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中的極品

第九章 不負責任的男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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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的早上,陽光明媚、普照大地,但是,這種天氣裏卻不適合美女穿超短裙,也不適合美男穿緊身背心來麵對陽光的親吻。在燦爛的陽光下,冷風仍是肆無忌憚地刮著,冷颼颼的風一會兒刮在這裏,一會兒刮在那裏,像淘氣的小男孩一樣,脾氣再好的人,多少也會禁不住抱怨幾句的。

“該死!發什麽羊角風!沒看到楚留香的妹妹在趕路嗎?”一個高個子女孩迎風用兩隻手掌擋著臉,忍不住發起了幾句嘮叨。她是楚嬌,她現在要去校圖書館上班。她是一個不會用心去打扮自己的女生,喜歡李白的詩,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她一向喜歡以“自然”二字來打扮自己的學習、生活。

十點廿一分,施聖賢右手捏著一封未貼上郵票的信回了宿舍,他是從他老鄉宿舍回來的。

老鄉告訴他,信是夏荷給他的。老鄉還告訴他,夏荷把信給他的時候臉帶笑容。

現在施聖賢也臉帶笑容,他認為他和夏荷將發生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他拆開了信,展開信紙一看,傻了眼,隻見上麵寫著——

記住,每天別忘了給我寄一首詩。夏荷留。

(我的QQ號碼是XXXXXXXXX)

施聖賢的興奮勁大減,心裏叫苦不迭,為什麽是寄詩呢?!如果是寄什麽玫瑰花,或寄什麽巧克力、果凍,抑或寄什麽粉紅色內褲,我施聖賢會以光的速度寄過去——幹嘛要寄詩呢?!我又不會寫。

他一麵叫苦連天,一麵用右拳頭捶打著桌麵。好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賴在**的無為者被施聖賢攪得無法入睡,他抱怨道,

“聖賢,你這樣做講哥們義氣嗎?我哪裏錯了,你就直說,幹嗎老在我睡覺的時候拿我尋開心?”

“哦,忘了你還在睡覺,對不起啦,”施聖賢道抱歉道。

他從書桌麵上搬開屁股,走到無為者的床首,溫聲細語地繼續說道,“老大,小弟能請你幫個忙嗎?”

他懷疑施聖賢剛做了變性手術,在他那人妖般的聲音作用下,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跑了出來。他道,

“聖賢,麻煩你說話時不要裝出剛被閹割過似的,行不?”

施聖賢裝出很有陽剛之氣的樣子道:“可以。”

無為者又挑剔地說:“同時也不要裝得像個君子一樣,行不?”

“也可以啊,”施聖賢很爽快地答應了,“等等,你幫忙寫首情詩行嗎?”

“可以啊,”無為者道,“但你也得幫我一個忙。”他也講起了條件來了。可見他不可能做到無條件付出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餡餅——”“不是餡餅,是晚餐。”他提醒道。

“哦。說吧,什麽忙?”“我每幫你寫一首情詩的時候,你就得幫我抄一天的作業。”

“靠,我還以為你要向我要稿費呢!成交。”施聖賢很爽快地道。

“哦,還有個條件呢!”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打鼾聲不要像李哥那樣,像殺豬似的,難聽死了。”

施聖賢作了個欲哭無淚的委屈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啊。”

“這個且不說,”無為者道,“你的臭襪子不要老學李世平哥一樣,老放在書桌下不洗啊,熏死人了。”

聖賢尷尬地笑了笑,後信心十足地道:“為了夏荷,為了老婆,為了新中國,為了全世界,我會努力改掉壞習慣的!”

他真當自己是中國的棟梁和世界的救世主啊!好像全世界就他和夏荷是人類似的。

無為者又潑冷水道:“你發什麽宏願?你改掉壞習慣,和夏荷、新中國、全世界根本是兩碼事啊!”

