現在的他也許真的需要笑一笑。

“啊~~~你醒啦!太好了,老爸還說你要再過兩天才能醒過來呢!你真是太亂來,全身的骨頭基本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被龍飛嚇到的哈蓮娜,看見龍飛已經蘇醒,開心的跑到龍飛身邊。

“無所謂啦,反正我也已經死了,再死一次也大不了魂飛魄散吧。再說,我現在身上還有骨頭嗎?”龍飛不已為然的說道。

“真是個笨蛋。你現在雖然是靈魂狀態,但如果這樣的靈魂回到你的身體,那你的壽命會減少很多,而你本身的能力也會大幅度下降的!”哈蓮娜關心的責備道。

“恩,這到是很麻煩的事呀……恩?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你說‘回到身體’??”龍飛突然聽出哈蓮娜話中最重要的部分。

“是呀,你複活了如果不回你自己的身體,難道要做陽間的孤魂野鬼嗎?”哈蓮娜反問道。

“我打敗十魔使了嗎?我隻記得我不知道衝了多少次都不行,然後就都不記得了。”龍飛問道。

“原來你當時真的已經昏迷過去。難怪老爸的臉色這麽難看。”哈蓮娜若有所思的低聲說道。“好吧,那我就把那天的事告訴你吧。”輕輕坐在龍飛床邊,哈蓮娜調整自己的思緒,喃喃將以前所發生的一切說給龍飛聽。半晌之後龍飛終於知道自己是如何“慘烈”的戰勝十魔使的。

“這…這也太慘了吧。我怎麽會被人當沙包打不還手的。唉~~~看來即使是天才在昏迷之後也會做一些蠢事的。”龍飛唏噓道。

“是呀,是呀,我當時怎麽叫你,你都不停。還天才呢,白癡還差不多。你差點連魂魄都被打散了。”哈蓮娜想起那天的驚心動魄,不由又責備起龍飛。

“算了,不管怎麽說,我總是打勝啦!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我還是個天才,哈哈~~~咳咳。”太過興奮的龍飛牽動傷勢,咳嗽起來。

“好啦,你先養好身體,等你康複的時候,老爸就會讓你複活。我先走了。”說著,哈蓮娜站起,替龍飛拉好滑落的毛毯,衝著龍飛微笑後,轉身走出房間。

白色的小空間裏又隻剩下龍飛一個人。“哈哈,我終於可以回去了。耶~~~~萬歲!!不知道大家好嗎?真想再見到他們。真開心。”愉快的心情促使龍飛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恢複。兩天之後,在哈蓮娜無微不至的照料和幾位冥界治療師的精心治療下,龍飛恢複身體健康。

“大小姐,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呀!讓我出去吧。沒問題的。”整日被關在病房裏的龍飛,像被關在籠子裏的狗熊般來回走動。坐在椅子上的哈蓮娜笑著回答道:“不要急呀。再接受一次檢查,你就可以複活回你的世界啦。你要知道這是為了你好,你的……”哈蓮娜的話音被龍飛打斷:“‘你的身體不完全恢複就複活是會有後遺症的,所以你要有耐心。不要急。’是這樣嗎?”龍飛學著哈蓮娜的語氣說道。

“嘻嘻,你知道就好。”哈蓮娜笑著回答。“你每天都說,我再記不住不是比豬還蠢?”龍飛反擊道。“可是我現在真的好了耶!求求你,不要在讓我住在這個地方了。你不知道,整天給那幾個老頭東摸摸,西摸摸的有多難受。”龍飛用一付倍受欺淩的可憐樣子說道。

