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聖魔導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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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安寧的山間驛道蜿蜒曲折,道路的兩邊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在離道路更遠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到稀疏的樹林。

這條原本安靜的道路上,現在傳來了了陣陣錯落的馬蹄和車輪碾壓的聲音,三輛驛站的馬車首尾相接的以不緊不慢速度在道路上奔馳。碎石的路麵讓這旅途變的頗為顛簸,多少讓人有點不舒服。

一想到還要在這顛簸的車上待上三天才能夠離開山區,就讓軒轅月耀有一種使用傳送魔法的衝動,不過……這個世界她所熟悉的地方實在很少。

不管是陰影協會還是魔法師同盟,都不是一個好的目的地的選擇,實際上沒什麽必要的話她現在暫時不想踏足羅邇司大陸呢

雖然軒轅月耀對旅程的舒適度稍有些抱怨,但是茜涅忒卻滿意極了,實際上這是她第一次坐驛站的馬車旅行,以前的時候她和母親都是慢慢的走路的,她們坐不起驛站的馬車,也沒有商隊願意收留她們。一想到母親,她的臉色就暗淡了下來。

母親啊!我好想念你……想念……眼淚似乎要流下來了。不行!已經說過了不再哭的,不能夠哭!她要活下去,連母親的份一起活下去,都要快樂的麵對每一天才可以。

而且……她現在生活的很好,和軒轅姐姐(軒轅月耀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讓茜涅忒不在叫她恩人,而改叫姐姐)一起很好。雖然軒轅姐姐嘴上不說什麽,但是真的對她很好,不但給她買了新衣服,還不讓人欺負她。

她的這些情緒變化,軒轅月耀並沒有注意到,縮在軒轅月耀懷裏的墨桐但是注意到了,不過……小小的狐狸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又不是他的主人的事情,他才懶得操心呢!

等到太陽漸漸西下,看清眼前的道路就變得更加困難了,幸好驛站得車夫經常跑這條路,這對於他們來說,對這條路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哪裏有溝坎,哪裏不容易行駛,哪裏有轉彎,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天雖然黑了一點兒但是依然能夠安全得行駛在這條坎坷顛簸的道路上,更何況領頭得那輛車的車夫是一位矮人——矮人可是擁有將近六十尺的黑暗視覺的。即使是在連星光都沒有的晚上他依然可以看的清東西。

不過,仍舊有一件事情是作為領隊的他需要考慮的,那就是今天晚上他們到底在哪裏停靠休息。雖然他可以在黑暗中清晰的看東西,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另外兩個車夫可都是純粹的人類。而且沒有必要匆匆趕路,再說了那些乘客們也不可能是習慣於那種晝夜兼程的旅行的人。領隊的矮人也沒有興趣去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這片山區之中想要找到一塊能夠容納得下三輛馬車的寬敞空地並不容易。

不過也不難就是了,長年累月在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行商們,早已經在驛道兩旁開辟出幾處可供馬車停靠休息的地方,前麵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

“夥計們,加快一點速度,我們最好在天完全黑下來以前到達宿營地!”矮人的大嗓門響徹了整個車隊。

沒人反對,大家都希望可以早一點到達,畢竟,是沒有人會願意摸黑搭帳篷的。

很快的一塊被人工平整過的空地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了,而且他們並非這空地上唯一的客人,已經有四輛貨運馬車停靠在那裏了,連營火都已經升起來了。

看樣子,那是一幫在這條路上常年能夠看到的來其它地方的商人。

從那幾輛破舊的,卻略有不同馬車和馬車上麵擱著的貨物看起來,這四輛車應該是屬於幾個不同的商人的,這也很常見,小商人們常常會結伴行走的,這樣比自己獨自上路要安全很多,而且相互結伴而行的話,就不用在單獨雇傭傭兵了,合夥雇傭一些傭兵要省錢一些。

在這個紛亂的世界,旅行並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不光是商人會雇傭傭兵,即使是驛站的馬車也是配備有護衛的,就像他們這三輛車,因為跑的路線相對比較安全,客人們又大多數沒什麽油水,所以每輛車隻配備了兩個護衛,就坐在馬車後麵的外架上。