施聖賢像是中了萬箭穿腸的折騰,作了個欲狂吐血的樣子,而後道:“恩。哦,什麽時候你才做詩啊?才子。”

不敢於“才子”自居的無為者道,“筆、紙拿上來,我馬上做。”

施聖賢不敢怠慢,立馬送上紙筆。無為者想了想,而後緊鎖的眉頭—舒,提筆一氣嗬成寫下——

我是那麽愛你

我的心早已被你掏空,卻得不到你的認可;

我的靈魂如浮萍般的沒有著落,那是你冷酷的結果。

海啊,你笑吧,

但是,我對她的愛仍是不變的:很傻、很癡!

海燕,你飛翔吧,

但願,你能把我的思憶帶到她的左右;

我不停止地踏著你走過的足跡,很用心、很用心,

——追尋你每一個浪漫的夢,

不論天涯海角,你永遠是我不變的追求,

我用我的一切去愛你,於是,我“一無所有”,

如果一切的努力隻換來你的背叛,那麽,

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我是那麽愛你……

無為者寫完微不足道的方塊字後,便又躺下床,妄想從白天睡到黑夜,可恨上帝不作美,躺了近三十五分鍾,他便被一泡尿給逼著離開了床。撒過尿,穿好衣服,開始了刷洗的工作。那時,施聖賢去校吧上網,加夏荷的QQ號碼。夏荷的網名叫:芙蓉姐姐。施聖賢加好夏荷的QQ後,便把無為者那首情詩《我是那麽愛你》以QQ留言的方式發到夏荷的QQ上,一發完馬上走人,因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和芙蓉姐姐夏荷聊什麽,為了避免尷尬,他認為走為上策。況且午飯的時間也到了。他是知道的,在沒有性欲之前,解決食欲是當務之急的。

無為者倒了杯熱開水,剛要喝下,電話鈴響了。他去接了。宿舍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抓起話筒,“喂,找誰啊?”

“我是,我是紫晶啊!”紫晶道。她的口吻有點不對勁,可以聽出“緊張”二字。

昨晚,她像無為者一樣:徹夜難眠。

“哦,”無為者用應付令他討厭的陌生人的口吻冷淡地道,“有什麽事啊?”

“我?”紫晶一時語塞,見他如此冷淡,她有些急了,過了近二十秒,“我對昨晚的事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無為者冷冷地道,“不必了。還有什麽要說?不說我就掛了。”

“哥,對不起!”紫晶很傷心地道。

“好了,”無為者冷冰冰地道,“既然沒別的,那掛了,拜。”

他掛斷了電話。他的鼻孔發起了酸,禁不住用左手去揉擦。隨著,咳嗽聲響了起來,他有點後悔他和紫晶通電話時表現的、造作的冷漠態度。想回個電話去道歉,可恨吃不到豹子膽,便作罷了。如果她有心,倆人還是有緣當兄妹的。

紫晶受到無為者的冷遇,心痛得如萬蟲噬咬,便把棉被蒙住臉,不被人知地哭了起來。

用她的電腦上網的王小丫笑說,“阿紫,用被子蒙著頭睡覺會得支氣管炎的,小心沒得病前就先憋死,那樣的話,緊接著我就因為憐香惜玉而哭死,到時,你就害已又害人了。”

紫晶掀開棉被,道:“你有完沒完?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小丫“哦”了一聲,方知紫晶在氣頭上,便不再逗她開心了。

過了兩三分鍾,紫晶很抱歉地道,“小丫,對不起,我竟對你發脾氣,真對不起。”

王小丫很寬容地說,“傻瓜,是姐妹,說什麽對不起?傻瓜。”

嬌小的小芳插口問道,“阿紫,是誰惹你生氣了?我小芳絕不饒他。”

“沒,”紫晶道,“一切都怪我自己。哦,我們下去吃午飯嗎?”

