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天生

151、夢與醒之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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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傳來的那淒厲的慘叫吵醒了他,於是他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然而,看清眼前的一切後,他開始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醒來。

喉嚨裏還有那鹹腥的味道,他知道那是殘留的下來的藥水味,雖然他一直懷疑這惡心的粘稠的紅色藥水其實就是某種動物的血液,但對麵的大哥哥卻告訴他說那是世上效果最好的恢複藥,而每次醒來後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奇跡般的恢複如初時,也是他最相信大哥哥的話的時候,雖然,他還是覺得那藥水很惡心。

可是,他撫摸著手腕的部位,即使那裏已經光滑如初,但他依然感到那裏曾經留下的無數針孔仍在隱隱作痛,就像他的背上曾被刺穿的地方一樣……不,他四處張望著,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再也不要想起那種痛苦,即使是稍微想起都令他萬分恐懼,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能在經曆那種折磨後依然活了下來……

然而,周圍看到的一切還是那麽的單調,單調的難以令他盡快轉移注意力,因為這五麵都是灰暗的鐵板的景色已令他看的生厭,不知多少次,這枯燥的鐵板令他心中的狂躁發作,想要要一頭撞死在那無情冰冷的鐵板上,最終卻又屈服於心中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意識到對死亡的恐懼,或許是去年,還是前年,抑或是六歲的那一年?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最早對死亡產生恐懼的小孩子。

低沉地咳嗽聲自對麵響起,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透過那兩層通了高壓電流的鐵欄杆,他看到大哥哥醒了過來,他立刻爬到欄杆前,緊緊的抓住欄杆向對麵看,盡管那粗硬冰冷的欄杆上仿佛有無數小針在刺著他的手,但這點疼痛依舊比那些細小的針管容易忍受的多。

大哥哥昨天過得一定也很不好吧,他失去意識前曾經聽到過,大哥哥那變成大熊後特殊的叫聲。

“嗨!小光。”看到他後,大哥哥衝他笑了,那笑容讓他感到很安心,於是他也衝對麵笑了起來。

“怎麽樣,想起我昨天出的謎語了嗎?”大哥哥坐起身來衝他眨著眼睛,那樣子好像在說他一定不知道答案似的,雖然他很不服氣,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很難猜的謎語。

見他小臉皺成一團的樣子,大哥哥得意的笑了,口裏再次重複起那個據說是大哥哥的奶奶教給他的謎語——

“棗核兒大,棗核兒小,一間屋子裝不了,打開門他就向外跑,跑到遠處就沒影了!”

他皺著小臉使勁想著,使勁地撓著光溜溜的腦殼,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棗核兒……是什麽?”

那一瞬間,他看到大哥哥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睛也特別亮的閃動著,隨即大哥哥又笑了,笑得很溫和地說:“棗核兒啊,就是棗的種子,而棗這種東西,是一種很甜很脆很好吃的果子,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時候,大哥一定帶你出去吃個夠!”

棗?很好吃!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開始想象那種美味的果實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像以前在孤兒院時吃過的蘋果那樣呢?可是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蘋果了,都忘了那是個什麽味……

“噠噠、噠噠……”

走廊盡頭傳來的走路聲令他立刻提起了心,那一定是那些白衣服的人的走路聲!他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噩夢又要開始了,又或者是另一個鄰居要倒黴了……

他迅速的躲進角落的陰影中,心中祈禱那些人不要來找他,也不要找大哥哥……昨天他們要他點亮那些電燈泡,他隻是不小心弄壞了一個燈泡就挨了一頓鞭子,可是今天他還是沒有把握……

他死死的盯著門外,心跳隨著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逐漸加速,強烈的緊張感令他有些窒息,他真想就這麽暈過去算了,總好過每天這樣擔驚受怕的忍受這種折磨!

那兩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終於走進了他的視線中,並停了下來,那一刻,他的心跳簡直要停止跳動,直到那些黃頭發藍眼睛的怪人轉過身去,他的心才繼續狂跳起來,但是隨即,他又提起心來——既然不是他,那麽那些人的目標就是大哥哥了!

“砰”的一聲槍響,大哥哥應聲而倒,隨即那個白衣人利落的將手中那把銀光閃閃的槍插進腰裏,拿出個黑盒子嘰裏咕嚕地說了句什麽。

他突然一愣,因為他突然聽懂了那個人說的話——“打開47號門”!

