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有夢

第二十二章 坦然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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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坦然承認第二十二章坦然承認這房子原來是李遠方送給李欣雨的禮物,買的時候是按李遠方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布局結構的,所以像所有李遠方經常住的地方一樣,一樓的客廳特別大,以方便招待盡量多的客人。

後來張太一又對房間的布局進行了改造,取消了樓下的幾個房間之間的隔牆,撤掉原先那些作為健身房、臨時客房或者儲藏室的小房間,把客廳的麵積擴了一小半,還整出個特大號的餐廳來。

既然客廳夠大,今天來的人也並不多,張太一就把客人全都請進去落座,包括司機們和所有的隨行人員。

在官場上,尤其是像今天這樣的外事活動,是很講究身份地位的,別說司機了,就是級別稍稍低一點的官員,都是沒資格進屋的,更不用說跟副總理一起坐下了。

錢豐心想既然決定徹底放開了,張太一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自己明年這個時候就要退下來了,這些年在台上為國家和老百姓做了不少大事實事,以往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是非功過自有公論,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影響到後人對己的評價。

何況今天是非要直接降落在張太一嶽父母家的隋麗失禮在先,怪不得自己,回去後有人要說,就讓他們去說吧!於是幫張太一招呼起所有的來賓,讓他們一起進去。

副總理發話了,大家當然得聽他的,但許多人心裏的忐忑不安卻是免不了的。

一個個臉色極不自然,不像哭也不像笑,坐下去的時候,隻有小半拉屁股挨著椅子前沿,身體僵直、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

他們心裏的不安,並不是因為不講規矩跟錢豐平起平坐,因為錢豐的隨和是出了名的,在一些不是太正式的場合,類似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而是因為張太一。

除了原來的一代宗師身份外,這些年張太一還被人稱為“新核能之父”,旗下的公司控製了世界能源產業近四分之一的份額,所占的比重僅次於中國政府,以及因以老婆葉黃為首的團隊開發出廉價高效製氫技術和氫、醇類燃料電池技術而將手伸得更長的李遠方。

當年中東那些手裏掌握著些許“石油貨幣”的小國之君,都能把世界玩得團團轉,美國政府為了攫取更多的石油資源,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發動一次又一次的侵略戰爭,控製了如此大比例能源供應的個人,就算不是張太一,誰敢不把他當個人物?據說張太一平時的架子特別大,連許多國家元首的麵子都不怎麽會給,在傳聞中是極難相處的。

但看著張太一現在像一家人一樣跟錢豐談笑風生,大家心裏不由嘀咕:這張太一和傳聞中的好像不太一樣,可能是因為生了個女兒,今天心情特佳,再加上錢豐跟他淵源極深的緣故吧!想到這裏,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同樣在客廳裏坐臥不安的,還有許亦雲的父親。

雖然他家平時的客人不少,其中不乏像宋力忠、李遠方這樣的顯赫人物,但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張太一或者許亦雲的朋友,關係不是特別密切的,也不會往家裏領的,說起來都是自己人,而且都是沒有什麽官方身份的。

而今天來的客人,隋麗倒也罷了,畢竟是許亦雲的好朋友,不管真假張永凡和王越蘭還都是訂過娃娃親的,算是親戚吧,再說隋麗在的官方地位遠在美國,想起來挺虛幻的。

但錢豐可是這個國家的副總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副部長什麽的,這不能不讓許父這個普通老百姓緊張。

如果不是考慮到他是主人,張太一又一再堅持,他本來是準備找個借口躲起來不跟他們見麵的。

渾身不舒服地在客廳裏坐了一會,等到錢豐跟他說完幾句客套話,轉而跟張太一聊起來之後,許亦雲的父親故意看了下時間,站起來說道:“錢總理你們先坐,我去看看午飯準備得怎麽了!”張太一清楚他老丈人不習慣這種場麵,現在形式已經做完了,讓他借此離開也好,於是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那爸你就辛苦一下吧!”錢豐已經打定主意既來之則安之,也陪著站起來嗬嗬笑了笑說道:“給大哥添麻煩了!”也沒客氣一番說不在這裏吃飯不用準備了。

見錢豐一點回絕的意思都沒有,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外交部副部長著急了,心想搞外事活動搞到別人家裏本來就已經很別扭了,現在竟然還要在這裏吃飯,這也太不好了吧!於是小聲地喊道:“錢總理!”想提醒錢豐把握好分寸。

張太一的耳朵是賊尖賊尖的,副部長的聲音雖小,離他也不近,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的,臉上浮起笑容,故意裝出一副非常意外的樣子說道:“鍾部長你有急事要先走嗎?”副部長今天是執行任務來的,哪裏可能有別的什麽事,被張太一這麽一問,即便他有幾十年的外交經驗,也被搞得措手不及,臉色尷尬地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錢豐做了個手勢讓張太一先坐下,然後對副部長笑眯眯地說道:“鍾部長,我們今天來的時候好像不太對哦,正趕上午飯了!”張太一不想讓鍾部長太難堪,錢豐剛把話說完他就接著說道:“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你們送月禮來了,我要連頓飯都不安排,傳出去別人會怎麽說?所以這飯是無論如何都得吃的。