“好。”小芳、小丫一起道。

雖然和紫晶一起出現在眾人麵前她們的麵子有點掛不住——都是容貌身材在使壞,但是,為了彼此間的姐妹情份她們認為什麽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在她們眼裏,紫晶人長得好,心眼也好,為人慷慨,不會和人鬥口,是女同性戀者心目中最想追求的理想伴侶。在紫晶眼裏,王小丫像國寶大熊貓一樣可愛,而小芳像金絲猴一樣討人喜歡。

無為者餓得撐不住的時候,就下去吃午飯。在路上,他見紫晶和小芳小丫在前邊,為了不讓紫晶看到他,他便放慢了步伐走在後麵。或許是因為他沒有顏麵見紫晶一麵的緣故,他便走遠路到校外的一號食堂去吃午飯。到一號食堂打了飯菜湯,找了把湯匙,便在一隻柱子旁的餐桌上用飯。此時,吃飯的人很少。他打望了下四處,看見不遠處的一張餐桌上放著楚嬌的飯菜湯,他自認耶和華故意用他尋開心,讓他躲得過紫晶的慧眼而躲不過楚嬌的法眼,為此,吃飯的時候,他把頭埋得快貼到飯菜湯上了,就是不敢抬頭讓楚嬌看看他的尊容,仿佛楚嬌是個毀容高手似的。

楚嬌吃飽了午飯,從他的旁邊走過的時候,故意咳嗽了幾聲,仿佛在說:“膽小鬼,沒出息的家夥!”

無為者一直埋著卑微的腦袋,沒有目送楚嬌離開的勇氣,手微微地顫抖著往口裏送大米飯。

無為者不知道這頓午飯他到底嚼了幾個光年,很漫長、很漫長,人一下子仿佛老了二三十歲,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長著牙齒,正在拚命地咀嚼著他。出了食堂的玻璃門,他到門對麵的水龍頭漱過了口,便往宿舍趕。

此時,他的步子慢騰騰的,像是一個八十有幾的老大爺在散步似的。路上,根本沒有別的人影了。

穿過校大門,他走在校園的水泥路上,路兩邊花壇上的花草隨風搖曳,刮著的冷風卷起路兩旁凋落的樹葉,如果多幾隻啼叫的烏鴉,那麽,走在上麵的人將感覺是置身於世界末目一般。

無為者望了下四處,除了他和—條叫仔仔的白毛狗在走動外,就見不到別的活物了。

無為者無聊地走著,他不現想他和紫晶之間的隔閡,也不再想楚嬌的咳嗽聲代表著什麽。

他又開始畏懼起明天了!明天會發生什麽事呢?!明天的自己,還會像今天的自己一樣軟弱無能嗎?

他一麵走著,一麵歎著氣和揉擦著鼻孔。

他仰望著光芒四射、但不火熱的太陽道,

“你光芒四射,能不能驅散我內心世界的陰暗呢?你高高在上,能不能告訴我,我——路在何方呢?”

這時,太陽沒有給他答案,他似乎開始懂得沉默的重要性了,便不再發嘮叨了。

沉默是金,除了如此,他已別無他擇了!有愛就有痛,要成長,也一樣要有“痛”來當潤滑劑。

沒有夢玄的嗬護,也沒有斷夢這個擋箭牌,出入於公共場所的鄭晴經常聽到一些男生的尖叫聲和見到一些男生的高電壓媚眼。每當這時,鄭晴表現得像個得道的仙姑一樣不被一切所動;心如止水,冷若冰霜,一直是她的處事法寶。秋香像她的護花使者一般,見到誰當著她的麵騷擾鄭晴,她總會說一些令男生羞愧難當的話,譬如,“喂,四隻眼的,不要吹令人想小便的噪音,好嗎?”又譬如,“哦,看什麽看,你近視眼嗎?小心眼睛爆裂!”再譬如,“為什麽現在的男生總是喜歡演‘癩蛤蟆吃白天鵝’這出戲呢?!”在鄭晴麵前,秋香的美貌慢慢地被忽略了,為了晴,她已無所謂了。