“嘻嘻,什麽‘東摸摸,西摸摸’的,那幾位可是全冥界最傑出的治療師耶。如果不是老爸命令他們來,他們才不會為你這個小鬼治療呢!”哈蓮娜嬌笑著說道。

“不來不是正好?”龍飛反問道。

“好啦,不管怎麽說你都必須再接受一次檢查,確定沒問題後,我就帶你去老爸那裏。如果你不接受檢查就永遠也不用想複活啦!”哈蓮娜故意沉下臉詳怒道。

“沒辦法。看來我隻能再犧牲一次‘男色’,讓那幾個老頭多摸一次吧。”一攤雙手,聳聳肩膀,龍飛無奈的說道。一個小時以後,龍飛接受了最後一次檢查,在幾位大治療師確認他不再有任何問題後,哈蓮娜帶著龍飛向哈迪斯的居所走去。

“記住,不要頂撞我老爸,弄火了他,你就沒希望走出這裏了。”哈蓮娜關照著跟在身後的龍飛。在龍飛唯唯應諾後,哈蓮娜又看了他一眼才將他帶入哈迪斯的辦公室。

出乎龍飛的意料,本以為隻有哈迪斯一人的房間,當走入其中後才發現一群人出現在龍飛的視線中。而這間房間與其說是哈迪斯的私人辦公室倒不如說是一間會議室。U字型的大型會議桌擺放在正中間。而哈迪斯所在的位置正好對著龍飛走入的大門。除了端坐在中間的哈迪斯外,兩邊圍坐著十數人。龍飛認識的卡留斯,夢婆和十魔使中的小老頭也在其中。當他們看見龍飛進入時,友善的向他微笑,顯然在哈迪斯麵前,他們不敢太過放肆。

“你們在開會呀。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等會再來吧。”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龍飛抓抓腦袋尷尬的說道。

“不要緊,本來就是我叫你來的。”哈迪斯麵無表情的說道。“前次和十魔使交手,你給我的印象很深,表現的也很出色。”說到這裏,哈迪斯露出一絲讚許的眼神。

“那裏,那裏。都是他們手下留情,所以我才能僥幸過關的。要不然我早就連渣子都不剩了。”聽不慣讚揚的龍飛,破天荒的臉紅起來。

“恩,雖然是僥幸,但的確很出色。所以我決定給你一份禮物……”不理會龍飛疑惑的眼光,哈迪斯轉身離開座位,對著後麵的小門叫道:“龍你出來吧。”隨著哈迪斯的話音落下,小門打開,一位30歲上下的威武將軍走入會議室。

“屬下參見冥王陛下。”來人恭敬的單膝跪下行禮道。

“龍飛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冥界四統帥之一,掌管八十萬冥軍的征西統帥龍。”哈迪斯轉身對龍飛說道。

“龍?!難道他是……”聽著哈迪斯叫著這位將軍的名字,一鼓親切感從龍飛心底升起。一向反應敏捷的龍飛木然走近哈迪斯。他的眼睛一刻不離眼前這位地位超然的冥界統帥。“是他!一定是他!我絕對不會忘記他的樣子。”看著慢慢站起的龍,龍飛的視線開始模糊。同樣的,龍的激動也能從他的表情一眼看出。幾步路的距離在這兩人之間是那麽的漫長,那麽的遙遠。

“龍……龍飛,你還好嗎?”龍用顫抖的聲音叫出龍飛的名字。

“好……很好……非常好呀。”語意不祥的回答著龍的問題,現在的龍飛,大腦中一片混亂。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龍微笑著點頭,淚水已在虎目中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兩個縱使麵對千軍萬馬,縱使渾身浴血,縱使萬劫不複亦不會掉落半滴眼淚的堅強男兒,在此刻卻已然熱淚盈眶。

“龍飛,叫吧。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叫他一聲,你從沒真正叫過的名字。”美麗的夢婆,在龍飛身後溫柔的鼓勵道。

“我……”聽著夢婆的聲音,看著眼前這位渾身一陣輕顫,激動,失落交替變換眼神的高大統帥。龍飛卻像被什麽卡住咽喉,硬是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他是我的父親。真正的父親!我想叫呀,為什麽我就是發不出聲音。”龍飛在心靈深處瘋狂的喊叫著。

“算…算了。能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保…保重。”看著龍飛那種艱難的表情,龍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