我說各位今天就別老想著自己的職位啊任務啊什麽的,就當走親戚吧,哈哈哈!”張太一笑得很真誠,但看在副部長等人的眼裏,卻別有一種囂張的味道。

對張太一這樣的人,他們是沒辦法的,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錢豐。

錢豐苦笑了一下,然後故意用幽默的腔調說道:“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好像就是陪我家老太婆來走親戚送月禮的,鍾部長你們呢,則是被我連累拖下水的。

咦——,這老太婆上去老半天了,怎麽不見她下來呢,跟亦雲大半年沒見麵,她們娘倆要說的話太多了吧!”殷秋華一進屋就由李欣雨陪著上樓去了,上去後就沒下來。

她不下來,李欣雨和許亦雲的母親等女的也都在樓上,兩個大使夫人沒人陪著上樓,隻能一直都在樓下客廳呆著。

所以錢豐特意這樣說,想提醒一下張太一。

張太一剛才不知是忘了這一茬還是故意的,聽錢豐這麽一說,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站起身向兩位大使夫人的方向走過去說道:“失禮、失禮!兩位夫人樓上請!”兩個大使夫人也都是內華達農場出來的,對隋麗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雖然今天的一切都極不正常,張太一更是很無禮,但看在隋麗的麵上,她們隻有忍著,倒是駐華大使的兒子不知被張永凡領到什麽地方玩去了。

現在張太一終於想起她們來了,兩個大使夫人就趕緊站了起來,但沒沒等她們挪動步子,隻聽到“劈裏啪啦”地一陣腳步響,李欣雨從樓上跑下來了。

一跑進客廳,李欣雨就對錢豐喊道:“舅舅,麗姐他們已經飛過贛江,開始下降了!”隋麗已經到了,兩個大使夫人不由左右為難起來,不知道該先上樓看許亦雲和她的女兒還是先出去迎接隋麗。

這時錢豐問道:“欣雨,你舅媽呢?讓她趕緊下來!”然後向張太一點了點頭:“我們都出去!”說著就抬腳往門外走。

殷秋華其實是跟李欣雨同時下樓的,隻是她走得沒李欣雨快,落後了幾步而已。

跟殷秋華一起下樓的,還有許亦雲的母親。

除了許亦雲這個產婦因為孩子還沒滿月,按照風俗習慣不能出門之外,其他人都下樓來了,既然如此,兩個大使夫人幹脆作罷,也隨著人群往外走去。

未施脂粉素麵朝天的隋麗,看上去是一臉的疲憊,而且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

第一個從車上下來看到錢豐後,勉強牽動嘴角作出個微笑的模樣,打招呼道:“錢——舅公!”估計隋麗本來是要叫“錢總理”,但喊到一半突然改口,稱起“舅公”來。

聽隋麗叫他舅公,錢豐不由愣了一下,心想這輩分是照誰排的呢?但看到緊接在隋麗身後出來的王越蘭,覺得心中釋然。

以前有幾次錢樂敏回娘家,在星星索上跟王越蘭見麵的時候正好他也在家,王越蘭曾經這樣喊過。

王越蘭名義上是李遠方和葉黃的幹女兒,跟李揚帆一樣叫他舅公是沒錯的,按照梅山那邊的習慣,做母親的見到長輩的時候,往往照自己的孩子來稱呼。

隋麗這次回來隻是為了探親訪友,撇去了所有官方身份不講任何規矩,在這種情況下,再喊他“錢總理”什麽的就不太合適了。

想到這裏,錢豐嗬嗬笑了笑,大有感慨似地說道:“隋麗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隋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向殷秋華喊過“妗婆好”後,轉頭向她身後的王越蘭說道:“越蘭快叫舅公、妗婆!”張太一異常老實地在錢豐兩口子後麵站著,等隋麗母女二人跟錢豐兩口子打完招呼,殷秋華摟過王越蘭問長問短時,才往前跨了一步笑著說道:“隋麗你回來了!”咬著嘴唇“嗯”了一聲,隋麗說道:“張大哥,亦雲和孩子都挺好吧!”隋麗竟然叫他“大哥”,這讓張太一非常意外,因為隋麗以前從來都是叫他“張教授”的,不由愣了一下。

看著比前天在星星索上見麵的時候又蒼老、憔悴了許多似的隋麗,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挺好、挺好,這兩天亦雲一直都在念著你呢,你回來了就好!”要是在往常,李欣雨肯定會飛快地跑過去跟隋麗打招呼,但今天不知怎麽的,卻望著隋麗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緊緊地抓著李慶元的手,那手是冰涼的,身體甚至有些發抖。

直到隋麗跟張太一說完話把目光轉向她,李慶元拉了她一下並首先向隋麗問好後,她才輕輕地喊了聲:“麗姐!”剛一喊完,頭馬上低了下去,隨即掉起了眼淚。

看到李欣雨的樣子和李慶元臉上的木然,隋麗的眼圈紅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才挽著李欣雨肩膀說道:“我回來了!”不知是想說她已經回來了什麽事都能想辦法解決,還是這麽多年後她終於回來,終於又跟李欣雨見麵了。