怪了,大哥哥說這些怪人說的是鳥的語言,怎麽我現在也能聽懂鳥語了呢?可是剛剛自己確實很自然的就明白了那人的話,自然的仿佛自己本來就懂那種語言一樣!他心中的疑惑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眼前發生的事重新吸引了注意力……

對麵的鐵門緩緩滑向一邊,兩個白衣人走了進去。

“吼——”

一聲怒吼響起,接著一個白衣人“呼”地飛了出來,重重的撞在他的牢門上,接著“啊啊”慘叫著跳動了幾下,然後在一陣惡臭中軟了下去。

然後,目瞪口呆中,他看到一頭黑熊從對麵的牢房中走了出來。

“大哥哥!”他驚喜的叫出聲來——和他不怕電一樣,這裏的其他“鄰居”也都是那些人口中的“怪物”,每個人都有些不一樣的奇怪能力,而大哥哥的能力就是變形,變形成黑熊!雖然不如變形金剛高大,但他依然覺得很酷!

而且,大哥哥現在從牢房裏出來了,不是被那些白衣服的怪人弄暈後帶出來的,而是自己走出來的!大哥哥和旁邊的鄰居都不止一次的說過,隻要有機會讓他們自己走出牢房,他們就會把大家都放出去!

是啊,出去!太棒了!隻要能出去他就可以回孤兒院找姐姐,能去跟大哥哥一起坐傳說中的摩天輪,吃中華美食,還有那個……對,去吃棗!

他興奮地站起身來,看著大哥哥變成的黑熊一把抓住了他的牢門,一陣悶哼中,那被電流燒焦的惡臭再次傳來,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白衣人,不由害怕起來,他害怕大哥哥會不會也倒下去……

可是大哥哥沒有倒下去,而是大吼一聲就把牢門整個拽了出去,這讓他高興地立刻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那高大的黑熊。

毛茸茸的,有點紮人,不過很暖和!

他隨即轉過頭去,想看看那些隻聞其聲未見過麵目的“鄰居”們,可是……他突然發現那些牢房裏竟然空無一人!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大家都不見了?如果一開始大家就不存在的話,可耳邊為什麽卻依然響著他們的歡呼聲?

“你們是逃不出去的!”

陰沉的聲音在背後想起,他一驚之下立刻轉過身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同樣白衣服的男人,隻是,這個人卻長得和他們很相似,是個黃種人!

這個人個子不高,看上去也很瘦,特別是臉上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特別可笑,但他的眼神卻是那麽的冰冷、嚇人,就像這個冷冰冰的地方一樣,冷而無情!

他忍不住縮到了大哥哥身後,而大哥哥那毛茸茸的大手在他頭上輕輕一揉,隨即踏前一步揮掌向那人拍去。

加油!打倒他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他在心中替大哥哥呐喊助威,他相信那個家夥一定會被大哥哥一掌拍飛的!

然而,飛起來的確是大哥哥!大哥哥巨大的熊掌卻在那人身前就徒然而止,接著那人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大哥哥就呼的一下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身後老遠的地方……

隨後,那人手一甩,一根亮晶晶的針管就紮進了他的胳膊上,而同時另一支針管也紮在大哥哥身上。

這,這是……針管中,那漆黑如墨的**仿佛噩夢般映入他的眼中,令他的瞳孔瞬間放大……隨後,身後大哥哥痛苦的掙紮著,狀若瘋狂的撞擊著兩邊的牆壁,淒厲的慘呼著……

他的心一瞬間如針紮般刺痛起來,周身突如其來的脹痛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片片撕裂,可是他此時卻更關心大哥哥的變化——一些可怕的景象在腦中閃過,然後大哥哥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變化……

變成黑熊的大哥哥痛苦的嚎叫著,身體內傳來一陣陣“喀嚓喀嚓”的骨骼斷裂的響聲,身體表麵更可看到那皮下的骨骼在自行蠕動著……突然,一聲慘叫中,白森森的骨頭自黑色的皮毛中穿出,帶著四濺的鮮紅血液,隨後其他各個部位的骨骼也先後破體而出……

滿地的血液漸漸染紅了大哥哥身上那黑色的毛皮……

“夠了!”

撕裂般的痛苦席卷全身,但更大的痛苦卻是來自在那邊血泊中掙紮的黑熊身上……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要重嚐這些痛苦?為什麽!我們明明已經解脫了的,為什麽又要再次經曆這種折磨?!”

不經意的,腦中閃過的話突然令他想到了什麽,他鬆開了緊抱在身上的手,抬頭望向那個站在一邊冷笑的人……

……

看著身體表麵藍色電弧閃動的越來越密集的極光,方毅的眉頭緊緊皺起,卻絲毫沒有辦法。

突然,一陣強烈的危險感襲來,方毅心中一動,就見無數粗細不一的電弧電射而出,以極光為中心射向了四麵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