雖然商隊有四輛車,但是四周活動的,看起來像是傭兵的人卻隻有七、八個,稍微少了一些。這也難怪,這片山區是矮人的地盤,少有強盜一類的在此活動,這些精明的商人們為了省錢會隻讓大隊的傭兵護送到山腳下,進入山區以後就隻會留下最基本的幾個傭兵。

矮人卡塔跑這條線路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行商他是常常可以見到的,他將車子趕到空地上,停在了一個離那些商人們比較近的地方。

車上的客人們紛紛下了車,四下走動,活動一下被顛簸了一整天的身體。卡塔用煞車將馬車的車輪固定住,便招呼著駕駛後麵那兩輛馬車的車夫拎著桶到不遠處的泉眼邊取來了水,喂過了馬,三個車夫和六名護衛就開始忙著準備營地。

搭帳篷,升起營火這些事都是他們的工作,這些雜活總不能夠指望那些花了錢了客人們自己動手吧。偶爾會有一些客人幫把手,但是大多數的活還是要他們自己來幹的。

實際上也沒有多少的活可幹,雖然出來了三輛車,但是實際上才十一個客人,按照每輛車六座的載客量,這些人本來連兩輛車都不夠的,但是因為有一位小姐包下了一輛車,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三頂有些破舊的帳篷被支了起來,這是給客人們準備的,車夫和護衛們會負責守夜,沒有輪到守夜的人通常會在車上湊和一下的。

雖然有了住的地方,但是這三天的夥食卻都需要客人們自己解決,想要和車夫、護衛們搭夥的話是需要另外加錢的,這也是這些車夫和護衛的掙一些外塊的機會——大多數的客人隻要手頭不是很拮據大多會選擇和他們一起搭夥的。

不過總是有例外的,軒轅月耀就經濟情況良好,不過她並沒有選擇和車夫、護衛們搭夥。首先是因為她自身吃不吃東西都無所謂,會按時用餐不過是一個習慣的問題,對味道劣質的食物她實在沒有什麽興趣,而她的魔寵更加是口味挑剔,如果不是美食的話他是不會去吃那些弄熟的食物的,鮮活的血肉更加為他所偏愛。至於茜涅忒,她當然是不會主動提出和車夫、護衛們搭夥的。

“軒轅姐姐,等一下,我馬上就準備晚餐。”不等到軒轅月耀回答,茜涅忒就跑到不遠處那稀疏的林地裏找柴火去了。雖然車夫們已經升起了一堆營火,但是她看的出來軒轅月耀一點也沒有要和他們去湊合在一起的打算。

“墨桐,跟著她,保護她。”沒有阻止茜涅忒的行動,軒轅月耀隻是命令自己的魔寵保護她。

一般來說魔法師是不會輕易讓自己的魔寵離開自己的身邊的,但是墨桐可不是普通的魔寵,不是那些嬌弱的小動物。這個家夥可是妖魔出身的九尾狐,雖然還是幼狐但是一般的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當然了,要不是這裏不方便派遣妖仆出來,軒轅月耀也是絕對不會讓她的魔寵去冒險的。

在旅途中相遇,這些人很快就和商隊的商人和傭兵們熱絡了起來。和軒轅月耀同行的人知道她是一名魔法師——這還是因為她在驛站用魔法教訓了毆打茜涅忒的人。雖然軒轅月耀擁有驚人的美貌,但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上前搭訕的。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會盡量躲開這個恐怕的魔法師。

但是商隊的人很顯然的沒有這覺悟,兩個傭兵拎著一隻烤好的羊腿,一臉猥瑣的走了過來。

嗬嗬,又有人要被教訓了……

一路的顛簸讓軒轅月耀的心情不是很好,她也不打算和這些登徒子們糾纏。不過看在這兩個家夥僅僅大獻殷勤,而沒有口出汙言穢語,更加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的麵子上,她也就沒有讓這兩個人太過難過。