郭海林等人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不僅嚴格封鎖了消息,借故封鎖了夢島海域,還入侵並修改了所有可能從夢島上空飛過的衛星等等的參數,讓所有的飛行器和交通工具全都繞道而走。

到目前為止,除了行星數據裏的極少數人,以及像葉黃、李慶元、李欣雨這樣的特殊人物之外,連政府方麵都對夢島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隻是對行星數據封鎖夢島的霸道行為大有微詞。

所以,錢豐是不知道的,跟錢豐一起來的政府官員們也毫不知情,看到李欣雨和隋麗這麽激動,都以為是她們兩個關係很好感情特深,這麽多年沒見麵了,這個時候控製不住自己而已。

盡管隋麗和李欣雨都是國際社會上叱吒風雲的女中豪傑,但終究是女流之輩,凡是女人,總是有很多脆弱的時候的。

雖然也沒有任何人告訴張太一夢島和李遠方的事,但張太一不是個一般人,早在隋麗突然跟他聯係說要回來送月禮時,就覺出了異常,今天李慶元和李欣雨一起到南鄉來接隋麗,更讓他認定了自己的推斷。

但他清楚自己地位特殊身份敏感,雖有疑問,也沒向李慶元和李欣雨試探,甚至沒安排他的手下去調查。

現在看到李欣雨幾近失控,張太一想還是我來幫他們糊弄人吧,於是大聲問道:“隋麗,你父母和輕舟他們呢?”“輕舟剛睡醒,我爸媽他們正在給他穿衣服呢!”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隋麗感激地望了張太一一眼回答道。

然後對錢豐說道:“舅公,我先跟大家打聲招呼吧!”在錢豐和張太一的陪同下,隋麗跟其他人握起手,到兩位大使夫人的時候,說的話不由多了些。

正在說著話,隻聽飛車門口傳來一陣哭聲,有個小男孩被隋麗的秘書抱著出來,在那裏輕輕地哭喊著:“媽咪,媽咪!”是隋輕舟沒睡夠就被大人弄醒,不舒服也不願意了。

兒子哭了,隋麗這個當媽的當然心疼,向兩位大使夫人說聲抱歉,急步往飛車門口走去。

但在隋麗走到之前,李欣雨已經從秘書的手中搶過了隋輕舟,說著“姑姑抱”,將隋輕舟抱在懷裏哄了起來,可能是覺得李欣雨比較麵善,隋輕舟止住了哭聲,然後感興趣地盯著圍上來的許多人看起來。

在圍上來的人中,殷秋華是跟李欣雨離得最近的,仔細看著在李欣雨懷裏兩眼忽閃忽閃到處張望的隋輕舟,不知怎麽的竟然說道:“這孩子長得跟揚帆挺像的!”這時隋麗已經走近了,看到他媽媽來了,隋輕舟在李欣雨懷裏掙紮起來,向隋麗伸出小手叫道:“媽咪我抱、媽咪我抱!”顯然是因為年齡太小分不清“你”、“我”,理解錯大人自稱的“我”字的意思了。

“他們本來就是親兄弟!”從李欣雨手裏抱回兒子,隋麗心不在焉地說了這麽一句。

隋麗的這句話,讓來接她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雖然地球人都知道隋麗的兩個孩子是跟李遠方生的,而不是官方宣布中說是收養的,但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告之天下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美利堅邦聯的許多州都允許一夫多妻製是沒錯,但中國還是實行一夫一妻製的,何況作為美利堅邦聯的名譽主席、新美國的象征,要是隋麗公開承認這兩孩子是她跟李遠方的私生子,那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錢豐等人是因事先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而震驚,李慶元和李欣雨則是想不到隋麗竟然會在這種場合把事實說出來。

李慶元和李欣雨都以為,隋麗最多會在一個小範圍內實話實說的,而且如果不是實在被郭海林和張有誌等人逼得沒辦法了,隋麗可能還會像以前那樣,繼續讓大家心照不宣下去,打死她都不承認這兩孩子是李遠方的。

大家突然安靜下來了,隋麗的臉也不由紅了起來,但她還是慈愛地摸著隋輕舟的臉說道:“輕舟跟揚帆、越蘭一樣,小的時候都長得特別像遠方,等長大一點,就會長變了。”

大人們的想法,隋輕舟這個小孩子是不知道的,可能是覺得餓了,仰著小臉對隋麗說道:“媽咪,寶寶吃!”張太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嗬嗬笑了笑說道:“時間不早,孩子都餓得提意見了,那就別在這裏站著,都進屋、都進屋吧,午飯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李欣雨此時也特意笑了起來,對殷秋華說道:“舅媽,輕舟真跟揚帆小時候一樣,那時揚帆也是一回來就要吃的!”話雖這麽說,但想起李揚帆當年是指著一堆稻草說“好吃的”,現在又遠赴太平洲,心情卻怎麽都好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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