不過為了一次性的解決所有潛在的麻煩,軒轅月耀選擇了一個雖然威力不大,但是光彩絢目,引人注意的法術。

伴隨著咒文的吟唱聲,七色的光彩從她的手掌之中噴湧而出,將那兩個家夥籠罩在內。這隻是一個很簡單的一級魔法,沒有什麽直接殺傷力,意誌稍微堅強一些的人就可以抵抗這個法術的作用效果,但是很明顯的這兩個人不是那種意誌堅定的人,在光華消散以後隻看到兩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這邊出現了如此之醒目的光影效果,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本來軒轅月耀獨自一個人待在空地不起眼的邊緣角落,但是現在這個角落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魔法師!是魔法師!!”在商人之中傳出了驚訝的呼聲。相對於驚疑不安的商人們,和軒轅月耀一起搭乘驛站的馬車旅行的人們就顯得冷靜了很多,畢竟他們早已事先知曉有一位魔法師與他們同行。

誰也不敢上前詢問,隻有兩個傭兵戰戰栗栗的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拖走了他們陷入了魔法的睡眠中的同伴,看他們那過分緊張的樣子,實在是和做賊有幾分相似。人群中則是一陣低聲的竊竊私語。

難道我有那麽可怕嗎?軒轅月耀還真想掏出鏡子來照照看,看看自己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很嚇人。

不過……既然選擇了魔法的路也就意味著選擇了孤獨,這樣子的命運其實早已注定。也許魔法師倍受尊崇,但是魔法師卻是孤獨的,魔法的神秘力量讓使用者得到別人的敬畏的同時也被人疏遠。

軒轅月耀到不是很在乎這些,畢竟不管是存在者也好,還是眷族也好都不是群居性的存在。且不說獨自穿梭於各個世界之間無牽無掛不介入任何事情的存在者,即使是眷族這個種族,一旦成年也就會離開出生地還原海,在同一星域內你是不會同時看到兩個眷族共存的。

所以軒轅月耀很快就徹底漠視了那些人的存在,從她的魔寵那裏她可以很清楚知道茜涅忒的情況,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吟唱了一句咒文,輕輕的碰觸了一下身邊那灌木叢上的一朵花朵,那朵雞蛋大小的粉紅色花朵頓時散發出了柔和的光,仿佛是一盞小小的明燈。

這一舉動再一次引起了人群的驚呼,不過這些和軒轅月耀沒什麽關係,她也不關心這些,隻是掏出了一本魔法書,借助魔法的光芒,沉浸到書本的世界中去了——當然了,她是不會完全失去警覺的,雖然這裏說起來還是比較安全的,但是三枚不同效果的艾恩石還是盡職盡責的圍繞著她旋轉。

似乎是眾人已經漸漸習慣了身邊有一位魔法師的存在。再加上這個魔法師根本就不理睬他們,時間一長場麵也就漸漸恢複了熱絡。雖然聲音比剛才小了一些——沒有人想要打攪到那個女魔法師。

唏唏嗦嗦的腳步聲從她的身後傳來,在軒轅月耀轉身的同時,一個柔軟的銀白色毛球撲到了她的懷裏,害的她手中的書都掉在了地上。不過軒轅月耀到是一點也不生氣,語調裏反而充滿了溺寵。

“墨桐,你這個小淘氣。”

“軒轅姐姐,我回來了。墨桐好厲害,你看這是他抓到的哦!”

有點瘦小的茜涅忒抱著一大把幹樹枝,手裏還拎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兔子。

聽了茜涅忒的話,小小的狐狸得意的翹起了尾巴,等待他的主人稱讚,她的主人一邊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一邊對取出了燧石和鐵片準備生火的茜涅忒說道:

“我來好了。”

說著,小小的火苗輕易的從她的指掌間出現。軒轅月耀並沒有使用任何的魔法,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她隻是掏出了一個打火機而已。

嗬嗬,科技也是很方便的啊!

茜涅忒確實是很能幹,三下五除二的就將那隻兔子收拾幹淨,放在火堆上料理了起來。

那肥美的兔子很快就被烤得皮黃肉酥、香氣四溢,一滴滴的肥油不住的滴在火堆上,發出吱吱的聲響。

“可以吃了。”茜涅忒切下了兔子身上最肥美的部分,遞給了軒轅月耀。

盡管她不是很需要食物這種東西,軒轅月耀還是微笑著接了過來。

然後她就一邊慢慢的品嚐著茜涅忒的手藝,一邊看著她的魔寵和茜涅忒笑鬧著爭奪兔肉。

嗬嗬,墨桐這家夥說到底還是小孩子啊!其實身為妖魔他並不需要這種吃下去即沒有多少好處,但也沒有壞處的人類的食物,應該隻是玩鬧的成分更多一些。

*****

當夜幕更加深沉的時候,除了幾個命苦的守夜人之外眾人都已經沉入了夢鄉。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睡了。九尾狐墨桐就安安靜靜的趴在軒轅月耀所在的帳篷的門口,看起來似乎已經睡了,但是你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皎潔的月光正在凝結成一顆一顆如同米粒大的光粒,環繞著小狐狸的身體,然後慢慢地滲入到他的身體裏麵去。

汲取日月的精華,這是妖魔們的常用修煉方法之一,方法簡單,不過見效比較慢而已。所以很少有妖魔單純的使用這種方法修煉,除了一些獨特的功法以外,他們大多會依靠汲取其它生命的力量甚至靈魂來提高自己的力量。

墨桐也是如此,汲取日月的精華隻不過是習慣,吞食其它的生命也不過是輔助手段,他真正所修煉的是月心凝神的功法。隻不過,他的月心凝神才剛剛入門而已。

狐狸在專心的修煉,而狐狸的主人則在發呆。

對於軒轅月耀而言幾個小時的冥想就已經足夠了,看著茜涅忒安寧的睡臉,軒轅月耀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一切又都是模糊不清的,記憶開始有點混亂了,而且……悲傷……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了沒由來的悲傷,是那種發自心地最深處的悲傷……

這是怎麽了?

但是沒有太多時間讓軒轅月耀思索了,因為又不速之客拜訪了他們的營地!

負責守夜的傭兵發出的慘叫聲成為了示警的信號,當眾人睡眼惺忪、衣衫不整地跑出來的時候,除了兩具屍體以外沒有看到任何的敵人!

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未知地危險,眾人本能地聚集在一起,相互尋求依靠——這是人類的本能。

不過對於非人者而言就不一定了。

軒轅月耀絲毫沒有和他們湊合到一起的打算,一個防禦性的法術已經悄無聲息的釋放了出來,墨桐也結束了他的修煉,伏在主人的身邊,警覺的凝視著黑暗。而被驚醒的茜涅忒則遵從軒轅月耀的命令,躲在她的背後,有點搞不清狀況。

“那邊!”軒轅月耀的法杖突然指向一側,一團閃光在她所指的地方爆開。

閃光術。這是一個隻能夠維持一瞬間的光亮,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最基本的法術,卻輕易的揭露出敵人的行蹤。

有一個人影隱藏在灌木叢的後麵。

那個人顯然也不是易於之輩,在軒轅月耀釋放出閃光術的同時他也動了,手中的弩弓一揚,一枚漆黑的箭矢在黑暗的遮掩下飛向了軒轅月耀!

不過軒轅月耀之前所釋放的防禦魔法絕對不是吃素的,在無形的屏壁的守護下,那漆黑的箭矢無奈的墜落在地上。

軒轅月耀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也絕對不是那種光挨打不還手的家夥,所以在自己被攻擊之後,她就幹脆利落的反擊了。

快速的吟唱出拗口的咒文,森寒的氣流在偷襲之人的頭頂上盤旋,寒冰的利刃從天而降,根本就不需要瞄準,十幾支利刃輕易的覆蓋了那個人所藏身的整片區域!

慘叫聲再一次響起,在旅客和商人們尚未弄清發生了什麽事情以前,戰鬥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